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幸好邵某人有錢
之後的幾天,邵與陽和季惟兩人對之前的小插曲心照不宣,照常一同上下班。公司的員工也對自家Alpha老板身邊每天都有Omega特助同出同入這件事漸漸習以為常。
同樣變得處變不驚的還有邵總的資深大秘書李潔萱。畢竟在短短一周內她已經經歷了太多震碎往日三觀的新鮮事,就好比,邵總命她在辦公室裏挂上了一副精心裝裱的風景畫,畫裏有輛大紅色的醜摩托。又好比總裁辦公室最近高頻發生總裁與特助表面互怼實則在她眼中是100%打情罵俏的事件,讓她時常感嘆自己已經無法再以一顆平靜淡定的單身狗之心在20樓茍活下去。
——
“你等會兒。” 邵與陽叫住剛推門進來的季惟。
“我說,你怎麽隔一會兒就出去一趟啊。”
邵與陽觀察了整整兩天,發現季惟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工作的時候每隔一會兒就要起身去門外一趟,他毛估了估早上已經出去三趟了。
“不是一會兒,是30分鐘。” 季惟在房間中央站定,揚了揚手裏的手機,面不改色地糾正道。
“嘿還挺有規律。說吧,你是腎虛還是愛上李潔萱了。”
邵與陽今天穿着一件價值不菲的黑色襯衫,袖口被他随意地挽到小臂上方,露出流暢緊實的手臂線條。此刻他向後一仰,雙手交疊往腦後一插,痞痞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的季惟,樣子欠揍地讓人想扔石頭。
殊不知季惟回辦公室的時候李潔萱正抱着一厚疊文件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此時正好到了門口。
李潔萱:“......”
季惟淡定地撇了邵與陽一眼,說:“每隔30分鐘起身活動一下有益身體健康。”
邵與陽仿佛聽到了自己老父親的發言。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副季惟和他爸一起坐在客廳沙發上邊觀看電視裏的晚間養生節目邊記筆記的畫面,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真要是那樣,那季惟早熟得有些許過分了。
卻聽季惟望着他補充道:“你也應該注意,不要久坐,不然病不容易好。”
季惟說完就氣定神閑地回到座位坐定。
邵與陽:“!”
Advertisement
門口的李潔萱:“?”
邵與陽轉頭望着抱起保溫杯悠閑地吹着氣的季惟,從牙縫裏憋出一句話:“.....跟你解釋過了我沒有病......”
李潔萱: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裏,看到他們有多甜蜜。
她一邊抱着文件默默地往邵與陽的桌前移動,一邊小心地問:“邵總,您......病了?需要我叫您的私人醫生過來一趟麽?”
“我說,不用。” 邵與陽朝李潔萱抛下四個字,随後惡狠狠地盯向一旁的季惟。
季惟仍舊低頭看着屏幕,手裏舉着一個保溫杯,沒有被杯身擋住的小半張臉露出一絲隐藏失敗的笑意。
......算了,要笑就笑吧。我邵某人身正不怕屁股歪。
李潔萱離開沒多久,邵與陽的分機又響了起來。
“喂”
“邵總,有人要見您。” 李潔萱說道。
這個時間點,邵與陽的工作計劃上沒有安排任何會面。
邵與陽用肩膀和下巴随意地夾着聽筒,一邊敲擊鍵盤一邊問道:“你不會真把私人醫生給我叫過來了吧。”
“不是,邵總,這個人沒有預約,但您也許想見。”李潔萱話中有些猶豫。
能讓李潔萱在沒有預約的情況下打電話來請示自己,邵與陽一時想不到是誰。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取下話筒問道:“誰”
“他說,他叫季恒,是季特助的哥哥。” 李潔萱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
邵與陽不動聲色地望向季惟,眼前這人正在房間的另一邊研究着一份邵與陽早上剛剛交給他的企劃案,身下還墊着一件邵與陽不顧他的反對給他定制來的白色長絨毯,只因邵與陽堅持認為Omega的身體已經弱到坐人體工學椅都會得脊椎病了。
邵與陽沉吟了片刻,說:“把客人帶到會議室,我現在過去。”
另一邊的季惟聽到他這句話,擡起頭問他:“客戶?”
“嗯,比較重要的客戶,我過去一趟,你接着看吧,中午等我吃飯。”邵與陽淡定地解釋道,随後起身穿上了西服外套,朝會議室走去。
20層的會議室離總裁辦公室不遠,邵與陽走過去時,門沒有關,一個身形跟季惟一樣瘦削的背影直直地站在屋內,背對着邵與陽,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邵與陽本能地覺得,這個人不好對付。
他擡手敲了一下門,走了進去。
“你好。”
來人轉過身來,邵與陽看到了眼前的季恒。長得跟照片裏差不多,略微會老上一些,眉眼間已有了幾分滄桑的味道。
他表情平靜,并無半點谄媚,向邵與陽伸出手說:“你好,我是季恒,季惟的哥哥。”
邵與陽點了點頭,沒有回握,說:“先坐吧。”
二人在沙發上坐定,邵與陽直接開口道:“客氣話就不說了,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
季恒第一次來見邵與陽,沒有選擇去邵家,而是直接來了公司,想必不是私事。
對面的季恒沉默了幾秒,說:“我是來尋求邵氏的幫助的。”
“噢?” 邵與陽一聽這話,好整以瑕地把身體往後一靠,露出些放松的姿态來。
有所求,又不拐彎抹角,這是好事。至少雙方不用浪費太多時間。
邵與陽說:“說來聽聽。”
季恒似乎對邵與陽的态度毫不意外,他靜靜地轉頭看向左邊的落地窗,說:“邵氏大樓外面的景色很不錯。”
邵與陽沒有接話,雙眼觀察着季恒。
“這麽好的街景,也只有邵氏集團大樓這樣的地段,這樣的高度,才能看到。”
言畢,季恒将目光從窗外收回,定定地看着邵與陽說:“可惜,金海就沒有這樣的街景可看。”
這人也太不經誇了,邵與陽心想,剛在心裏表揚了他兩句,就玩兒起暗示來。這口氣,是想讓我給金海租辦公室還是想把金海搬到邵氏大樓來。
邵與陽微笑着點了點頭說:“想必金海以前是有過的。”
季恒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說:“以前的事就不用再說了。”
邵與陽有點兒受不了這個氣氛,金海的過去和現在他不感興趣。
他右手作了個打住的動作,說:“咱們還是開門見山吧。你今天來不會是專程來誇邵氏的大樓吧。”
季恒表情有些微怔,随後自嘲地笑了笑。
“好,那咱們就像你說的,開門見山。也許你已經聽說了,金海之前接手的兩個大型公共項目都沒有如期回款,現在資金鏈告急,已經是強弩之末,只怕很難再勉力支撐下去。”
他擡起頭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直視着邵與陽說:“所以我希望,邵氏能夠給金海拆借部分資金,幫助金海渡過難關。”
兩人面前的桌上放着兩杯早已準備好的水,正在微微地冒着熱氣,季恒說完後,手在其中一個杯子的上沿輕微地轉動了一下,靜靜等待着邵與陽的回答。
“我為什麽要幫你?” 邵與陽維持着靠在沙發上的姿态,“金海的項目都是十億以上級別的政府工程,資金缺口想必也不會小,我邵氏財力再雄厚,也不是開福利院的。”
聽到邵與陽這樣說,季恒的表情不僅沒有變得緊繃,反而有一絲松弛,仿佛一早就準備好了回答。他放在杯沿上的手微一用力拿起了杯子,送到嘴邊慢慢喝了一口,說:“我聽說你把季惟帶到公司來了?”
邵與陽一聽到季惟的名字,放松的脊背立刻直了起來。
他瞬間明白了季恒話裏的意思。
季恒已經猜到,邵與陽把季惟帶來公司,是認可了季惟、從內心開始接納他的意思。季恒料定了自己的這個弟弟在年輕的邵氏總裁心裏已經有了份量,雖然還不清楚有多重,但已經值得他來這一趟了。
如果邵與陽現在拒絕,季惟的存在就會變成一件令人尴尬的事,也許季家會覺得他是一個無用的人,或許,還有可能就此離開邵家。
放季惟離開,原本是邵與陽求之不得的事。他還記得自己在車上恐吓季惟說自己會打老婆的樣子,分明是巴不得他早點離開的。
到這一刻,想到隔壁的房間會空下來,邵與陽的內心卻又像是有人強行打開了他心髒的大門一樣,涼風呼呼地一股腦灌了進去,将心裏裝着的一套套說辭吹得無影無蹤。
原來熟悉一個人的存在只需要短短的一個月時間。
嗡
邵與陽扣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将手機屏幕翻轉了過來,屏幕上的文字跳躍着進入他的視線。
“可憐的季惟”發來一條短信:中午吃什麽?
邵與陽幾乎可以腦補出季惟此時的樣子來,他發短信的時候一定是微微地眯着眼,應該是餓了,季惟每次餓了就會難得開金口主動和他說話,問他打算去哪裏吃飯。
邵與陽臉上的表情不自覺變得柔和。
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答應過老媽的,不會虧待季惟,不管他來的目的是什麽。如果沒有說出來,心裏也是答應過的。
呼
邵與陽在心裏長出了一口氣,對于一個負責任的Alpha而言,承諾是絕不可以忘記的。
他對自己說,幸好我邵某人有錢。
邵與陽放下手機,表情恢複嚴肅,他滿不在乎地對季恒說:“要錢,沒有問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季恒料不到邵與陽如此爽快,連金額也不詢問,徑直開出了條件。
他點了點頭,說:“請講。”
“20億以內的資金我沒有問題,一個星期以內就可以到位。但是,必須換成金海的等價普通股,并且邵氏有權派出一名董事列席。放心,我不是為了控制權,20億的股權想必超不過你們季家。況且這樣做對金海也有好處,至少這筆錢你們不用着急還了。”
季恒一時摸不準邵與陽的用意。
邵氏旗下已經有自己的建築公司,不以借貸的形式,而是以入資的形式将資金借給金海,于邵氏究竟有多少益處。
但他此刻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季恒沉思了片刻,說:“我代表金海董事會表示接受。”
邵與陽料到季恒會接受。他探了探桌上茶杯的外壁,水溫已經可以入口,又轉頭看了看緊閉的門,補充道:“另外,我希望這件事,季惟暫時不會知道。”
他面沉如水,靜靜地盯着季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