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朝露·早膳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來,白子曰趴在慕九淵的肩頭還沒有醒,慕九淵看着躺在身邊的人,嘴角的笑意不言而喻。
門外,侍女們已經端着梳洗的水盆面巾恭候着了,只是遲遲未聽見房內有動靜,也不好貿然敲門。
慕九淵不想擾了白子曰的清夢,撚手撚腳的從床上下來,拿起牆角的拐杖。
又一日的僞裝開始了。
門被慕九淵打開,侍女們剛準備請安,被他一個禁聲的動作制止了下來。
然後低聲說道:“王妃還在睡,就不要打擾她了,去書房梳洗就好。”
“可是,照理說,今日晨起是要進宮給國主和國後請安的。”其中一個掌事的女婢提醒道。
慕九淵才似是突然想起般輕聲‘嗯’了一聲。
“那就…稍微遲些再喚她吧,昨晚辛苦她了,父皇和母後應該會理解的。”
這話說的極為暧昧,侍女們立刻心領神會:“那便等伺候王爺梳洗完畢再過來吧。”
于是,在一衆侍女的簇擁下,慕九淵朝着書房去了。
聽見門外沒了動靜,白子曰這才眯着一只眼睛觀察了下四周的情況,确認人都走了,才長舒一口氣,緩緩起身,自言自語的說道:“習慣一個人睡了,突然變成兩個人還真有點不适應。”
明明在慕九淵之前就已經醒來,還故意裝作沒醒的樣子,白子曰說不上來的別扭。
下了床,坐到梳妝臺前,白子曰托着下巴,指着銅鏡裏的自己:“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一個人啦,試着做一個好妻子吧。”
說完,還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暖心的笑了笑。
看起來有點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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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漸漸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想來是侍女們已經回來。
“王妃,您醒了嗎?”聲音恭敬有禮,生怕一個不小心驚擾到主子。
白子曰親自去開了門,滿臉笑容的說道:“進來吧。”
侍女們看的出王妃今日心情非常好,眼角的笑意一直都沒散過。
大夥細致的為白子曰梳洗打扮,穿上華服,并在過程中叮囑了不少進宮去的規矩。
白子曰也有認真記下,雖然并不是第一次見慕九淵的母後,但北翟的國主卻是第一次見,而且估摸着今日除了這兩位長輩,其餘在場的人也不會少。
想想都覺得有一種要奔赴戰場的滋味兒,排場氣勢什麽的自然不用去說,白子曰心裏更多是認為這樣一種場合,也剛好一次性把是敵是友的格局給掌握清楚。
“辛苦你們了,往後在王府還需要你們多多照應呢。”白子曰十分客氣的對侍女們說道。
“都是奴婢們應該做的,王妃不必如此,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們就是。”
白子曰環視了一周這幾位侍女,想着‘她們之中會不會有六王爺安插的眼線?’
不過只是一瞬,白子曰就笑着說道:“你們有誰見到我的陪嫁丫頭阿英了,她怎麽沒跟着一起來?”
“回王妃的話,阿英姑娘說是要去後廚為您和王爺準備早膳,一早就過去了。”
“哦,這丫頭倒是挺上心。”
“還請王妃恕奴婢多言,王府中下人等級分的很清,大家各思其職,阿英姑娘畢竟是王妃的陪嫁婢女,身份自是高人一等,廚房有王爺親自選的廚子忙活着,相信也一定很合王妃的胃口。”
這侍女的話說的雖是婉轉,但其中含義,白子曰怎會聽不出來。
可王府從前規矩再多,那也是從前,若她來了,連阿英去後廚做點東西這種事都不能随心随意,豈不是太有失顏面?!
“王爺是王府的當家人,規矩什麽的自然是他說了算。”白子曰笑着回道,并沒有因為那侍女的言辭而表現出不悅。
但她這話算是說的很有意味了。
“你叫什麽名字來着,我還沒問過呢。”白子曰繼續說道。
“奴婢蘭英,是九王府侍女中的掌事。”
确實有幾分掌事的氣勢和行事風格。
名字和阿英也就差一個字,但氣質實在是天差地遠。
“恩恩,你心思周全,以後這王府的規矩還要你多照顧呢!”白子曰笑容不減,頓了頓又複而說道:“王爺呢?”
“回王妃的話,王爺正在書房等着王妃。”蘭英回道。
穿過長長的回廊,在侍女們的帶領下,白子曰順利到達慕九淵的書房。
一路看過來,這王府的格局還是很敞亮的,比想象中大很多,估摸着還得花些時間好好研究下地理方位,總不能以後都靠下人帶路。
蘭英走在最前頭,剛準備敲門告知慕九淵白子曰已到,卻不想白子曰已經先一步上前,直接把門推開走了進去。
留下身後蘭英,以及一衆侍女驚異的眼神。
這…這也太不合規矩了!
“九淵!”白子曰喊道。
侍女們又是一陣顫栗。
居然直呼王爺大名,即便是王妃,也應喚一聲王爺才對啊。
大夥都低着頭不敢說話。
只有蘭英問道:“王爺,早膳已經準備好了,您和王妃要移步去前廳用膳嗎?”
慕九淵轉頭望向白子曰,似是在詢問她的意思。
白子曰用口型說了‘我有話要說。’慕九淵便轉而對蘭英說道:“你們先去準備,我和王妃随後到。”
蘭英應聲說好,帶着侍女們退下了。
看着她們徹底離開,白子曰才拉着慕九淵有點抱怨似的說道:“你這個管事的姑娘可是厲害的很呢!”
“你這是在打小報告?”慕九淵笑着說。
白子曰白了他一眼:“我才不呢,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九王府的規矩再多,那也是從前,這往後的日子,別人我是不管的,但我和阿英的來去,可由不得誰管!”
“我算是聽出來這話中之意了。”慕九淵一邊說着一邊上前攔腰抱住白子曰,在她耳邊輕聲說:“放心,沒人能管的了你,我會讓青竹子跟蘭英說明白的,往後這王府你說了算!”
白子曰掙脫開他,帶着調皮的語氣,捏了捏慕九淵的下巴:“別!您是王爺!自然您最大咯!”
“哎哎,差不多就得了啊,我現在可是病號!”慕九淵點了點她的額頭,滿眼寵溺的笑容。
“對哦,我還沒看到你吐血呢!”
“你啊你!”
“哈哈,你這樣自己走的過去嗎?要不要我喊青竹子過來啊?”白子曰越說越來勁兒。
慕九淵也拿她沒辦法。
直到飯桌上,白子曰還在因為回想剛才的對話而不時憋笑,最後幹脆不去直視慕九淵。
“阿英,你做的東西還是那麽好吃,讓我想起在家時候的味道,以後,你有時間呢,就多做做,我還是最喜歡你做的東西了!”白子曰嗲聲嗲氣笑嘻嘻的說着,言語間還有意無意的看了眼蘭英。
蘭英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慕九淵卻恰好又咳嗽起來,手中的帕子在嘴邊捂着,再拿下來的時候裏面竟帶着血。
白子曰原本的笑意瞬間全無,雖然心中明白他的身體很好,但突然這樣真的看到他咳血,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放下碗筷,立刻沖到了慕九淵身旁,看起來有些焦慮的詢問着他的安好。
身邊的人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有條不紊的又是遞水又是給他漱口。
“我沒事。”慕九淵安撫的說道。
白子曰突然緊繃的心緒總算放了下來,握着慕九淵的手,順勢就坐到了他的身邊,再沒離開。
等用完膳,青竹子直接讓人擡了步攆過來,慕九淵被扶上去,一直擡到馬車前,又由青竹子親自背着送到了車內。
委實有種說不上來的興師動衆。
也确實看起來病的很厲害的樣子。
要不是白子曰已經知道他身體的真實狀态,恐怕見到如此景象,也會真的相信他病重。
馬車緩緩出發,行進的速度比常态是慢了些,顯然有特意顧及到慕九淵的身體狀況。
趁着青竹子和阿英都坐在車外,白子曰便壓低了聲音問道:“九淵,你剛才那血…”
慕九淵看着她狡黠一笑,直接伸手遞給白子曰一個很小包的血袋:“答案。”
白子曰接過那紅紅的東西,觀察了許久:“你自己做的?血漿?”
“嗯。”
“小巧精致,技術不錯啊!”白子曰眨巴着大眼睛,莫名帶着幾分佩服的神色,然後又繼續問:“那面色蒼白不會是…抹了女生用的粉吧?!”
“嗯。”
“那萬一下雨了或者臉上濺到水豈不是穿幫?”白子曰瞬間變成了十萬個為什麽。
“偶爾也确實會讓青竹子幫我抓些可以讓體質變弱些的藥,以假亂真。”慕九淵說的很平靜,但白子曰聽着卻心頭一動。
“是藥三分毒,肯定會有副作用的呀!”
慕九淵看着她焦急的神色,心中暖意油然而生,摸着她的臉頰,安撫着說道:“不礙事的,我有分寸。”
白子曰眼眸低垂,輕聲說:“就不能慢慢好起來嗎?一定要一直這樣下去?”
慕九淵将她攬入懷中:“會好的,因為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