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幾重煙色幾重癡13
林馥兒診斷出有孕那日,正巧在水榭拜訪南返,之後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麽沖突,林馥兒竟然失足落水,之後還昏迷不醒,大夫瞧過之後,說她已經有孕月餘……
古代的診脈真是神奇,才一個多月的脈相,也能看出結果來,當然,也不排除所有看似巧合的事,也許都是有人別有用心。
那日天氣好,對于炎熱的夏季來說,一場暴雨後的降溫,可不就是天氣好嘛。也就南返進府那日來過的林馥兒,挑着這個日子來看望他,說出去別人得把她誇出花兒來,看看人家王妃,多麽重情重義。
南返在廊下吹風,他就是個坐吃等死的,所以日子過得是真的惬意。那副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神仙公子做派,又看得林馥兒差點攪爛手裏的帕子。
愛情讓人變得不像自己,得不到的愛情讓人變得面目可憎。
“王妃今日怎麽得閑了?”南返時刻記得上次林馥兒說的那些話,而南返本身又是個說話直接的性子,這下見到林馥兒過來,這句話說得就很不客氣了。
先是看似很禮貌的喊着王妃,實則語氣生疏,再是說她今日得閑,便是說她往日裏從沒來過,而今日來了,難說不安好心。
“南公子,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林馥兒皺眉,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我怎麽了?我不一直是這個樣子嗎?”南返一直躺在廊下的躺椅上吃水果,見到林馥兒也壓根兒沒起身行禮,活的像個惡毒女配……
“小南,你變了。”林馥兒不認同的說到。
對于她這樣的理論,南返的回應是,冷笑一聲,接着便閉目不理會了。當初自诩自己當上了王妃,瞧不起他了,讓他別叫姐姐,如今卻又喊着小南,來對他的人生指指點點。
能不變嗎?這一群人,誰沒變呢?
林馥兒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轉身欲走,卻不料,水榭的地板雨後濕滑,林馥兒也不知道怎麽一拐,朝南返歪去,眼看要壓倒南返身上了卻又不知她怎麽一撐,身子直接歪向外面,落入水中。
‘撲通’一聲,南返睜開眼,看着水裏拼命掙紮的林馥兒,無趣的撇撇嘴。
在外圍的一衆丫鬟仆人看來,就是他們的王妃快要壓倒南返身上時,卻被他一推,落進了水中……當然,就算能看出來真實情況的,也會選擇說是南返推得,而之後的發展,更是讓人大吃一驚,南返将人推落水後,既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喊人,也沒有選擇自己做施救措施,這樣一個舉動,無疑是坐實了他的害人之心。
南返覺得這樣的手段真的俗套,他不樂意陪她玩這種無聊的游戲,她願意泡在水裏就泡着吧,反正又不會真的被淹死。至于栽贓陷害他?不好意思,自由的心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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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其實就是懶得玩這些小心思小套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不能打一架解決的嗎?何必要陷害來陷害去的呢?如果以後實在忍不了這些魑魅魍魉的手段了,直接暴力搞死一切事端的始作俑者,那不是相當于一次性治本?輕松愉快不好嗎?
如此想的南返,也是如此做的,留下獨自在水裏撲騰掙紮大喊救命的林馥兒,自己回屋睡午覺了……
……
當天夜裏林馥兒的房中燈火通明,第二日尚書府的夫人就來找南返問罪了。
這種打了小的,老的來撐腰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問題是他又沒打林馥兒。
不過別人不這樣認為……
南返進來時,就看見司徒奕坐在主座上,一臉陰沉的看着堂下哭哭啼啼的婦人。
“我命苦的女兒啊……吃了這麽多苦……好不容易盼到好日子了……卻沒想嫁來王府被人這樣琢磨啊……嗚嗚嗚……天可憐見的啊……”
林夫人哭嚎了一會兒,見南返進來了,便撲上來想厮打他,不過被司徒奕示意攔下了。
“夫人先坐着休息會吧。”司徒奕覺得自己頭都大了,這算什麽事兒,他無奈的看了看南返,眼裏一閃而過的寵溺,昨天的事兒他早就聽暗衛說過了,雖然暗衛也沒看清林馥兒到底是不是南返推下去的,但之後的一系列反應,卻确實是南返的作風。
況且,他也不認為南返是個心思多麽惡毒的人……
可是煩就煩在這兒了,就是如今堂上的情況……
如今堂上的婦人代表的是尚書府,一個勁的要求他給個說法,給吧,他舍不得處置了南返,不給吧,就是不把林尚書放在眼裏,扯上朝堂,又是一樁麻煩事兒。
司徒奕看向南返的目光裏,滿是無奈。
而這兩個又是寵溺又是無奈的眼神落到林夫人的眼裏,就更是坐實了女兒的說法……賢王被這個低賤的小倌給迷了魂了。
這個時代的男人,可以在外面風流成性,可以在家裏三妻四妾,但是寵妾滅妻是萬萬要不得的,更何論南返連個妾室都算不上,他就是個供人取樂的玩物。
“王爺,你今天若不做出個決斷,可是會寒了我們林家的心啊!”林夫人一咬牙,直接開口威脅。林馥兒還在昏睡中,正因為如此,才給了林夫人将事情鬧大的機會,至于林馥兒是真的昏迷還是假的昏迷,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的人能說得清了……、
“南返,你來說說當時的情況。”司徒奕定定的看着南返,喊的是他的本名,支持的态度顯而易見,林夫人又是暗恨一場。
“我沒有推她啊。”南返看着他,輕聲的說。
要說南返年紀小,如今也才十八歲,容貌絕色卻還是稚嫩,年幼天生的優勢就是惹人憐愛,這樣一來,無論誰來看,都覺得他是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就編吧你,你這個心腸惡毒的小人,所有人都看見了,當時那兒就你們兩人,我女兒還能自己把自己推下水?”林夫人色厲內荏的開口。
南返狠狠皺眉,這個林夫人,出生身份應該也是不高吧,比之一般人家的婦人也就這個樣子了……
林夫人确實不是個身份高的,林尚書子女緣淺薄,前半輩子也就一個女兒,原配妻子去的也早,這個續弦也是從小門小戶裏擡進來的,當年就是個目光淺薄的,所以才導致林馥兒年幼走失……
“夫人自重。”司徒奕也覺得她的言辭十分不妥,随出口提醒到,這個提醒卻讓林夫人惱羞成怒,覺得司徒奕是故意落她面子。
“好啊,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沒人撐腰啊,這還有王法嗎……這個賤民還要害我女兒性命啊,我兒真是苦命啊……”林夫人又開始低泣起來。
“我沒有推她,你是聽不懂嗎?”南返真是好煩這種不講理的人啊,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沉醉在自己言論中不聽別人說話的人啊。
“你這個腌臜東西,賣屁股的,不要臉。”林夫人是徹底扯下了臉皮,開始胡攪蠻纏了,又沖到南返面前,想要伸手打他。
司徒奕對這些個稱呼聽着十分不爽,心裏堵着一口郁氣怎麽都出不來,要不是身份不合适,他都想動手抽這個不講道理的婦人了。
司徒奕是真的不高興了,并沒有給出什麽交代,就十分強硬的把人‘請’了出去。
林夫人被司徒奕不客氣的‘請’出去後,始終還是考慮到了最後一點臉面,沒有選擇在王府門口吵鬧,而是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
客廳裏沒了外人,南返站得久了累得慌,也就不客氣的坐在了客位上,坐得十分随意,甚至可以說是半攤在了椅子上,長腿直直的伸着,十分懶散。
司徒奕走下來,來到他身側的位置坐下,控制住了自己想靠近的欲望,只是悄悄的吸了口氣,是南返的味道。
他沒有想清楚跟南返的未來該怎麽走,所以始終避着他,他不想在自己還沒有想清楚之前,給他帶來壓力,或者錯覺,他們之間的感情如履薄冰,所以他必須小心翼翼,但是他又無法容忍這個人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這件事應該沒這麽容易完……你……你最近不要出門。”司徒奕端過南返剛剛喝過一口的茶水,抿了一口。
南返無趣的翻個白眼,說得他好像出過門似的。
司徒奕見他這幅樣子,便知道他心中所想,輕嘆口氣,搖了搖頭。
……
清淨的日子過了兩天,林馥兒還是不醒,司徒奕又被請進了皇宮,然後麻煩事兒便來了。
宮裏來了道聖旨,以謀害王妃的罪名将他下了獄,是林尚書告的禦狀,皇帝是十分不耐煩處理這種家事的,無奈又有自己胞弟摻和進去,他只能将狀紙交給下面的人按程序走了,又怕自己弟弟攪事把他請進了宮,在他看來,南返始終是個罪臣之後,現在還是個小倌,哪有道理為了這麽個玩意兒得罪自己朝中大臣的。
如此一來,林夫人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而且效果更好。若是在王府裏讓司徒奕來處理,難保他不會暗中保他,而現在這一紙禦狀,讓他下的就直接是天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