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流言蜚語的作用
其君異常驚訝:“小姐,這是要做什麽?老爺一直都沒有要将莫姨娘接回來的意思。”
這個時候将莫姨娘接回來,那不是得罪自己嗎?溫黁當然知道,所以才是流言,她掩嘴咳嗽了一聲,然後勾起嘴角:“自然是幫幫溫墨。”
這個人在府邸裏面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肯定會很希望莫姨娘回來。
不得不說亂猜中人的心思,還是很厲害的。
留春不住,費盡莺兒語。滿地殘紅宮錦污,昨夜南園風雨。
雖是一場又一場的雨襲來,但是空氣中不僅沒有變了,反而越發的熱,五月末,連開得最豔麗的牡丹都有了凋敗之跡。
溫墨瞧這花敗落,心中的高興意味越發的濃厚,那一朵一朵的牡丹,就像是溫黁一般,終于在邁向死亡的路途上,出現了頹廢之氣。
“小姐,現在人人都說,老爺要将莫姨娘放回來呢。”尋香非常高興地說,因為知道自家小姐肯定非常想念姨娘。
這種事情溫墨當然有所耳聞,但是卻揪了揪自己的袖口,神色有些陰冷:“可恨大夫人百般阻撓,竟然還裝病,誰不知道?好端端的人突然就病了,就因為父親松了口,想要讓姨娘回來!”
尋香同樣也義憤填膺:“誰說不是?大夫人就是嫉妒姨娘,不敢叫人回來!”
溫墨越想越來氣,眼珠子一轉,冷冷一笑:“不就是裝病嗎?誰還不會!你去跟父親說,就說我病了!”
尋香瞬間就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既然都病了,那就看老爺更心疼誰,更希望如何了,既然老爺之前都希望讓莫姨娘回來,自家小姐這一裝病,肯定會心軟。
她立刻就高高興興地去尋人,如果莫姨娘回來的話,自家小姐也就不會那般的喜怒不定,從而拿奴婢撒氣了。
每個人都想的很好,但是也要能夠成功。
賈士緣在知道溫墨也病了的時候,難以控制的頭疼了起來,也不知哪個奴婢開始流傳,說什麽自己要将莫姨娘接回來。
老實說這兩個皇子當中,想要做的事不偏不倚,把莫姨娘接回來,難免會寒了長女的心,自然不可能做出這些事。
Advertisement
本想着讓時間沖淡流言,可沒想到,夫人居然開始裝病,聲嘶力竭地跟自己哭,說什麽都不叫莫姨娘回來。
賈士緣心裏這個委屈,脾氣也跟着暴躁了幾分,緊接着,自己女兒居然也病了,一時之間這腦袋別提多疼了。
但是無論如何也得過去瞧一瞧,一進屋就聞到一股藥味兒,只見溫墨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氣息微弱,身着一身草綠色的衣裳,越發顯得沒有精氣神,整個人就趴在那,默默的流着眼淚。
一見有人進來,立刻爬了起來,卻也含着眼淚:“見過父親。”
賈士緣虛托了一下,好聲好氣的說:“你既然生病了,那就好好躺着,別下地着了,涼就不好了。”
溫墨有些驚訝,立即就看向身邊人,假意斥責:“我說父親怎麽來了?就是你跑到父親跟前去多嘴,父親每天事情那麽多,怎麽能因為我的事情在分心!”
尋香立即跪地認錯,伸手去打着自己的臉:“奴婢見小姐不吃不喝,實在沒辦法了,才去跟老爺說了一聲,奴婢多嘴,奴婢多嘴。”然後便一巴掌一巴掌的抽在自己臉上,那巴掌打得很實誠,瞬間就紅了起來。
賈士緣眉頭一皺,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也算是個忠心的奴才。”
老爺發話了,自然也能将巴掌停下了,尋香心中松了口氣,低下頭去,然後默默的起身,趕緊去端茶倒水。
溫墨掩住嘴角,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父親,還是快回去吧,女兒本來也不是大病,養兩天就好了,若是再傳染給父親,那可才是心中難安。”話一說完,就是一連串的咳嗽傳出來,那聲音震天響,就像是要把五髒六腑全都吐出來一般。
賈士緣瞧着那樣子,多多少少有些心疼,坐在床邊輕輕地拍了拍後背,然後說道:“病得這麽嚴重,叫了大夫來瞧過嗎?”
“說是心結難愈。”溫墨垂下眼簾,知道話題已步入正軌,坐在床邊,揪着自己的衣袖,黯然地說:“女兒本來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之前一直都沒人敢跟女兒提及姨娘,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個個都在議論,這一聽到名字,那名字就在腦海裏繞來繞去,怎麽都繞不下去。這心裏面就開始想起了姨娘帶女兒的好,姨娘手巧,經常給女兒繡一些東西,還給父親繡荷包,鞋子襪子,姨娘總是說,奴婢們只是按着步驟制作,卻不用心,她喜歡給父親弄一些用心的東西。”
說着說着就哀哀啼哭了起來。
賈士緣一臉的複雜,莫姨娘昔日在自己跟前的溫柔,也是歷歷在目的,所做過的錯事随着時間的久遠,已經不再放心上,可是不可能為了一個姨娘,而得罪太子側妃。他沉吟了一下,眼中的回憶之色漸漸衰退:“你姨娘做錯了事……”
這話一開口,溫墨就意識到了沒戲,她有些不甘心,連忙打斷,哭得越發凄涼,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父親的意思,女兒明白,女兒也從來沒奢望過姨娘能夠回來,只是情到深處,難免悲傷而已。畢竟大夫人還在,夫人不準許姨娘回來了,女兒就知道,回不來。”
賈士緣眉頭一皺,夫人的确不許莫姨娘回來,但那個人說的話,哪裏有自己的好使?
溫墨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想看看能不能用一用激将法,可是哪裏有什麽用?賈士緣心中有的主意,那就是誰都不能更改,別說是夫人,就是溫墨哭得聲嘶力竭,也一樣沒用。
這男人平日裏愛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嫌麻煩,但是真是打定了主意事關自己前途,那事比誰都清楚。
他拍了拍溫墨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好好養着,缺了什麽東西,只管去要,畢竟你的身體重要。”
到底是因為要給齊王當了側妃,而給留着面子。其實什麽不知道什麽不明白,只看吃不吃這一套,如今不吃了,在班門弄斧,哪跟弄笑話沒什麽區別。
溫墨一瞬間只覺得什麽都被看破了,越發的羞愧無地自容,蚊子的聲音一般地說了句恭送父親,心中是滿滿的委屈與腦羞,躺在床上半天都沒爬起來。
本以為父親有意放了姨娘,自己不過就是借坡下驢,可是沒想到,按照父親根本就沒這意思,到是自己當了一回小醜。
這種個人遭受到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忍不住難過,整個人都悲憤到了極點,緊緊的攥着手心,咬緊牙關,不讓憤怒的叫喊聲傳出來。
門被推開了,尋香端着茶碗回來,卻不見老爺的蹤影,不由得有些驚訝,下意識問了一句:“老爺呢?”
溫墨的脾氣越發的差,聽到這句問話,自然是極為的生氣,拿起陶瓷枕頭,照着人就砸了過去。
那陶瓷倒是沒打中人,直接摔在了地上,卻也震驚到了尋香,身子往後一退,滾燙的熱茶就直接灑在了身上,茶碗碎在地上,啪一聲,在腳邊綻放開來。都不敢去揉自己被燙紅的雙手,趕緊就跪在地上,也顧不得還有碎片,連哭帶說:“小姐息怒,奴婢知錯,小姐千萬要保重身體。”
溫墨想着父親走時那意味深長的一眼,頓時心涼了半截,保重身體,她大罵道:“滾!”
尋香抹了把眼淚,趕緊就往出走,順手便把門關上了,直到一個門隔絕開了裏外,再看看自己的手,才開始悄無聲息的往下掉眼淚。
外面的粗使丫鬟張望着,心中也是同情不已,都說在小姐跟前什麽好差事,不用做粗活,還能在暖屋子裏面呆着,可是攤上了一個壞脾氣的小姐,日子也不好過。
大家都是勉強度日而已。
尋香心裏還是害怕的,自家小姐心情不好,就愛打人罵人撒氣,回過頭去拿自己撒氣,以後的苦日子還有的過。
倒還真希望小姐能夠病一病。
也許還真有老天爺聽到了這乞求的聲音,溫墨還真就病了,之前為了裝病,倒也喝了點兒藥,能讓自己的臉色難看一些,身上有點藥味。
原來只是裝裝樣子,想着接下來吃點補藥,便假裝吃藥了,可不曾想,竟還真的困倦上來了。
起初只是嗜睡了一些,補藥都有一種功效,就是讓人犯困,以此來養心血,可誰曾想還越掩越烈。
溫墨整個人都昏昏欲睡,尋香隐隐意識到了不妥之處,但是一想着自家小姐昏睡過去,對自己也并無什麽壞處,至少能少一些責罵,便只當作不知道。
賈士緣更是沒當回事兒,只以為女兒用裝病來吓唬自己,更加的心裏不悅。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水到渠成章中。
順利得叫人不敢相信。
當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