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進宮·璃香殿
北翟的皇宮與南月皇宮的差別不大,帝王似乎都對明黃色特別中意,喜好的風格也是如出一轍的氣勢磅礴。
因為慕九淵身體不好,所以北翟國主特批他的馬車可以直接開進皇城,算是特別待遇。
婚後第一日按照北翟的禮數,需進宮拜見,并在宮中住上一日。
晚上會有晚宴,皇室在都城的宗親都會出席。
說起來,白子曰覺得北翟皇室的婚禮前後果然麻煩,原本當日行禮之時就可直接把父母高堂一并給拜了,偏偏還就得隔天特意進宮把這禮行了,更還要住上一日,和宮中的七大姑八大姨左右寒暄。
想想都覺得頭疼。
而後也是聽蘭英說起,只有太子成婚是可以直接在宮裏辦,其餘皇子都沒這個福分。
福分?
白子曰可沒覺得。
幸好慕九淵不是太子,不然誰知道哪裏又會多一處血雨腥風。
在宮裏舉行婚禮這等小事又何以與之論取舍。
不過,因為慕九淵的身體狀況,原本頗為繁瑣的行禮章程,臨時也改為一切從簡。
看樣子他早上出門前的那一‘吐’,已經第一時間傳到了國後耳中,幾乎是在行禮的每個細節,她都會神經緊張一陣,心思和眼神全然不在新媳婦身上,慕九淵行至何處,她的視線就到哪裏。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也讓白子曰減輕了不少負擔,除了初見北翟國主有那麽些些許許的忐忑,其餘還算應對自如。
禮畢,國後越氏親自從高臺上下來,詢問慕九淵是否安好,可即便慕九淵說了沒事,卻依舊沒能阻止她當着衆人的面,命青竹子這就扶他去休息,而國後自個兒也跟着先行退下了。
丢下白子曰一個人在殿上,委實尴尬莫名,正想着要不要跟上去,卻在當下被北翟國主喊住:“子曰,你留下來陪朕說會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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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國主都已開口,白子曰自然不會回絕,應聲說好的同時,國主賜座,于殿內坐下了。
“你母後一向疼愛九淵,對于他的病情更是相當挂懷,你初來北翟,以後會慢慢适應的。”
北翟國主的态度很是和藹可親,絲毫沒有國主的架子,對子曰說話時始終帶着笑容。
這和白子曰母親打探來的消息就頗有出入。
那冊子上明明說北翟國主性情不定,又貪戀美色,頗有早衰之象。
如今此刻看來,倒是正常的很,難不成情報出了問題?
算了算了,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反正她白子曰嫁的是慕九淵,他爹是個什麽設置,也不是那麽重要。
“王爺有這樣一位疼愛他的母後實在是他的幸運,兒媳以後定當盡心盡力照顧好王爺,不讓父皇和母後擔心。”
“果然是南月白府教出的女兒,依朕啊,比朕那麽女兒可是不差呢。”
“子曰不過是頂着書香門第的名號出來的平凡女兒家,怎可與北翟皇室的公主相比呢?父皇贊譽了。”
白子曰平常的那副小性子,今天可是一點沒使出來,規矩的都有點不認識她了。
話裏話外都繞着彎子,有夠辛苦。
若是慕九淵再不适時地回來找她,回去王府,可就又得跪石子兒了不是?
想到這裏,白子曰覺得,也該找個木匠做出個搓衣板來才對。
腦子裏開着小差,面兒上還要時不時的笑臉相迎,沒話找話。
皇宮果然不是白子曰可以久居的地方。
“哈哈,九淵這小子果然是很有眼光。”北翟國主依舊沒有停止對白子曰的誇獎。
正說着,國後一行人又回來了。
“淵兒喚你過去。”這話自然是國後對白子曰說的。
還算慕九淵那家夥心有靈犀,有良心,想着她。
“是,子曰這就過去。”欠身行禮,白子曰碾着小碎步,由侍女帶着退下了。
殿外候着的阿英第一時間就跟上來,低聲詢問:“小姐,可還好?”
白子曰瞅了她一眼,傲嬌的仰着頭,答案不言而喻。
從回廊裏出來,繞過小花園,在假山轉彎的時候,一行人和六王爺迎面碰上。
“還挺巧的,在這裏遇到。”六王爺先開口打招呼。
确實有夠巧。
想起上次自己遇險,被人捏着脖子的痛苦模樣,而這一切都和六王爺有着脫不開的關系,白子曰于此時此刻,一點也做不到完全的笑臉相迎。
“我家王爺身體不适,子曰還要前去照顧,就不和六哥多說了,晚宴時候見吧。”白子曰微微行禮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六王爺看着她的背影,饒是有所思的笑了笑,只是這笑容頗有些玩味兒。
璃香殿外,青竹子正守在那,見白子曰過來,轉身敲了敲門。
等白子曰到時,門已打開。
“你猜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遇到誰了?”
慕九淵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六哥。”
“你這人也太沒意思了,就不能假裝猜上一猜?”
“好好好,下次我假裝一下就是了。”
“鬼才信你的下一次。”
白子曰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這裏是你以前在宮中住過的地方?”
“你怎麽知道?”
“喂喂喂!這次假裝的有點過哦!”白子曰捏着慕九淵的鼻子,笑着說道。
皇子幼時在皇宮內有住所是肯定的事,慕九淵還故作驚訝的樣子反問。
“出宮建府之前都是住這裏,離母後的寝宮也近,方便她時常來照顧我。”
“你母後對你确實很上心。”這一點,白子曰十分确信。
“大概是出于一種愧疚,據說是因為懷慕九淵的時候誤食了什麽東西,讓腹中孩兒受了影響,自出生便成了病兒。”慕九淵說這話的時候顯然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陳述的。
不過,雖然慕九淵說的很籠統,但白子曰也猜想的到,這其中又會是和後宮争寵撇不開關系。
“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就像你說的,大家對病兒還是多少會有些憐憫和恻隐之心,你自然也就不會輕易被視為假想敵。”白子曰說道。
“時局會變,終有一日都要還回來的。”
慕九淵臉上突然露出一種說不上來的‘殺氣’,讓白子曰以為自己晃了眼,沒看真切。
不過也就是一瞬,他的神色随即恢複常态,看起來依舊溫和平靜,帶着些病氣。
“不過話說回來,你父皇為何遲遲不立太子?按說你母後育有皇長子,既是嫡出又是長子,于情于理早都應該立為太子了不是嗎?”白子曰難得讨論起政事。
“他大概覺得,自己可以長生不老。”
慕九淵這話聽上去像是開玩笑,但顏上卻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弄的白子曰一頭霧水,不知該如何應答。
“這些事,以後你會一點一點慢慢都知道,不必太挂在心上,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只要你始終相信我就足夠了。”慕九淵一邊說着一邊将白子曰擁入懷中。
“可我還是覺得…”
“好了…休息一會兒,晚上,還有得是應酬呢!”慕九淵打斷了白子曰想要繼續詢問的話語。
房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
可白子曰的心裏,卻突然萌生出從未有過的異樣,仿佛今日的皇宮之行,帶着些屬于這裏的不和之氣,讓人覺得很是焦慮。
又或者,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