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跳樓·步步追
城門緊閉,過往無來客,為數不多的守城侍衛中,有人還是在不經意間回過神來發覺有人突然爬到了城牆上,因而驚呼着,包括青竹子在內,一時間确實有些慌亂浮現。
“開城門,不然我就從這跳下去。”白子曰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可笑,沒想到在這古代有限的時日裏,她竟然也會有一天做出這般狗血而無謂的事,俨然一副可以被世人嘲笑的模樣,為了出城門要死要活。
白子曰甚至都不敢低頭看一眼,生怕自己會因為多看一眼,就恐高的暈頭直接載下去。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來的勇氣站了上來。
可有什麽辦法呢?
南月不能沒有焉離,不能!
想到這兒,白子曰努力給自己吃了顆定心丸,并用力點了點頭。
等一段自我的心理建設結束之後,白子曰發覺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青竹子站在人群之後,微微側身,視線在他的側後方和白子曰之間游走。
“你們都不要過來!”白子曰猙獰的吼道。
心裏卻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吐槽着狗血啊,狗血。
“王妃,您先下來,有什麽事好好商量嘛。”剛才的小侍衛說道。
然後有幾個侍衛忍不住相互低聲議論着:‘九王妃也太那什麽了,不就是要出個城門麽?換個門走就是了,為啥非要走這兒,不給走還要死要活的,這也太奇怪了。’
‘對啊對啊,這般任性妄為,估摸着在家裏也很難伺候啊。’
‘青大人怎麽還不發話,難道就任由王妃這般胡鬧?’
‘是啊,不就是要出個城嘛,出就是了啊,總得有個說法不是?’
‘诶,不會是和九王爺鬧別扭,知道王爺最近奉旨監管東城門,故意來擾亂秩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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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是?’
侍衛們的議論和猜測接連不斷,視線齊刷刷的回到白子曰身上,盯着白子曰的眼神,讓白子曰一陣尴尬,腳下無意識的挪了挪地兒,當下忘記自己還站在凹石上,一個不留神,身子在空中晃悠了好幾下,弄的場面又是一陣混亂。
見青竹子那還是沒有動靜,白子曰故意大聲喊道:“我跳了啊!”說着腳下緩緩挪出一小步。
“我真的跳了!”聲音聽着有點顫抖。
該死的青竹子!該死的慕九淵!竟然還無動于衷,難不成非要我真跳下去?!
白子曰憂愁着回頭望了眼城樓之下,忍不住發出了‘诶喲我的媽呀’的驚呼,冷汗是沒冒出來,小心髒倒是真受到了暴擊。
這跳下去摔不死也是腦癱了,難道老天爺在給她機會穿越回去?!
再回頭望一眼…這…這怎麽下的去腳…
算了,眼一懵,頭一栽,就過去了。
腳下如灌了鐵般沉重,剛擡起,就聽到有人大叫道:“王妃不可啊。”
白子曰望向青竹子,還有方才他視線所及之處,再越過城牆之外,雖然此刻街道依舊清冷,可六王派來盯着他們的人一定會在不久後找到這裏。
“我輸了…”白子曰嘲笑着自己,然後一躍跳下,留下身後一陣嘈雜的驚呼。
白子曰覺得自己一定必死無疑。
身體直線下降,寒風拍打在身上,死亡的氣息充斥着每一個細胞。
“白子曰!”一聲怒吼傳來,白子曰的身體仿佛被擊中一般,随着一絲溫暖靠近,身體也被什麽東西托住了似的,雖然依舊在下降,速度卻放緩了許多。
白子曰睜開眼睛,一回頭正對上慕九淵的臉,清晰冷峻的讓人心頭一寒。
墜落的一瞬,慕九淵先着地,白子曰隔着他的身子落在雪地上,還好幾日積壓無人清掃的雪層足夠厚,不然兩人怕是都得多少受點傷。
“咳咳咳。”慕九淵猛地咳嗽了幾聲,白子曰越過他看向不遠處,似乎是在她跳下城樓時,小刀就已經駕着馬車迅速離城,此刻已漸行漸遠。
“你…”白子曰終于長舒一口氣,收回視線看向慕九淵的眼睛裏百感交集。
只是還未等到兩人說話,青竹子就已經帶着幾名侍衛快步跑來,高聲說道:“王爺,王妃,可有受傷?屬下已經傳了太醫前來,不過方才王爺匆忙趕至出城門營救王妃時,王妃的車夫私自駕馬車出城而去,是否需要追回?”
白子曰立刻喊道:“不用!”
幾人齊刷刷的看向白子曰,白子曰眨巴着眼睛,似是生氣般的說道:“啊!我說他非要出城去救什麽親娘,要死要活的,我看他可憐就答應下來,沒想到他竟是如此這般忘恩負義之人,竟然攜‘款’潛逃,我的馬車!我的錢袋!氣死我了!”
白子曰迅速自導自演了一出戲。
“算了算了,誰讓本王妃心善,就不跟他計較了,雖他去吧,若是真的要救人,也算是做好事了。”白子曰說完,場上一片寂靜。
“白…子…曰!”慕九淵拉長了語調,已經算是在警告了,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白子曰瞬間變身乖巧的小白兔,趴在雪地裏,咳咳的笑出聲來。
侍衛們詫異的看着眼前的九王妃,真是…多變…
慕九淵拉着白子曰起身,卻突然聽到城門傳來六王爺的怒吼:“你們都愣在這幹什麽!給我追!追!你們知不知道方才逃掉的是誰?!是敵國的太子!你們這些飯桶!誰讓你們私自放人出城門的。”
白子曰聽到這話,原本已經蒙上笑意的臉瞬間僵住,慕九淵握着她的手:“有我在。”
幾人走到城門下,與六王的人馬迎面撞上。
“六哥這是哪裏來這麽大的火氣,方才出城的不過是個駕車的馬夫,長相樣貌在場的人也都見過,六哥大可拿着敵國太子的畫像讓他們辨上一辨,若真是敵國太子,本王就又怎會輕易放過!”慕九淵神色鎮定的說道。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給!我!追!”六王咬牙切齒的說道,吩咐着他的人馬行動。
“慢着!”慕九淵喊道,示意青竹子帶人擋在城門前,複而繼續說道:“既然六哥覺得一個馬夫都可能是敵國太子,那本王也大可懷疑,你這随行侍衛中說不定也會有敵國太子潛藏的可能,來人,給我搜!”
“九弟你可知包庇敵國太子,要是讓父王知道了,後果可不是你現在這般逞能所受的起的!”
“六哥說笑了,弟弟我可沒那個膽子,不像六哥,信手拈來的證據就敢到父王面前說辭,惹的父王不悅。”
白子曰看着兩人你一句我一嘴的互怼,心下樂得如此便可為焉離和小刀争取更多時間走的更遠些。
“你!”六王怒指慕九淵,不過一瞬的功夫,突然鬼魅的笑了起來,轉而望向白子曰:“別人的車夫,本王自然不懷疑,可是弟妹的車夫,本王就不得不懷疑了,人人都知道弟妹出自南月,自小和南月太子焉離交好,弟妹你說是不是?”六王話到最後的時候下巴輕揚,視線從白子曰的身上離開,轉而望向遠處,似是如他所願一般的哈哈大笑起來:“看樣子确實舍不得弟妹呢。”話畢,輕蔑的冷哼了一聲,手指微揚,暗示手下行動。
白子曰回頭看到遠處焉離所在的馬車突然左右搖晃着停滞不前。
難道焉離那家夥又在鬧脾氣?!白子曰眼下可真是急了,轉身随手牽過一匹侍衛的馬,一躍而上,喊道:“我的車夫,我自己來追,用不着勞煩六哥大駕。”
伴随着馬兒的嘶鳴,白子曰揚鞭策馬而去。
慕九淵當即示意青竹子堅守城門,攔住六王一衆人的去路,兩王相對而立,目光中劍影刀光,六王先敗下陣來,甩手勒令屬下上城牆。
慕九淵餘光掃過九王的隊伍,弓箭手穿行其中,忽覺情況不妙,大聲呵斥道:“城樓之上乃守陣要地,沒有令牌攜帶兵器者不得入內!”
六王一邊的嘴角微揚,不屑的笑了笑,随手拿過身邊近衛的弓/弩和箭筒:“九弟難道忘記守城關卡向來由本王統領執守,雖然不久前這東城門被父皇委派給你監管,但本王依舊持有自由出入四方城門的手令,別人不行,難道本王你也要阻攔?!”
“六哥這是哪裏的話,既持有手令,九淵自然不能阻攔。”
六王快步上樓,慕九淵緊随其後,青竹子留在城下監視六王的随行侍衛。
而另一方的白子曰在追趕至焉離和小刀所在之處時,照着焉離的腦門就是一巴掌:“我在城門為你争取時間,你竟然還在這裏鬧別扭,你知不知道那日追殺你的北翟六王已經來了,他現在在城門之上步步緊逼,如果你再不走,恐怕就不只是走不了那麽簡單了!”
焉離臉漲得通紅,眉頭緊皺,抓住白子曰的胳膊就是質問:“我剛才都看到了,木九他舍命去救你,他到底是誰?你不是都已經嫁給慕九淵了嗎?為什麽還和他糾纏不休?!”
“這不是一個未來一國之君該問的話,你給我趕緊走!”白子曰已經是在怒吼着說道,帶着從未有過的失望之意。
“我只在意你!我只在意你!”焉離重複着自己的話,眼中因為急切和羞惱徒增了幾分淚光。
寒風白雪之中,白子曰的臉凍得通紅,眼中不自覺的抹上了淚花,拼命冷着臉說:“可我喜歡的人是慕九淵!”
發白的骨節咯咯作響,白子曰抓着焉離的衣領,一字一句的說着:“木九就是慕九淵,慕九淵就是木九,你可明白了?”話畢,嘩的一下松開了手。
焉離站在原地,半響沒說出話來,不是驚訝,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