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就當買個保險

一早上折騰了一通好的,又看了一個多小時的畫,邵與陽都快忘了自己此行的核心目的了——獲得季惟的注意力,讓他長時間的看自己。

雖然想起來得有點兒晚,但早上的這一切難道不是天助我也嗎?!邵與陽決定再稍加引導一下,想必就十拿九穩了。

“要不然我們回去了?”季惟基本把畫展逛了個遍,心裏還惦記着他那沒看完的項目方案,便問邵與陽要不要回家。

“啊?這麽快啊。”邵與陽還沒想好怎麽引導呢,季惟怎麽突然就要回家了。

“……那不然你再看看?我先回去。”

“額那走吧。”邵與陽只得點頭同意,“不過咱們走之前去跟文宇說一聲吧。”

“嗯,應該的。”

隋文宇此刻正在前廳口若懸河地賣畫,邵與陽與季惟很容易便找到了他。

“與陽!”隋文宇一見他二人的身影,便向旁邊的人說了句失陪,轉身向他們說來。

“你們這是要走了?”

“嗯。”季惟點了點頭,“今天打擾了。”

“別這麽說別這麽說。”隋文宇雙手快速搖動,一臉占了便宜的商人模樣,說:“你家Alpha給我這兒作了大貢獻了,你可千萬別這麽說,萬一他以後不來我這兒揮金如土了怎麽辦?!”

噗。

季惟沒忍住笑了出來,他現在覺得隋文宇是個有趣的人了。

可這話到了邵與陽耳朵裏就怎麽聽怎麽不舒服,他撇着一臉忍笑的季惟心想,我怎麽跟屁藝術不懂的暴發戶似的?

“你少給我得了便宜還賣乖行不行”邵與陽一拳錘到隋文宇肩上,“我這是為藝術買單!狗屁揮金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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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我謝謝您。”隋文宇也笑着說。

“不過與陽,這些畫你确定全都要嗎?雖然你轉我的定金買下這些是綽綽有餘……”

“能退嗎?”不等邵與陽回答,季惟搶着問道。

隋文宇本來也就是随口一問,此刻聽季惟認真的語氣,他和邵與陽都是一愣。

“倒也……不是不可以。”隋文宇轉頭看向邵與陽,遞給他一個“你老婆啥意思”的眼神。

“咳咳,老、季惟”,邵與陽開口道,“買都買了還退它幹嘛。再說這還挺劃算的,買三送二,也就你幾身西服錢。”

買三送二?季惟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兩個Alpha。

邵與陽暗暗捅了捅旁邊的隋文宇說:“文宇你說是吧——?”

隋文宇:“……季惟,事情是這樣的。”

到底是畫廊的大老板,反應能力就是不一般,他臨危受命,不到半秒鐘便立刻一臉正直地看向季惟說:“我們畫廊這個星期五周年,幾乎所有上架的畫都是半賣半送,絕對的骨折價。另一方面與陽是這兒的老客戶了,又是愛畫惜才之人,沒有理由不給他最優惠的價格的。說到底也是你眼光好,這些畫雖然現在還不是很貴,但是我一看就知道它們未來是有巨大的升值空間的!你說這是不是天時地利人和,買下來!不虧!”

一段話連騙帶捧,說到後來簡直慷慨激昂,表情到位,毫無破綻。聽得邵與陽在心中暗暗鼓掌:隋文宇你不去人藝演話劇是中國劇壇的巨大損失,莎士比亞不能內定你當禦用男主是他生不逢時。

而隋文宇……他擡頭看了看自己三年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畫廊,只想說:孩子,對不起了,你今天就五歲了。

“唔……這樣麽。”季惟腦子裏有點兒沒轉過彎來,但是聽着覺得還是蠻值的,他轉頭問邵與陽說:“那麽咱們就買下來?”

Nice!邵與陽朝隋文宇遞了一個擊掌的眼神,随後沉着開口:“我覺得可以。”

“可是,這麽多副咱們挂哪兒呢?”季惟仍舊有些憂心忡忡。

“emmmmm……”邵與陽手扶下巴作思考狀,“有了!我在半山那套別墅還空着,就先運過去吧,二十多副不算多,客廳大,就上下客廳各五副,幾個卧室一間兩副也就差不多了。實在不行還有廚房和衛生間。”

……

隋文宇恨不能以頭搶地,邵與陽這厮怎麽連裝裝文化人都不會?!有人把畫挂廚房和衛生間的嗎!

“就這麽定了!”邵與陽如了卻心頭大事一般看向季惟說。

“好吧……”季惟被忽悠得有些智商不在線,話裏的槽點一時半會兒沒有發現,心裏還有一絲随時能看到這些好畫的欣喜。

“那我們走了。”邵與陽握了握戰友隋文宇的手,轉身帶着季惟出了門。

兩人的心情在幾個小時內大起大落,此刻步出畫廊大門,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不由的有種非常釋放的感覺。

邵與陽坐上大奔,偏頭靜靜地看着季惟系安全帶。

“怎麽了?”季惟察覺他的目光,停下手問道。

“你系你的。”邵與陽說。

季惟系好安全帶後,在副駕上坐正,卻發現邵與陽沒有要開車的意思。

“怎麽不走?”季惟問道。

“季惟。”邵與陽整個人都趴到了方向盤上。

“你怎麽了?不舒服麽?”季惟有些詫異。

“我心髒不舒服。”邵與陽認真地說。

季惟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也有些當了真,試探着想碰一碰他的背,手快接觸到時又猶豫着停住,關切地問:“怎麽回事?”

邵與陽停了一會兒沒有回答,慢慢直起了身,側過去直直地看着季惟問:“你和那個人渣是怎麽回事,我能問麽?”

他并不把易士傑的話當作一回事,但他仍然好奇,好奇季惟身上所有的那些他不知道的事。

季惟微怔了一下,關切的口氣瞬間變得冷淡,說:“你介意?”

易士傑這個人渣為了刺激邵與陽而口不擇言,說出來的話現在回想仍是覺得十分難聽。

眼前的人介意也是正常的吧。有哪個Alpha在聽到別人說自己的Omega是個二手貨之後,還能風輕雲淡當無事發生?想來自己應該讓邵與陽很失顏面。

季惟雖然不覺得自己對邵與陽有着超乎朋友的感情,內心卻仍是止不住的一陣失落。

“我當然介意。”邵與陽想請問誰能不介意伴侶的前男友,盡管是個垃圾。

“我介意你怎麽會年紀輕輕就遇上人渣,更介意這個人渣竟然比我早認識你。如果我一早遇見你,還有這人渣什麽事?讓他玩兒蛋去吧,操。”邵與陽一臉氣憤。

噗。

季惟被這意外的答案刺激地險些笑了出來。一天24小時,其中23.5個小時都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大概全世界只有這麽一位了。

“你笑什麽啊……我是很認真的。”怎麽自己表達憤怒收到的是反效果呢,邵與陽問天問大地。

“我笑你沒弄清楚就随便生氣,等于白氣。”季惟含笑看着他道。

“怎麽說?!”邵與陽這種雙眼被瞬間點亮的表情簡直跟王金英如出一轍,堪稱複制粘貼。

季惟停頓了一會兒,開口道:“我之前曾經和他訂過婚。”

?!

邵與陽雙眼大睜,震驚地看着季惟。原以為只是一A一O搞過對象搞成仇人了,沒想到還訂過婚……可憐的邵某人只覺得頭暈目眩頭昏腦脹頭重腳輕,剛要顫抖着開口就被季惟截住。

“你先別激動,聽我好完。”

“喔。”邵與陽剛伸直的脖子又縮了回去。

“當時我還在念書,金海的狀況也比現在好得多。他家和我家都覺得……很合适,所以認識沒多久就訂婚了,我們期間基本沒有相處過。不過很快易訊傳媒的營運出了點問題,一時之間像是難以維系,我大哥就……”

“就幹嘛?”

“就作主退婚了。”季惟有些不自在地說。

卧槽,邵與陽在心裏大罵一聲,這季恒還是人嗎?不僅不把自己弟弟當人,更不把別人當人。所有人所有事在他心裏想必都是明碼标價的,所作所為簡直令人不恥,Beta界的敗類。

等默默罵了個爽,邵與陽尴尬地說:“想必後來易訊是渡過難關了……現在他當然要落井下石了,也難怪他這麽……”

“嗯。”季惟淡淡道,“所以我讓你算了。”

“……”

邵與陽适時轉移話題:“呃,那他當時就那麽算了?”

“算是吧。”季惟說,“他那時去學校鬧過一場,不過也沒有怎麽樣。”

他說得輕描淡寫,不過邵與陽猜多半是季恒找人教訓了易士傑那小子。

“不是我說,你這個哥哥真有點兒不是個東西。”邵與陽有點兒憋不住了。

季惟神情有些尴尬,卻也不去為季恒辯解,只沉默了起來。

“不過再怎麽算這筆賬也不能算到你頭上。他有種就去對付季恒,對付你一個任人擺布的Omega算什麽本事。”邵與陽護短地說道。

這話像是戳中了季惟最深處的脆弱神經,他睫毛顫了顫,說:“你會不會有些瞧不起我。”

“啊?”

“會不會覺得我毫無主見,被我哥哥當槍使。”

邵與陽一愣,明白自己說錯話了。車內氣氛驟然變冷。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你太不自信了。”邵與陽想了想,決定坦白一下。

“你是你,季恒是季恒。你實在沒必要這樣一邊心軟一邊自暴自棄。季家對你有恩,那你就盡力還,但是報恩的辦法不是只有結婚一條,你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季家死得慢一點。”

季惟:“……?”

“對不起我說得直接了一點。但事實就是如此,一個企業一般最多不過百年,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你和季恒應該做的是努力地優化管理層素質、改進管理流程和完善企業規章,讓它擺脫家族企業的腐朽氣息,朝現代化的高效企業靠近,從而最大可能的延續生命,而不是光想着給它輸血。輸血是救命,不是長久之計。”

邵與陽難得嚴肅地說完這段話,他有信心季惟能聽進去。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當然我願意在關鍵時刻救金海的命。和我在一起,你就當是買了個保險吧。”

或許是他真的足夠真誠,季惟聽完這段TED演講非但沒有表現出反感,反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此刻氛圍極佳,實在是開口要糖的好時機。沒錯,邵與陽突然想起來自己此行的終極目的了。

“季惟。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麽?”

“嗯?”

“我為你做了這麽多,又是文鬥又是武鬥的,你不該表示點兒什麽?”邵與陽露出一絲狡黠。

“額……謝謝?”沒摸清路數之前季惟決定不輕舉妄動。

“一句謝謝就完啦?!”

“那你想要什麽”

萬一邵與陽說出什麽過分的話季惟就準備把面前的紙巾塞他嘴裏。

“我想……讓你給我畫一副肖像畫,這不過分吧?”

世界上怎麽會有我這樣的機智Alpha,邵與陽心想,讓他畫自己不就是長時間看着自己了嗎,原本還怕以名畫誘之敵方不降,沒想到突然就混到了個對敵方有恩的劇情,再沒有比這更順理成章的了。

“好吧。”季惟雖然覺得這個要求有點兒突然,但還是應承了下來。

“只要你不嫌我畫得不好。”

“不嫌不嫌。”邵與陽忙說。

“只要是你畫的都是好的。”

邵與陽沒想到這麽順利就開展了第一步,簡直想給那個姓易的人渣頒個獎。他開心地脫掉外套腳踩油門。

“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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