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懵逼魔族
顧情來白虎崖，不光是自己來，還帶了烏泱泱一群魔。
不大的廚房更擠了，風靈楠無法，端着鍋子走到外邊一面吃飯一面聽他彙報。
顧情自覺撞見了不該看見的一幕，整只魔就跟被捏着脖子鹌鹑一樣，畏畏縮縮走到外邊空地上。
風靈楠被自家師父喂了半碗粥，腦袋還有些發蒙，壓根沒注意到有什麽不對。她道：“說吧，什麽方案。”
顧情立馬進入狀态，捧着和楚魚一同做的計劃書，認認真真彙報了半天，最後總結道：“我回去動員了一番。因為有小殿下您的支持和楚魚高超的技術指導，又有很多魔族都願意跟我們一起幹活。其中有幾位學習織毛技術學得很快，還有跟人族打交道的經驗。我就琢磨着讓他們出手，建立我們在人族打下産業的基礎。”
風靈楠聽了一番，覺得有道理，點點頭，打算讓他們走了。
卻聽白虎尊者道：“等等，我這裏有幾個問題。”
顧情早就把旁邊這個白衣仙尊當做是小殿下看重的面首了，要不然為何談大事的時候也沒把這位仙尊支開呢？而且剛剛滿廚房都坐着那樣的孩子，這位仙尊，不像是對魔族抱有恨意的樣子。
大戰時期留守魔淵的顧情如是想。
四舍五入就是老板娘，哪裏能夠不好好招待呢？
顧情恭敬道：“诶，您說。”
“你們店鋪開在人族，原材料如何解決？”
“大人，您不知道，我們魔族編織物，用的原材料乃是我們自己身上的毛。長得快的剃光以後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夠長起來了。”顧情一把拉起身邊一個看清了眉清目秀的少年，“比方說，他魔淵之中的一種魔獸，跟妖族一樣有原型。他原型的毛又長又多，就跟綿羊差不多。只要他負責的店裏有他在，完全可以支撐銷售一百年。”
白虎尊者點頭：“你們這倒是方便。不過，賺得的錢打算如何報賬，如何分紅？”
“哎呀，一看你就是傻修仙的，一點常識都沒有。”顧情想，興許是這個人長得實在不錯，小殿下打算好好玩玩吧。要不然，他做正宮，完全不夠格。
白虎尊者沒有反駁，甚至把勺子塞進風靈楠嘴裏，讓她暫時無法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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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情道：“我們魔族差錢嗎？不差啊！整個魔淵的財寶都是魔族的，為什麽要讓族人去人族吃苦呢？我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計策，完全是打算讓與人族關系更親近一些，以後仙門想要動手的也得再三斟酌。唉，世人對我們誤會太深。你跟我們小殿下感情深厚，肯定也不希望小殿下受到仙門非難吧。”
風靈楠被粥噎着了，瘋狂給顧情使眼色，讓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她可是還不容易才等到了師父表白，今日才是第一次被師父當做寶寶那麽照顧着呢。要是這當口師父知道了她是前任魔尊之女，還會這麽寵她嗎？
不步她爹的後塵就該謝天謝地了。
顧情講得眉飛色舞，一雙眼睛緊緊盯着白虎尊者。
小殿下年紀小，又是在仙門長大的，直系長輩都死光了。要是他們這些忠仆不幫忙把關把關，還不被那些表裏不一的仙門中人騙了？
斬殺魔尊血脈，那可是比劍斬魔尊稍遜一等的大功啊。
白虎尊者替風靈楠順着氣，眉眼溫柔：“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
顧情默默咽下一碗用來喂某種生物的糧食，不免有些狐疑道：“這裏荒山野嶺的，這話你說說倒是沒什麽。等到小殿下回了宗門，又得獨自一人面對那個殺魔如麻的白虎尊者，啧啧，我們想想都難受。要是你真的為小殿下好，那就趕緊帶着小殿下私奔，跑到白虎尊者找不到的地方去。”
風靈楠好不容易恢複了說話的能力，聽他們這麽一說，反倒不知該說什麽好。
她道：“你……在說什麽？”
顧情說完，也覺得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有些過分了。畢竟他們魔尊都打不過的劍修，哪裏是那麽好對付的？讓一個吃軟飯的去對付白虎尊者，似乎太不現實了。
于是連忙補救道：“老大，您要是決定做一輩子生意，您的道侶就是老板娘。您要是決定回魔族繼位，您的道侶就是魔尊的妃子。小的心裏都清楚得很，不過是一時失言，還望老大見諒。”
風靈楠眨眨眼睛。
心裏清楚……清楚個什麽鬼東西哦！
她還未開口，在一旁半懂不懂聽了這些事的小弟子們就坐不住了。一個牙齒尖銳得不像是人的小孩道：“你們看起來倒是人模人樣，說出來的話比我們這些被魔氣污染的還要有魔性。”
顧情：？
旁邊一個舌頭老長老長的孩子也道：“就是就是，別人都說舌頭長的愛亂說話，我看你們這些大哥哥舌頭不長也愛亂說話。我們這裏明明是玄天劍門，怎麽就成荒山野嶺了？風師姐明明就是最厲害的修者，怎麽就成魔族的小殿下了？還有啊，白虎尊者最喜歡風師姐了，他寵徒弟的名聲據說傳出去好遠呢，他剛剛還在給師姐喂粥。你們怎麽就不知道？”
小孩子們對剛剛發生的事情一知半解，但這并不妨礙他們語出驚人。
白虎尊者朝小弟子那邊掃了一眼：“別吓着客人了。”
顧情已經被吓傻了。他看了看亦是一臉沉痛的風靈楠，感覺這次可能把小殿下坑慘了。
他靈機一動，給身邊一個魔傳音，那只魔會意，上前扯着顧情的衣角道：“哎呀大人，還真是我們來錯地方了。剛剛卦盤上的位置又變了。弧天長魔主的這屆手下不行，做個小工具帶我們來找人都還帶錯地方了。”
說得真情實感，發自肺腑。
顧情一拍腦袋：“我說怎麽哪裏都不對呢？原來是找錯地方了。走走走，仙門重地，是我們能來的嗎？”
說着就要走，只可惜步子還沒跨出去，身體就動不了了。
白虎尊者端着裝粥的碗，好整以暇：“來都來了，不如吃頓飯再走吧。”
魔族：……
是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的意思嗎？
白虎尊者又道：“你們當我傻？”
要不是動不了，魔族現在都齊刷刷跪下了。他們就是對着鏡子說自己傻，也不敢罵白虎尊者傻啊。更何況，這次好像真的是他們自己犯傻。
于是只能用飽含熱淚的目光看着風靈楠。
而風靈楠自身難保。
白虎尊者就站在她面前，一手捧着粥碗，一手拿着勺子，一臉溫柔地看着她。
風靈楠咽了咽唾沫。她師父現在心裏面該是怎麽想的？是不是覺得自己引狼入室，打算亡羊補牢？
風靈楠低下頭：“師父……”
白虎尊者垂眸：“吃飽了嗎？”
風靈楠哪裏還吃得下去，連忙點頭。
白虎尊者指了指抱着廚房門框往外看的小孩子們，道：“你帶他們去躲起來吧。淩雲宗看到這些孩子，說不定真的會為難玄天劍門。”
風靈楠摸不清師父是什麽意思，便照着師父的話去帶那群孩子禦風往霧海去了。
找藏身之地倒是不難，論起對地形的熟悉程度，還有誰比得上以前成天在山嶺裏到處亂串的風靈楠。
反正這些孩子身上沒有魔氣，頂多就是不能讓淩雲宗的人看見相貌罷了。
霧海之中，白虎崖臨近的一座山峰下面有一群野獸，長得跟螞蟻相似，卻有馬駒那般大小。那些野獸日日在山裏打洞，将山峰蛀得千瘡百孔。而它們本身卻是無害的，靠吸食霧氣為生，偶爾遇見了人，掉頭就跑跑。
風靈楠把那些孩子安置在其中一個沒有野獸的空洞之中，讓他們就在那裏呆着，別亂跑，接着又朝白虎崖飛了回去。
白虎崖上，白虎尊者席地而坐。見風靈楠回來了，朝她招招手：“他們是你的族人，你自己決定怎麽處理吧。”
風靈楠小心地邁着步子，停在白虎尊者身邊。她看了看被白虎尊者定住的魔族，又看了看師父。
白虎尊者道；“無妨，你問。我在白虎崖設下了禁制，你問完之前，不會有別人能夠上來。”
風靈楠道：“那……師父，你現在就沒什麽想法嗎？”
平常人一旦得知了自己養大的孩子是仇敵的孩子，十之八九會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把這孩子給劈了。師父養了她這麽久，光是針對她的體質編寫的修仙功法就有好幾十萬字，包容她的小脾氣，把她從一個調皮的野孩子教養成如今的模樣，花費的心思不知多少。後來更是喜歡她，記下她喜歡吃的東西，親自給她做，花費的心思又不知多少。
如今得知她的身世，會不會氣炸了？
白虎尊者也清楚她在糾結這一點，輕輕嘆了口氣，道：“何為魔尊？”
“啊？”風靈楠不明所以，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白虎尊者索性自問自答：“魔族魔尊，講究血脈。魔尊一脈，天生就對別的魔族有威勢。”
風靈楠心中一緊。這些是魔族的事情，師父是怎麽知道的呢？
白虎尊者又道：“你是魔還是仙，天生便被血脈限定了，無法選擇。你是一個怎樣的人，同你的血脈無關。我喜歡的是你，與你的身份、你的血脈有什麽關系？”
以前小徒弟初入仙門還怎麽規矩都不懂的時候，常常下山胡天胡地。她自己玩得興奮了，倒還不忘給他帶凡間赫赫有名的香酥鴨。他禦劍去執法堂接她，回來時飛到半途，冷不防小徒弟掏出一個鴨腿塞到他嘴裏。
讓人冷着臉都覺得不好意思，更別說氣她了。
後來小徒弟學了一些劍法，把周邊的靈獸跟野獸都禍害了個遍，然後拿着肉在廚房裏面制作讓人慘不忍睹的菜式，燒掉了好幾把筷子，用廢了好幾個鍋。然而只要看見他進廚房，那張黑得仿佛煤炭成精的臉上立馬就會挂出笑容，把看上去最成功的那碗給他。
讓人罵也不是，心疼也不是。
再後來她學有所成，下山歷練。彼時她已經知道了自家師尊劍道獨步天下，想要什麽得不到？然而不論在外面找到了什麽好東西，她回來時總會得意洋洋拿給他看——師父，我厲害吧？那個地方最好的東西都被我翻到了，想要什麽，盡管告訴你徒弟。
世人皆道他護短，何曾知道，被小心翼翼護着的，一直都是他。
他坐在樹下，語氣格外認真：“你是誰，又有什麽關系？日後你想呆住仙門，我便替你掩飾身份，教你劍道，不讓你被人欺負。你想回魔族做魔尊，我便幫你排除阻礙，讓你順利拿回屬于你一切。”
風靈楠聽得感動，一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師父，我都想跟你表白了。”
白虎尊者愣了愣，輕輕笑笑，揉揉她的腦袋。
一旁動彈不得的魔族不約而同冒出了一個想法：這個白虎尊者，不會是假扮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作者含鹽量太高了，已經失去了按時更新的能力orz
鹹魚本魚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