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餘慧一番‘語重心長’(杜禹辰:哪有, 明明是連轟帶炸)的叨叨完,再仔細觀察着面前人的表情神态,甚至還不惜伸手再抓上了這人的手腕, 查看起他的身體情況,意識到面前的人,身上的絕望與死氣已除, 餘慧舒了口氣的同時, 心裏又莫名覺得有點不妙。

可具體是哪裏不妙?她眼下又說不出個二五六來。

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在告訴自己不對勁,也就是這股不對勁,讓餘慧不願再多做停留。

剛才檢查身體的時候她發現,這貨其實就是沒有求生欲, 加上又累又餓又口渴, 這才有了剛才的暈倒。

眼下這貨眼裏迸發的濃濃求生欲, 加上自己給他修複了一半的身體, 再有他自身的武功底子,這貨死是不會再死的了吧?

不過臨去前,餘慧還是卸下身後的背簍,裝着掏東西, 其實是把放在空間裏的那些個自己不稀噠給家人吃, 此刻都已經發馊的黑馍馍掏出來一把, 塞……額,對方還戴着枷鎖, 也沒手接。

餘慧想了想, 當即粗魯的塞了一個到他嘴裏, 剩下的幾個, 她一股腦的給塞到對方胸口的衣襟裏去了。

這般莽的動作, 先是給杜禹辰一噎,随後感受到餘慧的動作,杜禹辰髒污的臉上飛快的溢出一抹緋紅。

不過餘慧都沒等這貨不自在完,權當沒看當,她塞完馊馍馍丢下句你丫的好自為之,拍拍屁股轉身就走。

只是還沒走出兩步,身後傳來一聲羞惱又急切的聲音喚住了她。

“你等等。”

餘慧下意識停下腳步回頭,“什麽?”

“那個,謝謝你。”

望向回頭看來的人,杜禹辰別扭的吐出這麽句,謝的倒是真誠,就是不知道這謝謝,是沖着自己救了他命去的?還是自己剛才給的食物去的?又或許是剛才自己的那番雞血去的了?

不過這都不重要,餘慧渾不在意的擺擺手,“行了,不用謝了,我救你,就當是替我姑姑、姑父還了這些年在府裏受你照顧的情份了,我們互不相欠。”

餘慧說的潇灑極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告訴這家夥實情的,也免得将來被這貨拿此要挾,自己豈不是很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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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慧的表現卻讓杜禹辰誤會了。

杜禹辰望着餘慧,想到她(原身)以往的表現,再想到這一路來,就眼前這個人對自己嘴上嫌棄,實則不離不棄,不由的杜禹辰眯眼陷入了沉思,眼裏閃着好奇。

這丫頭……不會是還惦記着……

杜禹辰抿了抿唇,望着餘慧,仿佛是下定了什麽大決心一般。

“你過來。”

餘慧有點防備,“幹嘛?”

“你過來,快點。”

餘慧……“我不!”,你讓姑奶奶過去就過去啊,她就不。

杜禹辰看着餘慧倔強的模樣,嘆息一聲,拗不過餘慧,杜禹辰自己蓄了蓄力,緩緩的起身,頓了頓,緩和了下身上的不适後,擡腳朝着餘慧走了過來。

餘慧有些搞不明白這貨要幹嘛,想要趕緊閃人吧,結果這貨好了以後動作還飛快,餘慧嚴重懷疑這貨會輕功,而且還挺厲害的樣子,一晃眼這貨就站在了自己的跟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幹嘛,想打架?”,餘慧防備的連連後退,差點要擺出攻擊架勢。

看到這樣的餘慧,杜禹辰先是詫異的一愣,随後皺了皺眉搖頭,“不打架。”

“不打架那你想幹嘛?”

餘慧的話,成功的讓杜禹辰妖孽般的俊臉再次緋紅一片,不過他仍舊腳步堅定的逼近,“咳咳……剛才你塞食物的衣襟裏,勞駕你再摸一次。”

“什,什麽?”餘慧傻眼。

感情這貨又是堵她,又是臉紅,又是尴尬的說這一通,就是為了讓她摸他……咳咳,摸他的衣襟裏頭的?

“內個,這,這怕是不好吧?”餘慧視線左右亂瞄,就是不看這貨。

杜禹辰……皺眉催促,“快點。”

她堂堂一女滴,被個男滴催摸了,再看這貨表情不對,想着剛才自己塞東西時,其實也算是已經摸過了,又見連身後王家隊伍都趕上來的餘慧不想再耽擱時間,破罐子破摔,有些氣急敗壞。

“好好好,我摸,我摸。”誰怕誰呀這是!

應着話,餘慧小手果斷的朝着某人的衣襟裏摸進去,杜禹辰一僵,臉色更紅,而餘慧摸到的全是自己剛才塞的黑馍馍。

感受着餘慧的動作,杜禹辰隐忍着咬牙發話,“再摸。”

餘慧:“好好好,你別急,你別急,我再摸就是。”,不就是摸嘛,小手果斷再深入。

“再往裏去一點。”,這話裏怎麽帶着磨牙的意思?

餘慧……不管了,豁出去了,不就是再往裏去一點麽,她幹了!小手勇往直前。

杜禹辰咬牙,“往上。”

餘慧也跟着咬牙,小手再往上。

終于,手指摸到個硬硬的還帶着溫暖的東西,身高所限,餘慧仰頭看向努力不看自己的一張滴血臉蛋問:“是這個玩意嗎?”

杜禹辰抿唇,點點頭,餘慧如釋重負的趕緊抓着手指尖溫熱的東西,從某人的懷中逃離。

當手終于抽出來了,餘慧看着自己手裏抓着的東西,她還有些錯愕,“感情你就是讓我幫你掏這玩意的?”

杜禹辰點頭嗯了一聲,“這白玉蟬是我身上唯一的財物,我想請表姑娘幫我疏通一下房爺,去掉我身上的木枷。”

他想要好好去搏一個未來,争一個功成名就,首先就得好好活着,不僅要活着,還要活的比那些狼人更好,這樣他未來才有機會狠狠報複回去。

而自己做不到一直趴在一個小姑娘身上吸血,對方為了那抹懵懂的感情(你放屁),付出的已經足夠多了,自己不想拖累人,而他唯一的籌碼就只有這一枚白玉蟬了。

看着餘慧手裏捏着的白玉蟬,杜禹辰眼眸發暗,餘慧卻把玩着這枚由暖玉制成的白玉蟬,戲虐的看着某人。

“哎,你就不怕我昧下你這白玉蟬不認賬?不給你疏通關系去枷鎖嗎?”

“你不會。”,杜禹辰目光定定的看着開玩笑的餘慧,語氣堅定,“你不會!而且這白玉蟬價值不低,想來給我去枷後還能剩下不少,剩下的那些,就當是在下給表姑娘你的答謝。”

別看杜禹辰說的很肯定,其實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餘慧真的不認賬,那就當是自己識人不清,就當是她先前開導自己,接連幫助自己的報答好了。

而且就眼下自己這幅模樣,除了賭一賭,他還有別的路嗎?沒有。

很顯然,這貨走大運,他賭贏了。

餘慧是不知道這黑化後的家夥心裏那九曲十八彎的,她這個人其實腦子還挺簡單的,喜歡直來直往,簡單直白,脾氣也比較爆。

看這貨這般說了,餘慧握緊了白玉蟬應下此事。

“那行吧,看在你這人還有點優點,曉得信任我這麽‘大公無私’的人的份上,我幫你去枷,到時候要是還能剩下銀子,我就給你。”

說來,她也沒少從茂國公府裏頭收刮,自己啥也不缺,就當是給這貨一點報酬好了。

只是自己的大方,卻換來這傻叉家夥一口的拒絕,說什麽,“不用,若是有剩餘,表姑娘收好便是,權當在下答謝表姑娘的救命之恩。”

呵呵噠!餘慧冷笑,“呵呵,那你這命也太不值錢了,就一白玉蟬?”

杜禹辰尴尬,“自然不是,在下謹記表姑娘救命大恩,待到将來,在下必定厚報。”

“嗯,這還差不多。”,還像句人話,“不過你既然打算好好活下去,此去極北還遠着呢,如今你跟極品們也都決裂了,身上沒有銀錢傍身,日子怕是也不好過,剩下的銀子你還是自己收了的好,也免得你熬不到極北就挂了。”

額……這丫頭什麽時候起,說話這麽噎人的?以前他怎麽沒發現?

杜禹辰也不矯情,更知道餘慧說的對,點點頭算是應下了餘慧的說法,可等不懂古董玉石的餘慧,拽着白玉蟬回去讓姑姑姑父看了估價,餘慧結合實際情況,又花了十兩求了房爺給杜禹辰去了木枷後,帶着十片金葉子去給這貨的時候,這貨卻抗拒着死都不肯收金葉子,只說是他自己不方便,硬是讓她幫着給他保存着。

餘慧無奈,就這麽被動的保存着……

等終于走出了魯州的地界,抵達進入幽州的地界之時,天已經轉涼入冬了,越是往北天越是冷。

早在天開始冷的時候,餘慧就成功的找到了借口,把自己給一家人準備的棉衣、棉鞋給拿了出來,甚至在走到水豐足的驿站時,餘慧還花了銅板要了好幾鍋的熱水,讓全家人都舒舒服服的輪流去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幹淨的棉襖子。

暖和的衣裳上身,那滋味惬意的呀,可是羨慕嫉妒壞了,緊緊裹着身上單薄衣裳瑟瑟發抖的一幹極品。

當初自己并沒有給某柿子準備衣裳,空間裏從公府裏收刮來的那些又不合适拿出來,到底是手裏拽着人家的十片金葉子覺得虧心,餘慧幹脆把姑父身上換下的秋衣丢給了對方,想着要不然等到路過下一個城鎮的時候,自己再給這貨臨時去買一套好了。

也不求漂亮,但求保暖就行,要不然就這麽繼續冷下去的天氣,想到那滴水成冰的極北,這貨功夫再好,體質再強,怕是也走不到地方。

餘慧打算的是挺好的,卻架不住天公就是不愛作美。

這日走在路上,所有沒得厚實衣物禦寒的人犯,一個個都努力蜷縮着身體,扯緊了身上單薄的衣衫,努力的想要把自己裹的更緊一些,可惜一陣寒風刮來,身上那一點點的溫度轉瞬就被寒風帶走了個精光。

再看隊伍裏那穿的厚實,流放就跟出游一樣,時不時還能從車上小丫崽子裹着的羊皮被褥裏,抽出緊裹着的竹筒,倒出滾熱的熱湯或者開水來享受的一家四口人,杜家一幹極品恨的牙都癢癢,恨不得那些滾熱的食物是自己的才好。

心裏各種詛咒的話正輪番上陣呢,忽的,頭頂的天就暗了下來,陰霾一起,飛沙走石的,本來還呼嘯的寒風,此刻也變得更加肆虐起來。

看到這樣的天,餘慧暗道一聲不好,心說待會怕不是要下雨了吧?

若是這樣的天下點點雨,餘慧簡直不敢想象到時候會情況會有多慘。

此刻雨雖未到,風卻格外大,餘慧幹脆停下跑到小表妹跟前,把上路後一直就沒機會使用的帆布雨棚,從車後座拉起,準備把小家夥罩在裏頭避風避雨。

這帆布雨棚有點不好,不怎麽透光,一旦拉下來後,整個小車就都被罩在裏頭,車子跟條毛毛蟲一樣,小家夥在裏頭估計會害怕。

這不,棚子才拉到一半,被裹在棉被裏,只露出個小腦袋在外的小家夥,不安的從被窩裏掏出小手,急促的拍着頭頂的帆布棚子,連腦袋上的毛茸茸帽子歪了都顧不上,小嘴急切的巴巴喊着:“表表,黑黑,蕊怕怕……”

好吧,是挺黑的,本來外頭的天就黑沉沉的,再覆蓋上這不怎麽透光的棚子,小家夥又孤孤單單一個人在裏頭,怕是肯定的喽。

眼看着外頭的風加着塵土枯枝刮的更大,憋着的一場大雨怕是就要來了,餘慧耽擱不得,想着小家夥還小不懂事,幹脆就哄娃兒說自己給她變個魔術,在小家夥亮晶晶的眼神注視下,餘慧先給小家夥塞了一把粽子糖,而後把空間裏頭正忙碌着深耕的蘿蔔給弄了出來,一把塞在小粉團的手裏頭。

“蕊蕊,這可是表姐魔術變出來的神奇蘿蔔哦,可好玩了,讓這白白胖胖的蘿蔔精陪我們蕊蕊玩,蕊蕊別怕,表姐跟你爹娘都在外頭,你要是難受了,害怕了,喊一聲,我們都能聽到呀,蕊蕊乖乖的在車車裏頭行不……”

餘慧還想問行不行呢,結果小家夥雙手捧着錯愕的蘿蔔精,眼睛都亮了。

小手手扒拉着身上潔白如玉,半點泥土不染的蘿蔔上下其手着,發現這神奇的魔術蘿蔔還會動後,小丫頭哪裏還顧得上聽她問什麽行不行?連看都懶得看她的連連點頭,大眼睛緊盯着手裏的新鮮玩意這兒拉拉,那兒扯扯的,小嘴巴還嘟嘟囔囔的。

餘慧……

腦子裏對着蘿蔔發了道陪伴保護小粉團的命令,便再不去管那被賦予陪玩任務的生無可戀蔔,利索無比的蓋在了最後半邊的雨棚子。

搞定小的,餘慧從車邊抽出一把大雨傘塞給姑姑,讓姑姑跟姑父備用共用時,餘慧都能聽到車棚子裏,小家夥嘻嘻哈哈的歡樂笑聲,以及自己腦子裏某蘿蔔暴跳如雷,一副被rou躏了的抱怨。

就在蘿蔔在自己的腦子裏,滿嘴罵着自己狠心無情;

就在自己彎腰再去取剩下的一把雨傘的時;

房爺騎着馬急匆匆的打從自己身邊沖過,帶起的氣流跟塵土讓餘慧不由撇開臉,呸呸的狠狠吐了兩口唾沫,再擡頭時,餘慧看到從後頭匆匆跑上來一人,餘慧趕緊伸手一把拉住了對方。

“游哥,這天瞧着不對啊,估摸着一會肯定要下大雨,游哥,這樣的情況咱們還繼續走嗎?還是得想法子先停一停避一避?”

一臉焦急的游哥被人拉住,游哥劈頭就罵,結果轉頭看到是餘慧,到了嗓子眼裏的罵聲全都被他咽下去了,不過他的語氣很急。

“嗨喲,我還當是誰呢,小丫頭你猜得不錯,前頭曹州府幹旱,眼下這幽州府卻是破天荒的冬日降大雨,你瞧這天,怕是憋着場大雨呢,你擔心的問題,房爺老早就考慮到了,這不,房爺點了哥哥我跟另外一兄弟押隊,他則是騎馬到前頭打探去了,準備看看前頭路上有沒有什麽地方好避雨。”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不耽擱游哥你的事了,你趕緊忙去吧。”

游哥哎哎的應了,不過跑走前,他還是叮囑餘慧一家四口小心着些,謹防亂中生事。

餘慧自是謝過對方的提醒,臨別的時候,她抓着手裏的傘心裏猶豫了半晌,終是在游哥臨走前,餘慧把傘假模假式的遞了上去。

游哥見狀好笑,點着隊伍前他們的騾車說,他們十一人都有雨具,餘慧就放心了,呵呵笑着目送游哥快速遠離,再轉頭看向身邊的姑姑姑父時,餘慧語氣你帶着急切。

“姑姑我們趕緊些走,房爺到前頭尋可以避雨的地方去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去前頭,到時候也好搶個好位置,另外也避着那些個極品一些,防止萬一出事被牽連。”

那麽多人了,路上即便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要是跑在後頭,怕是沒啥好位置留給他們,而且就杜家一行人的尿性,連杜耀澤都不敢賭他們會不會趁機搞事情。

餘谷雨與杜耀澤心知肚明,沒再多花,忙忙加快了腳步。

可這雨啊,說來就來。

走了還不到一裏地,天空憋着的大雨就傾盆而來。

這雨可惡的很,不僅直接跳過了毛毛細雨再發展變大的套路,人家一來就暴雨傾盆不說,下的還是凍雨。

餘慧心裏光火,暗暗罵娘,腳步卻不敢有一絲停滞,一邊招呼着姑姑姑父小心,一邊時刻注意着身後拉着的小車。

确信車裏頭笑聲咯咯不斷,小家夥并沒有被外頭突如其來的暴雨吓到的樣子,餘慧才稍稍定心。

撐着傘疾走,幾乎都要用跑的了,餘慧還沒忘了使勁撐長脖子,往前頭房爺離去的方向努力張望。

只可惜啊,她看到的只有前頭同樣慌亂奔走的狼狽陳家人,以及披着鬥篷蓑衣極力驅趕人犯,維持秩序的押解衙差,至于房爺的影子?那是半絲都無。

糟糕的天氣,糟糕的情況,餘慧心裏頭發急又分心太過,拉着車輪子本就不大,該死的正好又陷入了凹凸不平的地面,陷入了被浸濕了的泥地裏,還被塊石頭給卡住了。

一手打傘,一手拉車的餘慧便是力氣再大,冰冷冷的凍雨中為了把車子解救出來,人也分外狼狽艱難。

邊上已經護着妻子走出一截的杜耀澤察覺餘慧沒跟上,回頭一看,急了,忙把雨傘塞妻子手裏,再不顧忌平日裏霸道的侄女叨叨的什麽,他是個文弱書生沒力氣,累病了是給她添亂,叫他保護好她姑姑就是對她最大幫助,一路極少讓自己拉車的說詞了。

杜耀澤果斷的衣擺一撩,插入腰間,忙對妻子道:“雨娘你撐好傘,我去推車,不能讓慧兒一個人忙。”

餘谷雨也着急,忙忙點頭,才想說我們一道去呢,忽的她便看到,落在他們這一隊最後的世子侄兒,風雨中跑了上來,伸手覆在了後車身上,朝着侄女大喊着:“我喊一二三,我在後面推,你在前頭拉。”

餘慧聞言,雨傘往肩膀一放,脖子一歪一卡,手拽緊拉繩大聲回,“好的,我準備好了。”

杜耀澤見狀,忙也沖回來,一把取過餘慧卡在脖子上妨礙她的雨傘,高高舉起,整個覆蓋在餘慧頭頂,自己大半身體被淋濕了也毫不在意。

餘谷雨見狀心疼,忙又舉着自己的雨傘給丈夫遮上,一家人齊心合力的,在杜禹辰的幫助下,小車終于離開了泥潭正常上路。

杜禹辰之所以主動幫忙,不過是念着餘慧先前的幫助之恩,看到她不便這才動了恻隐之心,這會幫完了,他沒在停留,又默默的低頭走他的,一副不與人交往的沉默冷酷模樣。

說真的,看着他孤零零一個,孑然一身的走在這冰冷冷的雨水裏,餘慧有些同情這個家夥,嗯,她也是告訴自己,等他真病了,要死了,害的還不是自己麽。

這般想,餘慧便朝着身後沉默卻淡定走在雨幕中的人大喊一聲,“杜禹辰,你過來。”

聲音傳來,低頭自顧自走自己的杜禹辰起先還一愣。

等随後擡頭,看到雨幕那一頭,雨傘下的小姑娘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喊他過去的時候,杜禹辰承認,那一刻,他的寂寥冰冷的心,不由的跳了跳。

冰冷冷的凍雨砸在臉上,身上,他豈能不疼不冷?

他又不是塊木頭,自然是有感覺的,可就自己眼下的處境,誰又會心疼自己呢?

沒有的……

孤寂與迷茫中,忽然有一道聲音,如劃破夜空的閃電一樣劈進自己的心裏,杜禹辰默了默,最後還是選擇擡腳,快步朝着餘慧走了過去。

等到了跟前,餘慧見這家夥還傻不拉幾的站在傘外頭淋雨,她氣急敗壞的把人一把拉到傘下,嘴裏還不由訓人,“你丫的是不是傻呀,喊你,你還磨磨唧唧的,趕緊給我進來!喏,你也不能白打傘,這樣,你給我撐傘。”

看到被遞到眼跟前,還帶着溫熱的傘柄,杜禹辰頓了頓,伸出自己被凍的蒼白的手,正要去抓傘柄,結果看到手上因着推車而沾染的污泥,他閃電般的又收回手,反而是伸長到傘外,任由凍雨沖刷着雙手。

餘慧氣急敗壞的又給這人拉回來,“我說杜禹辰,你丫的是不是真傻了,這雨凍手你不知道?”

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這不是怕自己髒了她的傘麽。

不過嘛,雖然對方對自己一點也不客氣,甚至還兇巴巴的潑辣的很,杜禹辰卻感覺異樣的溫暖。

他一直默不吭聲,任由餘慧教訓,冰冷的手在自己濕淋淋的衣裳上擦了擦,這才伸手接過兇巴巴手裏的傘柄。

見兇巴巴拉着拖繩擡腳就走,杜禹辰又默不作聲的直接伸手,一把扯過餘慧手裏的拖繩,一手拉車,一手舉傘,站在餘慧身邊與她并排同行,就跟那貼心伺候的機器人樣的,大長腿還貼心的配合着餘慧短腿的步伐。

餘谷雨看到這一幕,不由扯了扯丈夫的衣袖,“夫君你看,有辰兒那孩子幫慧兒呢,我們就別操心了,顧好自己,別讓自己生病受傷,就是對慧兒最好的貼心。”

杜耀澤也覺得妻子說的對,夫妻倆相視一笑,緊密的靠在一起加緊趕路。

而他們的身後,餘慧看到大半都傾斜在自己頭頂的雨傘,她暗暗翻白眼,“哎呀,杜禹辰你會不會打傘,這都歪了,往你自己那邊去點,擋住姑奶奶啦!”

面對刀子嘴的姑奶奶,杜禹辰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頭頂的雨傘依舊我行我素,半點不動的杵在餘慧頭頂不挪窩。

餘慧忍不住動手,往傻蛋那邊推了推,杜禹辰這才硬邦邦的開口來了句,“我反正已經濕了,不在乎再多濕一點,沒差的。”

餘慧就……

反正那傘就一直頑固的杵在餘慧頭頂,直到前頭的房爺冒雨打馬急奔而來;

直到房爺帶來了三裏地外,有間破舊山神廟可以避雨的好消息;

直到所有人聞訊後,快馬加鞭腳步不停的,朝着那山神廟争分讀秒的狂奔而去;

直到他們終于滿身狼狽的抵達了山神廟……

作者有話說:

也不知标題能不能過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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