第10章 ☆、南宮透,(2)

一張牛皮地圖,黑紅白三色線,細細密密的線,是軍用地圖。南宮澈的毛筆是點着朱砂的,我看到他在上面畫着線和圈着點。

我想起今天老司徒留下他說着悄悄話。我一邊嚼着米飯,口齒不清:“司徒老大神神秘秘找你?”

南宮澈擱下毛筆:“我要去雪北。”

我咕嚕含着嘴巴裏面的一口飯,噗嗤就噴了出來,一部分噴到地圖上,一部分梗在我的口腔。辣椒籽兒都是辣的。我拼命打着噴嚏。

“南宮透,你怎麽這樣!”南宮澈替我順着背,灌了我一口茶,還要給我遞草紙。

不管順不順,我立刻扯着南宮澈的衣襟,鼻子都是辣辣的淌着鼻水,聲音有點像哭泣:“你去雪北軍?你得罪誰了?誰膽敢丢你這個都統大将軍的寶貝兒子去雪北軍?!是不是不要活了?!”

此時,都統大将軍的寶貝兒子,溫柔的手立刻沉重起來,在我背後重重一拍。

我噴嚏得半死。差點也被他一巴掌拍死。

都統大将軍的寶貝兒子,毫不留情地掐着我的臉頰:“我是去雪北,不是去雪北軍!還有,什麽都統大将軍的寶貝兒子?難道我就是靠着老爺子當上将軍的嗎?”

我~~(╯﹏╰)b

死人南宮澈就是小心眼!我被他掐痛了。我捂着可憐的臉頰,繼續吐他:“不是,哥,我絕對相信你不是靠爹的,因為你是靠色相!”

南宮澈那張俊臉頓時拉了下來,他的手拉着我的後頸。

我馬上投降:“不是,大哥!我開玩笑的,我……不要,不要!”我怕掐。脖子那很敏感。

我恢複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我還怕我也要去雪北軍。”

南宮澈冷冷看着我:“我去雪北軍,你也跟過去嗎?”

我不假思索:“當然。”

“南宮透,謝謝。”南宮澈那冷冰冰的表情突然露出一點緋晴,俊美的臉部線條突然柔了一柔。

我看得霎時定住眼睛。

他的手就悠悠滑了下來,擱我的手腕上。不過,不過,等等——

“你去雪北做什麽?”

“護送公主和親。”

“公主?不就是司徒薇兒!你要同司徒薇兒朝夕相處!”

“她已經是公主——”

“不行!”

“這個是軍令。”

“我也要去!我是你的副官,理所當然要去!”

“不行。我同司徒大将軍說了,不要你去。”

我瞪着他:“你,你,你,想幹什麽?”

南宮澈籠過我的雙手,拉到他的懷裏,說:“雪北冷,你怕冷。”

我怕冷,就好比南宮澈怕辣椒。我是純粹的貓命,懶惰,怕冷,挑剔,愛抓人。隆冬大冷,我一定穿着衣服包得粽子一樣暖和,窩着暖閣裏面過冬。所以南宮家的人都喜歡冬天,越冷越好。我娘到了冬天打馬吊特能贏多兩把錢,我爹到了冬天也會發胖好心情,南宮澈到了冬天也特別粉嫩,因為南宮透安靜了,天下太平了!

吃過飯,我就把東西收拾了,然後,然後,然後……

我屁股粘着椅子,說:“大哥,我回去啦。”

“好的,你回去吧。”南宮澈伸伸腰,起來走動了兩步,說,“早點休息,你明天一早就要跟着明鳴去五軍都督府報到。我也要梳洗更衣了。”

說着,他就走到裏面去做私人事情。

我踢着椅子腳。

木頭,臭木頭,死木頭!我走!我這就走!

走着走着,我就走到他的桌案那邊。我忍不住好奇心。翻開紅色的書卷,是這一次送嫁隊伍的人員名單和準備的路線,一切都計劃周全了。南宮澈接受送嫁任務只不過是今早的事情,他那麽快就把細則都列出來了。預備出發的日期是三天後。我看着也沒有啥纰漏的。

雪北路途遙遠,南宮澈這樣一走,最少也要三個月。如果路途中那個嬌弱的公主有啥病痛,那麽這隊伍就一年半載都回不來。如果萬一,那個萬一,雪北皇世子不喜歡水仙似的司徒薇兒,兩國談不攏,說不定就随即打戰,南宮澈就更加回不來。這樣,我是不是就很久不能見到他?

最惱火的是,他會天天見到司徒薇兒!

我坐着他的椅子,左思右想,我大哥和司徒薇兒,總覺得有點不妥。

不知道多久,南宮澈從裏面出來。長發打散都披到後面,發梢上還沾着水滴,順入單薄的白衣。白衣沒有扣,直接散開着,露出整一片的胸膛。發黑膚如雪,脂滑珠若潤,果然有點意思。他驀然擡頭,看到我居然正看着他,就立刻掩上衣服,像個羞澀的黃花大姑娘一樣。

我撇撇嘴。他看我就行,我看他就不行!天底下哪裏有這樣便宜!

“你怎麽還在?”他轉身找外衣。

烏鴉黑色的外套就把全身裹着。長發從衣領裏面抽出來,散開來,都滴着水珠。

南宮澈在三年中産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是因為他相貌變得更加漂亮或者更加猙獰,而是他一直都穿着戎裝。城禦四方軍的三品以上的将領的戎裝顏色都是以沉黑為主,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深沉內斂。而現在褪去一身陳黯,南宮澈就恢複帝都貴公子的優雅致白和明豔照人。三年的南宮澈就是這樣的,美得像一朵盛開的白茶花。

我賴皮狗一樣靠着椅子,看着南宮澈素服袖口和下擺的南宮家圖騰白茶花,問:“大哥,你要出去嗎?”

南宮澈愣了一下,說:“沒有啊。”

我起來:“你不出去,幹嘛還要穿衣服?”

南宮澈表情有點古怪:“你,你,你在啊!”

我瞬間抱着他的腰,輕輕搖着,學着司徒薇兒的那種軟軟綿羊音:“哥哥,我們要分開一年啊。”

南宮澈愣了一下:“不用一年,半年差不多回來。”

我搖頭。

一定是一年!

“不如我跟着你去。”我很谄媚,我很狗腿,“你想我的時候怎麽辦?”

南宮澈垂下眼睑,遮蓋着眼眸的淡光:“這幾年還不是一樣過?”

我心裏頭那個啥激動着——

“大哥,我今晚同你睡!”

南宮澈眼睛燈兒亮,全身僵硬了,推開我的肩膀:“南宮透,不行!”

我被他推開。

我悶着氣。

他何必推開我這個無害的小女子呢?他用得着把自己當做是,紅袖天香的清倌兒,伺候嫖客?我本意,是同他整晚好好呆在一起,并沒有說要占他的便宜。不過,既然我大哥從小到大都是那麽玉潔冰清、守身如玉,南宮透不妨搖身變成大灰狼撲上去。我便化身餓狼,左扯右扯他的衣服,扭着白菜小酸腰,撒歡:“大哥,大哥,哥~~”

南宮澈臉皮子掙紅了。

那天晚上,南宮澈就在我同他之間堆了一床被子,以防止我突然獸性大發,撲過去襲擊他。不過他自己的手卻不安分地爬過來,纏着我的手指。我握着他的手,手掌心暖暖的。我同他說了很多話題,有現在的,也有以前的,不大記得具體內容,後來不知不覺就睡了。第二天一早,被子掉了一地,我整個人打橫壓在南宮澈的身上。果然那個被子不頂用。

南宮澈推開我去收拾。

我縮到一邊,緊緊摟着枕頭,淚光漣漣地看着南宮澈,像剛剛被爆發財主霸占了身子的純潔村姑,全身發着嚴重受虐的氣息:“睡過了,有孩子怎麽辦?”

無情無義的南宮澈就一腳把我踹了出去。

當天我跟老明,進帝都,到五軍都督府報到。南宮澈留在軍營,三天之後,他也啓程去雪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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