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箭影·未完事
“帶他走!”白子曰對小刀說道。
小刀剛要上前,卻被焉離狠狠的推開:“他從一開始就沒病?!他是裝的?!他當初娶你到底是何居心?!這背後一定有什麽陰謀!子曰!子曰!跟我回南月吧!”
“跟你回南月?!以什麽名義呢?”
“我去求母後,将你指給我,反正白子藝她都可以,你為什麽不能?!”焉離的倔強簡直無可救藥。
“別傻了,我是北翟的九王妃,是南月和北翟交好的象征,如果我輕易離開,後果會怎樣,你可曾想過?更何況…慕九淵待我很好,不管當初他是因為什麽原因娶我,但我終究已是他的妻。”
“子曰…我想你回去…我想你在我身邊。”焉離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爍着淚光。
“你如果再不走的話,今日為你陪葬的就不止是眼前的幾個人了!我不想你有事,也不想九淵有事,今日因為他的幫助你才得以出城,若是錯過了機會,就什麽都沒有了。”白子曰強忍着情緒,一字一句的說道,見焉離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心頭一陣氣結,握着馬鞭的手越來越緊,勒的蒼白痕痕。
白子曰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嘶吼:“走啊!走啊!”
城牆上,六王揚起弓箭,被慕九淵擋在了身前,箭心緩緩上移,直指慕九淵的眉心。
“我說過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九弟何必如此固執,難不成真的看上了那南月來的白子曰?不過一個女子而已,成大事者怎可被兒女情長所牽絆,為兄眼見着你的病一日好過一日,也頗感欣慰,你我兄弟血緣,情分深重,往後日子還長,你可要為自己做好打算才是。”六王看似勸慰的話語卻處處帶着威脅的意味。
慕九淵的手緩緩擡起,用力握住箭心,眼神淩厲:“既然六哥這麽懂得深謀遠慮,為何不為自己多想想,今日之事,明日之變,誰又能料得定呢?六哥可不要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冥頑不靈!”六王咬牙切齒的說着,手中的弓弦順勢抵住慕九淵的脖子,白色的細弦輕輕劃過,慕九淵白皙的皮膚上立刻滲出一絲血痕。
而方才箭弦交錯之間,被慕九淵握在手中的箭心,此刻正抵着六王的脖子,慕九淵低眸望了眼那弓,聲音低沉的說道:“六哥這次真的沒沉住氣。”
“慕九淵!”六王怒視慕九淵,随即展開攻勢,兩人你一拳我一腳的在城牆上打鬥起來。
白子曰在遠處根本看不清城牆上的形勢,但她心中堅信慕九淵既然已經選擇放走焉離,就一定會攔住六王。
焉離依舊執拗不肯離開,小刀決定将他打暈,強行帶離,結果還沒等下手,三人同時聽到遠處漸漸逼近的箭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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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小刀的話還未說完,白子曰已經先一步擋在了焉離身前。
……
也許穿越的好處就是,穿越者本身總會舉得自己也許不會死,也許還會因此回到原來的時代,但慕九淵卻清楚的知道,也許真的會死,因為死,即是為了再一次的重生。
可他不想眼前的人再一次重生,他不想那些經歷過的事再讓白子曰重新選擇的時候會和自己一樣,選擇以自己想要的方式徹底改變。
白子曰那麽有心思,又那麽倔強,她怎麽還會願意再見到他…
遠行的馬蹄印記沒有停歇,焉離已看不見身影,小刀跟着應該不會有事,思修也一定會安排好白子懷,白子曰…
“白子曰,你醒醒!我不想你死…”慕九淵倒在地上,懷裏抱着癱倒的白子曰,鮮紅的血跡浸染了淡色的衣裙,順着胸口散開的血花,映襯着白子曰略顯蒼白的臉龐。
青竹子帶着人圍在周圍,每一個人的劍指在六王近衛的脖子上,六王昏倒在不遠處。
“王爺,我們是不是應該即可回去找思修主持,或許還有一線希望。”青竹子皺着眉說道。
慕九淵像是突然緩過神來,抱着白子曰的身子失心瘋一般的躍上馬匹,駕馬前往阪香寺。
靜逸的寺院裏,枯樹上積滿雪花,池塘的水早就結上了冰花,已經許久不見飛鳥的身影,雪不停,又變大了些,屋內的火爐燒的正旺,白子曰躺在榻上,始終沒有動過。
慕九淵在哭…
思修扶着寬大的衣袖,靜靜的看着他,很久沒有看到如此失态的九淵了。
“九淵,你出去靜一靜吧,這不是你該有的情緒,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路…”
“可我不想失去白子曰…”
“改變歷史就應承擔它的變故,如果不是你,白子曰只會是南月的那個白子曰,利用的本身就是傷害。”
世事變遷,沒有預知,只有浮世蒼生下的雲雲蝼蟻。
慕九淵被請了出去,站在寒風之中,久久不能自己。
思修坐在床榻邊上,朝白子曰的人中狠狠的按了一按,疼的白子曰差點喊出聲來。
從床榻上一躍而起的白子曰壓低了聲音白着眼對思修說:“你想謀殺親友?!”
思修甩了甩衣袖,說道:“我看是你想謀殺親夫吧,瞧瞧他那可憐人兒的模樣。”
“騙我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嘛,更何況我原也不是因為要瞧他這模樣才裝死的,還不是為了躲過那六王的眼睛,順利讓焉離離開,再說了,我也不是沒有受傷,你瞧瞧這肩上,那箭鋒擦過的痕跡還在,血都滲出來了。”白子曰說到肩上的傷,忍不住呲了呲牙。
還好白子曰推開焉離躲得快,才使得箭鋒只劃過了肩頭,可既然箭已出,總不能就這麽白白的受傷,剛好白子曰身上帶了慕九淵的血包,就臨時起意弄了假傷口裝死,也讓焉離他們能順利離開,這個決策無論是對焉離還是慕九淵都有着最直接的好處,何樂而不為,只不過路途艱辛,她白子曰在慕九淵面前也是裝的辛苦。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難不成真讓九淵以為你死了,把你埋了?或者燒了?”
“什麽玩意兒?燒了?不是吧…”白子曰差一點驚呼出來。
“你難道就一點也不心疼他現在這般模樣?”
“思修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絮叨了,我意已決,我假死也能幫到他的,六王那個禍害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扳下臺了麽?”
“話是不錯,可是你和九淵以後怎麽辦?九王妃的位置若是沒有你,怕是遲早會有人替上。”
“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可現在不是騎虎難下嘛,我死了是最直接的兩全其美的辦法,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呗。”
“難道事情還是會回到原來的軌跡?不解不解…”思修突然自言自語道。
“你說什麽呢?”白子曰問。
“如果我幫你假死,你會回去南月嗎?”
“也許會吧,畢竟那裏有我的家,不過也許不會,畢竟那時已經是名義上的死人,回去了招人耳目。”白子曰想了想說道。
思修而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幫你,可是你要答應我,如果有一天南月和北翟交戰,你不要站在任何一方去出謀劃策,只遠遠的觀望即可。”
“這很難,就像今日我願意去死,幫的是焉離和九淵兩人一樣,如果有一日他們兵戎相見,我不會坐視不理。”白子曰望向窗外,慕九淵的影子印在窗紙上,高大卻顯得異常脆弱。
“終究是改不過的,一切都是九淵的執念罷了,剩下的事交給我,你繼續裝死吧。”思修搖着頭說道。
白子曰有些看不透,仿佛這其中有着什麽他們不願告知的緣由,卻又仿佛那些都并不重要,一切還是會回到最初的原點似的。
而後,思修騙過了包括慕九淵在內的所有人,以火葬結束了白子曰在這一世的印記,僞造了骨灰轉交給慕九淵,然後避開衆人,偷偷将白子曰送出城。
所有人都以為白子曰死了,消息很快傳到了南月家中,白子曰的父親差點暈倒在內堂。
焉離還在回去的途中,聽到消息始終不肯相信,明明離開時她只是肩上的傷,怎麽會死了?小刀勸慰焉離,以大局為重,如果姑娘真的沒了,太子就更應該不負她的犧牲,做到答應她的事。
焉離手中的馬鞭幾乎勒出血印,南月和北翟之間注定要有一場不可避免的糾葛。
“子曰,欠你的我一定都會讨回來。”焉離揚鞭策馬而去。
而此時正開始游歷生活的白子曰突然打了個噴嚏:“誰又在念叨我?”然後摸了摸鼻子,繼續游走在異國的街市之中,漸漸消失在人群盡頭。
故人事,故人起,緣是不可滅,情未了,自是會再相見。
思休思休不可休…
作者有話要說: 又一次的完結。
其實故事并未結束。
只是子曰慕九淵的第一部結束了。
年少時的他們的故事畫上了句號。
希望大家在看的時候有過歡笑有過淚點,如此即可。
如果還期待他們之後的故事,就請告訴我吧,不要吝啬你們的留言!
蘇某這廂告退了,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