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檢驗魔族
兩人很快到了鎮上。
小鎮名為打鐵鎮，顧名思義，這裏十家裏面有五家都是靠販賣鐵器為生的，剩下的五家裏又有三家世代習武，主要以上山打獵為生。因此，做其他行當的人家戶就特別少了。
小鎮東頭那個三丈寬的小藥鋪子，就是鎮上唯一行醫賣藥的店。那店雖小，門口卻立了竈臺。樹枝在下面慢騰騰燒，深褐色的湯汁在上面咕嚕嚕冒泡。
風靈楠站在竈臺邊，低頭看着鍋裏一個個翻滾的雞蛋。
其實，在她看來，鹵蛋不怎麽好吃。鹵湯再濃、鹵藥配得再好，那些味道都只會黏在蛋殼上邊，剝蛋殼時倒能沾得一手鹵湯，雞蛋裏面卻沒什麽味道。
百裏清道：“阿楠，你要哪個啊？快點選了，我們好進去賣藥。”
“賣藥？”風靈楠回過頭看着她，“我們在秘境裏找到的藥草難道還不夠嗎？還要買什麽藥？”
百裏清解釋道：“飯堂最近不是來了很多新廚子嗎？其中有個特別擅長調制鹵味，你之前吃的鹵雞爪子就是他做出來的。鹵味太受歡迎，宗門裏的香料不夠了，師父就讓我出來的時候順便買一些。”
風靈楠剛剛在秘境之中被魔族的廚藝打擊到過，聞言，她道：“廚房的新廚子，不會是我逼着他們進去的那些吧？”
百裏清好笑道：“除了他們還有誰？”
風靈楠驚了：“魔族還有會做飯的分類嗎？”
“你小聲點，別把人家普通人吓着了。”百裏清拍了拍風靈楠，指了指藥鋪裏面正在碾藥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
那女孩已經擡起了頭，嘴唇緊緊抿着，一雙眼睛小心翼翼打量着她們，看起來非常不安。
百裏清沖她笑笑：“別怕，我們是仙門弟子，有我們在，你們這裏不會有魔族的。”
打鐵鎮是離玄天劍門最近的一個小鎮，小鎮時常有會兩手小法術的巡山弟子和灑掃弟子路過，有問題也能夠及時發現，因此百裏清說這句話時底氣很足。
那個女孩子也許是因為本身膽子比較小，也許是出于對仙師們的尊崇，見百裏清對她說話，手上的藥碾子抖了兩抖。她慌忙低下頭去，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一般碾着手上的藥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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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靈楠看着她那副樣子，皺了皺眉頭。
百裏清看出風靈楠的不滿，道：“凡間是有很多人家把女孩子往膽小無知的方向教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別氣，別氣嘛。”
風靈楠應了一聲，再看鹵雞蛋，一點胃口都沒了。她道：“你要買什麽藥快去買，買完了我們去大城裏邊玩。打鐵鎮太小了，什麽都沒有。”
百裏清道：“也好。”
正要走進去，就看到一個婦人從後面繞了進來，看也不看外面，一個耳光就朝碾藥的女孩臉上扇去。
事發突然，百裏清直接愣在了門外。
接着，就聽婦人罵道：“你個命不好的，當初就該讓你凍死在外面，也省的你還坐在我這藥鋪裏，淨給我招些黴運。”
風靈楠走進去，道：“這位夫人，我觀她的面相，雖說早年會有些曲折，十五歲上下就能夠轉運，遇到機遇。這并非是能克人的命格，夫人你是不是什麽地方有誤會？”
那婦人見她氣度不凡，驚疑不定：“你、你是什麽人？”
風靈楠朝她拱了拱手：“玄天劍門，白虎尊者座下，風靈楠。”
婦人算是明白了，道：“原、原來是仙師。只是，這是我們家的事，就算是仙師，恐怕也不能插手吧。”
風靈楠道：“可我總不能看着你張口閉口就說她找來了黴運。善惡有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婦人一臉悲痛：“可我那可憐的孩兒又做錯了什麽？他才十七歲啊，還在仙門收徒的年齡範圍內呢，為什麽就要承受那麽多。”
風靈楠只是道：“他做了什麽，他自己清楚。你也清楚，我也清楚。”
婦人睜大眼睛，卻正好與風靈楠秋水般明亮透徹的眼睛對上了。
就像是內心深處的肮髒在明亮的鏡子中被清清楚楚照出來一般，婦人忽然覺得心下一虛，往後退了一步。
風靈楠卻沒再管她了。把目光轉向那個拿着藥碾子呆呆站在一旁的女孩，風靈楠意味深長：“好自為之。”
風靈楠轉過身，對百裏清道：“走吧，我們先出去玩兩天，再回來看看。而且，這家藥鋪可不一定見得比大城裏的藥鋪便宜啊。”
百裏清點點頭，跟着她走了。一邊走，她一邊道：“看不出來，你還會算命啊。”
仙門發展至今，分支也越來越細。
劍修就是用劍的，符修就是畫符的，丹修就是煉丹的，各個分支側重的點不同，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同時修行兩種功法、滿足兩種職業的需要。而蔔算這個分類，對天賦的要求非常高，且在戰鬥之中并沒有什麽作用，因此學的人很少。
風靈楠搖頭：“我沒學過仙門的蔔卦，只是會一點魔族的咒術推測。咒術推測跟蔔卦不同，一般只能夠看到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或者近期即将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你今天看到天上飄着一朵烏雲，說明等會兒很可能會下雨一樣，咒術推測是根據魔氣洩露的一些信息來進行測算的，沒有蔔卦那麽好用。”
“魔氣洩露的信息？”百裏清頓時警覺起來，“剛剛那家店裏面，竟然會有魔族？是不是那個女孩子？難怪你要告誡她好自為之。”
“不是。”風靈楠一口否決了，“那個女孩子身上帶了一點魔氣，我不确定是在哪裏沾染的。我打算把周圍排查一遍，看看到底是哪些家夥這麽大膽，敢在我的門派下面搞事情。”
“是該好好排查。”百裏清忍不住嘆了口氣，“難得正大光明下山一趟啊，竟然還不能去瓦舍裏玩。”
風靈楠笑了笑：“你都說了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怎麽可以放過這個機會呢？我看那個女孩子身上的魔氣彙聚了有一段時間了，我們先去玩上一兩天再來解決問題也不遲。”
百裏清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當天，她們趕到大城的時候已近黃昏，再晚一會兒城門都要關了。而這個點，瓦舍之中才剛剛開始熱鬧起來，唱戲的、雜耍的齊聚一堂，風靈楠一邊啃着烤豬蹄，一邊看着場上的雜耍。
雜耍的藝人技藝高超，一個竹竿、兩個人，就可以玩出許許多多的花樣。尋常人只覺得眼花缭亂，一時之間噓聲四起。
風靈楠看着表演，心不在焉。過了片刻，她興致缺缺道：“要是讓我手底下的那些家夥過來，管他什麽種族，都能演得比他們好。”
百裏清哭笑不得，道：“你的人來了，恐怕會把看戲的都吓跑吧。”
風靈楠只好熄了讓魔族來演雜耍賺好感的心思。
正想着，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靈力波動，風靈楠反身拔劍橫在面前，正好擋住了背後那人扔過來的符咒。
施展符咒的那人輕吼一聲，道：“開。”
符咒便亮起一陣光芒，一道雷霆将劍缭繞着，并試圖蔓延到風靈楠手上。
風靈楠手一晃，那些雷電便被震蕩開了，她的劍往上一撩，輕易劈開了那人的防護罩。
而對方已經做好了準備，手一抖，火龍之符沖天而起，擊穿了瓦舍的房頂。
風靈楠一躍而起，無形的劍氣随着她的輾轉騰挪不斷增多，将火龍困住，不讓它燒掉這間瓦舍。
火龍動彈不得，而風靈楠手中劍一翻，最後一道淩厲的劍氣奔騰而下，将火龍剖成兩半。
火龍低吟一聲，緩緩消散。
瓦舍裏的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景，紛紛往外逃。神仙打架，凡人摻和不得。
風靈楠落到臺子邊的欄杆上，劍立于身前，看着那人身上白色的弟子袍，道：“淩雲宗的？”
那人道：“星天門。”
星天門是仙門之中少有的以蔔算之法為宗門主要傳承的門派。這個門派兩極分化十分嚴重，教出來的弟子要麽是鐵口神算，要麽是一事無成。一事無成的那一類裏又分了兩種情況，一種是輔修了其他功法，還能夠做點事，一種是真的什麽都不會，常年閉關跟星象圖八卦陣死磕。
風靈楠行走天下時也曾遇到過這個門派的弟子，她當時還給幫了人家一個小忙。此刻她困惑地仰起頭，看着身着白衣的少年：“我好像沒跟星天門結過怨吧，你對我喊打喊殺又是為哪般？”
少年大喝道：“別裝了，魔女。你已在我宗陣盤下顯出了原形，快快束手就擒。”
“我還有原形？”風靈楠幾步走到少年身邊，“快給我看看，我的原形是什麽？你不會是抓妖怪抓傻了吧？”
少年額上沁出蒙蒙的冷汗。他完全看不出風靈楠到底是怎麽過來的，這種情況只能說明風靈楠的功力比他高了不少，完全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風靈楠拿劍鞘敲了敲少年的腦袋：“醒醒吧，我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劍修啊。”
少年也蒙了，掏出陣盤看了看，又立馬抓起符紙道：“呔！你個魔女還想蒙騙我！”
風靈楠：……
這人怎麽回事？還是說她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形？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給支持小天使們道個歉，由于新學期快開始了，我需要調整一下狀态，所以一直到三月七號左右更新都不太穩定。還有就是明天趕車，沒時間更新，請一天假_(:з)∠)_
然後……然後祝大家新春快樂，學習輕松工作不吐血。
特別感謝囚蝶大佬的營養液，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