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帶娃

韋秋和周桐兩個人呆在客棧裏,一個閉目凝神,一個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兒,并沒有過多的交流。

小少爺飛也似地沖了進來,丢了個孩子就走,攔都攔不住,把兩個人都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怎麽的?憶谙的私生子?”周桐調侃似的問。

韋秋看了他一眼,心中忍不住疑惑,周桐是謝辰的好友,煥煥滿打滿算也有五歲了,謝辰說周桐是韋秋離開江湖以後的後起之輩,可為什麽他連煥煥都不認得?當然這裏面可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但韋秋連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更懶得多問。

韋秋朝着煥煥招了招手:“煥煥,到叔叔這邊來。你爹爹呢?”

煥煥年齡雖然不大,但說話很有條理,把阿娘和爹爹事情老老實實地交代了一番。

韋秋抱着孩子,眉頭緊皺,心裏則在疑惑着檀娘的事情。先不管檀娘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也不論她是如何死而複生的,如果真是檀娘帶走了煥煥,那麽她究竟為何要拿着孩子當引子讓謝辰替自己去拿盤龍劍?她要盤龍劍又會有什麽用處?

又或者——送信和綁架,這兩件事情根本不是同一人所為。

“叔叔,我要爹爹和阿娘。”煥煥打斷了韋秋沒有意義的沉思,忽閃着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韋秋下過江湖,上過戰場,也算是見過風浪的主了,可偏偏從來沒有和小孩子打過交道,故而拿煥煥一點辦法都沒有。

懷裏剛剛還乖乖巧巧的孩子眨眼間就掉下豆大的眼淚來,韋秋手足無措了起來,連平日裏的那點兒潑皮無賴的皮囊也扔到了九霄雲外,只一味地緊張,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煥煥,你爹爹過會兒就回來了,叔叔先帶你去吃點心怎麽樣?”

但無論韋秋怎麽說,煥煥就是不聽,只是鬧着要爹爹。韋秋被吵得不行,暗暗佩服起獨自拉扯了這麽多年孩子的謝辰來。

周桐看着慌亂的韋秋,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時的韋秋還沒有現在這樣的游刃有餘,在江湖上遇到陌生人搭話時,也總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眼看着小孩子要把房頂掀翻,周桐才終于放棄了旁觀大業,開了金口:“煥煥,你急着要爹爹做什麽?你爹他還能不要你?”

一聽到不要你三個字,煥煥哭得更兇了:“爹爹,帶我去找爹爹!”

周桐倒是有幾個弟弟妹妹的,可是定國侯府上孩子雖然多,但大家都被條條框框束縛着,有些不得寵的,平日裏在家連高聲說話的膽子都沒有,更別說像煥煥這樣無所顧忌地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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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被鬧得腦殼疼,周桐推門走了出去,站在走廊裏吹風。

不一會兒韋秋也揉着太陽穴走了出來。

“睡了嗎?”周桐問。

韋秋點點頭:“哭累了就睡了。煥煥的殺傷力,可不比他老子的青玉簫弱。”

周桐彎起嘴角,說:“辛苦了。”

兩人一問一答,像極了剛剛哄完孩子的小夫妻倆,但兩個人都沒有察覺到話語間的那點暧昧。

“還好我沒有像星澤那樣想不開生個孩子。”韋秋抱着頭靠在廊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

周桐倚着欄杆,看了他一眼,問:“你還能生孩子?”

“找個女人生孩子,周大俠不會嗎?”韋秋知道周桐想歪了,瞪了他一眼,心裏又暗罵出賣自己身份的謝辰是個狗比。

周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想岔了,對啊,韋秋又不是非他不可,他本可以像謝辰一樣找個嬌滴滴的姑娘成親,現在孩子估計都生了倆了。

周桐搖頭道:“不會。我是斷袖,難道星澤沒說過?”

韋秋打量了周桐一番,覺得自己還沒有和周桐熟到可以聊性取向的程度,頗有些尴尬,故而幹咳了兩聲,轉移話題道:“說到星澤,也不知星澤那裏怎麽樣了。”

“不知道,等等看吧。”周桐和他心照不宣,兩個人都沒再繼續尴尬的話題,依舊一個低頭不語,另一個哼着不知在哪兒聽來的荒腔走板的小調。

但兩人間的氣氛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個下午,謝辰在太陽落山之前,才被王憶谙扶着,晃晃悠悠地回了客棧。

“哪兒去了這是?”韋秋問。

王憶谙嘴上抱怨:“他非拉我去酒肆喝酒,一杯又一杯地猛灌,要不是我拼命拒絕,估計今天我倆兒回不來。”

明月清風的謝辰,徹底顧不上什麽外在面子了,喝得爛醉,一看見韋秋就立刻撲了上去硬抱着不撒手,口中還嘟哝着檀娘的名字。

韋秋被人抱住,周桐看着不爽,上去一把就把謝辰給拽開了。結果謝辰順勢纏住了周桐,像一只抱在桉樹幹上的無辜考拉。

“到底怎麽回事?”周桐嫌棄地推了推謝辰,但怕他又去抱韋秋,也沒用多大力氣,只是象征性地推了一下。

看着意識不清的謝辰,王憶谙頗感無奈,他沒喜歡過什麽人,所以并不明白區區一個檀娘怎麽把謝辰搞成了這副模樣,只道:“我第二次去的時候,檀娘已經走了,我也不知道前因後果,你們等他明天醒了自己說吧。”

王憶谙扯過謝辰,扶着他回了房間。謝辰喝得爛醉,根本無暇顧及煥煥,故而韋秋将煥煥帶到了隔壁屋子。

見着了爹爹,煥煥也不哭不鬧了,坐在床邊晃蕩着兩條肉肉的小腿,問韋秋:“叔叔,爹爹好懶,怎麽這麽早就睡着了?是不是因為我跟着阿娘出來,惹爹爹不高興了?他煩我了,所以才故意裝睡的?”

韋秋出門打水的間隙,周桐說道:“你爹爹只是喝多了,你不要亂想。”

“真的嗎?爹爹沒有讨厭我?”煥煥反複确認道。

韋秋拎着熱水桶,合上門說道:“真的,煥煥這麽可愛,你爹爹怎麽會讨厭你。”邊說邊幫着煥煥脫鞋,打算給他洗腳。

稚嫩的小腳接觸到韋秋帶着繭子的手,許是被韋秋弄癢了,煥煥咯咯地笑了起來,心裏的小小不安煙消雲散。

差不多洗完了腳,煥煥突然指着周桐朝韋秋問:“叔叔,你和那個叔叔是夫妻嗎?”

兩個大人手上的動作俱是一停,周桐更是呼吸一窒,二人同時看向煥煥。

“煥煥你為什麽這麽覺得?”韋秋問。

煥煥也察覺到了空氣裏的尴尬,知道自己或許弄錯了,低着頭有點害羞地說:“因為你們住在一個屋子裏呀。瓊兒姐姐說,只有夫妻才會住在一個屋子裏。”

韋秋拿布給煥煥擦幹腳丫,又恢複了痞氣的語調:“王憶谙和你爹爹也住一屋,你怎麽不說那小少爺和你爹有一腿?小家夥不要想東想西的,今天床讓給你,我們委屈打地鋪,快點睡吧,明天一睜眼你爹爹就清醒了。”說罷拿着水桶出去了。

煥煥乖乖地自己脫了衣裳,躺在了床上。

韋秋出門後,周桐也跟了出去。

“給我講講無衣客的事情呗。”周桐靠在門口,燭光順着薄紗透出來,帶着別樣的暖。

韋秋拿着空桶,看着周桐的那雙劍眉,以及截斷濃眉的那道淡淡的傷疤,不知怎麽的,心頭閃過了一絲慌亂。但表面上依舊不動如山,他說:“不記得了。”

“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嗎?”周桐雖然知道忘情丹的作用,可終究還是帶了幾分質疑,一顆小小的丹藥,真的會把一個大活人完完全全的從一個人的記憶裏抹去嗎?

韋秋張了張嘴,半晌後才發出聲音:“我吃了忘情丹,真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了。你若非想知道,可以去問星澤。可是,打探別人的過去真的這麽有意思嗎?”

周桐搖搖頭,嘆了口氣,說:“是我唐突了。”

韋秋看着周桐,突然開口:“周大俠,你喜歡過什麽人嗎?”問完韋秋就後悔了,覺得自己特像個傻逼,明明自己剛剛告誡完周桐不要打探自己的隐私,結果自己下一句就打了自己的臉。

周桐盯着韋秋,猛地又笑了起來,尖尖的虎牙挂在唇上,韋秋竟覺得這個糙不拉幾的漢子有幾分可愛。

“算了,當我沒問。”韋秋擺了擺手,想要回屋。

卻聽周桐悠悠說道:“當然。我有一個很愛很愛的人,可是,我不小心把他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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