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幾重煙色幾重癡10

“當然記得,我的親衛隊被埋伏了,我和兩個親兵逃了出來,一個冒死下山搬救兵,一個為了護我死了,然後我就滾下來山坡……怎麽,難道不是那個小子去搬得救兵來救我?”

“是,就是那人來告訴我們王爺您在飛昂山的。王爺沒什麽事,我就先退下了,有事請叫奴婢,哦,奴婢是醫女。”

“等等,把南……把沉煙叫來。”

“……王爺,公子……公子逃走了……”馥兒低下頭,睫毛顫動,惴惴不安。

馥兒回答之後,就沒聽見司徒奕的動靜,過了好久,才偷偷擡頭望去,之間司徒奕滿臉戾氣,烏雲罩頂,馥兒心裏一顫,急忙跪禮之後退了出去。

“逃走了?”司徒奕喃喃,手下的床單,卻被他越捏越緊……

……

南返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逼仄的籠子裏,籠子外面罩了層麻布,而這個籠子小到他只能坐着才能挺直背脊,沒法直立,也無法躺平。

這個籠子是裝寵物的嗎?這也太過分了吧……

然後南返就發現,更過分的還在後面——他脖子上被鎖了條長鏈,他扯了扯鏈子,嘴角抽搐,這難道不是狗鏈嗎?我做錯了什麽要這樣對我?

他搖了搖脖子上的‘狗鏈’,喪氣的低下頭。

從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他昏過去的時間應該不算長,不然就他這個沒肉會死的身體,估計早就開始抗議了,不過作為一個俘虜,他不覺得自己的待遇能達到餐餐有肉的地步。

這次可能要涼……

這怎麽行呢,劇情還沒走完,在這兒就交代了的話,這個世界估計就廢了。

南返思索着當下的情況,不一會兒,感覺到關着自己這個籠子被人擡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南返爬到一邊,撩開麻布往外面瞅了一眼,籠子被架上了馬車,他這輛的前後,還各有一輛,再之後,就是一長串帶着手铐腳鐐的人,南返初步估計,這一隊應該都是夏國抓到的戰俘,或者是他們國家的一些平民,就這樣拖着走,生死有命。

而有籠子的,就像他這種,估計是有點價值的。也不知道前面和後面的都是哪兩個倒黴蛋。

之後馬車動了起來,南返觀察到,他們目前是在一片荒原上,應該是回夏國的路上。行駛了兩個時辰後,有人給了他一碗清水和一個幹馍馍,南返趁機看了看前面的馬車,前面那位的待遇跟他一樣是清水配馍馍,然後他就看到一只白玉般的手腕伸出來,接住了清水。

到了傍晚的時候,這支押解俘虜的隊伍便停下來休整,三輛馬車的人也被放了出來,這樣一來,南返終于能見到另外兩位未來獄友的真面目了——居然還都是老熟人。

後面籠子裏的是塗照的一個親信,叫李秀,常年跟在塗照身邊,進出清月湖的時間也多,所以南返還是挺熟悉的。

前面的籠子……

一席紅衣,容貌惑人,那張臉,南返也能稱得上是熟悉,畢竟前不久才在冰宮裏見過,後來離開時,還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個青年二十來歲的樣子,頭發也是正常的鴉青,年齡和發色雖然對不上,但南返又很确定,這個人就是冰宮裏那具屍體……或者說是粽子?

一群人坐在火堆旁烤餅吃,李秀看着他神色略微有點激動,紅衣青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南返脖子上的‘狗鏈’,南返才發現,只有他的脖子上有這麽一條細鏈子,其他人都沒有。

南返覺着整個人都不好了,為什麽他要比別人特別一些?

其實之所以他有個這麽個特殊待遇,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的身份,和當初南承顯年輕時的模樣有那麽幾分相似,被夏國一位将軍見到後,勾起了不好的回憶,所以才多了這麽個鏈子,這個鏈子的意思也只是告訴其他人,這個犯人是自己的,其他人別動。

……

光吃烤餅子,南返是真的受不了,反而越吃越餓,正在琢磨着怎麽加餐的時候,周圍陷入了一片平靜……南返擡頭,四下看了看,明白了大家安靜如雞的心情……

廣袤無垠的荒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狼群,而這隊押解犯人的隊伍,很不幸的就遇上了一群狼群。

只見離人群兩百來米的遠處,亮起一排排幽綠的眼睛,在這荒涼的平原上,像一簇簇小小的鬼火。

“完了完了,這次死定了。”

“我就說這趟不能來,我娘都說了我印堂發黑……嗚嗚……娘啊,兒不孝啊……”

半晌,兩個夏國兵終于忍不住開始低聲啜泣……

“嗷嗚……”

不遠處的狼群,見自己對獵物的壓迫起了作用,紛紛開始對月長嘯起來,一時間,荒原上一聲聲狼嚎此起彼伏。

南返看看李秀,他神色還算淡定,但眉間依然暴露了一絲絲的不安,南返略微琢磨了一下,覺得塗照應該在附近,而且看李秀的神情,他很大可能已經給塗照發過信號了,就快見到老情人,想想清月湖的夥食,南返發自內心的感到開心。

再轉頭看了看紅衣青年,這人身份不明,但毫無疑問,肯定有其特別之處,普通人可沒法在冰棺裏一睡千年,應該是有自己的依仗,更何況,南返可沒忘記地宮裏那些怪物對這個人死亡狀态下的忌憚,

狼群朝着人群逐漸逼近,人群頓時開始慌亂起來,沒有被鎖鏈束縛住的夏兵趁還沒被包圍率先開始逃竄起來,俘虜們一看夏兵逃走,一部分開始試圖自救,一部分老弱病殘開始絕望哭泣。

狼群見有人試圖逃跑,也開始興奮起來。南返看見,狼群很理智的分成了兩撥,一撥繼續朝剩下的人群圍攏過來,一撥撒開蹄子的追逐起了逃跑的夏兵。

南返眼睛一凜,這群狼裏的頭狼智慧不淺。

狼群喜歡集體出沒,超過五頭的狼群一定不是臨時拼湊起來的,而其中必然有個首腦,被稱為頭狼。

他在狼群裏仔細觀察了一下,注意到右手邊的幾頭狼裏,有一頭比其它的狼明顯壯碩的許多的,目光炯炯有神。而讓南返下定論的,是他的表現。

如今圍着他們的狼群,有少許已經或坐或卧,舔着自己的爪子,毛發等,顯得勝券在握,而那只明顯大一圈的狼卻依然緊繃着身子站立着,一直觀察着眼前的一群人類,仿佛在注視着他們,若他們一有異動,他便立刻發號施令一樣,而且他的尾巴不像別的狼一下垂落,而是略微擡起一些。

有一只智慧不低的頭狼,他們想要逃跑的幾率幾乎為零了,南返再次為自己跌宕起伏的宅鬥生涯感到憂心忡忡……我什麽時候才能跟正确的劇情接軌?

遠處傳來一聲聲慘叫,向人們證實了逃跑的慘烈,但這并沒有讓站在原地不動的人輕松一點,反而更為絕望,連行動自如,還帶着兵器的夏兵都難逃一死,他們這些俘虜又該怎麽辦。

其實夏兵慌忙逃竄時實在太亂了,才給了狼群可乘之機,如他們團結一點,未必不能絞殺狼群。不過南返是打着趁亂好逃跑的想法的,所以并沒有開口提醒。

“公子……”

李秀不知什麽時候,蹭到了他的身邊,帖子他的耳朵低語。

“瑞安府的人一會兒就來了,公子不必擔心。”

南返看着李秀,一臉莫名其妙,你哪只眼睛看我擔心了?怎麽年紀輕輕的眼神就這麽不好了?我們這裏還有大腿在呢,有什麽好擔心的。

沒錯,南返一點都不擔心,不提他自己的保命手段,但看火堆那邊依然老神在在烤着餅的大腿,他就覺得,今天就是想死在狼爪下,估計都不可能……當然,死在別的情況下,就說不定了。

紅衣青年依然在火堆便靠着馕,考得差不多後,咬了以後,皺着眉嚼了兩下之後,又給吐了出來。

“難吃。”

南返點頭,心想,還是肉好吃。

青年一見南返附和性的動作,頓時就笑了,這一笑,可謂是春風十裏,可惜在場的人都憂心忡忡,無人去欣賞。

“小兄弟甚和我眼緣,你叫什麽名字。”青年用地上樹杈,攪了攪南返脖子上那根垂下來的細銀鏈。

“……”你這樣是很不禮貌的。

青年起身走過去,将連在籠子上的鏈子那頭一用力,給拔了下來,之後就拿在手裏把玩。

不遠處的狼群見這個人随意走動,都開始發車“嗚嗚”的威脅聲,唯獨那只頭狼,卻默默後退兩步。都說動物的危機意識,比人高出無數倍,而有了智慧的動物,危機意識更是敏感。

南返看着連着自己脖子的鏈子,被青年抓在手裏,一種生無可念的羞恥感油然而生……

這時候,南返發現狼群們紛紛站直了身子,耳朵豎起,紅衣青年,看了頭狼一眼,那狼一聲長嘯,狼群居然開始慢慢往外撤去。而本來驚慌不已的俘虜們,看着狼群撤走,一臉震驚,不一會兒,他們也明顯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

作者有話要說:  南返覺得,今天就是想死在狼爪下,估計都難,但是死在別的情況下,就說不定了……比如塗小侯爺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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