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楚柔進門

紅珠回白府探望姐妹,特意拜見了蘇小棕。聽小香說起白蘭蘭納妾,蘇小棕把他趕去書房,不由得急道:“大少奶奶,你是不是傻?這種時候,你更加要栓緊大少爺。你這麽一推,倒便宜了那個女人,大少爺沒地方去,不就只能去她那兒了?”

蘇小棕恍然大悟,點頭道:“那我今晚就讓他回房。不過現在我得去辦件事。”說完丢下小香和紅珠,跑出門去。

白蘭蘭的貼身随從拿着一份文件從米鋪裏出來,正要去辦事,卻被人從背後勒住脖子,迅速拖到米鋪旁邊的一條巷子裏。

這人力氣着實太大,箍得他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來不及反應,他又被往後一拽,下一秒,一只手重重在肩頭拍下,轉而緊抓住肩膀,将他整個人死死按在牆壁上。他手裏的文件也被奪走了。

他這才看清“綁架”他的人竟然是蘇小棕。

“大、大少奶奶,咳咳,您這是唱哪出?吓死我了……”

蘇小棕做出兇神惡煞的樣子,瞪眼咬牙,兩個鼻孔也大大張開,“說!白蘭蘭看上的那個女人是誰?”

“啊?”随從一臉意外。大少爺不是已經在準備相關事項了嗎?那就是和大少奶奶說好了才對啊。

“啊什麽啊,快說!”

“這……”既然大少爺沒說,那他也不能說吧?

“這什麽這,你要是不說,我就把這份文件撕了。”說着,蘇小棕故意揚了揚手裏的文件吓他。

“別別別……我只知道楚柔姑娘五年前差點嫁給大少爺,後來嫁給了別人。現在她被夫家休了,她爹逼着她給一個老頭子做六姨太。聽說她在夫家過得挺慘,好像是因為丈夫不滿意她一直忘不了大少爺。”

好啊,原來是餘情未了,舊情複燃。可是……為什麽聽上去這個叫楚柔的好讓人同情?

呸呸呸,她怎麽能對一個搶走自己丈夫的女人心軟?

“還有呢?”蘇小棕更用力地推一推随從的肩膀,把嗓子調到最粗。

“那個要老頭子三天兩頭帶人到楚柔姑娘租住的地方鬧事,硬逼着她過門。大少爺和他理論,他說除非大少爺把楚柔姑娘給娶了,否則不會罷休的。大少奶奶,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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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上去,白蘭蘭似乎是為了給這個楚柔解圍才會納她為妾的?

蘇小棕心裏感覺到一陣舒坦,忍不住露出笑容。她就知道,她的夫君不會是一個見異思遷的負心漢。

“大少奶奶,文件。”

從蘇小棕手中取下文件,随從匆匆往巷子外跑,剛出巷子口,又被她攔下。

“你說五年前那個楚柔差點嫁給白蘭蘭?那他們感情一定很好了?她嫁給別人是被逼的還是自願的?”蘇小棕一連問了三個問題。若是棒打的鴛鴦,最是感情深厚,因為那份不能在一起的遺憾。她怎麽比得了?

“小姐,那不是白少的夫人嗎?”

順着丫鬟的視線,楚柔發覺蘇小棕和自己不過隔了兩三米的距離。她認得那個随從,也聽見了從他口中說出的話。

“大少奶奶,你根本沒必要糾結這些。年輕的時候,誰還沒有風花雪月過?都已經五年了,再深的感情也揮發得差不多了。可是畢竟是從前戀人,總要比一般朋友有些不同,就是看到一個陌生人,在夫家受盡折磨,又被逼着給糟老頭做妾,大少奶奶你也不忍心吧?”

“你說的……也有道理。”

“您再想想,大少爺娶您過門那是多大的排場,要是他心裏還有楚柔姑娘,怎麽可能這麽做?還有,他如果真的對楚柔念念不忘,大可以不管不顧先娶了再說,何必要告訴您?您看您這麽生氣,他好像也沒什麽反應,說明他不心虛啊。”

随從一席話把蘇小棕哄得開心極了,心中的火消了大半,滿意離去。

随從舒一口氣,擦擦額頭的虛汗,自言自語道:“少爺,我可算是幫你滅了火,消了災。”

這一番話卻讓楚柔心中五味雜陳,久久難以釋懷。

身邊的丫鬟早已氣得臉色發白,忍不住埋怨道:“小姐,他說的什麽話?他的意思是白少不過是可憐你才出手幫你,根本就不是因為心裏還有你,這太過分了!”

楚柔嘆息道:“你又為何還要再重複一遍,當真覺得我放下一切,不會再痛了嗎?”

“對不起小姐,是我說錯話了。小姐,在劉府的時候,那幾個姨太太那麽欺負你,你不但學會了自保,還把她們整得那麽慘,現在也不用怕,那個什麽蘇小棕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柳月,那也是情勢所逼。如今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再提。”楚柔看她一眼,然後繼續朝鳳鳴軒走去。

白蘭蘭在包廂等着,見楚柔到來,将她迎進去。

“楚柔,納妾的事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這麽快?”楚柔有些驚訝,心中泛起一絲甜意。沒想到他這麽急着和她重修舊好。

白蘭蘭似乎有瞬間的遲疑,道:“我正要和你說。”

“你說。”

“當初我娶小粽,全城轟動,米鋪的生意還因此有所興盛。如今我納你為妾,不僅是要給小粽一個交代,也是要給全城一個交代,否則,白家聲譽就會大受影響。”

“所以……”楚柔的心懸起來。他既堅決納妾,卻又說出這番話,到底有何用意?

“只能委屈你,直接搬進白府,就算是過門了。聘禮、名分一樣都不會少,但是這儀式……倘若不這麽做,即便沒有小粽,爹也絕不可能讓你進門,這是我向他争取到的底線。”

提起的心一點點冷去,直直墜落谷底。耳邊回響起方才那個随從的話,楚柔心中生出一條帶刺的藤蔓,刺得她又痛又恨。

她深愛的男人,整整五年沒有一刻忘記過的男人,竟然連一個簡單的儀式都給不了她。當初信誓旦旦絕不會愛上別人的他,卻給了另一個遠遠不如她的女人如此盛大的婚禮!

她從那個冰冷的劉府出來,滿懷希望地奔向他,他卻像做生意一樣,在她面前分析利弊,要她像個靜默的小醜,灰溜溜走進白府,為的只是幫他維護好各方利益。

哪怕他對她還有一絲愛意,怎麽會如此委屈她?

是,她已然殘花敗柳,甚至無法生育;是,是她當初沒勇氣堅持,放棄了他們的感情,難道她遭受的懲罰還不夠嗎?如果不是為了他,她怎麽會過得如此落魄?

心中另一個聲音在勸她:楚柔,是你先辜負他,他願意拉你一把,給你後半生安穩的人生,你應該感激。

可是她控制不了瘋長的嫉妒和不平衡,一陣陣無法遏制的震顫從心髒傳遍四肢,仿佛要戳破皮膚,化成刺人的利劍。

然而她臉上還是微笑着,如同在劉府面對劉天翼時一樣。

“子瞻,你說的我都能理解。你有多難,我怎麽會不知道?你還願意收留我在身邊,我已經很滿足了,怎麽還敢奢望儀式?”

她善解人意的笑容讓白蘭蘭深深感動,更覺愧疚,忍不住将她攬入懷中。

楚家雖只是小富,但她好歹是嬌生慣養的閨秀。劉天翼雖待她不好,這門親事卻也是風光無限,羨煞旁人。如今要她近乎名不正、言不順,如同無臉見人般嫁進白府,對她而言是多大的羞辱?

他做好了被拒絕、被責罵的準備,沒想到她一肩扛下,半點委屈也不曾有,這怎能不叫他心中疼惜?

夜晚回府,白蘭蘭剛跨進書房,就發現自己鋪在地上的床褥不見了。

“怎麽,你打算就這樣跟我老死不相往來了?”蘇小棕站在門外,笑嘻嘻地望着他。

每次看到她笑,白蘭蘭心中就有豁然開朗的感覺,緊繃的臉頰放松下來,“你不生氣了嗎?”

“氣,怎麽不氣?所以不能放過你,要你守在我跟前,端茶倒水、捏腿捶背,好好伺候我。”蘇小棕走到白蘭蘭面前,仰臉看着他笑。

白蘭蘭心中柔軟,在她額頭揉一把,将她擁入懷中。

“以後你要做什麽事,要解釋給我聽。我雖然笨,可也是講理的人啊。那個楚柔姑娘那麽慘,你們以前又好過,你不可能不管。可是我偉大的夫君,下次你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天下那麽多被逼着填房的姑娘,你要一個一個全都娶回來嗎?”嘟囔着,蘇小棕在他月匈口捶一拳。

這一拳力道正好,白蘭蘭微笑道:“業務終于熟練了。”

“楚柔姑娘要在白府待多久?”蘇小棕伏在他月匈膛笑了笑,想起什麽,忽然問道。

白蘭蘭一驚,心中亂成一團麻,不知該如何回答。

原來她以為他娶楚柔,不過是緩兵之計。他要如何讓她接受楚柔是真真正正成為白家人這個事實呢?

幾日後的清晨,楚柔帶着柳月搬進白府。

在正廳敬茶時,楚柔和蘇小棕算是正式見了面。

楚柔端起茶高過頭頂,恭敬地遞給蘇小棕,叫一聲“姐姐”。

蘇小棕接過茶杯,笑道:“夫君說你比我年長一歲,還是我叫你姐姐吧。”

“咳咳。”白敬先咳一嗓子,沉聲道,“先後有序,白府有白府的規矩。”

這個傻孩子,哪有成親半年夫君就納妾,還興高采烈待情敵如姐妹的?想想自己當初娶二房三房過門時,先進門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恨不得把家都掀了。平日裏勾心鬥角,尋釁滋事,鬧得家無寧日。只有阿清,她是那麽淡然,那麽善解人意。

不過,那也是因了她不愛他的緣故吧。

他看蘇小棕這一眼,楚柔記在心上。

盡管這白家老爺臉色黑沉,難以親近,那一眼,卻飽含着慈父般的溫暖。盡管一閃而逝,她就已經明白,她在這白府中的地位,比這蘇小棕差得太遠太遠。

白蘭蘭扶她起來,她下意識抓住他的手,緊緊地,不願松開。

如今,只有這個男人是她唯一能夠争取的依靠。

他如此對她,他的白府如此冷待她,就別怪她自己替自己搶回原本就該屬于她的東西!

即便是坐下來,楚柔也不松開他的手,白蘭蘭覺得有些尴尬,瞄了蘇小棕一眼,只見她依然傻傻地笑着,眼底皆是溫暖。

他心中翻騰,用力掙開楚柔的手。

楚柔愣一下,他沖她笑笑作掩飾,一面在心裏罵道:白子瞻,你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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