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說服陳亦生繼承爵位

謝瑤讓青雨拿過筆,在那行字下面寫道:天寒地凍,不想出窩,以病掩目,別戳破。寫完還在後面小小畫了一張笑臉,另附:你的詩集我看了,嚼之無味,咽之想吐。你若真心系天下,便是入了官場,也能自成清流。若是沒有定心,就別再傷春悲秋,看得人都煩了,難道你不煩?

謝瑤寫完,讓青雨把風筝放到對面。青雨樂颠颠的拿去了,她覺得那位陳公子氣度不凡,與她家姑娘更是相配。

陳亦生沒想到風筝這麽快就飛回來了,急忙撿起來看看過之後,他卻仿佛入定了一般,站在原地良久。

他自以為驚才絕豔的詩文,在謝瑤眼中不過是無事悲春秋,竟然看得想吐!這種評價對蘭蕙君子來說打擊太大,若是沒別的人,他幾乎要痛哭悲戚了。

顧君瑞閑來無事,來找陳亦生打趣,進門就見這位才子正在撕書稿。那悲憤交加,狂放不羁的樣兒,簡直颠覆了以往衣冠楚楚的形象。

“他受什麽打擊了?”顧君瑞問一旁戰戰兢兢的書童。

書童指了指桌上的風筝,小聲道:“對面飛過來的。”

顧君瑞心下了然,走過去拿起那風筝一看,真是精辟至極,難怪能把陳亦生搞瘋。陳亦生一貫的原則,侮辱他人可以,但不能侮辱他的詩文!

“親愛的小舅子,天下人都知道蘭蕙君子詩文卓絕,乃一代大文豪,何必她一個人如是說,你就如此介意!”顧君瑞沖陳亦生喊道。

陳亦生不知道聽到沒有,總之繼續撕書,知道把新的舊的詩集文集撕光了,他才喘口氣。

“她說得對!”陳亦生道。

“啊?”

“我決定向皇上請旨,繼承陳安侯爵位!”陳亦生道。

顧君瑞愣住,他剛才聽到了什麽?老夫人和陳亦璇苦口婆心,天天圍着他轉,又是講道理又是訴真情,半點沒有打動他,這謝家小姐三兩句譏諷,他竟然決定從官!

書童一聽大喜,急忙給老夫人報告去了。

“你不是不屑官場之道?”顧君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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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披荊斬棘,誰又與之争鋒!”陳亦生揚起下巴道。

顧君瑞點點頭,道:“你若自戀,的确沒人能跟你比!不過,你都奮發圖強了,你姐姐就更不會放過我了。”

“姐夫。”陳亦生

“你叫我姐夫?”顧君瑞往後退了兩步,一臉震驚。

“千萬頂住姐姐的壓力,你就适合四處浪蕩,當官從政這種事,比較适合正經人幹!”陳亦生道。

顧君瑞咬牙,罵道:“你等着,我必定要成為你的頂頭上司!”說完,顧君瑞氣哼哼的走了。

陳亦生如當頭挨了雷劈,他剛覺得人生有了光亮,現在又烏雲蓋頂了,真是嘴欠!

陳老夫人聽書童一說,剛開始還不相信,後來又問了來龍去脈,直接讓人備了一份厚禮給謝瑤送去了。原來她家孫兒吃硬不吃軟,早知道她就棒打他了。

謝瑤接到陳老夫人送來的那份厚禮,還有些不明所以,再看禮單,什麽瑪瑙翡翠,各色寶石,耳環項鏈,應有盡有。謝瑤立時有些惶恐,這一大箱子的金銀珠寶,便是她們這等人家,也覺得太貴重了。

謝瑤本要退回去,可送禮來的小厮卻說:“我們老夫人說了,若是姑娘不收,便扔到大街上好了。”

謝瑤差點吐血,這位老夫人太豪了,果然是江南第一首富。

既然老夫人這麽說了,她也不好回絕,只能收了下來。

只是,這禮是收了,卻讓多少人惦記起來。先是三太太過來噓寒問暖,又提到陳老夫人送的禮,言下之意想要讨一兩份,但謝瑤沒有松口。再接着大太太也來了,說得義正言辭,要給她保管,可謝瑤三兩句就把她打發了。最後老太爺居然也來了,明裏暗裏的意思就想要那一箱子珠寶在外面活動關系,也真虧他說得出口。謝瑤也不給他留面子,當即回絕,氣得老太爺憤然離去。

謝家真窮到這份兒上了,居然看到這些珠寶就眼饞。

“陳老夫人定是好心,可給咱們找了不小的麻煩!”陳氏苦道。

謝瑤無奈,對陳氏道:“再過些時日,讓二寶尋個機會給運出去,就埋在咱們別院好了。”以後,總有用得到的時候。

這邊陳老夫人重禮,那邊三皇子妃派人來請,說是讓謝瑤過去說話解解悶。謝昭有意陳亦生,對于謝亦璇的召見自然眼饞不已。她央求老太君命令謝瑤帶她也去,可老太君嫌她出去丢人,根本不理這事,只吩咐謝瑤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跟個明鏡似得,別給我找麻煩!”

謝瑤坐馬車去了三皇子府上,帶路的人直接把她帶到了後院三皇子妃的住處。她一進院子,陳亦璇便急忙迎了出來,拉過她的手,熱切的把人拉到裏屋。這屋裏有地龍,燒的非常暖和。

陳亦璇一身大紅錦緞玫瑰紋長袍,滾着白狐貍毛,甚是明豔。這陳亦璇長得精致可人,眉眼生動,一看就是性子好,而且善于交際的人。

“妹妹,可盼到你來了。聽說你前兒剛生了一場大病,怕你冷着,所以早早讓下人把地龍燒旺。快把披風脫了吧,這屋裏暖和着呢!”陳亦璇熱絡道。

謝瑤讓下人幫着脫了披風,随着陳亦璇做到暖炕上,這屋裏的确是暖和。

“姐姐前兩次送的布料,甚是名貴,妹妹本想當面道謝,可這身子不争氣,倒讓姐姐去請,妹妹真是慚愧。”謝瑤道,其實她确實早該來拜訪,可一拖再拖,懶得攪合這些事。

“我才要謝你呢!”陳亦璇道。

謝瑤有些不解,問道:“姐姐為何要謝我?”

“你三兩句話讓亦生決定承爵,可謂是我們陳安侯府的大恩人,不光老夫人,我對你更是感激不盡!”陳亦璇真情實意道。

謝瑤卻不知還有這事,想來是她那兩句話刺激到陳亦生了,沒想到他真能想通,确實出乎她的意料。

“姐姐不要這麽說,倒讓我不好意思了。令弟才華卓絕,又有心入仕,我只不過說了點實話而已。”謝瑤道。

“妹妹就別自謙了,實話我們也說了不少,但卻沒說到他心裏去,還是妹妹有本事!”陳亦璇道。

謝瑤笑了笑,道:“姐姐,咱們就別謝來謝去了,倒顯得生疏了。”

“是是,合該如此!”

這陳亦璇是個性子開朗,心直口快之人,與這樣的人談心,着實是一件樂事。二人先時有些藏着掖着,後來便越說越投緣,直恨相識太晚。

“我孤身一人在京城,雖說殿下對我極好,但心裏總是沒着沒落的。盼得弟弟和祖母進了京,總算有了依靠,可弟弟卻不想承爵。我不說妹妹也應該知道,我這種身份,若是娘家沒有權勢,以後定有苦吃。好話歹話跟亦生說了,他死活不松口,還是妹妹幫了大忙。”陳亦璇說道。

陳亦璇所說皆是實話,她嫁入太子府之前也這麽想,背靠國公府,總不會過得太差,可實際卻是,他們卻讓她做了廢棋。

“咱們女人啊,在家從父,出門從夫,總是身不由己。”陳亦璇感嘆道。

謝瑤知道她必定有苦悶,于是道:“話雖這麽說,但自己的苦自己知道,什麽三從四德,不過是男人控制女人的手段而已!”

陳亦璇震驚于謝瑤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可震驚過後,她便又生出惺惺相惜來。她感慨身不由己的時候,不也在努力掌控自我麽!

“妹妹……”陳亦璇笑着搖了搖頭,道:“妹妹竟是這樣的妙人,難怪能說服亦生。”

謝瑤有些羞赧,道:“不過是輕狂之言,讓姐姐笑話了。”

“那幫子男人,滿口父權夫權,不過也是吃奶長大,竟忘了本!”陳亦璇斥道。

陳亦璇說完,兩人幾乎同時四處望了望,見沒第三個人才松了一口氣,彼此對視一眼,又皆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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