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蘭蘭被命令休妻

蘇小棕跪在祠堂,拿出偷偷取來跌打藥,自己給自己處理傷處。

小香到廚房去給她端熱水,卻發現熱水已經沒有了。她打水想重新燒一壺,誰知所有爐子都被用着。好容易看到大竈上空着一口鍋,她正要把水倒進去,卻聽四姨太的丫鬟彩玉道:“嗳,這口鍋我讓廚子留給我的。”

“你要幹嘛?”

“四姨太只喜歡吃我給她單獨做的清蒸魚。”

“可是大少奶奶等着用水呢。”

“你敢得罪四姨太?”彩玉一句話讓小香語塞。

她在這白府誰都不敢得罪,也就這新來的大少奶奶最好得罪,不止是她,白府上下都看得明白,大少奶奶在府裏沒什麽地位,連帶着伺候她的自己也在下人中落了下風。

“大少奶奶,傳晚膳了,老爺讓你吃完再跪。”小香回到祠堂,泱泱道。

“熱水呢?”

“沒了。”小香無奈道。

蘇小棕看她神情有異,猜到她受了什麽委屈,微微一笑,寬慰道:“沒了就沒了吧,小香,讓你為難了。”

小香心裏一熱,趕忙道:“大少奶奶哪裏話。”

飯桌上,蘇小棕不時瞄向白蘭蘭,觀察他今天的情緒是好是壞,以便尋找向他借錢的恰當時機。

這時,四姨太開口道:“老爺,這幾日那幾位官太太手氣太好,把我的錢都給贏了去。”

白敬先哼道:“又要錢?”

“哎呀,老爺,不是我想要錢,你也知道,成日圍着那些官太太打轉,花費總要大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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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月錢是女眷中最多的,幾乎是她們的十倍。平日裏首飾、衣服、人情禮物,哪樣不是賬房另外撥錢?倒慣得你大手大腳,不知收斂了!”白敬先把筷子用力擱下。

四姨太吓得小臉一白,趕忙湊到他跟前撒嬌:“老爺,就當是我借的還不行嗎?”

白敬先瞪她一眼,清清嗓子,對所有人宣布道:“從明天起,府內所有開支必須嚴格登記,任何人不得私自挪用賬上資金,未經允許,賬房也不得以外借名義向任何人支出費用。誰的錢不夠用,就規規矩矩待在府裏,別到處惹事!”

蘇小棕算盤落空,心虛,低頭扒飯,嗆到了,一陣猛咳,一粒米飛落到四姨太面前。

蘇小棕急着想道歉,又嗆着說不出話,尴尬示好,竟憋出一聲笑。

“你什麽意思?笑話我?”四姨太粉臉一緊,站起身一跺腳,氣呼呼地走了。

白蘭蘭邊喂蘇小棕喝水,邊輕拍她的背,心裏暗道,蘇小棕啊蘇小棕,你可真是厲害,這麽短的時間,你能把白府上下得罪個遍!就連他這個幕後推手都覺得嘆為觀止。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蘇小棕,你可要保重了。

吃完晚飯,蘇小棕回到祠堂繼續思過,哦不,她不認為自己有過可思,她心裏想的是,到哪裏才能弄到錢呢?

也不知跪了多久,白敬先依舊沒派人來傳話叫她起來,倒是白蘭蘭偷偷給她送來糕點和水,并且無奈地小聲道:“被爹發現,我也要遭殃。”

“知道夫君關心我,我沒事的!”蘇小棕用手拍拍他的臉,趕緊讓他走。

白蘭蘭保持着寵愛的笑容,直到走出祠堂,才倒抽着涼氣揉揉雙頰。這女人力氣真是大的離譜,成親這麽久,業務怎麽還是不熟練?

蘇小棕啃了半個饅頭,困意襲來,硬撐了一會兒,癱軟在地,迷迷糊糊睡着了。

有人蹑手蹑腳進來,小心翼翼将祠堂中的靈位一一放倒,又拿下幾塊散落在蘇小棕身邊,然後把祠堂中的陳設物弄亂,悄悄退出去。

白蘭蘭在拐角處看得真切,他原本是要假意再來關心一下蘇小棕的。一路尾随神秘人到房間,白蘭蘭道:“二娘,你為何要這麽做?”

沒想到被人跟蹤,二姨太吓得一個哆嗦,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凳子上。

白蘭蘭探究地看着她,心中疑惑。雖然他知道二娘不喜歡蘇小棕,但是讨厭到不惜驚擾祖宗靈位來陷害她,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二姨太深深喘息,慢慢定神,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知道你并不想娶她,又沒辦法休了她,所以,讓我出手把她趕走吧。”

“二娘為了子瞻,還真是費盡心機。”白蘭蘭冷笑。

“是我對不起你娘,是,我費盡心機,這麽多年,我費盡心機向你贖罪。”

“贖罪?你是怕自己不得好死吧?你是怕到了那一邊,我娘也不放過你!”

“子瞻……”

白蘭蘭露出一抹悲憫的笑:“我不恨你了,我只是可憐你。你拼命讨好的不在乎你,拼命讨好你的被你親手推出去那麽遠。現在,你就是孤家寡人,活着比死了更凄慘。”

說完,白蘭蘭頭也不回地離開。經過祠堂,看一眼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毫無知覺的蘇小棕,壓下心中的不忍,大步離去。

翌日,蘇小棕不服管教,大鬧祠堂的消息傳遍了全府上下。

面對白敬先的震怒,蘇小棕百口莫辯,被拉出去受了五十大板,直打得皮開肉綻。然而她即便疼得暈過去,也依舊咬緊牙關,不承認自己有錯。

心知肚明的白蘭蘭終于看不下去,向白敬先求情,卻換來白敬先一句“妻子犯錯,丈夫管教不當,理應一起受罰”。

眼看白蘭蘭被架起來打,蘇小棕明白,白敬先這是想用白蘭蘭受苦來逼她認錯。白蘭蘭何嘗不清楚,心想,這蘇小棕雖然事事以他為先,卻是實打實的倔脾氣,冤枉她的事,她絕對不會承認。

誰知蘇小棕咬牙吶喊道:“我認!我認!”

這一聲吶喊,簡直如巨柱撞鐘,在白蘭蘭心中激起巨大的震撼!

“你可知你認錯的後果是什麽?”白敬先問道,略略上擡眼睛,不去看她慘不忍睹的傷口。

“不……知……”蘇小棕疼得渾身虛脫,整個人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對祖宗大不敬,應當被逐出白府。我會讓子瞻下休書,從此以後,你和白家再無瓜葛!”從此以後,阿清,你我再無瓜葛!

“爹,能不能……讓她把傷養好再離開?”白蘭蘭望向蘇小棕,見她居然在巨大的疼痛中,向他綻開一絲笑容,心中更是震顫不已,只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壞蛋,實在不忍心讓她如此凄慘地離開白府。

白敬先心中早就猜到這件事另有隐情,本就只想借此事趕走蘇小棕,沒想到蘇小棕骨頭這麽硬,咬牙堅持這麽久,弄得他騎虎難下。看她被打得慘不忍睹,自己也不忍心,此刻白蘭蘭這麽哀求,他便順勢答應下來。

白蘭蘭不過挨了幾板子,上了藥,疼痛便消了大半。他走到床邊看着昏迷中的蘇小棕她只能趴着,額頭依舊不停地往外滲着汗珠,臉頰、嘴唇毫無血色。

“蘇小棕,你怎麽這麽傻?”白蘭蘭輕輕撫摸她的臉,感動得鼻子發酸。在他的生命中,除了娘,從未有人如此全心全意,甚至甘願放棄自己的堅持來待他。

心中某扇封閉的門輕輕打開,裏面住着一個人,現在,蘇小棕也走進來,那個人……似乎正在朝門外走去。

白蘭蘭親自去給蘇小棕煎藥。待他離開房間後,白敬先走進來,屏退小香。

蘇小棕有了知覺,慢慢張開眼睛,白敬先的身影從模糊到清晰。此刻,他眼中有的不是嚴厲無情,而是父親般的慈愛。

“孩子啊……”白敬先啞聲,終于沒有說下去。

蘇小棕眼中也湧上淚水,卻對他笑了,吃力道:“爹……我啊,我是真的把爹當自己的爹看待。因為很小的時候,我爹就離開我了。有生之年,如果有個爹能讓我孝順,能疼愛我、信任我,那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可是爹,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呢?”

白敬先深吸一口氣,逼退眼中的淚水。

“一定是我做得不夠好,連我親生的爹娘都要離開我,所以爹你不喜歡我,也是理所應當的吧?但是……不管爹相信還是不相信,這件事我真的沒有做。爹,我能不能最後請求你一件事?”

此刻,發覺白敬先來看望蘇小棕的二姨太已經跟至門邊,負責伺候她的紅珠在一旁站着。

“你說。”白敬先點點頭。

“讓紅珠贖身吧,她有喜歡的人了,想要過自己的日子。”

門外的紅珠聽到這句話,心裏猛地一顫,感動萬分,一時間竟也想落淚。沒想到,這種時候,大少奶奶還想着她。

二姨太猛地朝紅珠瞪一眼,仿佛在質問紅珠什麽時候和蘇小棕有了關聯,吓得紅珠趕緊垂下頭去,裝作不知情。

白敬先心中無限感慨。阿清的孩子就是阿清的孩子,心裏想的永遠是別人,哪怕是和她毫無關系的無關緊要之人。

“好,我答應你。”這樣好的孩子,他有什麽理由不答應她的請求?

夜裏,白蘭蘭守在床邊照看蘇小棕,喂她喝水,哄她睡覺。

“你講的故事不好聽。”蘇小棕虛弱地抗議,身體的疼痛令她難以入睡。

白蘭蘭有些為難,他這輩子可沒有這麽正兒八經地哄過女人。說來也怪,平日裏應付陳婉婉那樣的女人,什麽動聽的話浪漫的點子信手拈來,現在真真要用到了,腦子裏卻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唱首歌給你聽吧。”蘇小棕笑了笑,開口唱起娘經常哼的那首小調,“月兒彎,照窗棂,星星掉進郎眼睛……”

輕柔的旋律一直唱進白蘭蘭心裏,他不由得回想起兒時和娘待在一起的時光,那麽溫暖,那麽幸福。

忽然,蘇小棕停下了,因為疼痛而蹙起眉頭。

“很疼嗎?”

蘇小棕搖搖頭,道:“嫁到白家快三個月,我們還是第一次這樣好好待在一起。那麽多個夜晚,幾乎都是我一個人先睡,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房的。可惜……這樣的夜晚,以後也不會有了。”

白蘭蘭柔聲道:“不會的。明天,後天,大後天,我每天晚上都會這樣守着你的。”

“我好了以後呢?”

白蘭蘭答不上來。休還是不休,他心中也是一團亂。

“不過在離開之前,我一定會查出是誰陷害我。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蘇小棕,誰也別想冤枉我。”說着,蘇小棕揮起拳頭表決心,扯到傷口,痛呼一聲。

“傷口被你扯開了,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白蘭蘭動手幫她拆紗布。

很快,屁股傳來一層涼意。想到成親以來,自己從未如此暴露在白蘭蘭面前,蘇小棕有些不自在地扭動身體,影響了白蘭蘭包紮,反而弄疼了自己。

眼看根本無法繼續,白蘭蘭迅速纏完最後幾圈,松開一只手放在她身側。

蘇小棕不明所以地扭頭來看,被他俯身吻住,整個身子傳過一層顫栗,仿佛打了麻藥,傷口的痛消失了。

白蘭蘭捏着紗布的手順勢做好收尾處理,卻不想停下這個吻,躺到她身側,輕輕擁住她,更深地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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