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轟隆!”天空一道白光閃過。

電閃雷鳴過後,數十把刀劍乘着電光在天空中忽然現身,然後全都重重地墜落下來,深深地紮在被雨水打濕的土地上。

好在四周都沒有人,否則先別說那人會不會被這種場面吓到,就講這幾十把刀突然掉下來,數量也是頗為驚人,密密麻麻的,人要是站在那個位置,被砸中了的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

數十把刀劍歪歪斜斜,靜靜的插在土地上,涔涔的雨水慢慢的打濕了它們,在之後雷電閃爍的夜裏隔外詭異,這一片安靜直到上空中傳來一聲連綿不斷的尖叫聲才被打破。

“啊——”

狐之助比刀劍慢出現了一會兒,落下來時它的下方已經插滿了刀劍,還好刀刃不是向上的,否則狐之助就來一次“刀山”之行。

不過就算刀刃不是向上的,對于狐之助來說也沒好到哪裏去,它拼命地在降落過程中揮動自己的小爪子和大尾巴,這才好不容易不撞上任何一振刀劍,避免了被串成了狐貍串的命運。

但從高空中掉落下來,對于一只除了賣萌、吃油豆腐外只會傳遞消息的狐之助而言,已經是夠嗆了。

要不是狐之助只是式神,這樣高高的摔下來都能把它摔成一只死狐貍。

可就算不會被摔死,狐之助也被摔得夠痛的,它哀嚎着舔舔自己被染濕的皮毛,想減輕一些摔下來的痛處,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狐之助沒有之前的蓬松,看着特別可憐。

它舔了好一會兒毛,才想起來正事,“三日月殿?小狐丸殿?”

它喚了兩聲,但是沒有任何一振刀回應它,它不由有些害怕,小跑到最近的一振刀旁邊,将那振刀從土裏拱了出來,沖着它叫喚道:“鳴狐殿!小狐貍在嗎?應我一聲啊!”

然而并沒有什麽用,它接着喚了好幾振刀,可是依然沒有回應。

“怎麽辦啊?”狐之助急得連自己的毛都要抓下來了,“這裏是哪裏?”

可是沒有刀搭理狐之助,寂靜的雨夜裏只有雨聲淅瀝瀝的聲音,狐之助這邊放心不下刀劍,所處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個山頭,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地方躲雨,狐之助只能栖身在旁邊較近的一棵大樹下,默默地守着這幾十振刀劍。

隔了許久,連雨都停下來了,無聊地數着枝頭一點一點落下來的水滴,狐之助終于受不了了,它甩甩身子,将身上的雨水都抖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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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較遠的地方似乎有火光出現,但是就算是有人煙,對于狐之助而言也并不是什麽好事,它現在需要的是一個位有靈力的審神者,而不是随時可能來将刀劍據為己有的人類。

“救命!——”

除了火光外,現在又隐隐傳來了求救聲,狐之助糾結極了,不過它只是一只小狐貍式神,根本做不了什麽。

“山賊來啦!”

嗯,現在知道為什麽有人求救了,狐之助遺憾地看了一眼依然還沒有出現刀劍付喪神的刀劍,如果有刀劍付喪神的話,他們還可能會救人,但它嘛……還是算了。

狐之助輕巧地躍上枝頭,雖然下雨之後,樹枝有些滑,但對于高空摔下都沒有摔死的狐之助而言,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火光那邊方向似乎有個村子,不過現在已經化為一片火海,狐之助看到陸陸續續有人從那個村子裏逃出來,但鮮少有往這邊跑的,稍稍有些安心,可是再過一會兒,狐之助的心又吊了起來。

一個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臉灰撲撲的,大抵有五六歲,看着就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瘦瘦小小的,若是把她的年紀再說小一些,也是行得通的。

小女孩逃跑的方向與那些大人們不同,她跑的正是狐之助與刀劍這邊的方向,狐之助暗道不好,但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順便從她的衣着上,還肯定了一件事,它們肯定不在原來的時空了。因為那個女孩子身上的衣服雖然簡陋,但明顯不是現代的衣服。狐之助本來就猜想到它與刀劍們卷入了時空風暴之間,只是現在不知道來到了哪個時代。

女孩子悶着頭跑着,顯然是對這附近的地形熟悉,卻沒有想到這半道上插了那麽多把的刀劍,她直接撞在某把刀劍上,撞得她向後一倒,摔在了地上,半晌都沒有爬起來。

“母親……”女孩子倒在地上,掩着眼哭了,似乎是剛剛那一摔真的把她給吓到了,又或是之前就已經受到了驚訝,如今發洩了出來罷了。

她哭了一小會兒,擦了擦眼淚,看到攔在她面前的東西是什麽東西後,驚得微微張開了嘴,但眼裏卻迸出希望的光。而後,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抱住了面前的這把刀,将它從土裏拔出了來,轉身就往原來跑過來的方向跑。

“那個是……山姥切殿?”狐之助本來就是怕有人把刀劍取走,這事偏偏又發生了,狐之助正糾結之際,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女孩子抱着刀轉身跑的瞬間,她的身後,原來刀劍的位置上憑空出了金發碧眼裹着白布的刀劍付喪神。

然後,這位刀劍付喪神就眼睜睜地看着有人把他的本體刀抱走了。

“山姥切殿……”狐之助激動地看着山姥切國廣,“你的刀被拿走了!”

“嗯,你先看着他們,我去去就回。”山姥切國廣扯了扯身上的白布,向狐之助交待了一聲,這才去追那個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跑得飛快,才一會兒,山姥切國廣就已經找不到她的身影了,他只能來到那個女孩子的村子,村子裏的人都逃得差不多,能看到的人已經成了屍體,幾處的屋子已經被火焰吞噬,遠遠的地方,還能聽到男子的獰笑聲。

山姥切國廣尋着聲音跑去,忽然之間,獰笑聲消失了,轉為了慘叫聲。

他頓了頓,有些奇怪,但緊接着,山姥切國廣忍不住捂着心口蹲了下來,一陣強大、超出他忍受範圍的靈力席卷他的全身,刺激着他全身所有的神經,像是從來沒有使用過靈力的人,第一次莽撞地用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山姥切國廣只覺得全身酥麻,筋脈都被強行擴張開來,比起舒服,更多的是疼痛。等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适應這股靈力的沖刷,而且與此同時,那股靈力也慢慢平靜下來。

他想着,那個拿走他的本體刀的女孩子,應該有着強大的靈力,只是這股靈力似乎……有點熟悉?

山姥切國廣的第一個念頭是月見陵光,可是随後他又排除了這個選項。月見陵光的靈力确實非常強大的,但靈力之中,總有一種兇煞而不祥的感覺,這也是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們在月見陵光還沒清醒時,認為她可能是個比月見宗近還要兇殘的人的一個重要佐證。

不過月見陵光後來的表現說明,靈力的感覺怎麽樣,和本人的性格怎麽樣,可能還真沒什麽一定必然的關系。

如今這股靈力,完全沒有月見陵光靈力的那種兇煞感,在靈力平靜下來之後,給他的感覺更多的是溫暖而柔軟。

山姥切國廣在這麽下了結論之後,馬上就被打臉了。

剛下過雨,月亮隐于黑夜中,然而火光依然能将一切展露出來。

山姥切國廣終于找到那個女孩子了。

她用和大人的手比起小到可憐的雙手努力地抓着刀,稚嫩的臉上滿是認真,跪坐在一個男人身上,堅定地一下又一下地用刀往那個男人的眼睛和脖子這種脆弱的地方紮。

她在認真地殺死一個比她大上許多的成年男子,生怕那個男子沒有死透,還在仔細地确認中。

那個已經咽氣的男人身邊,還有幾個同樣死去的人,面上滿是驚訝,可能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小女孩殺死。

“丸子……夠了……”從角落爬過來一個女子,臉上滿是淚水,衣服似乎之前被扯破了,現在零零落落地搭在她的身上。

女子似乎沒什麽力氣,爬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爬到那個被喚做丸子的女孩子旁邊,一把将她摟到懷裏,“夠了,他們已經死了。”

丸子這才驚醒一般,手一松,刀落在地上也沒有管,她緊緊地抱住了女子,用滿是血污的手遮住了女子的眼睛,“母親,不要怕,我會保護母親的。”

女子愣了一下,然而卻哭得更厲害了,她将丸子的手挪開,小心地擦試着自己女兒的臉和手,想将那些血都擦掉,“是母親沒用,将你帶到個世上,卻要你受這個苦,怎麽辦……你染了殺戮,他們……”

說到後面,女子已泣不成聲。

目睹一切的山姥切國廣心情也很是複雜,被擦試幹淨的丸子的臉,他倒是挺熟悉的。

那個正太身的月見宗近的臉不就是長這樣嗎?

哦,月見宗近是仿着他的主人化形的,那麽……

這個女孩子不就是月見陵光本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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