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南宮将軍的無賴戰術

小豆芽拿着披肩給我披着,唠叨我不要對着門口吹風,容易得風寒傷身。我把小豆芽踢出去買點心包子。若我不對着門口坐,怎麽能親眼目睹南宮澈回來呢,怎麽能親手手刃他呢!?

他失蹤了四天,沒有留下一句話!是怕見到我,還是給時間我逃走?

那天夜裏被他翻來覆去地折騰,我身上的傷痕都消了,只有心裏的刺越吃越深,時時刻刻提醒着我眼前的現實。我是不是應該像正常的大家閨秀,一旦讓男子破了身子,就抱着那個宿命的男子哭哭啼啼,從此是非不分、唯唯諾諾?我曾經想過,不過被我否定了。我南宮透是南宮家的小姐,南宮大将軍的女兒,哪裏能那麽小家子氣呢?

——我頂多只刺他胸口一刀!

昏迷的那幾天,我沒有起床,四肢不動,耳聰目明,我清楚聽見南苑進出的人和他們的談話。

南宮澈是故意讓我聽見嗎?

南宮澈已經徹底控制住南宮家了,維叔叔把他當做第一主子,南宮夫人真心愛着兒子,帝國軍的神棍諸葛輔助大将軍的兒子,完全是一副父慈子孝、忠肝義膽、家國兩全的虛假面孔……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他是刺殺我爹的罪魁禍首。

正月吹起了回南的天氣,潮濕的風。風舔舐着人面,濕熱黏黏的。

我扶着披肩,手腳都軟綿綿的。我已經沒有臉面去見我娘和南宮夫人。我在昏睡中聽見她們雙雙同南宮澈吵架,我沒有吭聲。

我居然沒有吭聲。

我是個壞孩子。

我怕她們知道我醒過來,我怕她們帶着眼淚來質問我:你怎麽喜歡你大哥喜歡到床上呢?你大哥是有家室的人,怎麽可以讓你大哥把你當做娼妓一樣困在這裏?女孩子遇到那種情況,應該叫救命而抵死不從,不可能像你那樣——感覺到那個啥愉悅!

我的心一直發虛啊。

我爹現在躺在正院,沒有醒。我連我爹都不敢去探望……不是我不能走出門,而是,我怕我一走出這個門口,我就洩了氣。我不能放松自己的憤怒。

流水曲觞,落花成眠。

我吃着小豆芽帶回來的點心,一邊問:“小豆芽,去問一下,南宮澈什麽時候回來。”

“小姐,你悶的話,可以出去走走。”

“我看起來悶嗎?”

小豆芽笑得可愛:“小姐看起來就是悶得要發黴了。”

我翻着白眼,取出鏡子,怎麽看都是一副吃飽睡足、桃花粉紅的漂亮臉蛋。我居然胖了!我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了。

不知道是幾更,睡夢中感覺到呼吸有點壓抑,身子也越來越沉重。現在才過了正月十五,就算是回南天也不該那麽熱,側身躺着的背後熱烘烘的。我慢慢移動着手腳,卻發現腰不能動。

有什麽東西正壓着我的腰上。我摸下去,是一條手臂,拉不起來。我見鬼似的,猛地睜開眼睛。蒙蒙黑的四周,我摸着被子,還在我的床上。我側身面對着裏面睡覺。背後紮紮實實貼着堅實的人體,體溫融融,緩緩的呼吸在我的頭頂,觸手可摸的,真真實實的,真實得有點忍不住抽眼淚。聽着噗通噗通的心跳聲,柔柔的暖意,淡淡的體香,我愣是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就好像一場旖旎的夢,若然我稍微一動,營造出來的這種和諧假象就完全破滅。假象始終都是假象。可我偏偏稀罕這種假象。

可惜的是南宮澈不稀罕,他在我的心口上劃了狠狠的一刀。那一刀又狠又快,我一時間就忘記了痛卻倒在血泊裏。我能不能不要恨他,我能不能要寬恕,然後堂堂正正伸手抱住這種假象,把它變成最真實的依戀……我摸着他的手臂,爬到他的手腕上,拉出他的手指,然後放在嘴唇邊,就好像情人間的親吻,忽然狠狠咬了下去。

南宮澈痛得抽搐了一下。我更加用力,咬死他,咬出絲絲血腥味。

“小透,醒一醒,是我,不是肉,不能吃……”南宮澈以為我在做夢磨牙。他的手摸着我的下巴,輕輕一掰,我的牙齒就松開了。我滿口都是酸酸的,還沒有說話,南宮澈的手臂就擠到我的身下,直接把我圈入他的懷裏。他抱着我的腰背,很舒服地舒了一口氣,熱辣辣的呼吸噴到我的脖子上:“幾天不能回來,想你想死人了……”

他喃喃自語地說什麽?

我被他這樣面對面抱着,手腳都失去抵抗。我推了他幾下,他又翻着身,壓着我的腦袋靠到他的胸膛。我顧不得自己這臉通紅:“南宮澈放手,不放手,我咬死你!”牙齒合着他的肩膀,透着薄薄的單衣,用力咬着。

“小透,小透,你睡覺怎麽就喜歡咬人呢……”他手指摸着我的臉頰,順着到耳邊,完全無視我的撕咬,笑着說:“嗯,真好,終于回來了,幾天幾夜都沒有合上眼睛。還是自己的家裏最舒服,還是抱着小透最舒服……”

我被他騷得癢癢的。

南宮澈皮粗肉厚,咬他就如同咬着一塊破牛皮。

南宮澈聲音都疲憊着,帶着懶懶的笑意:“可惜,這腰不夠豐腴。”

這死色狼,他的手還不安分守紀。我擰着他的手,吼出一句:“不要碰我!”

“小透……”

南宮澈死皮賴臉的,叫得我心裏軟乎乎的一片。

我胡亂抓着他,在他的胸前不停撓着,擰着他的衣襟,恨不得一拳就打清醒他。只是拳頭打到他的臉上,我的力氣就洩了——終究還是不舍得吧。都是因為他,因為他這樣無賴,我把自己都恨透了:“南宮澈,你這個衰人,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叫南宮透!”

南宮澈靜靜的,他仿佛很疲憊,躺着,就沒有說話。

我揪他起來:“南宮澈,我要扁你。”

他手掌就握住我的手,揚起臉,仿佛一幅請随便的樣子:“嗯,你喜歡怎樣就怎樣。”

“我說真的,起來,決鬥!”

“決鬥?”

“對!”

“好吧,舍命相陪。”南宮澈說着就撲了上來,壓着我身上:“用什麽決鬥?我們在這裏決鬥嗎?從這裏開始?小透,不是說決鬥嗎,好好的怎麽就哭了……”他含住我的嘴巴,慢慢的,柔柔的,融化着我的怒火和眼淚……

南宮家的沙地訓練場,點亮着石柱燈柱的油燈,兩邊黑牆就遠遠透出森冷。南宮澈就标杆的柱子一樣站着,高挑颀長,靜靜深深,像暗夜盛放的瑩瑩潔白昙花,色香味俱全。我從兵器架上抽了一把劍,三尺三寸,削鐵如泥,試着劍的重力,就手。

我耍了兩下:“哥你自己選擇武器,随便。”

南宮澈随手抽了一條竹枝鞭。

我知道他最不擅長長鞭。我就看不得他這自以為英俊潇灑的輕狂樣:“不要以為我開玩笑,我真的會刺你。”

“讓你三招。”

“不用!”

“……”

“你輸了,告訴我,為什麽要對爹動手。”

“你輸了呢?”

“我輸了,我輸了……”我提劍起首式,“你就不用回答我任何話!”

南宮澈揮動的鞭子如同火舞長蛇:“我贏了,你以後聽我的。”

哼,他就想得美。

就武功而言,南宮澈比我強一百倍,南宮劍法是不可能打贏他。我放棄南宮家劍法,使出兩招眉山劍法。眉山派劍法以輕靈走偏鋒,柔韌靈巧,來去飄忽,百花齊放,女子用的劍法。我跟着湄兒練劍的時候,偷偷學了兩招精華。南宮澈的長鞭玩得不好,對敵眉山劍法,果然有點手腳無措,三十招就被我逼到邊上。

南宮澈腳踩在邊緣,穩步停着,忽然抛開鞭子,轉到另外一只手,倒手捏着鞭子尾巴,把長鞭手柄打了一個直接而且淩厲的劍招。長鞭的手柄抗住我的劍。我的長劍不堪重負,斷了,剩下亮晃晃的半截。

南宮澈潇灑收式:“怎麽樣?”

我一把扔下斷劍。

我指着南宮澈:“你耍賴!”

南宮澈用長鞭當做用劍,在長鞭手柄上加注真力,這樣我就輸得啞口無言。

南宮澈幽幽泛着褐光的眼珠定着,英俊無雙的臉龐,冷冽一笑:“戰場上只有輸贏,沒有兵器之分,你中了一招,已經死了。”

我氣得臉都青了。

我怎麽能原諒南宮澈那種王八蛋呢!

我爹還躺在床上,我娘哭得要死要活,我自己卻打不過南宮澈……我,我,我決定賴死給他看!

要取南宮澈的性命還不容易嗎?我可以在他的茶水裏面下毒,把他像只浮水青蛙一樣毒死,或者就在床上等他睡着把他蒙着枕頭生生悶死,又或者就直接把他……不過把南宮澈掐死之前,大概我就已經死在他的手中。

我越來越讨厭南宮澈:“不要惹我!”

南宮澈直挺挺趴着床上,歪着臉看着我,忍着笑:“誰敢惹你?”

我把一床被子堆到我們兩人之間:“不許踩過界!”我拉被子蓋到身上,我就是生氣,我……我轉眼想起來:南宮透,你個豬!你明明自己有房間有床,為啥不回去自己的房間睡覺,為啥要繼續同南宮澈這狼躺到一個床上。

南宮透你個無藥可救的豬!

我想應該回去自己的狗窩睡覺,伸手爬出去拿我的外衣。伸出去的手臂就被南宮澈握住了,他故意說:“不是說不許踩過界嗎?”

我恨不得一腳踩死他。

南宮澈把我塞到被子裏面,那條界限就完全模糊了。被子裏面的拳打腳踢都成了撓癢癢,我的手腳都壓得死死的。南宮澈順着我的毛刺,一邊說:“不要生氣,小透,不要生氣,我以後都讓你就是。以後你對我動刀子,我打死不還手。”

“我呸,我用得着你讓嗎?”

“知道,知道。”

“壞蛋,不要扯我的衣服!”

“好好好,別生氣,不扯……”

“壞蛋,南宮澈壞蛋……呃……都扯光了,你當然就不扯了!”

就這樣,有一句沒有一句,他越逼越靠近,昏天黑地,火辣火辣的,弄得我全身熱乎乎的,整個人都融掉了。哎,我就知道自己一定會全線崩潰……

昏迷的時候,我也不是完全沒有知覺。我半睡半醒,聽見曾經進出南苑的人。我聽見,我娘的怒火,南宮夫人的堅持,湄兒的哭聲,司徒薇兒的軟軟聲音,還有敏德——那個雪北國王世子……雪北國雖然一直同我國交好,但是暗地裏還有不明确的異動。我越來越不明白南宮澈想要怎麽樣。身為将軍,位高多諱,不得不防……

不過,南宮澈是光韶王朝最最最混蛋的将軍,我真的很讨厭他啊。

“将軍大人,能不能快點……兵書上說兵貴神速,速戰速決,無往不利……”

“是嗎?哪本兵書?南宮透什麽時候開始認真讀書?”

“是的,小人是文盲,小人就認得兩個字……就是知道,孤軍深入是用兵大忌,嗚嗚,不好……”

“這是誘敵之計……本将軍自幼受大将軍府南宮家教導……戰場是持久戰,持久戰,哪方笑到最後才是勝利……本将軍就喜歡圍城屠殺,寸寸剝奪……”

“你殘暴不仁!”我哭!

腦子裏面所有人和事都被他殺得片甲不留,頓時哀鴻片野,生靈塗炭……

“在想什麽呢?”事後,南宮澈熱汗淋淋,手腳糾纏還不舍得放開我:“明鳴明天大婚,明鳴給你請柬了,在我的桌子上。你累的話,就在家裏睡覺,不要去。最好就是不要去……”

“我去。”我推開他。

兩個人全身黏糊糊的,他還要摟着我……他知不知道這樣很難受。

“好好,你去,就跟着我一起去。”

“不要,老明請我是因為我是他同僚,不是請南宮将軍你的妹妹。我幹嘛要跟你一起去。”我全身軟綿綿的,手腳無力,腰背酸軟,只能爬到床邊緣。我伸手摸着床下,也不知道是他的衣服還是我的衣服,就撈一件起來。

南宮澈哎了一聲,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我光溜溜的背:“不許同明鳴走得太近。”

我歧視南宮澈這種小心眼的男人。

我爬下床:“老明都成親了。”

南宮澈悶着咯咯笑:“我也成親了。”

我一把将衣服甩到他可厭可惡的笑臉上。

誰,誰,誰勾引誰?

“那麽你自己小心一點,準時回家,可不許喝太多酒。”南宮澈拉住我的手,重新拉回去床上,以手臂蓋着我的背,舔着我的胳肢側腰陣陣敏感:“原來還有力氣呢。小透,不如再來一次……”

滴滴答答的雨聲打着屋檐和水池,叮叮咚咚地,掃過一陣及時雨,陰霾和清冷都一掃而空。我爬起來的時候還算很早,肚子餓得不行。小豆芽送過來的早點,足夠讓我精神大振。吃了幾天幾夜的菜粥,終于有點能夠飽暖肚子的面食和團子,還有一罐子我最喜歡的酸菜。我看着面條上面浮着的雞蛋和肉就流口水,但是小豆芽移開了面碗,就給我大碗白米粥——

“面食是少爺的,粥才是小姐的。”

我把筷子一拍:“你丫頭是不是吃飽了撐着?”

小豆芽要給我臉色看,但是看到南宮澈走進來,她就向我不滿地嘟了一下嘴皮子就退出去。南宮澈就在我的怒視中,安靜地在對面坐下,銀絲線的祥雲黑色袖子罩着長長的手指,端着他的碗,摸着筷子,動作優雅無聲,正如任何一個平常的早晨。

我看他一身深紫色的朝服,穿得有模有樣的:“應該吃過之後再換衣服。這布料髒了不能洗,好好的衣服就廢了。”

南宮澈把面食分到空碗,連同筷子遞給我,笑着說:“誰叫你還在睡覺。”

我拿自己的筷子,才不要他的。

我啜了一根面條,一邊吃一邊說:“我睡覺礙着你啦,你大可以叫醒我……”我埋頭吃面,用手腕遮住臉上微微的燒紅。可惡啊,真的太可惡,南宮透你的厚臉皮不是號稱銅牆鐵壁嗎,怎麽會兩下子就燒個紅透,你臉紅個啥呢?

——如果南宮澈吃過飯才換衣服,就不能同我一起吃早飯;偏偏他又不舍得叫醒我……

南宮澈把他碗裏的肉片,一片一片撥到我的碗裏面。

我努力撕扯着肉片,外面就傳來吵嚷聲音。

我聽着是司徒恩恩的聲音。我的心噗通一下掉了,南宮澈已經站了起來,他一手按着我的腦袋,揉了兩下,不讓我起來:“你繼續吃,我出去就可以了。你不要出來。”

我就埋着臉不吭聲。

南宮澈走出去,聽不出聲音的好壞:“娘,早啊,請坐。小豆芽,給夫人沏茶。”

我哪裏還能繼續吃面,側着耳朵聽。

“不用了,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娘的話,就讓我帶小透走。”

“小透沒有痊愈,不宜移動。”

“我去看看。”

“小透還睡着。”

我聽着南宮澈這說辭,暗自感嘆:我大哥學壞了,他撒謊居然比我還要厲害。

司徒恩恩哪裏是容易忽悠的,果然她就生氣了:“是小透沒有病好,還是你不想讓我看到,你把她——欺負得——有多麽的慘?!”

南宮澈居然一點也不讓,依舊冷定着:“娘,你不能進去。”

接着就是一聲響亮的耳光。

我聽着“噼啪”的聲音,耳腮都痛了。我偷偷爬到了屏風縫隙,只是怎麽努力都看不見外面。

司徒恩恩的聲音都氣抖了:“我是你娘,你還把我當娘的話,就讓小透跟我走!我才是南宮家的夫人,小透必須跟我走!”

“南宮夫人?”南宮澈的聲音冷峭着,“南宮夫人,難道忘記了嗎,你不是我娘。”

“……”

“南宮夫人,小透不能走。南宮夫人看不過眼,大可以離開南宮家!”南宮澈一字一句地說,“來人,送南宮夫人出去。”

我這腦子一定壞掉,久久不能鎮定下來。不過,南宮澈回來之前,我就安安靜靜坐回去吃面。

他把碗裏挑出一波面條到我的碗裏,繼續悶悶地吃着自己的碗。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相對無語,各有心思。我不分好壞地吃着,偶然偷偷看南宮澈,完全吃不出味道。南宮澈的清俊臉皮子上巴掌印,有三道手指甲的傷痕。這些刮痕真深,月牙狀的指甲印,見血了。

不知道南宮澈痛不痛,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痛。我去翻出一些刀傷清涼藥膏,蘸着手指上,就塗到他的傷痕:“忍着點,痛不痛?”

司徒恩恩很愛兒子,從來沒有打過他。母慈子孝,說的大概就是他們。為何“母慈子孝”不是真正的母子呢?我慢慢塗均勻,可不能讓我大哥漂亮的臉蛋上留疤痕:“這個藥膏管用,我以前常用,三四天就好,不怕。”是啊,以前每次同南宮澈打架,我娘會同我塗這種藥膏。我身上都沒有一點疤痕。

南宮澈大概對留不留疤沒有興趣。他只是靜靜看着我。深褐色的眼眸,盈盈皎潔。清透的眼神中有種讓我沉淪的情愫——

我說要見我爹。

南宮澈沒有反對。

我走到門外,久違的太陽光,久違的空氣,雖然初春清晨依舊帶着寒冷徹骨。我站在門檻,背後有人慢慢擁抱上來。他用力擁着我的肩膀,暖和柔軟的語氣觸碰着我的頸後:“不要離開我。”

暖融融的太陽,還有牆外盛開的殷紅色桃花,流水潺潺泛着粼光,聲音如同動聽的弦樂……

我還是留戀外面的世界呢。

有太陽照耀的地方,就表示夢該結束了。

我以為南宮澈不會輕易對我放手的時候,南宮澈卻說:“小透,起碼讓我知道你在哪裏……”

我伸着手,彎到後面,摸到他的臉頰,輕輕摩挲着,沿着輪廓一點一點刻畫着——就算是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那種深刻到靈魂裏面的特殊感覺。即使是最普通的幻想和思念,對這一個身體,對這種觸碰,我依舊沒有一點抵抗能力:“哥哥放心,我又不是去很遠。”

是啊……

即使不想再見到南宮澈,我也并沒有打算離開帝都。

正院,我爹的房間,陽光透出紗帳,我靠着床架子,茫然看着我爹。

若然不是我爹的臉色過于蒼白,我真看不出他昏迷不醒。我靜靜等着,等着他像上一次那樣,突然跳起來給我一個暴粟,說我不孝女,說我詛咒他老人家……忽然之間,我感覺我又回到了那天夜裏,我看着我爹倒下去,他還叫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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