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早也已經累壞了, 這些日子只靠半個嬰孩拳頭果腹,還要省下半個孝敬祖母的杜禹辰頓了頓,好不容易站穩身形, 根本沒理會自己深深厭惡的人,杜禹辰繼續走他的,杜禹康、杜禹泰見狀, 趕緊老老實實的伸手繼續扶車前行。

杜禹鑫見自己的要求沒被滿足, 車子又繼續動了起來,杜禹鑫氣壞了,指着車上的老妖婆就嚎。

“祖母,祖母,鑫兒要坐車, 我說我要坐車, 祖母您怎麽不發話呀, 祖母, 難道您不疼鑫兒了嗎?祖母,祖母……”

這聒噪的呀,不是累了?不是都吃不飽的嗎?死崽子哪裏來的力氣胡攪蠻纏的?

周娉婷心裏不悅,可看着眼前蹦跶的孫子, 她還是朝着前頭已經停下, 轉身定定望着自己的大孫子開了口, 滿臉的為難樣。

“辰兒你看?畢竟是你弟……”

杜禹辰聲音異常的冷酷,他的好, 他的溫柔, 只會對他認可的人, 別人……哼!

“不要妄想!他不是我弟, 我跟他也從來沒有什麽兄弟之情,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今後也沒有,我跟他便不是你死我活,孫兒也定不會拉他,絕不!”

拉祖母可以,他心甘情願,可若是拉別人?

漫不說這是惡毒繼母所出,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兄長的所謂弟弟了,便是前頭的親爹親臨,他也是不會妥協不會拉的。

見大孫子說的如此決絕,深知大孫子品性的周娉婷心裏也明白,大孫子是不會妥協的。

不用自己一雙小腳去走路多舒服的呀,她可不想再重溫往日的辛酸辛苦,為了自己的安危,周娉婷甚至都沒有猶豫,想了想,從身邊一側的包袱裏摸索出半個丁點大的黑馍馍,把它遞給了車邊的杜禹鑫。

“鑫兒乖,不是祖母不疼你,實在是你長兄也辛苦,拉着祖母又拉着家裏的家當,車上再也坐不下你了,祖母的鑫兒乖,鑫兒最聽話懂事,來,祖母給我們鑫兒吃馍馍,鑫兒吃了就有力氣了,乖。”

“我才不要吃這臭馍馍!”,杜禹鑫萬萬沒想到,這最疼愛自己的祖母竟然會拒絕自己,氣急敗壞的杜禹鑫二話不說,一把奪過老妖婆地來的黑馍馍,想都不想的就往杜禹辰身上砸,嘴裏還滿口叫嚣着。

“祖母,我不是您最疼愛的孫兒了嗎?當初家裏出事的時候,祖母您為了孫兒,不是還特特讓孫兒跟皓一起逃命去的麽?祖母,好祖母,當初您都能那麽疼我跟皓弟弟,怎麽眼下孫兒就坐個車而已您都不肯了?祖母我就不吃這臭馍馍,我就要坐車,就要坐車……”

周娉婷萬萬沒想到,沒把門的倒黴孫子會把這要命的事情給禿嚕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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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的下意識擡頭去看大孫子,周娉婷只見杜禹辰面色鐵青的沖上來,形容惡鬼般瞪着撒潑耍賴的杜禹鑫逼問。

“你剛才說什麽?什麽逃命?你給我說清楚!”

杜禹辰這樣的表情杜禹鑫其實還是怕的,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有些氣短。

可轉眼一想到自己不能坐車,而口口聲聲疼愛自己的祖母不僅不給自己坐車,連他明明看到包袱裏有好吃的都不肯給自己吃,他頓時就氣憤不平起來。

加之見這可惡的大哥頭手都被木枷固定着,杜禹鑫膽子就大了起來,覺得杜禹辰面容再恐怖也不足為據,便完全不看身邊老妖婆狂給他使的眼色,立馬叉腰叫嚣着。

“呸!你個克人的讨厭鬼,不怕告訴你,祖母根本就不疼你,祖母一直以來疼的都是我!根本就不是你!!!當初抄家的時候,祖母為了把我送出去,特特把我跟皓弟弟帶去悄摸換了下人的衣裳,給我們換了身份,還讓杜嬷嬷護着我們偷偷逃跑,生怕我們受到一點傷害,祖母可沒通知你吧?你個克星!哼,你要是識相的,趕緊拉着我趕路,好好給小爺我當牛做馬,要是這樣,小爺我還考慮下勉強容你……”

杜禹鑫小嘴巴巴的越說越不像話,大孫子臉也越聽越黑,周娉婷急了,大喝一聲,“杜禹鑫!你說的什麽混賬話!”

可惜太遲了。

只聽某人啊的一聲慘叫,有心阻止的周娉婷,嘴裏的呵斥才出口,那邊渾身寫滿戾氣的大孫子已然一腳踹出,當場把老五踹翻在地不說,大孫子還狠辣到一腳卡在老五的脖頸上,惡狠狠的放話。

“很好,你很好,你說,繼續說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杜禹鑫懵逼,待到他反應過的時候,自己整個人都已經被可惡的克星踩在腳下,他感覺自己都要窒息了。

兩手使勁的去推死死卡在自己脖頸上的臭腳,胸腔湧起股股癢意讓他瘋狂的咳嗽着。

杜禹鑫拼盡全力,見毫無擺脫的可能,脖子上的那只臭腳,還在随着自己的抗拒而逐漸加重力道,杜禹鑫終于慌了,忙看向自己親娘的方向,聲嘶力竭的大喊。

“娘,娘,救我,救,咳咳咳咳,救,咳咳,我,娘……”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不過眨眼間的功夫。

不遠處的柳娴雅聽到兒子的呼救後,忙把視線從跟前的丈夫身上挪開,看到自己兒子的慘況,柳娴雅再顧不上跟姨娘較勁的讨好争寵男人了,神色驚恐又慌張,轉身飛一般的撲向了杜禹辰。

“啊!你個克星狗崽子,放開我兒,放開我兒!”

柳娴雅的凄厲喊聲,與跟前周娉婷焦急的呵斥聲夾雜在一起,面對轉瞬即來的柳娴雅的撕打,杜禹辰不為所動,反倒是目光直直的看着周娉婷,眼裏帶着懷疑,猶豫,不信與期待,杜禹辰說。

“祖母,其他人說的不算,孫兒只信您,您說,老五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周娉婷看着大孫子眼尾發紅,渾身寫滿了戾氣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模樣,她嘴巴嗫嚅了嗫嚅,想要回答說不,不想杜禹辰當即呵笑一聲,邪肆的補充道。

“祖母最好是實話實說,不要試圖欺騙孫兒,孫兒不蠢,自會分辨驗證,若是祖母說謊的話……呵,孫兒也怕,孫兒會做出什麽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情呢,祖母!”

這話,這神态,太特麽的邪肆了!讓人看了都不由後脊發冷,周娉婷一個激靈,再是不敢用慣用的花言巧語哄騙于他。

杜禹辰見狀,心裏瞬間什麽都明白了,他自嘲的笑了笑。

原來,一切都是假象啊假象!

這個世界太冷漠,娘,娘死;爹,爹厭棄;祖父,祖父沒了;祖母,呵,不說也罷。

這個世界,好像沒什麽值得自己留戀的呢,那不如?一起死吧!

杜禹辰腳下暗暗發力,殺心頓起,直踩的杜禹鑫眼珠發白,渾身抽搐。

為母則強的柳娴雅見狀急壞了,不顧身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見自己雙手掀不翻踩着自己兒子的畜生時,她忙形容凄厲的朝着身後大喊。

“夫君,夫君,你快來,老大瘋了,他要殺我們的鑫兒,他要殺人啦!”

一聲殺人,被畢姨娘殷勤伺候着敲肩揉腿的杜耀宗終于動了,舉起自己當拐杖用的一根手腕粗的棍子,大踏步的就朝着聲音的方向沖來。

沖近一看,自己疼愛的小兒被孽障踩在腳下,一副馬上就要斷氣的模樣,杜耀宗氣急,想也不想,舉着手裏的棍子二話不說的就朝着杜禹辰的雙腿掃去。

力道之大,下手之狠,杜耀宗完全沒有留後手,也完全沒有把杜禹辰當兒子。

可憐杜禹辰,吃的本就是沒有鹽的夥食,又日日賣力拉老妖婆,食物還要想方設法的給那個,他自認為是唯一溫暖與救贖的老妖婆分享。

能堅持到現在,他僅是憑着一身功力以及滿腔的恨意在支撐,突然遭到這用盡全力的一棍劈來,杜禹辰的結果可想而知。

劇痛襲來讓杜禹辰立刻倒地,倒下後,那襲擊他的棍子卻沒有絲毫停下的跡象,繼續如雨點一樣朝着他傾瀉而下。

“我打死你個忤逆不孝的狗東西!打死你個不會友愛弟妹的混賬玩意!老子我今日就打死你,打死你……”

砰砰砰,啪啪啪……

每一棍之重,都帶着破風之勢,棍棍到肉,哀默大過于心死的杜禹辰沒有反抗,甚至都沒有一點想護着自己要害的意思。

倒在地上的他,只一雙眼死死的盯着車上的周娉婷,死死的盯着,盯着……可至始至終,那‘疼愛’他的祖母啊,竟是心虛的撇開臉再不敢看他的眼。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曾經在他毫無所察的時候已經開始寂滅的光,在這一刻,就如風中的燭火一般,最後一抹微光終于在狂風驟雨中呲的一聲,全然寂滅……

一開始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吃瓜群餘慧衆,察覺情況不對了,看出地上那貨竟然不知道反抗,餘慧收起看戲的心态,再不因原身遷怒的想着,讓別人替自己好好教訓教訓這倒黴玩意柿子了。

怕這貨真就這麽被打死了,為自己小命着想的餘慧按捺不住了,趕緊把手裏小車的拖繩塞姑姑懷裏,餘慧朝着前頭事發點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喝。

“都給我住手!”

某人打兒子打的正興起,很好的發洩了一路來的憋屈,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餘慧見狀不敢耽擱,怕某柿子真就此被打死,忙奔上前來,一把掀翻了高高舉棍的杜耀宗。

打出火氣,打的入迷的杜耀宗被推了個趔趄,心頭光火,嘴裏難得失态的破口大罵着,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當即反身舉着棍子就不管不顧竟想朝着餘慧打來。

只是棍子才落到一半,半空中就被一只大手給截住了去路,随之響起的是房爺發怒的聲音。

“老子看你們是閑得很,力氣多的沒地發洩是吧?不好好趕路竟然還有力氣打架?行,很好,既然都有力氣無處發洩,老子就成全你們!你,你,還有你們……”

房爺的手一一點過剛才打架的人,連差點送命,此刻還賴在柳娴雅懷裏後怕的嚎嚎大哭的杜禹鑫也沒有放過。

“既然都吃飽了沒事幹,還有力氣打架,那今日明日你們都不要來領飯了。”

杜耀宗等人聞言臉色黑臭的不行;

餘慧也摸了摸鼻子,收回了剛才擺開的防禦進攻動作;

唯獨趟在地上的某柿子還是那副死樣子,沒有因為房爺的話而有任何反應,那模樣,就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了一樣;

杜耀宗氣不過,還待再動,房爺卻不耐煩聽,呵斥着他們歸隊。

見杜耀宗催不動,房爺冷笑,手不由甩着鞭子,“怎麽,還要爺請你回去?”

杜耀宗這才咬着牙,眼神陰冷的帶着同樣一臉怨毒的柳娴雅,牽着嚎嚎大哭的杜禹鑫深不情不願的歸隊去。

見人走遠了,房爺回頭遞給餘慧一個也趕緊歸隊的眼神,餘慧嘿嘿笑着點頭,朝着房爺道了句謝就要走。

只是擡腳離開前,看到再地上挺屍的家夥,想到自己的小命,餘慧終是認命的上前去,把地上放棄掙紮躺平任打的人給拖起來,頗有些氣急敗壞。

“你丫的是不是傻?啊?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被提在手裏的人,淡漠的掀了掀眼屁,古井無波的瞄了餘慧一眼,嗤笑一聲,一扭身子掙紮開餘慧的鉗制,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後,冷漠的朝餘慧丢下句,“不用你管。”,人就再度晃晃悠悠的走了。

居然就走了?

麻蛋的,好氣哦,這樣的人就活該欠揍!

隊伍越是往北,幹旱的情況就越是嚴重,接連走了兩個落腳地,一個入了縣城,人犯被關押縣衙地牢,卻沒能在此補充到飲水。

餘慧硬是狠狠心沒帶上小表妹住,自己在縣衙外的客棧住了一晚,借口花了銅板買水,這才成功的把空間中的水拿出來用。

第二晚,第三晚,連續三日,除了押解的衙差那還有點水外,人犯中,怕是除了餘慧一家四口外,別人手裏的水再節約都已經耗空,斷水的陰霾壓上衆人心頭。

好在第四日眼看着隊伍裏就要渴死人的時候,他們落腳在一個山澗驿站,因為地勢的緣故,在這裏他們幸運的補充到了飲水,不過也不多,每個人犯就分到一丢丢水,連竹筒三分之一都夠不到,還是那種帶着泥沙的泥湯水。

餘慧是不缺水的,她空間有源源不絕的小溪河,不過他們一家四口喝的可不單單是空間小河裏的水,他們喝的是蘿蔔那貨擠出來的蘿蔔汁勾兌的能量水。

蘿蔔別看平常肉麻兮兮,黏黏糊糊,古靈精怪了些,能力還是不錯的,不僅能在空間勤快種地,分泌的蘿蔔汁晶瑩透亮無異味,有營養,還解渴補身子,是眼下對付幹旱與疲勞的最佳飲品。

至于這泥巴湯?

餘慧怕惹眼,面上不敢嫌棄,專門空出了一只竹筒來裝它,心想着等找到機會就給倒空間澆菜去算了,結果都不等她成功實施計劃,上路沒多久,這泥巴湯就有了用武之地。

“起來起來,趕緊給爺爬起來趕路,快快快。”

他們的後方有鞭子的破空聲傳來,正偷偷給小表妹,還有姑姑喂梅子糖的餘慧就聽到了本是不以為意的,結果看到游哥抽的人居然是某柿子的時候,瞧見倒地上已經神志不清的人,餘慧有些心塞。

“姑姑,您拉下車,看好蕊兒,我去後頭看看。”

同樣聽到動靜往後看清楚情況的餘谷雨聞言,二話不說的點頭,“成,慧兒你去吧,這兒有我。”

眼下若是換了婆家其他人,餘谷雨是絕對不可能心軟的,可見到是曾經對他們大房還不錯的世子侄兒,餘谷雨心裏只有唏噓。

見到侄女從車上去抽那只裝了泥巴水的竹筒,餘谷雨眼眸暗了暗,想到連日來他們一家四口喝的幹淨水源,餘谷雨暗暗點頭侄女有成算,面上再沒多說什麽,只望着侄女遠去的背影,唏噓着辰兒這孩子可憐,換來了丈夫沉默的伸手拽過自己的手,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後,默默的把小車拉繩給接了過去,拉着車,拉着她,三口繼續趕路沒有停。

“游哥,游哥,鞭下留情。”

見又一鞭子要往某柿子身上甩去,提溜着一竹筒泥巴湯趕來的餘慧忙出聲制止。

高舉着鞭子的游哥見到是餘慧,想到這一路上自己也沒少吃這丫頭的嘴軟,他收回了抽人的動作,意外的看着她問,“小丫頭有事?”

餘慧笑呵呵的點了點地上的人,再晃了晃手裏的竹筒子朝着游哥眨眨眼。

游哥見狀挑眉,湊近餘慧些,疑惑問道,“怎麽,這小子跟你?”

“嘿嘿,游哥,當初茂國公府還沒倒的時候,這人對我姑父一家還算不錯,比起其他人來,算是有良心的,這不,我姑姑姑父不忍他這般模樣,就……”

餘慧的話點到即止,游哥瞬間了然。

“哦,我知道了。”,游哥點着頭,随即徹底把鞭子收回插入腰後,對着餘慧努努嘴,“那成吧,看在你小丫頭的面子上,哥給你個面子,不過小丫頭你可抓緊點,千萬別掉隊啊。”

餘慧忙就保證,“嗯嗯嗯,游哥放心,保證不掉隊。”

游哥笑了一聲擡腳跟上隊伍,餘慧則是嫌棄的蹲下,伸手半扶起地上已經陷入昏迷的人,揭開竹筒給人喂水,結果這貨都暈了,嘴巴卻抿的死緊,還一副抗拒的模樣怎麽都不肯張口。

餘慧怒了,粗魯的直接卸了某人的下巴,咕咚咕咚的就把水給人灌了進去,動作沒有一絲溫柔不說,也不怕給人嗆死。

跟對待牲口一樣利索的灌完了水,咔吧一下,餘慧又粗魯的把某人的下巴合上,離開前她還悄摸檢查了下這厮的身體。

餘慧牙酸。

啧啧啧,這五勞七傷的,胃不好,那是餓的;肝腎也傷,那是渴的;真是哪哪都有毛病呀!

考慮到也不能讓這厮死翹翹呀,餘慧異能一動,摳門的就輸入了那麽一丢丢,确保給這貨續上了生機後,肚腹裏的病竈她一樣沒管,小巴掌就啪啪的趁機落在某人的臉上打的舒爽。

“哎哎,你醒醒,醒醒……”看似貼心的叫醒服務,其實嘛,……嗯,某人絕對是在公報私仇。

只感覺自己走在無邊無際沙漠之中,整個人都被烈日炙烤的頭暈腦脹的杜禹辰,心想着自己就這麽死了也好,反正沒人會在意的,結果就在他在潛意識裏認命躺下,躺平等待着被烈日摧枯拉朽燒為灰燼的時候,忽的,喉間湧入一股帶着腥氣的清涼,緊接着臉上傳來一陣陣劇痛。

杜禹辰疲憊的睜開雙眼,入目的卻是一張熟悉中帶着來不及收回尴尬的臉。

杜禹辰默了默,起先還有恍惚,待他稍作清醒後,杜禹辰緩緩坐起身,操着沙啞的嗓音跟餘慧道了聲謝後,杜禹辰收回了那種讓餘慧看了都心驚的眼神,自顧自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再不看餘慧一眼,一走三打晃的走了。

居然就走了?

餘慧:艹,這死小孩!還有他那是什麽眼神?哀默大過于心死?還是世間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已經不重要了,包括他的命?

這死小孩怕不是心理出毛病了吧?

“唉,那誰,你等等……”餘慧氣呼呼的開口喊,準備叫住這死柿子好好教訓教導一番,也免得白費自己的水自己的異能,最後這倒黴貨還得拖累死自己。

只是她才出聲,忽的,身後王家的隊伍裏傳來了一聲驚呼,蓋過了自己的喊聲,“母親,母親……”

餘慧下意識回頭去看,卻見王家的隊伍整個亂了。

也不知是王家手裏真沒財物的緣故呢?還是押解他們的衙差是個心狠的?

直到如今,陳家杜家的男丁除了極個別的倒黴蛋,其他人都已經完全放開行動自由了,王家人卻依舊還被綁繩束縛,唯二的倆已滿十歲的男丁也依舊帶着枷鎖。

王家隊伍亂起的時候,餘慧冷眼瞧着戴枷的倆王家男丁,焦急呼喊着朝暈倒的人撲上去的時候,邊上的衙差也甩着鞭子呼喝着招呼了上去。

啪啪的鞭響,餘慧光是聽着就肉疼,想到曾經在船上看到的那一幕,莫名的,餘慧沒再去管那柿子死小孩,反倒是提着竹筒繼續往後跑,沒幾步就跑到了王家隊伍的所在。

“哎哎哎,你,幹什麽呢?”

人還沒完全接近,餘慧就被騎着馬的領頭突兀的攔住了去路,急速飛奔而來的餘慧,急急剎車才勉強停下,這才沒有迎頭撞上迎面而來的高頭大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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