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或許你會想了解我

“那,咱們坐下聊?”季惟也有點摸不清眼前這人的套路了,應該是讨厭自己的,為什麽又主動要和自己聊天呢?

邵與陽點了點頭,看了眼周圍這環境,房間裏只有單人沙發,以往他只會在這裏坐着看看書,會客自然是在別處的。

那就,

“要不然咱們坐床上吧!”邵與陽認為自己找到了最适合的解決辦法。床上多舒服啊,又寬又軟,除了沒個靠背,倆人肩并着肩地那麽一掏心掏肺,沒準兒季惟就想通了回娘家了呢!

計劃通。

邵與陽在心裏為自己比了個贊。

“床上?”季惟一愣,“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邵與陽上去就把季惟的肩膀摟住了,沖他一笑,“舒服!”

季惟瞬間渾身僵硬,想甩開他又怕他心靈受創,“你不是剛說不碰我手了麽?”

“哦….哦哦,忘了忘了。”邵與陽立刻手臂上擡,松開了季惟的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季惟猶豫了兩秒,還是走到床邊坐下了。

他就連坐在床上也把腰背挺得很直,上半身纖細挺拔,一雙收在褲管中的大長腿齊齊地并攏,絲毫不顯出放松的神态來。

“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過來!”邵與陽沖他說了這麽一句就沖回了自己房間,片刻後又急匆匆沖了回來,大喇喇往他旁邊一坐。

只見他下半身換上了一條睡褲,上半身穿着一件深灰色短袖T恤,坐在季惟的旁邊顯得比季惟的身材要大一號。他此時身體前傾,兩只大手撐在自己的大腿上,小麥色的手臂肌肉線條明顯而流暢,整個人像一只年輕的豹子。

“你不是不喜歡那個味道嘛,這不我趕緊去換了一套。”邵與陽随意地說道。

“謝謝。”季惟沒想到他會顧及到這一點,心裏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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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這不喜歡那的,真是矯情!”

得,謝謝說給狗聽了。

“要聊什麽?”季惟決定趕緊該聊什麽聊什麽,把這位大爺送走。

“呃,是這樣啊,我想問問你,為什麽會同意跟我結婚。”邵與陽說完便嚴肅地瞅着季惟。

“當然像我這樣的Alpha你選擇和我結婚我不是驚訝啊,我就是單純地好奇,你以前就見過我?”

邵與陽沒說,但季惟聽懂了,“我這樣的Alpha”特指他這樣帥氣又多金,寧安市鑽石王老五排名第一的Alpha,當然季惟還漏了一點,邵與陽認為專情也是自己的修飾詞之一,嘿嘿。

季惟在心裏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沒見過?沒見過你就敢嫁我,萬一我打老婆呢?!”邵與陽唾沫星子就差噴季惟臉上了。

“你打麽?”

“當然不打!”靠,邵與陽忍不住在心裏給了自己一耳光,叫你不忍心破壞自己的光輝形象!說打就完事了!!

季惟看着邵與陽的表情風雲變色,半真半假地說:“其實我就是圖你的錢。你應該知道的。”

圖錢?

邵與陽看着季惟緊抿的唇,好整以瑕地說道:

“展開講講,怎麽個圖法?”

季惟說:“金海需要邵氏集團,季家需要邵家,僅此而已。”

這話聽着簡直真實到刺耳。雖然早知如此,邵與陽還是覺得有些失落。

“扶持一個已經在走下坡路的金海需要不少資金——”邵與陽刻意頓了頓,似笑非笑地說:“你又為什麽覺得自己當這個籌碼足夠份量呢?”

季惟搖了搖頭,說:“不是我覺得,是我的母親和哥哥這樣覺得。甚至他們也不是覺得,只是賭一把,無路可走時的選擇。”

他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邵與陽說:“你應該明白,企業從來不是某一個人的,金海也不是季家的所屬物,而是由五千多名員工組成的一個集體,如果金海破産了,這些員工怎麽辦,他們中有多少人會面臨找不到工作的境遇,這些人的家人又怎麽辦?況且……我母親和哥哥呢,他們怎麽辦?家人,總是很重要的。”

季惟說到這裏停了一停,又接着說:

“只要想到這些,我就無法置身事外。我沒辦法在事業上給予我哥哥多大的幫助,也許,和你結婚是我目前惟一能做到的。”

邵與陽疑惑道:“為什麽沒辦法在事業上幫助他?難道你們季家還是那種覺得Omega一定不如Alpha的老一套?” 雖然邵與陽自己是個标準的大男子主義,不喜歡自己的老婆出去工作,但他并不覺得Omega比Alpha智力差。管理公司說到底看的是腦子而不是體力。

季惟沉默了數秒,擡眼看了看桌上的合照,說:“不是……是因為,我不是季家的孩子。”

操!

這又是怎麽回事!

信息量太大CPU要他媽燒了。

“不是季家的孩子??你不是姓季嗎?”

“我是五歲時我父母從孤兒院領養的。我母親生下季恒後一直沒能再懷孕,他們想要一個Alpha,又不想領養已經分化的孩子,擔心養不熟,領回家也無法繼承家業,所以就想賭一把。誰知道”

邵與陽打斷了他:“誰知道你還是個Omega。” 這季父季母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領養來的孩子分化成了Omega就不讓他進公司,還讓他跟一個陌生人結婚,真他媽操蛋。金海遲早要完。

這是季惟來到邵家以後跟邵與陽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季惟的神情有些沮喪,劉海垂下來遮住了眼睛,第一次露出些脆弱的模樣。

“別這樣,攤上這種家庭算你倒黴了。你實在沒必要為他們做出犧牲。”

“不是的。”季惟搖了搖頭。

“他們沒有你以為的那麽糟,至少,他們給了我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一個可以稱得上家的地方。二十多年來我雖然不是季家親生,他們卻仍舊供我上學,讓我學建築,學繪畫。如果沒有他們,我的人生很可能比現在糟得多。”

可他們卻讓你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來換取邵氏的資金。

邵與陽覺得實在有些可悲。

“所以,這不能說是犧牲,頂多算是交換吧。我的前二十年和後二十年的交換。”季惟的目光平靜地從桌子上收了回來,左手不自在地理了理腿邊的床單。

這他媽是怎樣自立自強卻又不自輕自賤的聖父啊!

邵與陽覺得自己被瑪麗亞的光輝照了一臉金光燦爛。

二人靜默了一會兒。邵與陽開口道:“內什麽,要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後面的路,就由你自己決定吧。季家估計你是回不去了,邵家如果你還想呆,那你就繼續呆着,但我醜話說在前頭,咱倆做朋友沒問題,不會有實質的性關系,如果有一天你想離開了,我也會幫你離開,我媽那邊我去說。這你放心。” 他這一番話發自真心,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季惟。

對季惟,他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季惟把手從床單上收回,放在自己的腿上,想了片刻,說:“我希望暫時呆在邵家。”

邵與陽一笑:“這沒問題,你本來就呆在邵家,我媽喜歡你都快趕上親生的了。現在讓你走估計我得挨揍。”

“伯母的确對我很好。”季惟難得的有些羞澀。

邵與陽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又突然頓住,右手尴尬地轉了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說:“行了,話都說開了,我也能踏實睡覺了。你早點休息吧。”

他站起身剛想走,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轉頭說:“你剛才說你學過繪畫?”

“對”

“想必畫得不賴?”其實他早上已經看過季惟的手繪了。

“還行,怎麽了?”

“沒什麽,以後要是工程上有需要你幫忙的我找你。”

季惟一聽這話,長長的睫毛刷得一下擡了起來,露出明亮的雙眸。

“好啊。”

邵與陽果然沒猜錯,季惟非常喜歡繪畫,尤其是建築結構繪畫。

既然都同意讓他繼續在邵家呆一陣子了,為什麽不物盡其用呢?就讓他幫幫忙好了。

我邵某人可真是個機智的管理者,未來五十年的商業奇才。

剛一回到卧室,邵與陽放在桌上的手機就嗡嗡地震了起來,打來的是隋文宇。

“喂”

“喂與陽,你幹嘛去了,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

“剛有點事。這麽晚了你不抓緊時間滾床單,玩兒命打我電話幹嘛?”

“我操,你丫有良心沒良心?你讓我打聽的事我已經打聽到了,愛聽不聽!不聽我跟我寶貝兒睡覺去了。”

打聽的事?哦對,他讓隋文宇打聽季惟的事來着。

“你他媽真沒勁,居然不告訴我季惟就是你老婆!還好我一打聽就知道了。話說你打聽你老婆幹嘛?懷疑你頭上長草啊?”

“滾蛋!有事說事!”

“啧啧,行吧。你這哪找來的神仙寶貝老婆,我可看到他照片了啊,那身材、那長相,配你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 隋文宇半夜12點不忘作死。

“把你的口水給我收一收。你說這話你昧不昧良心?我邵與陽這張臉少說也得配個天仙!”

“那是,您是誰呀,您可是寧安街上最靓的潘安,幾十個小演員排着隊拿着愛的號碼牌等着強奸你~好了好了,不貧了,我說,他這身世還挺慘的,五歲以前都在孤兒院呆着,之後就被季家領養了。”

邵與陽聲音一沉,說:“這些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還讓我打聽什麽!”

“有沒有其他的。”

“其他的?沒什麽,大家知道他也是從他哥那兒知道的。他哥貌似不太喜歡他,提到他的次數不多,一般活動他也沒怎麽參加過。戀愛經歷嘛……”

隋文宇特意停了停。

“你少大喘氣,一口氣給我說完。”

“哈哈哈你小子真沉不住氣。也沒聽說他有什麽戀愛經歷,據說他上學時候追他的公子哥可是海了去了啊,不過你想啊,我能打聽出來的事圈子裏別人要想知道也不難,好些人一聽說他是被領養的,再加上金海現在一年不如一年,有錢有勢的多半就打了退堂鼓,其他的,估計就是些毛頭小子了,想必他也看不上。你應該可以放心了。”

我有什麽不放心的。邵與陽在電話這頭翻了個白眼。

“行了,你爺爺我要去睡老婆了,回見了。”

嘟…嘟…

操,挂得真夠快的。

邵與陽扔開手機,甩掉拖鞋往床上一躺,雙手交疊枕到自己腦袋下,靜靜思索了一會兒,又噌得跳起來找回手機躺回床上,就這麽平躺着,一臉嚴肅地盯着手機屏幕,手指左滑右滑,黑暗裏也不知他搗鼓了些什麽,十來分鐘後才終于放下手機,呼吸均勻地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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