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摘下手表放到一旁, 郁平川按住腰間的皮帶卡扣。咔噠一聲,彈簧頂開鎖扣,郁平川站在床旁解開皮帶。
“啊等一下!”葉淮縮在被子裏緊張得發抖。
“怎麽了?”郁平川忍住笑意, 面色深沉的對着聲音來源。
窗外天色漸晚, 卧室內沒有開燈,月光洋洋灑灑地照進屋子, 在郁平川的背後映出一道銀白色的描邊。
葉淮小心翼翼的探頭道:“你, 你不去洗澡嗎?”
郁平川贊同的點了點頭,“其實我剛回來的時候已經洗過了, 不過如果你介意的話, 我不介意再洗一次。”
說完, 郁平川轉身走向浴室。
目送郁平川走進浴室,葉淮裹緊身上的被子将自己卷成蠶蛹。要不要趁着郁平川洗澡的時候,他偷偷上網查資料, 惡補一下功課?
他也是新手,郁平川也是新手,兩個新手上路肯定要出事,至少學習一下理論知識,省得自己等下遭罪。
聽見浴室響起水聲, 葉淮掀開被子光腳跑下床,翻出口袋裏的手機, 又光着腳跑回床上, 躲進被子裏翻找某方面的相關資料。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昨晚沒怎麽睡好, 白日裏又舟車勞頓, 葉淮躺在床上, 沒看一會兒便起了睡意。
不知道是不是被香薰久了, 郁平川的枕頭和被子上都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味道,聞着便讓人身心愉悅。
強打起精神捧着手機,葉淮翻身側躺在床上,努力地識別手機屏幕上的文字。
......
郁平川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卧房內一片寂靜。壓着腳步走到床邊,郁平川試探地叫了聲。
“葉淮?”
“zZ,zZ,zZ。”回應郁平川的只有一串平穩的呼吸聲。
又站在床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确定葉淮已經睡着,郁平川勾起唇角輕笑,探出手摸索到被沿,輕輕地幫他掖了掖被子。
靠在床邊聽着葉淮勻稱的呼吸,郁平川打了個哈欠。
打完哈欠,郁平川有些驚訝地睜開越發沉重的眼皮。昨天下了飛機後,他一直在處理亂七八糟的事情,幾乎整夜未眠。可他向來是很少睡覺的,不失眠就已經是萬幸了,沒想到居然還生出困意?
怕自己不知不覺地睡着,郁平川晃了晃頭打起精神,走到抽屜前取出藥瓶,擰開蓋子将藥丸倒在掌心。
“(*&%¥#……”
床上的人嘟嘟囔囔地翻了個身,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麽。
郁平川回過頭看向床的方向,眼前的虛無的混沌與夜色混為一片。垂眸沉思半晌,郁平川将掌心的藥丸連同瓶子,整個丢進垃圾桶。
取出一顆安神香點進香爐,熟悉的香氣在卧室內飄散。郁平川回到葉淮身邊,單膝跪在床前。
“我只是眼瞎又不是心瞎。”郁平川低聲道,“你對我難道連這點信任也沒有?”
不知是安神香起了作用,還是被郁平川在夢中安撫,葉淮緊鎖的眉頭舒展,睡意安穩。
探出手撫上葉淮的額頭,将碎發攏向腦後,郁平川俯身他額間烙下一枚輕吻。
“晚安。”郁平川低聲道。
第二天一早,葉淮硬生生被餓醒。
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葉淮揉搓惺忪的睡眼,肚子裏傳來大清早第一聲鳴叫。
咕嚕~
屋子裏的窗簾沒拉,陽光直接照射進卧室,刺得葉淮睜不開眼,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摸索着找到卷在被子裏的手機,葉淮按下屏幕,想要查看時間。
【來不及買潤滑劑,可以代替的東西有哪些?】
【無套的危害】
【承受方第一次真的很疼嗎?】
浏覽界面彈出來的搜索記錄,像一記重拳錘在葉淮胸口。
甩掉手機猛地從床上彈起來,葉淮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環境,昨晚的記憶像源源不斷的泉水一樣湧入大腦。
樓梯口突然出現的郁平川,莫名其妙地補償,洗澡色.誘,再後來...嘶——
葉淮倒吸一口涼氣。
拿起手機點開第三條搜索記錄,葉淮按照事後症狀對號入座了一下,發現自己沒有一條符合的。
葉淮掀開被子瞄了一眼,又遲疑地放下。
難道說郁平川昨天根本沒有動他?
環顧四周,幹淨整潔的卧室尋不到郁平川身影。葉淮掀開被子起身下床,剛邁出一條腿,又收了回來。
紅着臉把昨天丢在一邊的褲子摸過來,手忙腳亂地套在身上,葉淮下床穿上拖鞋。
桌子上的香爐裏有一撮燃盡的香灰,葉淮走過去撚一點在指尖湊到鼻子下細嗅,是熟悉的安神香的味道。
怪不得昨晚睡得這麽好,應該是郁平川幫他點了安神香的緣故。
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沒找到郁平川的身影,葉淮擰開門鎖下樓。繞着樓梯走了沒幾步,一道誘人的食物香氣從廚房裏飄散出來。
咕嚕,葉淮的肚子又開始發出抗議的鳴叫。
尋着香氣走到餐廳,葉淮離老遠就看見,郁平川左手筷子右手勺子,端坐在座位上。
“早上好。”葉淮走過去,拉出郁平川對面的椅子,坐到座位上。
桌子上的早餐很豐富,小米粥包子豆漿油條三明治咖啡一應俱全。葉淮看了一圈,整個餐廳除了郁平川以外,他并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郁平川放下手中的筷子,面色沉重,一言不發。
葉淮掀起眼皮偷瞄郁平川,仗着他眼不見,悄悄地抓了個包子在手裏。
肉包子還冒着熱氣,葉淮抓到的第一下就被燙到了,龇牙咧嘴的左手騰右手,扔了好幾個來回,愣是沒敢發出一點聲音。
捧着包子咬了一小口,熱氣混着肉餡的香氣從咬破的口子裏湧出來,葉淮呼哧呼哧的嘴裏的軟包子皮,又急忙咬了第二口。
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廚房遭了耗子。
取下墊在領口的紙巾,郁平川動作優雅地擦拭嘴角。
葉淮動作一頓,随後又繼續啃手裏的包子。
撈起桌子上的勺子,郁平川小心地盛了一碗粥,推到葉淮面前。“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
“沒有,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還問我幹什麽?”葉淮的聲音裏滿是怨念。
“睡了一覺,腦子靈光不少。”郁平川贊許點頭。
“謝謝誇獎。”葉淮撇撇嘴,繼續低頭吃飯。
昨晚葉淮滿門心思撲在郁平川身上,身陷囫囵當局者迷,今早睡醒了稍加琢磨很容易想通。
郁平川連柯盈不想讓他恢複視力,暗中給他下藥的事情都知道,又怎麽會不知道他是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
能容許他繼續留在身邊,就說明郁平川壓根不擔心自己會打小報告。
至于後面的事情....郁平川眼瞎心不瞎,自己為他做那麽多事,郁平川不可能不領情。否則他現在早已是冢中枯骨了。
再說了,如果郁平川真的将他視為眼中釘,又怎麽會把他關在衛生間裏強吻?
把條理縷清,葉淮慢悠悠地吞下最後一口包子,拿起勺子攪動碗裏的小米粥。
郁平川敢捉弄他,他也要捉弄回去才行。
目光掃過桌子上的草莓,清洗去蒂後對半切開,整齊地擺放在盤子裏。
葉淮拿起叉子叉起其中一塊,起身繞到郁平川身旁,拉出椅子貼着他坐下。
一手勾住郁平川的肩膀,另一只手舉着叉子貼在郁平川唇上,葉淮湊到他耳邊輕語。
“都已經洗幹淨了,你怎麽不吃啊?”
長指勾在頸側搔刮耳後的皮膚,溫熱的指尖時不時擦過耳肉,葉淮身上散發的白鳶花混合安神香的味道一個勁兒地往鼻孔裏鑽。
熱氣噴灑在耳廓,小腹燃起一股無名之火,郁平川眸色黯了黯,只剩貼在唇上冰涼的草莓,能給他帶來一絲清明。
将郁平川的反應盡收眼底,葉淮像只得逞的小狐貍,眉眼彎彎笑容得意。
張口咬下叉子上的草莓,郁平川細細品味。
“甜嗎?”葉淮問道。
“甜。”郁平川道。
“甜怎麽不吃?”葉淮湊到郁平川耳邊低喃,“是不想,還是不行?”
渙散的灰眸劃過一道精光,郁平川突然起身,攔腰将葉淮抱起,徑直朝樓梯走。
手中的叉子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葉淮搭在郁平川肩膀上的手臂還沒來得及取下來,現在只能被迫環在他脖子上。
“你,你放我下來!”葉淮慌了。
“別動。”郁平川把人往上拖了拖,“摔了我可不負責。”
樓梯走到一半,葉淮向下望了一眼高度,瞬間老實下來。郁平川看不到,懷裏又抱着他,萬一哪只腳踏錯,他倆都得玩完。
提心吊膽地被郁平川抱回房間扔在床上,葉淮摔得頭暈眼花,下一秒郁平川欺身壓了上來。
“老板你冷靜一點,我剛才開玩笑的!”葉淮慫成一團,完全看不出剛才撩人時的模樣。
“玩笑?”單手解開領口的紐扣,郁平川抓過葉淮頂在胸口的手腕,壓在頭頂,“我怎麽覺得不像是開玩笑。”
“開玩笑,絕對是開玩笑,我老板這麽高大帥氣,英勇威猛怎麽會不行?瞧瞧這腹肌,瞧瞧這公狗腰,一夜大戰三百回合都不會喘氣,怎麽會不行!”
葉淮搜腸刮肚,将能想到的贊美之詞全都用上了。
“還是實踐一下比較好,你又沒試過,怎麽斷定我行不行?”郁平川勾着唇笑,“畢竟都洗幹淨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溫熱的唇從耳畔擦過,葉淮像八爪魚一樣,雙腿環着他的腰,雙臂纏在頸上,死死地抱住他。
“我真的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葉淮死死地抱着郁平川,“你冷靜下來想一想,現在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沒有愛情的鼓掌是不會快樂的!”
郁平川被迫與葉淮緊密地貼在一起。
“先占了人,心可以等到以後慢慢捕獲。”郁平川說道。
“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啊!”葉淮驚訝道。
郁平川勾起唇角輕笑,“知道危險還亂撩?”
葉淮咬牙解釋:“昨夜的我年少輕狂,今天的我長大了,穩重了,懂得分寸知進退了。”
枕頭旁的手機傳來嗡嗡的震動聲,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郁平川,電,電話。”葉淮仿佛看見救命稻草。
郁平川閉了閉眼,“松手。”
葉淮略有些遲疑,他怕自己剛松手,就被郁平川鉗制住了。
“那不接了。”郁平川任由身體的重量壓在葉淮身上。
“接接接,我松還不行嗎?”葉淮松手的瞬間,迅速将壓在身上的郁平川推到一旁,趁機爬走。
床上嗡嗡的震動聲停止,三秒鐘後,郁平川放在長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郁平川起身理了理衣物,快步走到長桌前,摸索着拿起吵個不停的手機,按下接聽。
“嗚嗚嗚嗚嗚,哥——”
電話裏傳來郁景瑞殺豬似的哀號。
郁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