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追賊

韋秋和周桐并肩走着,兩側依舊是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般的街道。

“你昨夜對白裳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周桐問。

韋秋拿手假裝不經意地觸碰了一下.身上的木盒,确認它還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懷中後,才問:“哪些話?”

周桐:“就是你是韋圳的兒子那些。”

韋秋環顧四周,确認周圍沒人在看着他們,才湊到周桐耳邊,用僅容他一人聽見的聲音說:“當然……”

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聽韋秋親口承認了,周桐的不安達到了頂峰。韋秋是逆王的兒子,也就意味了他一生都要小心翼翼地隐瞞着自己的身世活下去。當初父親僅憑着一把劍就可以猜測出韋秋和韋圳關系匪淺,若是真的想查,查清楚兩人之間的具體關系還是非常容易的。若是被讓旁人知曉了,很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

心理建設都已經做了個完全,周桐耳側才悠悠傳來那賤賤的聲音:“當然是假的啊,我是個孤兒,是我師父在巷子裏撿的。”周桐差點一口老血噴韋秋臉上,索性又聽見韋秋說自己是為了釣上來寶藏背後藏着的大魚,才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

兩人話剛說完還沒來得及分來,就被一賊眉鼠臉的男子撞到了一旁。

韋秋為了讓周桐能聽見自己講話,站得同他極近,這男人身子一撞,幹脆直接把韋秋撞倒在了周桐懷中。

事發突然,周桐下意識摟住了韋秋。

時間好像停止了片刻,兩人相視無言,又幾乎是同一瞬間騰地一下紅了臉,像觸碰到了什麽極燙的東西一樣,快速地分了開來。

“你他娘的走路給我看着點!”韋秋紅着臉,不敢去看周桐,只能回頭去罵那撞人的男人。

周桐轉過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男人跑出去沒有兩步,就見一個姑娘追了上來,口中還罵罵咧咧:“小毛賊,敢偷老娘的玉佩,我看你往哪兒跑!”

一聽說男人是賊,韋秋趕緊地摸了一下.身上,費勁千辛萬苦搞到的木盒果然也不見了,便只能加入到追逐小偷的行列中來。

韋秋廢了不少口舌和心血才要回來的盒子,眨眼就給人偷了,把他也氣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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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從破曉,一直到入夜,韋秋攏共也就睡了半個下午,其他時間要麽在跟白裳虛虛實實地講他和韋圳兩個人這些年的生活,要麽就是在寬慰白裳,讓他看開點。

白裳有沒有看開、能不能看開,韋秋不知道,他也有想過要不要想辦法讓師父和白裳見上一面,并且認真的詢問了白裳願不願意和他一起離開這裏——興許,說不定,哪天在半道上就能見着師父了呢?

但白裳直接拒絕了他,堅持留在鬼鎮,住在按照韋圳的構想建造的小院裏。

他說,說不定魏王兄哪天就能來看看我呢。

韋秋想了想,決定還是等下次見到師父的時候好好問問他,願不願意再見一下白裳這個故人,若是願意,自己再帶他來這裏。

告別時,韋秋也沒忘了讓白裳幫他算算秦嶼的下落。這其實才是他來鬼鎮找白裳的主要目的——收了人家趙樓主的錢,總得替人家好好打聽打聽他想尋的人。

而且韋秋也有一點私心,秦嶼畢竟在江湖上人稱稱回春鬼手,解毒和下毒的功夫都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韋秋想找秦嶼打聽一下忘情丹的事情,看看有沒有法子讓自己在不恢複記憶的前提下把那該死的副作用給去除了,也好過成日裏提心吊膽不知道哪一天毒發。

不知怎麽回事,周桐好像對秦嶼很有興趣的樣子,打從聽說了秦嶼沒死後,就一直反反複複地确認了好幾遍,韋秋口中的秦嶼是不是羽春樓的秦嶼,韋秋被問得煩了,也懶得理他。

白裳說他們出了小院一路往西走,在出鬼鎮之前,一定能找到和秦嶼相關的線索,結果走了半路,線索沒有碰着,還把費勁了心力要回來的玉玺給搞丢了,韋秋甚至開始懷疑這賊人是不是白裳派來的。

還好韋秋的輕功一直沒落下,追個梁上君子費不了太大的勁。

和韋秋一起追賊姑娘也并非等閑人物,一路上周桐都被甩了半條街,那姑娘卻一直跟在韋秋身後半步之遙的地方。

這小偷的爆發力很強,但耐久度确實是不太能打,而且追趕他的人數翻了一番,也讓他有些慌不擇路,很快就被韋秋追上,并踩在了地上:“嗯?把東西換回來。”

小偷看着自己瘦小肩膀上橫着的那只腳,生怕韋秋被惹惱了想要教自己做人,只能認命地拿出了木盒,老老實實地交給了韋秋:“我,我可以走了吧?”

“還有老娘的玉佩!”韋秋身邊的那姑娘看起來嬌滴滴的樣子,說起話來氣勢可一點兒也不虛。

小偷又瑟瑟縮縮地把玉佩給拎了出來。

這玉佩是碧玉雕刻成的,是一只展翅欲飛的仙鶴模樣,鶴的腿邊還細致地刻上了汀州上交錯的植株。

姑娘笑吟吟地去拿玉佩,嘴上還嘟哝着“算你識相”。

手伸到了玉佩跟前,沒碰到微涼的青玉,反倒指尖觸碰到了韋秋的手背,只見韋秋将玉佩死死握住,一字一句地朝姑娘問道:“這塊玉佩你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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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桐趕到時,小偷已經沒了蹤影,路邊只剩了韋秋和姑娘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盒子拿回來了沒有?”周桐問。

“不僅拿回來了盒子,我還找到了一個好東西。”韋秋笑吟吟地說。

“你把姑奶奶的玉佩還給我!”姑娘叫道。

周桐選擇性地無視了姑娘的話,只問韋秋:“什麽好東西?”

韋秋叉着腰站起來,拎着玉佩朝着周桐晃了晃,露着白牙,笑道:”秦嶼的玉佩。”

姑娘比韋秋矮了一頭多,跳着企圖去夠玉佩,韋秋有意逗她似的,把玉佩從一只手換到另一只,讓她看得到夠不着。

“秦個雞兒,這是老娘的玉佩。”姑娘氣急敗壞,感覺下一秒就要把韋秋給大卸八塊。

“你怎麽能确定這是秦嶼的玉佩?”周桐問。

姑娘也跟着附和:“對呀,天下相似的玉佩多了去了,你憑什麽說我的玉佩是你那個秦風還是秦雨的?”

“是秦嶼。”韋秋糾正道,“我當然可以确定,因為這塊玉佩是趙弦親手給他刻的。”

韋秋剛剛進入江湖還沒到半個月的時候,半路上被一幫土匪給劫了。

當時已經快要入夜了,酒樓大堂就剩了兩個人,一個坐東邊,一個坐西邊,一窩土匪沖了進去,個個拿着銀環大砍刀,好不威風,為首的朝着大堂大喝一聲:“打劫!”

您猜怎麽着?

窗外的風都沒來得及吹進來,一幫人就被悉數撂倒了。

酒樓裏的兩個人,把劍一收,拍了拍身上落下的灰塵,相視一笑,就這麽認識了。

趙弦那時還是個陽光少年,明媚得像四月的豔陽,剛做完任務準備回去,半道上就跟韋秋一見如故了,硬拉着韋秋去了一趟羽春樓。

韋秋也是在那時認識了秦嶼,平日裏不管趙弦做什麽,秦嶼大都是又縱容又寵溺的。兩個人的感情好到讓未經人.事的韋秋都心生羨慕。

那天趙弦偷偷摸摸地溜進了韋秋的房間,進屋時還把門窗給關了個嚴嚴實實。

“神神秘秘地要做什麽?”韋秋問。

趙弦朝着他“噓”了一聲,示意韋秋小點聲,随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深綠色的碧玉:“我上次任務去的是藍田,搞到了一塊上號的碧玉,我想給師哥雕個玉佩,你幫我出出主意呗。”

韋秋看那玉雖是墨綠色,卻通體通透,伸手摸了一下玉石,觸手生溫,确實是一塊好玉,想了想,說:“不如雕只立在沙洲上的鶴?”

秦嶼字鶴洲,趙弦聽了當即拍手叫好:“還是韋兄的想法好,還能合上師兄的字,日後旁人看了玉佩,便能一眼認出是師兄的東西。”

說做就做,趙弦顯然是學過玉雕的,很多步驟輕車熟路的,但兩個人還是忙活了好幾個下午,才終于把一塊石頭刻成了栩栩如生的仙鶴。

這塊玉佩是韋秋看着完成的,韋秋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他隐約還記得當時那塊玉石還剩了些邊角料,被他拿來刻了個什麽玩意兒,刻的有些醜,還被趙弦給笑了。

到底刻的是個什麽東西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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