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陶夏選了一家小衆的飯館，來的人不多，三三兩兩的坐着。
陸袂如在A市生活了很久，卻從沒來過這裏。
等陸袂如進了門，見到這家飯館的老板，陳沅之。
她很久沒有見到陳沅之了，如果這次陶夏沒有帶她來到這裏，恐怕她在自己以後的生活裏都不會再次想起這個人。
陳沅之留起了長發，紮了一個小揪，下巴胡茬，和高中時見到的模樣大相徑庭。
他見到陶夏，嗤笑了一聲，視線又落在陸袂如身上，輕輕颔首，全當打了聲招呼。
他笑着看着陶夏。
“你怎麽和高中的時候沒有什麽變化。”
陶夏挑眉，“你老婆呢。”
陳沅之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她忙着呢。”
陸袂如聽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熟稔的語氣，輕笑了下，擡眼掃視了這家飯館的環境。
古色古香的，一眼看去就知道價格不菲。
陳沅之可不想站在這裏和陶夏插科打诨。
“你還吃不吃飯了？”
陶夏不說話，她拉了拉陸袂如的衣袖。
“在這裏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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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袂如轉眼看她，“還可以。”
陶夏安下心來，丢了一句“我先去了”給陳沅之，帶着陸袂如去了內室的包廂。
陸袂如見她輕車熟路的進了包廂，站在她身邊，沉了沉眉眼。
陶夏還在笑嘻嘻和陸袂如介紹這家飯館，巴拉巴拉一大堆。
事實上，如果不是陸袂如見到過不久前出了車禍的陶夏，她還相信着陶夏還是那個陶夏，她只是離開了自己一段時間，又重新回來了。
陸袂如沒說話，靜靜的聽着陶夏說話。
她有些走神。
之前陶夏在醫院的時候，病房門口的保镖守了差不多一個多星期才走，除了那天晚上見到陶璟浦，她便再也沒見到過。
陶夏察覺到陸袂如的走神，拍她的肩膀。
“快回神！”她輕聲詢問，“你怎麽最近老是在走神啊。”
陸袂如抿了抿唇，“可能最近有些累。”
她直覺感到，陶夏這次回來不像是什麽好事，陶家和徐家的風波還沒有真正停下來。
陶夏點菜的時候，陸袂如正低頭看手機。
陸母給她發了消息，問她這個月有沒有假期，安排了相親。
陸袂如擡眼看陶夏，見她正專心低頭和服務員詢問招牌菜，壓低着聲音，盡量不打擾陸袂如。
她移開了視線，低頭發消息。
“沒假期。”
陸母沒回話，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陸袂如目光沉了沉，低聲跟陶夏說了聲抱歉，出了門接了電話。
“喂。”
她話音剛落，陸母的聲音就傳來過來。
“你這是打算不結婚了嗎？”
陸母和陸父上了年齡退休之後就天天待在家裏，一向忙碌的他們突然停了下來，把生活的重點都轉移到自己唯一的女兒身上。
“隔壁家的老鄭的女兒都生了兩個孩子了...”
陸母每一次跟陸袂如打電話的時候都要提起這件事情，陸袂如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媽——”
陸母趕緊換了個腔調，一副好商量的的語氣。
“媽知道你的想法，就算你不結婚，你也帶個人回來給我們看看吧，好讓我們安安心。”
說到底是怕孩子一個人出門在外沒照顧，怕受委屈，報喜不報憂。
陸袂如剛想說些什麽，見到陳沅之帶着一名女子一起走上來，外貌出衆，看起來很般配。
陳沅之見到陸袂如站在外面，稍稍一愣，朝她點了點頭，轉身推開包廂的門走了進去。
站在陳沅之的女子看了陸袂如一眼，禮貌的笑了笑，一同跟着進去了。
陸袂如的停頓，讓電話那頭的陸母有些迷惑。
“如如，你在聽我說話嗎？”
陸袂如拉回神，低聲的回複。
“聽到了。”她微微一頓，“你說的話我會考慮一下的，但是不要再給我安排相親了。”
陸母終于聽到自己女兒明确的回複了，心裏也知道不能逼的太急。
“那好，到時候回來吃飯的話記得跟我打電話。”
陸袂如無奈的笑了笑，“知道了。”
她跟陸母說了幾句無關的話題，就挂了電話。
包廂裏的氣氛剛剛好。
看得出來陶夏和陳沅之夫婦兩人關系不錯。
陶夏見到陸袂如回來了，眼裏帶笑的拉開自己身邊的座位，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
“陸醫生忙完啦。”
陸袂如不鹹不淡的坐下身捏了把她的大腿肉。
陳沅之看這兩個人，清咳了聲。
“那你吃吧，我們還有些事情，有人叫服務員。”
陶夏點頭，“那我就不送你了。”
陳沅之轉頭對自己身邊的女子低聲說道，“人家要等的人到了，我們離開吧。”
他身旁的女子頗有幾分的好奇打量了兩眼陸袂如，感覺有映象，突然想到了什麽。
“是不是陸袂如陸醫生？”
陳沅之一怔，“你知道？”
女子別有韻味的看了兩眼陶夏，“聽說過，沒見過。”
陳沅之了然。
陸袂如倒是沒注意陳沅之兩人的談話，一心聽陶夏在自己身邊說話。
“這家飯館還是前幾天柯珣跟我推薦的，跟我說是陳沅之開的，菜感覺還不錯。于是我就帶你來吃吃看，要是不好吃，我們就不付款了。”
陶夏支着手，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說着。
陸袂如垂眼喝茶，聽到她幾分孩子氣的話，不禁覺得好笑。
她轉眼看陶夏。
三十歲的陶夏和十八歲的陶夏沒有太大的差別，說起話都是那股熟悉的感覺，只不過是外貌上有了變化罷了。
有的時候陸袂如覺得她們之間什麽都沒有變，又覺得什麽都變了。
只是有些關于陶夏的事情她并不知道。
不過沒關系，她會等到陶夏願意跟自己說。
那些錯過、零碎的過去，都會一點一點的粘貼起來。
吃完飯後，陶夏付了錢，上陸袂如的車。
陸袂如把東西放好，握住方向盤。
“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陶夏低頭看手機，聽到陸袂如跟自己說話，擡眼看她。
“我最近才剛剛回國，還沒有找好房子呢。”
陸袂如一怔，轉頭看她，确定她是不是在騙自己。
陶夏歪着頭看自己，窗外燈紅酒綠的光緩緩的流入她的眼裏，流光溢彩，染盡世間的炫彩。
陸袂如覺得自己的喉嚨發緊，壓着聲音問到。
“所以呢。”
陶夏笑着說，“所以我決定去你家住。”
陸袂如看着她。
“我送你去附近的酒店吧。”
陶夏舔了舔上唇，眨着眼睛。
“徐家的人還在呢，你難道不擔心我嗎？”
陸袂如沒想到陶夏這麽輕描淡寫的談起徐家，她愣了愣，不禁想到那天一身都是血的陶夏。
她還想說些什麽。
陶夏的話輕輕的飄了過來。
“陸袂如，你知道我回來是為了什麽嗎？”
陸袂如心裏一動，看向陶夏。
陶夏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眼睫被窗外的光鍍上小小的紗衣，襯得愈發的濃密。
“不知道。”
她率先移開了視線，發動了的車。
“那我們回去吧。”
陶夏輕輕的“嗯”了聲，目光沉沉的看着陸袂如的臉。
那是陸袂如從沒見過的陶夏。
她的眼裏雜混着看不透的東西，黑壓壓的，是她一直拼命壓制的情緒，偶爾漏出一點點的星光，便能燎燃。
陶夏怕陸袂如察覺，移開視線，看向窗外。
她的腦子裏還是剛剛在包廂裏，陳沅之對自己的調侃。
“剛剛我來的時候不小心聽到陸袂如她媽媽催她去相親，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她沒回答。
陳沅之輕笑。
“陶夏，怎麽過了這麽多年，你對她還是這麽小心翼翼的。”
對呀。
我怎麽還是這麽小心翼翼的，怎麽還是這麽喜歡你。
怎麽還是忘不掉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