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陣中村

若裏村東的湖泊名叫黃湖,黃湖雖小可是卻直通太湖,黃湖是若裏村人賴以生存的漁場。

黃湖水輕拍堤岸嘩啦嘩啦極有節奏,徐階靜靜地站在岸邊,午夜月光撒在身上,照亮他的寂寞。

南楚回村的第二個月,錢員外等不及女兒錢穎年滿十六催促陳星奎完婚,他将莊院讓出一半給陳星奎和女兒做新居,籌劃着舉辦若裏村數十年來最為盛大的婚禮。

今天是陳星奎結婚的正日子,徐階和村裏的年輕人盡情地在喜宴上鬧酒,陳星奎任性豪爽來者不拒被灌得酩酊大醉,路都走不穩洞房是徐階背進去的。

婚宴上程瑛喝多了酒,夜裏睡不着走到黃湖邊散步,看見徐階獨自站在湖邊,輕輕來到他身邊說道:“夜已經深了,你不睡覺在這發什麽呆呢?”

徐階被吓一跳,回頭見到是程瑛,應道:“星哥搬出去了,裏正所略顯冷清有些不習慣,出來透透氣。”

“陳隊長住到錢宅,所裏的那套房子空着,我明天搬進去免得你寂寞。”程瑛笑着說道,笑得有些苦澀。

徐階随口說道:“我不寂寞啊,李教頭兩口子住在裏面,你用不着陪我。”

“呸,誰陪你,我一個外人住在表舅家裏不方便,搬出來自在一些。”程瑛有些眩暈,腳下踉跄站立不穩。徐階伸手扶住,說道:“夜深了,回去吧。”

微波蕩漾,湖水一股鹹濕的味道。

陳星奎走進裏正所大廳,徐階正在給村長講解村子裏面的環形道路修建方案,他問道:“村長,九曲河道都挖通了嗎?”

村長見他進來,笑得很暧昧,打趣道:“陳裏正,你剛結婚不在家好好種地,跑這裏來管什麽挖河,當心老婆夜裏不讓進門。”

“老不正經,陣中村工程剛開工,老子在家哪能呆得住。老子是工程總指揮,哪能放手不管。”陳星奎翻着大廳裏堆得亂七八糟的圖紙,罵道。

徐階問道:“錢員外到健康城賣辰砂,你不随行保護嗎?”

陳星奎笑道:“老子岳父是太湖上的老麻雀精着呢,他去聯系辰砂的銷貨渠道,以後這個生意還要靠他。老子派了二十個自衛隊員跟着,不會出什麽事的。”

徐階設計的八門金鎖陣已經全面開工,村裏人的熱情都很高,每幹一天活都有錢拿,他們恨不得工程越大越好。陣法的主幹道已經完成,水道和旱路各四條。每個進村口對應一條主道入口,這八個入口都有特定的稱呼,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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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夠使嗎,要不要讓李繼忠再撥一些備用?”陳星奎問村長,自衛隊的小隊長李繼忠比較老實,又是教頭李達的侄子,被陳星奎任命為裏正所的財務大總管。

村長笑呵呵地說道:“前兩天去鄰村買了三十棵四五十年的大柳樹用掉了一些,目前只有這個月的工錢未結,夠用到月底的。”

徐階說道:“星哥,村民絕大部分已經遷居,可還有十來戶的老人家不肯遷,說是祖屋住慣了新居再好也不去。我看你這麽閑,把這事給辦了吧。”

因為陣法保護村民的需要,村民們的居住點被分為幾大塊集中起來,裏正所出錢在居住點建成一批新的住房,讓需要搬遷的村民免費居住,空出來的地方用于環境的改造。

“誰說老子閑?老子忙着呢,走了。老子去看着他們修橋,老子一轉身他們就會偷懶。”陳星奎不再閑扯,慌慌張張轉身跑出了裏正所。徐階和村長相對搖頭苦笑,看來陳星奎也有怕做的事情。

錢員外在健康城呆了兩個月,順利地将陳星奎他們帶回來的十斤辰砂賣掉,女婿特意叮囑用賣得的錢采購一批弓箭和精鐵。村民自衛隊一直用些魚叉木棍當武器訓練,有了這批武器就可以真正起到保護村民的作用。

“玉璋,這一船的物資都是湖匪眼紅的東西,咱們還是走南溪進入黃湖回村。”錢員外對湖匪的活動很熟悉,他知道怎麽走法能盡量避開湖匪。

錢玉璋掌着舵将帆船輕巧地掉轉頭,進入南溪河道。他對如何駕駛這艘帆船越來越得心應手,現在即便是遇到湖匪,他也有信心輕松甩掉他們駕船逃離。

錢員外站在船頭,看着帆船由黃湖進入村子的河道口,兩岸新移植了許多粗大的垂柳,柳條随風擺動十分賞心悅目。

經過那個蘆葦灘不到一刻鐘就到了村裏的漁船碼頭,這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路,錢玉璋平常閉着眼睛也不會走錯的水道,可是蘆葦灘已經過了半個時辰,還是在水道裏行駛。

錢員外有些奇怪,猶豫地問道:“玉璋,你是不是走錯道了?”

“怎麽會呢,我一直是沿着河道走的呀,你也在看着沒走彎路啊。怎麽這會兒還沒到,真是奇怪。”錢玉璋迷糊了,眼看着帆船已經出了水道盡頭,前面出現另一個湖泊。

錢員外也蒙了,村子只有東邊的黃湖,他們剛從黃湖進村的,眼前的湖又是什麽湖呢?錢玉璋幹脆将船停在水道的出口,發動船上的自衛隊員們仔細地辨認起來。

“這不就是黃湖嗎,老錢你走錯路又繞回來了。咱們現在掉頭回去,這次我來開,你怎麽比我還笨。”牛大力只認死理,村子周邊只有一個黃湖,一定是錢玉璋走錯了。

牛大力搶過船舵,熟練地将帆船掉頭,往回駛去。半個時辰之後再次見到蘆葦灘,經過蘆葦灘又過半個時辰再次到了水道與湖泊的連接處。

“見鬼了!”牛大力大力地撓頭,嚷道。

船上的自衛隊員們議論紛紛,都猜是遇到鬼打牆了。錢員外留了個心眼,他仔細地看了下黃湖入口處的特征,心中驚詫得無法形容,這完全是同一個地方,為什麽他們又回到這裏,這完全說不通啊。

裏正所的院子裏被移植進了一棵高約十丈的銀杏樹,銀杏樹的樹冠叢中搭建了一個瞭望臺,茂盛的枝葉将瞭望臺完全遮蔽起來,陳星奎和徐階此時就站在瞭望臺上。

“阿階,這裏似乎并不是全村的最高點,為何全村的所有道路都能盡收眼底呢?”陳星奎擡頭看着若裏村的最高處,那是一個山崗的頂部。

徐階得意地大笑,說道:“誰讓你不用功的,陰老師的奇門遁甲十八局裏面不是有說明嗎?這裏其實就是最高點,只不過你參照的東西不一樣讓你誤以為不是罷了。”

“嘿嘿,知道。老子只是一時沒想起來,有什麽好得意的。”陳星奎尴尬地幹笑幾聲,用胳膊肘頂了徐階一下。

徐階被碰得有點吃不消,捂着腰吸了口涼氣,說道:“你再不去接你老丈人,讓他老人家一直兜圈子,回去恐怕要對你實行家法教育了。”

“這就是傷驚休三傷門裏的驚門吧?淨讓人來回兜圈子。”陳星奎努力地回憶老師陰鼎風傳授的陣法,關于陣法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他回頭看到徐階疼痛的模樣,吃驚地問:“阿階,你怎麽了?老子沒使勁啊,你修煉真氣還是沒有進展嗎?”

徐階默不作聲,自己修煉師父傳授的陰符經已經快一年時間,除了讓感官更加敏銳,屁大點的真氣也沒有煉出來。他甚至懷疑師父故意想輸掉比賽,所以教的是假的功法。只能讓人耳聰目明,并無實際用處。

“沒事的,慢慢練會煉出來的。老子先去接下岳父,再過一會兒他老人家真的要生氣了。”陳星奎心中暗嘆,這個兄弟幹什麽都聰明伶俐,就是在修煉上笨了點。他同時修煉的玄門太清真氣功已經進入一層階段,能夠掌劈大石應聲而裂。

陳星奎從瞭望臺上一躍而下,一個空翻穩穩地站在地面。快步向裏正所碼頭走去,那艘烏蓬船正拴在碼頭上。

陳星奎的安慰并沒有讓徐階的心情好起來,看着陳星奎矯健的身姿,他暗暗發誓一定要煉出真氣。

程瑛坐在窗前,從窗戶正好看到陳星奎從樹冠跳下。她的心情同樣不好,表妹錢穎來找她,表舅錢員外收到一封來自南楚的信,陳星奎拆開看過是泸溪城主王雄信的提親信。

陳星奎讓錢穎找她,想聽聽她的意思。可她的婚姻不能自主,父母雖然過世還有舅舅替她作主。也許嫁過去也不錯,她想。王雄信算得上是青年俊傑,家世又好和她的年齡也相匹配。

魚巢裏的魚豢心情更加不好,已經一年多了殺害幼子的兇手依然渺無蹤跡,家裏的那個婆娘天天號喪,若不是看在她還是另一個兒子的娘,他早就一板斧劈過去了。

殺子之仇不報他在另外十一個太歲面前就永遠擡不起頭,可是已經殺了好幾個手下的小頭目這幫飯桶依然查不出是誰幹的。

“石頭城請的孫先生哪天能到?”這已經是他第四次催促,聽說這個人神通廣大算命靈驗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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