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9-3
呂正群只在C市待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便離開了醫院,返回老家。
呂凡完全清醒過來,對于父親的出現,他從頭到尾沒有絲毫喜悅的表現,反而時時刻刻陰沉着一張臉。
呂正群大概已經習慣他對自己的冷淡,并沒責備他什麽,臨走前,還特地叮囑他,好好休養身體。
呂凡因為喉嚨裏插着那根軟管,說話并不利索,他沒有對呂正群的叮囑做出回應,只是淡淡地說他今年過年不回老家了,就留在C市。
呂正群聲音平靜地說:“不回就不回吧,醫生說你還要在醫院住六天,出院的時候,已經臘月二十九了,你剛做完手術,坐車的話,身體也吃不消,不用折騰自己了。”
他轉向呂微,語調平淡地交代了一句“要好好照顧你弟弟”,便轉身走了。
呂凡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以後,略微口齒不清地對呂微說:“姐,他昨天沒有為難你吧?”
呂微坐在病床邊,低頭對着他笑:“沒有。他昨天打電話給我的時候,你正在做手術,他因為你沒接他電話很着急,我就告訴了他,不管怎麽說,他是我們的父親,對你又……”
“姐,別這麽說,他根本不配做父親。”他盯着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皺眉:“姐,你臉上是怎麽回事?好像有點兒腫,他是不是打你了?”
“沒有,我昨晚睡得太晚了,睡前又喝了不少水,臉有點兒浮腫。”
他的臉色緩和下來:“對不起,我害你擔心了。”
“姐弟之間,說什麽對不起?”她看了看負壓引流器裏血液的顏色,還是有些深,“插着這根管子,是不是特別難受?”
“有一點兒,昨晚比較難受,現在好多了,就是上半身不能動,一動管子也會動,就會想吐。”
“引流器要到後天才能拿掉,你再堅持兩天就好了。”
他輕輕點了一下頭,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問:“姐,昨天你男朋友是不是也來過?回到病房以後,我感覺有好多人圍着我。”
“他一直待到晚上再走,還專門幫我們請了護工。”她想到剛剛給她發短信,詢問呂凡有沒有醒過來的章曉冉,猶豫了下,還是問了,“小凡,昨天曉冉也過來了,我想聽聽你的實話,知道她來看你,你是不是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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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搖頭。
“她怕你知道以後會生她的氣,求我千萬別告訴你她來過的事,剛剛還問我,你怎麽樣了,有沒有醒過來。小凡,曉冉很關心你的,你應該也感覺得到。你對她,現在到底是什麽想法?”
“姐,我喜歡她。”
她面上一喜,他緊接着卻說:“但是......我害怕她會對我失望。”
“為什麽?”
“我不知道,姐,這或許只是一種直覺吧,說不清原因。”
他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不知道是真得累了,還是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她只好暫時打消繼續聊下去的念頭。
星期天上午,引流器終于被撤走了,醫生說呂凡可以開始吃一點東西了,不過接下來的十天只能吃冷的流質食物,比如稀一點的冷粥,但是不能放任何調味品。十天以後才可以吃軟的米飯,慢慢恢複到正常飲食。而且這段期間,喝水也必須喝冷水,以免感染食道上的刀口。
沈易淮這兩天一有空就來醫院,還負責接送呂微,他的體貼徹底俘獲了呂凡的男兒心,拔掉體內的軟管後,呂凡第一時間喊了他一聲“姐夫”。
呂微好不尴尬,鬧了個大紅臉,可是又不能當着沈易淮的面說弟弟什麽,只能偷剜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別太放肆。
沈易淮倒是很滿意這個新稱呼,聲音頗為響亮地答應了一聲,跟呂凡聊起專業問題來更是投入,幾乎無所不答。
呂微聽着如天書一樣讓人頭暈的專業詞彙,既無奈又好笑地搖搖頭。
晚上,呂微沒繼續在醫院食堂吃飯,而是主動請纓要去沈易淮家做飯給他吃,算是謝謝他這幾天為了呂凡的事忙前忙後地奔波。
沈易淮有些意外,不過當然樂得享受一下她的廚藝。
兩人先去超市買了菜,然後去了沈易淮的公寓。
因為時間不早了,呂微只簡單做了兩樣小炒和一碗西紅柿雞蛋湯。她平時大半時間都待在Red咖啡館,除了每天早上給自己下碗面條、煮點粥,正兒八經在家做飯的機會并不多,可是她從上初中開始便學會了做飯,前後做了六年,做出來的菜不說多麽美味,填飽肚子是沒有問題的。
沈易淮不是一個對吃挑剔的人,很是捧場地吃了滿滿兩大碗米飯,還直誇她做得好吃。呂微知道他的誇獎多少有恭維的意思在裏頭,但是聽着還是很受用的,心裏不禁美滋滋的。
吃完飯,沈易淮不允許她動手洗碗,推她到客廳,讓她坐着看電視就好。
她打量他在廚房洗碗的背影,心裏莫名感受到了久違的家的溫暖。
哪怕他已經知道她所有秘密,一點一點滲透進她的生活,包容她身上讓她自己覺得恥辱和羞愧的部分,完全住進了她心裏,但是很多時候,她還是會有強烈的做夢的感覺,不敢相信這個曾經擁着別的女孩子微笑的男人,會在後來的某一天成為她的男友。
她承認,她對這段感情還有很多沒有得到解答的問題。與其說她好奇他對待這段感情的真實看法,不如說她在患得患失,害怕幸福太過短暫,如同一場夢境,某一天醒來以後,她依然孑然一身,而她根本不确定夢醒之後,她能不能承受失去他的打擊。
很多時候,她其實十分懷疑他們不會在一起太久,她反複給自己做各種心理建設,告誡自己不要在今後的某一天真地失去他時,陷入奔潰。但是這一刻,坐在他家這張溫暖舒服的沙發上,她願意相信,他們會一直走下去。
“想什麽這麽認真?”
她回過神來,沈易淮已經收拾完廚房,坐到了她旁邊。
“沒什麽,就是......你看起來明明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沒想到還蠻勤快的。”
他笑道:“你特地做飯給我吃,我哪能再讓你做家務,這點兒眼力見我還是有的。”
她主動把頭靠到他肩上;“易淮,你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他順勢摟住她,讓她整個人都躺到他懷裏,頭枕在他腿上。
他有一下沒一下得撫摸她的頭發,溫暖的雙眼凝視着她:“會。”
她咬了咬嘴唇,很想問:從前你跟孟聞倩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嗎?可是這個問題很有無理取鬧的嫌疑,而且不管他給出哪一種答案,她都不會高興。
她被他糾結的眼神逗樂了:“又在想什麽?我說過,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我,我不會隐瞞你的。”
她笑了笑:“沒什麽。”
她用手抓住他的胳膊,想借力坐起來,剛一動作,他便用唇制止了她。
她只略微呆了一秒,便聽話地閉上眼睛。
他的親吻柔軟、纏綿,輕輕淺淺地印在她的唇上,她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情不自禁地一點點沉溺其中。
不知道從哪一秒開始,他原本放在沙發上的手移到了她的腿上,再緩緩向上,掠過她的小腹,在她的脖子上來回輕撫以後,滑向了她的耳垂,而她的心跳在他一連串的動作中變得越來越快,臉頰似被火燒一般熱得發痛。
突然,他用指尖掐了一下她軟軟的耳垂,同時加深了這個綿長的吻,她只覺得心髒仿佛停頓了一拍,連帶着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她想抗議,想推開他,然而他根本不給她開口和躲避的機會,一把将她拉了起來,一邊繼續吻她,一邊将手探入她衣內,撫摸她柔嫩的腰肢。她頭皮發麻,所有感官幾乎都聚集到了他的手上,心如同漂浮在深不見底的海洋上,随着他一寸一寸往上的試探起伏,找不到歸處。
就在她以為他的手會擠入她胸衣以內時,他卻驀然停了下來,頭一偏,将臉埋入她頸間,呼吸帶着異樣的粗重。
她感受到他心髒激烈的跳動聲,跟她自己的一樣,節奏瘋狂地讓人口幹舌燥。她想說話,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的呼吸迷亂而滾燙地噴在她的皮膚上,熱熱的,癢癢的,仿佛像貓爪一樣撓着她的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他在她耳邊呢喃:“呂微……”
“嗯?”她的聲音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
“我想要你了,怎麽辦?”
呂微愣了好大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要”是什麽意思,反應過來之後,她急急伸手推開他,以一個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蹦得離他遠遠的。
他似乎被她的“敏捷”驚呆了,哭笑不得地說:“你跑那麽遠做什麽?我不會強迫你的。”
她背靠在巨大的電視屏幕上,垂着頭不作聲,各種念頭在她腦袋裏橫沖直撞,理不清個所以然來。她想奪門而出,試了一下,卻不舍得往門口挪動一步。
他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在離她一米左右的地方站定。
“別害怕,呂微,我送你回去。剛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
她倏然擡起眼簾:“我不想回去。”
她面孔上的紅暈還未散去,嘴唇上的濕潤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着光,一雙明眸亮得異乎尋常,仿佛直接照進了他心底。
“什麽意思?”
“你不是說你想要我嗎?”
“……”他大概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濃眉向上一跳,“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先生,”她揚起下巴,笑了,“我也想要你。”
他內心的欲念本來就在蠢蠢欲動,剛剛好不容易被壓下去一點兒,然而她簡單的一句話和她羞澀的表情中隐藏的挑釁和大膽,輕易讓他的克制功虧一篑、土崩瓦解。
他往前一步,用雙手捧住她的臉,沒有猶豫的再度吻了下來。
這一次,他的吻毫無顧忌之意,如雨點一般,密密麻麻地籠罩住她。她從沒試過被人這樣親吻,下意識地抱緊他的腰,依偎在他懷裏,任憑他的唇舌肆無忌憚地卷走她的意識。
吻着吻着,她被身體內随後湧現出來的渴望吓到,不禁驚惶地叫他的名字:“易淮……”
他似乎沒有聽到,猛地打橫抱起她,快步走進主卧,用腳帶上門,再把她放到床上。
他拉上窗簾,室內頃刻間沉入黑暗之中。他打開角落處的一盞落地燈,橘黃色的光線如水一般流淌到她身上,勾勒出她胸口那道美好的曲線。
呂微對性這件事并不是一無所知,也大致知道真正實踐起來是怎麽回事,可是當沈易淮剝去她身上所有束縛,他的皮膚緊貼着她的皮膚時,她發現自己什麽也不懂了,因為她猜不到他下一秒要做什麽。這種想掙脫又想陷溺的陌生感覺來的既甜蜜又迷惘,她只能用力抱緊他,努力跟上他的節奏,用兩具身體的反複厮纏來撫平內心的遲疑和畏懼。
他親一下她顫抖的睫毛,用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輕聲說:“放輕松,一會兒可能會有點兒疼,我會盡量不弄痛你。”
“沈易淮。”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染上了一點兒哭音。
他心念一動,又親了一下她的眼睛,安撫她:“我在,乖,一會兒就好了。”然後進入了她。
她立刻痛得叫了出來,想把身體蜷縮起來,又生生忍住,大口喘息着,勉力保持着被他占有的姿勢,不讓自己亂動。
她視死如歸的模樣無疑更刺激了他,他不再忍耐,慢慢加快身體律動的節奏。
她的雙手牢牢攀住他的肩膀,眼睛盯着昏暗的天花板,思緒在沉浮和颠簸中越來越混沌,變成一片虛無。他氣息淩亂地舔咬她的身體,她在他時輕時重的吮吻中終于丢棄了最後一絲羞怯,發出急促、滿足的呻*吟聲。
當她再次用帶着點點哭音的嗓音在他身下叫他的名字時,極致的歡愉如同無法預知的海嘯一般吞沒了他們,他們無力抗争,徹底迷失在彼此的世界中。
作者有話要說: 額。。。。。最難寫的一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