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坦白·新婚夜
“跪吧!”
白子曰坐在圓桌邊上,嗑着瓜子。
阿英已經去而複返,按照白子曰的吩咐,找了一堆圓滑的小石子均勻的鋪在地上,之後又默默退下了。
白子曰随手拿起那紅蓋頭,鋪在上面,然後對慕九淵說道。
慕九淵委實沒想到這丫頭會想出如此招數來對付他。
所以到底是跪還是不跪呢?
跪吧,這男人的顏面問題實在頭疼。
不跪吧,估計這事兒一時半會兒是完不了了。
反正跪不跪的今晚都不能好過。
想到最後,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車,竟然真的跪下了。
堂堂北翟國九王爺,新婚當夜給王妃跪了。
傳出去也算是一樁奇聞。
白子曰倒是沒成想他會真的照做,而看着眼前如此這般景象,她嘴巴裏磕着的瓜子,都停頓了片刻。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這件事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僅此而已!”白子曰從椅子上起來,蹲下身拍着慕九淵的肩膀看起來很大義淩然的樣子,但表情實在有點欠扁。
誰知道慕九淵順勢撲面而來,側着腦袋雙唇就落了下來。
白子曰瞪大了眼睛,卻本能的沒有反抗,等慕九淵的嘴巴離開,白子曰的眼皮才重新閃爍,停頓半響突然說道:“木九!不對!慕九淵!”
Advertisement
聲音高亢,引來門外守門侍女的一驚,交頭接耳互相傳遞着眼色,神情暧昧。
“跪好!不許動!”白子曰咬牙切齒的指着慕九淵。
然後轉身又回到位置上,嗑起了瓜子。
“夜還長,難道你真忍心為夫一直這麽跪下去?”慕九淵挑着眉毛問道。
“為什麽不忍心?”說完,白子曰特別用力的甩出去一個瓜子皮。
“摸着你的良心,難道真的不會痛嗎?”慕九淵指着心髒的位置,深感痛心的表情。
“為什麽要痛?”白子曰依舊輕描淡寫,又一個瓜子皮落入木盤中。
“白子曰!”慕九淵突然一聲吼叫,吓得白子曰手一抖,一顆還沒來得及送到嘴邊的瓜子,硬生生跌到了桌上。
氣的白子曰又再次蹲下,雙手捧着慕九淵的臉,然後使勁兒揉搓着怒吼道:“慕九淵!你有病!”
結果後一秒,一只大手掌從她的後頸一握,用力向前一推,兩人的嘴巴又再次相遇。
而這一次的動作從側面來看,倒像是白子曰主動投懷送抱似的。
“唔…慕…唔…”無論白子曰如何掙紮,這次,慕九淵根本沒有要輕易放開她的意思。
良久,慕九淵才有些意猶未盡的松開了滿臉通紅的白子曰。
然後故作姿态的又咳嗽了幾聲。
不過顯然,是咳給門外人聽的。
白子曰看看門外又看看慕九淵,滿心的疑問的挑着眉毛問道:“給你坦白從寬的機會,所有事情如實招來!”
“那我可不可以先起來?”慕九淵示好的問。
可惜白子曰一點也不為之動容:“不行,跪着說才能長記性,誰知道你以後還會不會總騙人!”
慕九淵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确實,有些事,即便是現在,也依舊不能真的做到坦白從寬。
“好好好,你長得好看,說什麽都是對的。”
“那是!”總算聽到句順耳的,白子曰的笑容也連帶着浮了上來。
不過,潛意識裏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總有種他說的話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我從未來而來,我想你也是吧。”
“嗯…”白子曰本能的應聲道,只是後一秒突然驚異的看着慕九淵,磕磕巴巴的問道:“你說…你也?你也是穿越時空而來的?!”
慕九淵點頭。
“那你是怎麽知道我也是?”
“你傻啊?你那些挂在嘴邊的奇奇怪怪的詞彙,旁人聽不懂,我一聽便知,這有什麽難猜的?”
回想過往,再回想慕九淵當時的神情言語和反應,确實,和他人不同。
猶記得那句‘好奇害死貓’。
就說是哪裏打開的方式不對,這下總算有了頭緒。
“所以你當時看到我在孔明燈上寫的字了?!”白子曰有些急惱的追問道。
慕九淵呵呵一笑:“那是自然,阿拉伯數字9,我還是認得的,更何況據我所知,這裏除了我沒人會寫簡體字。”
原來白子曰自己以為藏着的秘密,其實早都被這家夥看穿。
那時這家夥一定樂壞了吧。
還沒成婚,心就向着他了。
“可是,你裝作木九,那樣與我相處,真的就無所顧忌?如果真有一個人如木九這般卻不是你,你就不怕我真的逃婚,和別人私奔了去?!退一萬步講,要是讓人不下心撞見,你的帽子,是不是就要變色了?!”白子曰這段話問的頗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命裏若是沒有,自然不去強求,但我更相信,人定勝天!”慕九淵笑着說道。
這人真是自信的可怕。
“算了算了,臭屁吧你,不說也罷,反正不管是木九還是慕九淵,我白子曰都栽到這坑裏了,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是你說了算。”
白子曰覺得自己真是虧的慌。
“換個身份可以陪你度過一段未知的時光,總好過素未謀面新婚之夜再相見的好吧?”
慕九淵這話說的倒是很有道理。
白子曰想起自己那時還曾說過,相遇相知相愛之後再成婚才是正确的順序。
如今看來,也算是兩情相悅了不是嗎?
慕九淵用木九的身份實現了她當初以為會缺失的。
“所以你當初去南月就是為了…”
“早一點與你相遇,順便打探打探你的喜好,免得你來北翟住不慣。”慕九淵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在試圖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石子兒上起來,笑容可佳,不過還是沒能分散白子曰的注意力。
“話還沒說完呢!”肩膀被白子曰一用力,又按回了原地。
“老婆大人在上,問就是了。”
“傳聞明明是說,你體弱多病,時常咳血,可為何從我與你相識起,除了今日偶有聽到你咳嗽,面色蒼白了些,還拄着拐杖,其餘時候,健康的與常人無異,或者說更加健康才對!而且你回到北翟之後再遇見都是以面具遮面,行事謹慎的與在南月時判若兩人,還有!我那日在阪香寺遇刺是否與這些有關?那個六王爺,又是怎麽一回事?”
白子曰理清思緒,一一提問。
“原本的慕九淵确實體弱多病,可你也知道了,我是穿越來的嘛,自然難免改了些命格,不過,還是為了掩人耳目,裝作病秧子,也因此多少避開了些朝廷,皇子之間的紛争,你應該也明白,沒人會願意多搭理一個說不定哪天就會死的皇子。”
慕九淵這話聽着有些傷感,讓人覺得他的生活充滿了很多無奈和不公,還有隐隐的不甘心。
“那麽,青竹子和思修,是唯一兩個,知道你真實狀态的人?”
“不,現在是三個了。”慕九淵笑着回道。
“他們兩個在暗,我在明,吃虧受苦的還不是我?一點也沒覺得有特殊待遇!”白子曰幾乎已經想明白了上次遇刺的事。
慕九淵撫着她的發絲,輕聲說:“我沒想到,六王爺會對你下手,我以為他只是去看看你而已,不會那麽快就有所動作。”
“可你輕敵了,将你的夫人我,置于危險之中!”白子曰努着嘴,眼神裏多有不滿。
“是是是,都是為夫的錯。”
“知錯能改自然是最好咯!不過,他為何會如此關注你?難道是你露出了什麽馬腳,被他發現了?”白子曰問。
慕九淵若有所思的說道:“不知他從何察覺,只是從未停止過對我的監視,我府中就一直有他安插的人在,大概是他這個人過于心思缜密,不願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會妨礙到他的人,即便是如我這般的病秧子。”
白子曰覺得慕九淵活的十分辛苦,連在自己府中都不能自如來去,說不上來的心疼和愁思。
看來往後的日子一定不會簡簡單單,仿佛要面臨一盤巨大的棋局,而她也隐約感受到了慕九淵身上藏着的鋒芒。
“十一皇子今日替你來迎親,不會…也是六王爺刻意安排的吧?”白子曰想起今日聞到的那股清香和偶有聽到的聲音,想起當日阪香寺初見時的情形,即便是蒙着蓋頭,也依舊猜出了對方是十一皇子。
慕九淵對于白子曰這般細致的洞察一點也不驚訝,他知道,白子曰并不是傳聞中那般不學無術。
在他的記憶裏,這個女子是可以扭轉乾坤且智謀無雙的。
即便時過境遷,他卻依舊如此認為。
“算是吧,不過,十一本身還是個孩子,沒什麽心思。”慕九淵說。
“原本覺得六王爺對十一和小十五多少還有些親情在,不過眼下看來,親情這東西,于皇家而言本身就可有可無,收放自如的很,想想焉離雖然從小沒有兄弟姐妹相伴,卻免于遭受奪嫡之争,生來就是獨一份兒的厚愛,已是幸運的很呢。”
“怎麽好端端的說起焉離來?”慕九淵有些不樂意。
白子曰莞爾一笑:“啊,突然有點想他了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
“不許想他!”
“你的反應有些過激!”白子曰捏着慕九淵的鼻子開玩笑的說道。
“我說了不準!”慕九淵又一次強調。
“焉離是我在南月最好的朋友,我怎麽可能不偶爾想起他!”白子曰如是說。
誰知這話一出口,慕九淵立馬站起身來,打橫抱起白子曰,望着她說:“我不喜歡從你的嘴裏聽到想念別的男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