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紅鸾星超任性了
白虎尊者道：“我有紅鸾星？你不會是給凡人算姻緣算上瘾了吧？”
東明尊者指天發誓：“要是我有半句假話，就讓星辰掉下來砸死我。”
白虎尊者面無表情：“禍害留千年，雪如意，就算遠古神族再複生隕落一次，我想你也不會死。”
“你怎麽知道神族要複生了？”東明尊者眼睛一亮，“難道堂堂的天下第一劍修不打算修行劍道了，要改修蔔卦之道？那你快來，星天門只有我一個人撐着，那些老家夥盯我盯得可緊了。”
“我随口一說。”白虎尊者皺眉，“神族為什麽要複生？是這天下要發生了大的變動，還是神族想要發起什麽大的變動？”
東明尊者一拍折扇：“我要是能弄明白，我來找你幹嘛啊。以我最近的蔔卦結果來看，仙門要發生一場大的變故，大吉與大災并行，生門反倒在災星上。我算了幾次都是這個結果，星天門的老家夥還以為我在糊弄他，我好不容易才給他解釋清楚，可把我累死了。”
“玄天劍門是關鍵？”白虎尊者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桌子，“否則以我們的交情，你怎麽都不可能來找我。”
劍修普遍性格清冷，像白虎尊者這種無人能敵的天才更是如此。仙門之中誰都跟說跟他有點交情，也誰都能說自己跟白虎尊者只是認識而已。
像東明尊者這種以擺攤為愛好的尊者就剛剛相反，人人都想求他算上一算，跟他交好的人不計其數。于情，東明尊者無論如何也不會來找白虎尊者商量。那麽只有一個可能——于理，他避不開白虎尊者。
“玄天劍門牽扯甚大，但這并不是我此次來找你的原因。”東明尊者搖搖折扇，“我聽說你跟萬靈谷巫塗關系不錯，有沒有可能請他出手算上一卦？”
白虎尊者哭笑不得：“巫族的蔔卦之術，跟仙門又不一樣。在他們看來，未來是不确定的。涉及其中的人，一舉一動都會有因果，因果牽扯天意，最後的結果，往往跟最初的結論大相徑庭。”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巫族的預言之術再玄，我也可以參考參考。”東明尊者拍了拍桌子，“關鍵是看你能不能讓他答應。”
“為何非要我去找他？你提點仙門特産去找他還不是一樣。”
東明尊者嘆氣：“你以為我沒找過？我去的時候他面都不露，就讓萬靈谷的精怪給我傳了一句話，說大巫不涉世間很長時間了，如今也不打算幹涉仙門與魔族的事情。這豈止是仙門跟魔族的事情，按照我的測算結果，神族也會牽扯其中。巫塗他身為神靈的弟子，一點良心都不講，也是夠了。”
白虎尊者沒有跟着別人一同吐槽自己好友的習慣，收好棋盤，轉身要進屋。
東明尊者連忙拉住他：“唉唉唉，你先別急着走，我還要跟你算算你的紅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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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尊者甩甩袖子，沒甩開。他道：“我對那些沒興趣。”
他的徒弟不喜歡他，那麽他的人生之中只剩下劍了。跟別人結成道侶？他想都不願意去想。
東明尊者十分努力地發揮出當年擺攤算命時，拼命忽悠別人練出來的口舌：“我說天俦，你的紅鸾星也是大災與大吉并行的樣子，你不打算關心一下嗎？”
白虎尊者道：“你先說說，我的紅鸾星是誰？”
打鐵鎮。
風靈楠覺得今天自己的運氣好像有點不對勁。她在街邊買了一個灌湯包子，一口咬下去差點崩了牙，結果再一看，包子裏面竟然包了一塊金子。拿去還給包子鋪主人，對方卻道這是給自己病重的孩兒積福，堅決不收回去。
百裏清說這家人以前在玄天劍門的飯堂裏幹過活，有好幾大口袋靈石的積蓄，風靈楠才收下。
把金子放在護身符裏，本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了，哪裏知道接下來風靈楠每走兩步都要跌上一跤，而且爬起來時總能夠撿到很多奇怪的東西。比如一小袋百裏清這次下山準備購買的香料，比如一小本近日以來記錄着小鎮上發生過的怪事的筆記，再比如沾了魔氣的小東西。
正好都是她們目前需要的。
百裏清無奈地看着她：“說你運氣好吧，你連走平地都要摔跤。說你運氣差吧，你又能撿到我們剛好需要的東西。”
風靈楠覺得這路沒法走了，幹脆盤膝坐在劍上，道：“這些都是小事情，不足挂齒。”
雪滿山猛地拍手：“我知道楠姐姐是什麽情況了。實不相瞞，我爹告訴我，最近的天象怪異非常，大吉與大災并行。我當時還納悶，大吉跟大災水火不容，怎麽并行。原來他說的就是楠姐姐。”
風靈楠拿出沾了魔氣的小東西看了看，只能隐約感受到兩股魔氣糾纏在上面，依據她的經驗，其中的一股魔氣有原本是人族的那種魔的氣息，而另一股魔氣則是魔淵周圍土生土長的魔族的。但兩股魔氣混雜在一起，其中很多的細節都被磨滅了。
風靈楠摸摸下巴，她學過一種偏門的咒術，可以用殘存的魔氣檢測出魔族的位置。但這兩股魔氣相互交融，看樣子不大好辦。更何況之前信誓旦旦跟同門擔保她不是魔族的雪滿山還在這裏呢，她也不好施展魔族咒術。
于是把沾染了魔氣的那些東西拿給雪滿山，道：“你試試，看看能不能找到對方的蹤跡。”
雪滿山接過來，鄭重其事點點頭：“楠姐姐你放心，我就是拼盡一身修為也要幫你把情郎找出來。”
風靈楠不答話翻開小本子讓百裏清過來一起看。
反正等那個魔族被她們抓住了，雪滿山對她的誤解就該消除了。清者自清，她有什麽可辯解的。
小本子上的記載非常詳實，就像記錄的人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就站在旁邊看一樣，連事情發生時店鋪的名字、周圍住的是哪戶人家、他們又在做些什麽都一清二楚。
正好百裏清偷偷溜下山透氣都不敢走太遠了，幾年下來，倒是把打鐵鎮摸得一清二楚，能想起那些地名大概是在什麽方位。
兩人撿了根樹枝随意畫了個圓，權當是打鐵鎮了。風靈楠每說一個地名，百裏清就拿樹枝在圓裏面把大概位置标注出來。
“青娘糕點鋪。”
大約是在圓左上角的位置。
“老四打鐵鋪。”
這個地方大概跟青娘糕點鋪隔了一條街。
“申記打鐵。”
這個位置倒是好找，就在昨天她們去的那家藥店的對面。
不多時，圓裏便出現了一個扁扁的小圓。風靈楠看着那個小圓，問：“鎮上的藥鋪在哪兒？”
百裏清點了一點：“這裏。”
位置裏離小圓上的每個點都很近，卻不是在圓的中心，而是在偏左的位置。
風靈楠在右邊對稱的地方找到了一個點，道：“這裏是什麽人在住？”
百裏清想了想：“是一戶姓田的人家，他家是獵戶。”
風靈楠又問道：“他家賣什麽東西嗎？”
“賣腌制過的野獸肉，”百裏清頓了頓，“師兄給我買過，特別難吃，吃他家的肉還不如去啃鹽巴。”
風靈楠點頭：“那好，我們去買肉吧。”
百裏清：？
小夥伴，是不是你們這種從魔淵過來的高等魔族味覺跟我們這些半魔的凡人不一樣？
好在這時有人過來，把百裏清從北特別難吃的肉食淹沒的恐懼中解救出來。
一名凡人書生從街角急匆匆跑過來，對他們行了一禮：“三位仙師，那本筆記是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街坊傳聞。我以後寫話本子要拿這些當素材，不知你們可否把話本子還給我？”
風靈楠見分析得差不多了，也就不需要那本筆記了。她把筆記遞給書生，道：“此地有妖魔作亂，我乃玄天劍門弟子，外出行走匡扶正義是我輩職責所在。你還知道什麽？可否告訴我？”
書生搖頭道：“仙師，我只是混碗飯吃，論觀察，哪有你們仙門弟子厲害？我哪裏知道什麽內情，這些都是道聽途說的。不過，藥鋪周圍那塊地确實不怎麽對，那家收養的養女不知怎的最近性情大變。要不是藥鋪那家人心善，不忍心看着自己養大的孩子被當做打死，鎮上恐怕早就要去山裏尋仙師出手了。”
風靈楠一聽，覺得有戲，連忙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仔細一點。”
書生嘆氣，滿口都是好心沒好報，養蛇被蛇咬。
藥鋪那家的養女叫做綿綿，也是個可憐人。她的父母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十五年前的冬季，把她連同新鮮的胎盤、胡亂裹出來的襁褓一同丢進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她被丢棄的時候應該是半夜，那時小鎮上的人都裹着被子睡得正香，忽然聽到有隆隆的車馬聲傳來，接着窗戶外面亮起一陣白光。衆人都道，肯定是神仙來了，哪裏知道一推開門，就看見小鎮的中心位置躺了個小小的布囊。布囊裏，一個女娃娃形容凄慘，哭得撕心裂肺。
打鐵鎮也就是仗着周圍山中有仙門庇護，周邊沒有厲害的妖獸，鎮上的人才敢上山挖礦、打獵。誰家都是自己勉強能填飽肚子，哪怕知道這個孩子來歷不凡，卻沒人上前将她抱回家。
更何況，神仙的孩子，要是養壞了能擔得起責任嗎？
可怎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孩子要是被凍死了，神仙不遷怒小鎮就怪了。
就在這時，經營藥鋪的那家人出手，将這孩子抱了回去。
鎮上的人自然對藥鋪贊不絕口，紛紛道，要是能把這個孩子平安養大，來日神仙把這孩子接回去，必然對這戶人家有重謝。
風靈楠打斷道：“那戶人家既然覺得綿綿是仙門弟子的後人，那為什麽不帶她來玄天劍門？生活在這道山脈中的人都知道，每隔五年，玄天劍門就要開山門收一次徒弟。倘若那時候他們帶綿綿過來，還怕玄天劍門找不到綿綿的親生父母不成？”
書生道：“剛剛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我也曾疑惑過。這鎮上的居民能夠做靠山吃山的營生，肯定是受到仙門庇護的，怎麽就不把孩子帶去仙門呢？後來我才聽說，開藥鋪的那對夫妻養孩子養出感情來了，年年都說要把她送出去，年年都舍不得她走。也是讓人唏噓。神仙的後人也可以為惡，餓着肚子的凡人也願意行善，這天下啊，恐怕就沒什麽注定的事。”
風靈楠想起昨日在藥鋪之中看到的那個女孩子，玩味道：“你說法倒是很有意思。這麽說起來，魔族确實不一定殺人，仙門也不一定盡做些好事。”
書生一臉茫然。
雪滿山擡起頭，眨眨眼睛。
百裏清輕輕嘆氣，阿楠想要扭轉魔族形象想得都快瘋魔了。
而這時，白虎崖上卻回蕩着東明尊者的慘叫聲：“天俦你這個瘋子，有這個心思，還不讓別人說了是不是？你知道蔔卦之術為什麽難學嗎？因為蔔卦蔔的是天機和人心，卻也算不盡天機說不盡人心。我今日才是第二見你，哪裏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啊？蔔卦的結果是這樣子，我不過是跟你談了談事情發展的過程，你至于拿劍氣跟我打架嗎？”
門前大樹下，棋盤裂成了兩半，黑白的子散落得到處都是，相互交錯。即便能夠一眼看清黑白，可要把它們完全分開就不那麽容易了。
白虎尊者劍未出鞘，他只是定定坐在那裏，目光迷蒙。
東明尊者抹了把冷汗，心道好險，剛剛他差點就被白虎尊者用眼神給殺死了——誰叫人家是天下第一劍修，目光如劍有些時候真的不單單是個修辭。
他呼吸平複下來，怪異地看了看白虎尊者，試圖在被劍劈的邊緣試探：“我跟你說啊，紅鸾星這個玩意兒任性得很，每個人的情況都不大相同。你紅鸾星動了，只能說明兩件事：第一，你動心了，第二，你動心的那個人一定能夠跟你長相厮守。至于你是要老老實實跟她剖白心意，還是按你們劍修一貫直來直去的風格強……”
東明尊者被那雙陰沉沉的眼睛看得發毛，默默咽下後面“取豪奪”三個字，轉而道：“總之，過程我就猜不到了。你愛怎麽着怎麽着。”
白虎尊者忽然道：“你知道我徒弟的身世？”
大有你敢說知道我就不讓你回去的氣勢。
東明尊者笑了，笑容苦澀：“她是那樣的身份。我如何能不知？你放心就是了，我不會把她的身世說出去，算是全了我少年時那段荒唐的情意。我遍尋天上地下而不得的那人，竟然會在家族滅卻之後被前任魔尊虜走，成為魔後。真是不想承認。”
不想承認他會晚了一步，也不想承認他實力不足，被前任魔尊的咒術蒙蔽，千萬般蔔算，也得不到那人半點消息。
若非剛剛順手算了算風靈楠的命格，他恐怕依舊以為彼時愛慕的那人在家族破滅之後就死在了魔族手上，而非成了魔族一代豔後，還有了孩子。
東明尊者覺得他這輩子挺失敗的。
而白虎尊者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東明尊者瞪着他：“不帶我去見見巫塗嗎？大吉大兇事關天下，唇亡齒寒，就是不涉世間的大巫也不能袖手旁觀吧？”
白虎尊者道：“你這麽厲害，連我的紅鸾星都能算，普普通通算個兇吉又有什麽關系？”
東明尊者氣得跳腳，指着白虎尊者鼻子罵道：“姓、姓……你這個沒有姓的，自己心思動歪了，感情不順暢，就可以随便折磨人取樂了是不是？你還真當我怕你啊！”
白虎尊者擡眸，眸中一絲冷意滑過。
東明尊者忽然噤聲，半晌，才弱弱道：“算了算了，我這個非戰鬥類型的修者是真的怕了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作者菌也在背着藍牙鍵盤去上課_(:з)∠)_
以及，今日份的鬼畜關系圖已發貨，祝您食用的時候別被卡着，麽麽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