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葉淮站在樓梯上不動, 身後的腳步聲也戛然而止。随身物品中沒有能防身的東西,葉淮默默在心裏計算,如果身後的人突然沖上來, 他把箱子丢下去, 能砸到人的概率有多大。

提着箱子又向上踏了一層臺階,身後的腳步卻沒了聲音。忍不住回頭向下張望。

柯盈身穿墨綠色針織長裙, 站在距離葉淮不遠處的臺階上, 雙臂環抱胸前,豎起眉毛向上打量。

攏起滑落的披肩, 柯盈看向葉淮的眼神裏充滿厭惡。“你回來幹什麽?”

看清楚跟在身後的人是柯盈, 葉淮偷偷舒了口氣。他還以為是家裏進賊了。

“我這次回來是有我自己的事情, 絕對不會打擾到你。”葉淮急着跟回來是因為不放心郁平川。

郁家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兒,郁叔叔可能還在醫院裏躺着,他并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柯盈起沖突。

“既然當初一跑了之, 就應該帶着那個小瞎子走遠一點,徹底消失才對,故意挑這個時候回來,你在打什麽算盤?想趁火打劫?”

葉淮懶得理她,提着行李繼續往樓上走。

柯盈跟在葉淮身後道:“小瞎子呢?他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葉淮的腳步停頓。

柯盈不知道郁平川已經回來了?

葉淮拿不準是郁平川壓根沒回來, 還是他故意避開柯盈,不想讓她知道回來的消息。

既然如此, 葉淮也不會向柯盈透露半點消息。

葉淮避而不談的态度, 勾起了柯盈的好奇心。

“你該不會是被小瞎子給趕出來了吧?當初不是挺厲害的嗎?騙的小瞎子跟在你屁股後面團團轉?”柯盈的譏笑回蕩,寂靜的夜晚聽起來格外刺耳。

“柯阿姨, 好歹你也是長輩, 張口閉口的小瞎子, 是不是不太合身份?”葉淮放下手中的箱子, 轉過身平靜的看向柯盈。

墨綠色的針織長裙包裹腰身,柯盈肩上搭了一條灰色披肩。頸間的珍珠項鏈搭在鎖骨處,腕上的珠寶首飾随着手臂擺動叮當作響,俨然一副豪門闊太的模樣。

“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來教訓我了?”柯盈擡手将臉色的碎發勾至耳後,指間的鴿子蛋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葉淮單手撐在欄杆上,居高臨下的望着柯盈,抿唇輕笑道:“您是長輩,我怎麽敢教訓您呢?”

“長輩?”柯盈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那我把警察叫來問問,看看他們會不會承認我是你的長輩?”

柯盈從包裏取出手機,作勢要打電話報警。

警察當然不會承認葉淮的身份,能幫他證明身份的人,一個遠在國外,一個躺在醫院裏。如果這時候柯盈打電話報警,告他非法入侵私闖民宅,葉淮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正好我們家現在一大堆爛攤子找不到嫌疑人,眼前有個現成的,我這就把線索提供給警方。”

柯盈站在樓梯口,按下免提,當着葉淮的面撥通報警電話。

“那我要好好想想口供才行。”葉淮不慌不忙,淡定道,“柯阿姨,你說我是從你去學校幫我辦理退學,帶我回郁家開始說起,還是從你讓我勾引郁平川,栽贓陷害他開始說起?”

臉上的笑容凝固,柯盈放下手中的手機。“你威脅我?”

葉淮搖頭否認。“不敢,實話實說罷了。”

柯盈盯着葉淮看了半晌,重新拿起電話。“那就把你的實話留着去警察局說吧,說說你這些日子是怎麽向我彙報郁平川的動向,又是怎麽在暗中幫我把郁平川支走,分散他注意力的。”

“我什麽時候幫你——”柯盈的言語奇怪,葉淮正要出口反駁,突然意識到好像有些不對,心裏咯噔一聲,緩緩轉頭看向身後。

樓梯的盡頭處,郁平川長身立于欄杆前。長廊的燈沒有開,一樓昏黃的壁燈散發出幽暗的光線,将郁平川的身形映得影影綽綽。

葉淮沒想到郁平川會突然出現,那他剛才和柯盈的對話內容,豈不是全都被郁平川聽到了?

“郁平川,我——”葉淮想要解釋。

“過來。”郁平川打斷葉淮,朝他招手示意。

葉淮抿了抿唇提着箱子走到郁平川身邊,側眸打量。

如果郁平川一直在房間裏,以他的聽力,肯定聽到了他和柯盈的談話。雖然之前的那些事情是原主做的,可在郁平川的眼裏,原主和葉淮是同一個人,根本沒有區別。

郁平川将手從口袋裏抽出來,搭在葉淮腰間攬向懷中。

“要不要阿姨幫你報警,把人趕出去?”柯盈晃了晃手中的手機。

“我的人,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說完,郁平川便攬着葉淮,将他帶回自己的房間。

葉淮呼吸一滞,木偶一樣跟着郁平川回到房間,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打鼓。

郁平川想怎麽解決?嘎了他嗎?

關上門,郁平川立刻松開環在葉淮腰間的手,獨自走到落地窗前。

看着郁平川心事重重的背影,葉淮将行李拖到角落裏放好,吞了吞口水走到他身後。

“郁平川,我剛才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你別誤會,你聽我解釋。”葉淮緊張地解釋道。

就算是郁平川想把他嘎了,他也得把遺言說完再走。

“說吧,我聽着。”郁平川說道。

疏遠的語氣冷漠的态度,讓葉淮恍惚想起第一次和郁平川見面。那時候郁平川對他也是同樣的态度。

“我确實是柯盈找來安插在你身邊的眼線,但是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從來沒有向她透露過一句有關你的消息,也絕對沒有做過背叛你的事情。”

葉淮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

郁平川輕笑道:“我從不相信天。”

“我我我知道你只相信你自己,所以你回想一下我在你身邊額這些日子,我哪次不是站在你這一邊,向着你說話?”葉淮急得語無倫次。

“好了,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了。”郁平川似是倦了,閉了閉眼,擡手指向占據整面牆的衣櫃。

什麽意思?郁平川是想讓他主動鑽進去嗎?

千算萬算,還是沒能躲過被嘎的下場嗎?

葉淮欲哭無淚,抓着郁平川的小臂搖晃道:“別這樣,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從前現在以後都不會,哦,從前我确實被豬油蒙過心,不過也只有最開始的那一次而已,我當時及時收手了,你要是心裏實在過不去這個坎兒,我可以補償你!”

葉淮說的是他剛穿書過來,色.誘栽贓郁平川的那次。

正準備讓葉淮自己去衣櫃拿睡衣,然後去洗澡睡覺的郁平川,聽見他的話,饒有興趣地揚起眉毛,勾起唇角道:“哦?你想怎麽補償?”

葉淮縮了縮脖子,不敢看郁平川的眼睛。“你,你想要什麽補償。”

郁平川道:“就用你當初的錯誤補償吧。”

當初的錯誤?是指色.誘嗎?郁平川想讓他....

葉淮又吞了吞口水。

“去洗澡吧,櫃子裏應該有新的睡衣,自己拿。”郁平川繃緊唇角掩飾笑意,凝結在眼底的冰霜,絲毫沒有融化的意思。

“好。”葉淮硬着頭皮的走到櫃子前取了一套新的睡衣,轉身進浴室洗澡。

擰下開關,熱水噴灑而下,浴室內熱氣蒸騰。

葉淮站在淋浴下将身體沖了一遍,回想着剛才發生的事情,心裏越想越氣。咬着牙朝空氣揮了幾拳發洩情緒,然後癱靠在牆上。

胸前被熱水拂過,背後緊貼冰冷的瓷磚,葉淮恨不能像花灑裏流出來的水一樣,順着下水道被沖走。

等下洗完澡出去,他要怎麽面對郁平川?郁平川會拿着刀在外面等他嗎?

葉淮一邊在身上塗沐浴露,一邊胡思亂想。

不論是從身材還是外貌的角度來看,補償的對象是郁平川,葉淮怎麽算都算不上太吃虧,大不了就當做被狗咬一口好了。

葉淮在這種事上沒有經驗,洗澡之前又把手機放在外面,現在也沒辦法出去拿,只能憑借印象自己亂清理了。

單手撐着牆壁把自己弄到眼淚汪汪,葉淮松開咬出齒痕的下唇。

呼——,葉淮舒了口氣。只希望郁平川看在自己照顧他這麽久,還和他互換過初吻的份兒上,下手能輕一些,別讓他太疼。

委屈巴巴的沖幹淨身體,葉淮拿下架子上的毛巾,将身上的水分吸幹。

放下毛巾,葉淮開始糾結起另外一件事。他應該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出去,還是把睡衣穿好才出去?

光明正大的出去,視覺效果比較刺激,但是郁平川看不見,對他來說應該沒有什麽影響。

可要是穿着睡衣出去,那還叫色.誘嗎?

思前想後,葉淮決定采取折中的方式,只穿一件上衣出去!

磨蹭了半天才從浴室裏出來,葉淮瞥見置物架上擺放的香水,拿起來對着頸間呲呲噴了兩下。

美好的味道可以平複人暴躁的情緒,希望郁平川不要太暴躁。

郁平川正靠在露臺的欄杆上打電話,聽見身後的浴室門響,簡單的和電話裏的人告了個別,匆匆挂斷電話。

回到卧室随手關上露臺的門,郁平川揚眉問道:“洗好了?”

葉淮羞澀垂頭:“洗好了。”

嗅到空氣裏漂浮的香水味,郁平川眉頭舒展:“去床上躺着吧。”

葉淮頭皮發麻,磨磨蹭蹭的挪騰到床邊,掀開被子猛地鑽進去。

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剛才在浴室的時候,葉淮連姿勢都想好了,真到了這一步,他又有點退縮。

葉淮緊張的舔了舔唇。

郁平川放下手機,邁步走到床邊,單手搭在領口處,由上至下的解開紐扣,露出緊實流暢的肌肉線條。

葉淮目不轉睛的盯着他脫下上衣,喉結滾動,吞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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