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都散了, 散了……一群老娘們,我看你們是閑的dan疼,都給老子散了!都趕緊給老子下地割麥去, 回頭要是交不上軍糧,老子拿你們是問!”
一場鬧劇,最近在某人灰溜溜逃走, 某人心情郁悶不解的情況下散了場。
再顧不上演好人的秦寶生, 因着餘谷雨的平安回歸,這只暗地裏的老鼠渾身都寫滿看焦躁,氣急敗壞的回家。
一進門,秦寶生把門摔的砰砰響,吓的屋內正在燒飯的他媳婦, 手裏的鍋鏟都掉了。
快速撈起鍋鏟, 回頭見到自家男人陰沉的模樣, 秦寶生家的關切的上前詢問, “當家的,你這是怎麽啦?”
“滾!”
秦寶生心情很差,這都火燒眉毛了,哪裏顧得上他媳婦?态度越發惡劣。
秦寶生家倒是關心他的很, 不顧丈夫的冷臉, 見丈夫情緒不對, 心下詫異,覺得事情不對頭, 忙關切的還待再問, “當家的……”結果當初又被打斷, 換來了她家男人越發暴躁的對待, “滾, 滾吶!老子讓你滾你聾子啊,沒聽到?”
秦寶生媳婦愣住,表情讪讪的,秦寶生看着越發不順眼,暴躁的一把摔了門簾進屋,氣呼呼的把手中心愛的煙杆子,砸了到炕桌上發出哐當響聲。
炕桌上斷成兩截的煙杆子讓秦寶生媳婦感覺很不好,這樣暴躁恐怖的男人,是她多年來從未見到過的。
趨避厲害的心,讓秦寶生媳婦再不敢多發一言,忙不疊的丢下手裏的活計跑了出去。
因着太過害怕,導致了接下來的接連好些天,秦寶生家的都不敢跟丈夫多言一句,秦家的氣壓很低很低,一觸即發,壓抑的秦家上下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直到這一日……
因着親爹發神經,怕招惹親爹被打被罵的秦家幺兒根本不敢待在家裏,每日一大早就跑出門去玩。
這日,他才帶着自己最好的倆兄弟在屯之後山完騎馬打仗,忽的,屯子口的方向突然傳來了熱烈的歡呼,秦家幺兒被異樣的歡呼說吸引,也不玩了,忙招呼着小夥伴往屯子裏趕。
将将跑到屯子口空地上,擠再人群裏,他們就看到歡喜歸來的人群,再聽到身邊人熱淚盈眶的說着什麽,先鋒軍厲害,什麽抓到了高狗探子,還抓到了敵首的歡喜愉悅後,秦家幺兒眼睛都亮了。
想到近些日子來家裏古怪的氣氛,想到導致古怪氣氛的源頭……秦家幺兒眼睛一轉,急迫的想讓親爹也知道這個特大好消息也高興高興。
Advertisement
畢竟親爹一直把自己是個屯長,要為整個河田軍屯負責的口號挂在嘴上,眼下他們屯子裏的人平安歸來了,大家夥都歡天喜地的,更是抓到了大壞蛋,自己更得讓親爹來看看,讓親爹也高興高興,指不定親爹高興了人就好了呢?
這麽一想,秦家幺兒抛下小夥伴撒丫子的就往家奔,氣喘籲籲的才跑到院門口,秦家幺兒就朝自家緊閉着門窗的東屋上房放聲大喊。
“爹,爹,好消息,特大好消息,咱屯子裏被綁走的人回來了!爹,爹,我跟您說,咱們先鋒軍好厲害,他們不僅把高狗傳遞消息的探子給抓了回來,甚至還抓了敵首回來呢!爹,爹,爹您聽到了麽?爹……”
秦家幺兒興沖沖的一邊跑一邊喊,才推開院門,東屋突然傳來一陣叮鈴哐當的響聲,像是什麽東西被打碎了的聲音。
秦家幺兒疑惑,下意識停住腳步,不等他猶豫着要不要繼續上前,忽的,家中屋門猛地被人從裏頭打開,屋子裏一道風猛的刮了出來,刮到了自己的身前。
不等秦家幺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胡子拉碴的秦寶生已經從屋裏跑了出來,此刻正緊緊抓着親兒的胳膊,神情癫狂,雙眼通紅的追問。
“你說什麽?你剛才說什麽?老兒子,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秦家幺兒不明所以,只覺得自己眼前的爹好陌生,看着讓人好害怕,秦家幺兒下意識想躲想逃,胳膊卻被親爹死死捏在手裏,讓他動彈不得。
沒辦法,秦家幺兒只得哆哆嗦嗦的結巴道:“兒,兒說,說,好,好消息。”
“不對!往後一句。”
“後,後一,一句?”,秦家幺兒哆嗦着,努力忍着害怕不看眼前癫狂的親爹,“後,後一句,後一句,是,是屯子裏被綁走的人回,回來了……”
秦寶生皺眉,焦慮暴躁的就像是只困獸一樣怒吼着,“不對,再後一句!”
秦家幺兒被親爹吓壞了,猛地一個哆嗦,下半身不受控制只覺一股熱意噴薄而出,尿滴滴答答的灑了滿□□,澆濕了地面。
“後,後一句,嗚嗚嗚,我,我,爹,你別這樣,兒,兒害怕!嗚嗚嗚……”
看着在自己手下哭的稀裏嘩啦的兒子,秦寶生煩躁的很,再聞到腳下傳來的腥臊氣味,再看兒子腳下被染濕的地面,秦寶生厭煩的把兒子一推。
“算了,你個沒用的東西,老子自己去看!”
秦寶生丢下這麽句話後,大踏步的就往屯子口熱鬧傳來的方向狂奔,一邊奔跑,他一邊在腦子裏瘋狂回想,不斷的還原當初自己做過的事情反複驗證,得到的結果依舊是如他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暗中還原倒推過無數次的結果一樣,他沒有留下什麽把柄。
“對!對!老子做的天衣無縫,沒有留下任何把柄,所以不要怕,秦寶生,你不要怕!不要怕……”
所有的自我安慰,所有的心理建設,在他見到開進軍屯的先鋒軍隊伍後,在見到先鋒軍押解的那兩名頭上蒙着頭套的人犯後……秦寶生所有的心理建設,在這一刻頃刻土崩瓦解。
“不,不可能!”
沒可能的呀?他們竟然真的把那該死的屠夫,還有那日帶隊前來自己的軍屯截殺的黑衣首領給活捉了回來?
不!不會的,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秦寶生一遍遍的在心裏告訴自己,這絕對沒可能。
可他的腦子裏卻又忍不住一遍遍的去想,眼睛一遍遍的朝着先鋒軍押解的人犯去看。
越看越像,越看越是!
雖然那兩個蠢東西腦袋被套着黑頭套,自己并不能看清楚他們的面孔。
可他們身上的衣裳,還有那自己熟悉到骨子裏的身形,無一不在告訴自己,他們就是自己曾經接觸過多次,也曾經親眼在暗中觀察見到過的那個人!
不!這個結果簡直糟糕透了!
比這幾日自己悶在屋子裏,設想的千萬種結果都要糟糕!
“怎麽辦?怎麽辦?”,秦寶生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雙重打擊下,生生止住自己再要前進的步伐,口中不斷焦躁的呢喃着。
他忍不住就想。
那該死的屠夫會不會已經交代出了自己?
這群該死的高狗先前一直沒動手,暗中來調查的時候,會不會也順便也調查了自己?
還有還有,眼下他們人都被抓了,會不會狗急跳牆之下,手裏沒有證據都要拉自己下水一起死?
會不會……
秦寶生越想越害怕,整個人再次陷入癫狂。
不,不可以!自己一定不能落到那樣被動的境地!
因為他心裏很清楚的知道,大靖對待叛徒內應,還是造成了将士袍澤傷亡的內應,那下場……
不!他一定不能任由事态再惡化下去,他要想辦法,“對,想辦法!”
深深看了眼喜氣洋洋的先鋒軍,再看了眼那跟乳燕一般投入親人懷抱的小賤人,再看看那兩個頭套着黑頭套的蠢貨……慢慢後退,慢慢後退的秦寶生,心裏湧起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先鋒軍是路過他們軍屯,送某人歸來順便歇腳的,看他們眼下安營紮寨的樣子,今日必是不會再拔營離開了,要走最快也是明早的事情。
要是這樣,自己若是趁着今晚順利的把事情解決掉的話……對!只要沒有人證,便是先鋒軍的人回去了,便是小賤人知道了什麽站出來指證自己,他們也沒有确鑿的證據不是麽?
秦寶生只覺自己豁然開朗,他擡頭望向天空,唇畔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了一抹瘋狂的笑容……
寂靜的夜裏,河田軍今晚有些熱鬧,軍屯內外,前路後山的入口,野地裏均有先鋒軍的人在駐紮外,便是屯子內,先鋒軍也分出隊伍不停巡邏,為的就是看守被關押在軍屯內,關押在秦寶生家院子後頭庫房大院裏的兩個高狗。
這真是老天爺給自己的機會啊!
身為屯長,掌管軍屯一切事物,而人犯關押的還跟自己如此近便不說,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的是,為了偷摸以公肥私,偷摸倒賣軍屯的糧食,多年以前自己就在庫房下挖出了一條秘密隧道,隧道的一頭就直通後山!
哈哈哈,這叫什麽?這就叫瞌睡有人送枕頭,得來全不費工夫。
哈哈哈哈,這不是老天送給自己的機會是什麽?
至于怎麽動手?嗯,他得好好想想,好好琢磨琢磨。
是偷偷摸摸的假裝去給人犯送飯,然後給飯菜下毒,藥死那兩狗日的嗎?
不,不能殺人!
秦寶生搖頭。
眼下殺人其實是最次的辦法,畢竟殺了人自己還得費力巴拉的,在那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處理屍體,那樣更加麻煩,也增添了暴露的危險。
而且一旦人死了,那豈不是明晃晃的告訴大家,他們河田軍屯裏有敵人的內應?或者是眼線?
再不然,哪怕就是抛開軍紀軍令不說,自己睜着眼睛說瞎話,說是有那失了男人,為此不甘心,不醒事的婦人,暗中記恨這倆高狗,為了給親人報仇,所以毒殺了高狗也說得過去,卻也經不住先鋒軍一定會像瘋狗一樣排查到底。
一旦被先鋒軍咬上,自己哪怕安排的再好,也難免不會被發現蛛絲馬跡,這個時候多做多錯,所以,這個險自己不能冒。
既然不能一了百了的幹脆殺了了事,那就……嗯,放他們走?
對對對,放他們走!
只有放他們走,自己再掃尾布置成他們自己逃離的假象,掃去一切關于自己的尾巴,這樣自己才是最安全,也是最保險的辦法。
到時候先鋒軍的瘋狗肯定會第一時間去追捕逃犯,定想不起先查看他河田軍屯,那樣自己才有脫身的機會。
對,就這麽辦!
這麽一想,秦寶生果斷把手裏掏出來的□□給塞回了耗子洞,才要撿起邊上的磚塊給塞回去,想了想,他又鬼使神差的停下動作,驀地伸手,把耗子洞裏的那一大包□□給扒拉了出來,一把塞進了懷裏。
給耗子洞堵上磚塊,迅速把上頭的東西恢複原樣,秦寶生腦子瘋狂運轉,急切的思考起來自己該如何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偷偷放走那倆蠢東西。
作者有話說:
在路上,預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