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姨太落水
一大早,還在睡夢中的蘇小棕被小香從床上拉起來。
“大少奶奶,你怎麽還在睡!”
“怎麽了?好像還沒到起床的時間……”蘇小棕揉着惺忪的睡眼,又倒下去。
“你看看人家,一大早就到書房去,又是親自送洗臉水,又是親自送早飯。小姨奶奶可會伺候人了,幫大少爺擦臉、更衣,聽說早飯都是她親手煮的。”
蘇小棕瞬間清醒,迅速下床穿衣梳洗,馬不停蹄奔書房而去。
在書房,她只看到了在整理桌案的楚柔。
“姐姐,早。”楚柔大大方方,親親熱熱和她打招呼。
蘇小棕有些遲疑,她這樣的态度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在向她叫板?
“姐姐,昨晚不好意思,讓你誤會了。子瞻他只是和我演戲。”
蘇小棕看着她真誠的笑臉,一時語塞。
視線随着她移動的身影,蘇小棕發覺她一臉輕松自然,仿佛她就是這裏的主人一樣。
“我來吧。”蘇小棕心裏一陣不舒服,搶下她手中的書,“夫君幫你,我自然也要好好待你。這些分內的小事,以後我來做就好。”
楚柔微微一笑,“姐姐哪裏話。子瞻為了幫我,這麽為難的事也咬牙頂下來,我只是想報答他的恩情。如果姐姐不介意的話,明天起,我也會這樣侍奉姐姐的。”
話說得好聽,蘇小棕卻總覺得她字裏行間強調着白蘭蘭為了她什麽都願意做的意思,不由得說道:“夫君肯定不希望你把我們當恩人看。楚姑娘,你是白府的客人,不用對主人如此客氣。”
小香在一旁聽着,忍不住在心裏贊道:“漂亮!原來大少奶奶挺有腦子的嘛。沒想到她對這個楚柔話裏話外的意思這麽敏感,反應好快!夫君夫君,主人客人,這些詞太有勁兒了。”
楚柔壓下心頭的不快,仍舊笑道:“姐姐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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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書房,望着院子裏的景致出神,片刻,嘆息道:“多年未見,白府的一切都變了。”
她回頭對蘇小棕說:“姐姐你知道嗎?原先這院子裏有一株芭蕉,一片葉子能遮住一個人,那是子瞻幼時親手種的。”
“哦……”蘇小棕應一聲,她說的東西她一無所知,想走,卻被她牽住手。
楚柔示意柳月把小香帶走。
“那棵香樟樹下的石桌,子瞻以前很喜歡坐在那與我下棋。他棋品可不好,總是耍賴,贏不了我,就把棋子都拂亂。”
蘇小棕笑笑,懶得說話。不過聽她提到白蘭蘭的事,她還是有幾分興趣的。
楚柔牽着她往院子外走,一邊說:“外邊這個池塘原先不止有荷花,邊上還種了一圈牡丹,十幾個品種,都是我陪着子瞻四處游覽找尋回來的。”
“你看那邊那棵榕樹,原先還有個大枝子。子瞻在那枝子上幫了秋千。我坐在秋千上,他就在後面推。後來,枝子被雷劈斷了。子瞻為此很是遺憾。”
炫耀,這明明就是在炫耀吧?蘇小棕抽回手,道:“可是你說的這些,都已經不存在了。”
楚柔一愣,慌亂道:“姐姐對不起,我一時沒忍住。我忘了你聽我說這些會不高興。”
蘇小棕沒誠意地笑笑:“沒事,你繼續說,反正夫君的過去他早就跟我說過了。我正好比對比對,看看他有沒有說謊。”
楚柔在心裏翻個白眼。說謊也不打個草稿,居然用這麽低級的套話技巧,怪不得子瞻說她莽撞單純。
既然你存心找刺激,那我就給你最猛的。楚柔拉着她在長廊坐下,将自己和白蘭蘭的往事娓娓道來,該渲染誇大的,一處也不放過。不過她說的畢竟都是真實的,慢慢動了真情,陷入回憶,講到她和白蘭蘭被迫分離,嫁入劉府那一段不堪的經歷,忍不住紅了眼眶,眸子裏凄楚哀怨真真切切,蘇小棕也不禁為她感到難過。
當她說道自己再也不能做母親,蘇小棕心中對她的排斥和懷疑全線崩塌,只覺得命運殘酷,同情不已。
回首自己和白蘭蘭經歷過的一切,是那樣平淡無奇,甚至根本沒有故事可言。她回想起哥哥質問自己的話。
娘對爹是愛,她對白蘭蘭呢?有一個問題她從未好好想過,白蘭蘭對她突如其來的愛,到底是為了什麽?而她對白蘭蘭如此義無反顧,又是為了什麽?
現在她完全能夠理解白蘭蘭為何要在爹的反對和她的憤怒下,堅持娶楚柔進門。他們之間如此跌宕癡纏的過去,根本不可能讓他對楚柔視而不管。
“姐姐,你放心,我和子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只是一時觸景生情。也要請姐姐原諒,不管怎麽說,子瞻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如此幫我,我真的很想報答他。我遲早要離開這裏,在此之前,我想對他好一些。因為這次離開,就是永別了。”
這一番話正戳中了蘇小棕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她連忙握住楚柔的手,柔聲道:“楚柔,你別這麽說,什麽永別了,不吉利,呸呸,快把這句話吐掉。”
接下來好一段日子,蘇小棕和楚柔相安無事,楚柔也不再搶着伺候白蘭蘭,經常和蘇小棕湊在一起喝茶聊天逛園子。白府衆人都很疑惑,明明小姨奶奶進門那天,大少奶奶就撒潑大鬧洞房,怎麽忽然就情同姐妹了?
對于這種情況,同樣納悶的白蘭蘭比他們更多了一層歡喜。照此下去,不用多久,他就可以和蘇小棕挑明了吧?
在挑明之前,他按照計劃,每隔幾天到楚柔房裏待到半夜,然後回蘇小棕這邊。下人們哪知道這些,大少奶奶認可,大少爺恩寵,楚柔小姨奶奶的身份算是在他們心中擺下了。
“回來啦,楚柔睡了嗎?”見白蘭蘭回房,蘇小棕上前接過他脫下的外衣挂起來。
白蘭蘭攬着她的腰,看着她的雙眼道:“不吃醋了?”
蘇小棕掩着笑意,道:“吃醋?就憑你?”
“就憑我?”白蘭蘭語調高揚,重複這一句,手上用力,将她拉到跟前,和她鼻尖對鼻尖,“既然如此,那今晚我就去楚柔房中過夜。”
“你敢。”蘇小棕唬道,眼中依然有笑意。
“我怎麽不敢?”白蘭蘭猛地松開她,轉身就要出去。
“嗳!”蘇小棕連忙去拉他,情急之下,一腳踩到他的褲腳,瞬間把他撲倒,嘴唇撞在他鼻梁上。
白蘭蘭哼哼發笑,道:“你對我永遠都這麽急不可耐嗎?你以為只親鼻子不親嘴,就證明你不是女流氓了?”
“嘁,誰要親你鼻子。”蘇小棕一副輕視他的表情,“貨比貨就知道誰更好。同樣是撞到鼻梁,少帥鼻子撞上去比你的舒服多了。”
白蘭蘭臉一沉,斂去笑容,一本正經道:“那個少帥是什麽東西我不管,不過,你說誰是貨?”
“什麽什麽東西,人家是少帥,英勇睿智,厲害得很呢。”蘇小棕露出崇拜的表情。
白蘭蘭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帶着濃濃警告意味的口吻,道:“是嗎?那我們就來看看,到底是誰更厲害。”說着就要吻下去。
蘇小棕使壞在他腰間一陣輕撓,他癢得受不了,去捉她的手,兩個人在房間的地毯上滾成一團。
楚柔前來歸還他遺落在房間的懷表,本想借此機會不着痕跡說一些讓他二人掃興的話,斷了他們同床的興致,沒曾想卻在門外聽到兩人嬉鬧不斷的笑聲。
在她房中,就是客客氣氣的下棋喝茶,最多不過相擁而坐,大多還是她主動。回到這邊,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和蘇小棕玩起情趣來了。
臉色刷地變白,楚柔捏緊了手中的懷表。
這一日,蘇小棕到楚柔房中找她玩耍,發現房中空無一人。問了一圈,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蘇小棕沒想太多,轉身往回走,看到二姨太坐在池塘邊發呆。
“二娘。”知道她不喜歡自己,蘇小棕打了聲招呼就走。
“沒有人記得,沒有一個人記得。”二姨太忽然喃喃自語。
“二娘,你沒事吧?”蘇小棕見她神情恍惚哀怨,不忍她獨自一人。
“勁風啊,今天是娘的生辰,連你都不記得了嗎?”二姨太忽然抓住她,滿眼期待地看着她。
“二娘,今天是您生辰?我不是大小姐……這……”蘇小棕環顧四周,整個白府沒有一絲喜慶的樣子,似乎真的沒有人準備為二姨太辦壽宴。
“二娘,我先扶您回房,然後我在去找爹問問,或許他已經有安排了。”蘇小棕試圖扶她起來。
二姨太忽然清醒過來似的,用力推她:“周雨清,你別碰我!”
蘇小棕猛地一怔。她怎麽會知道娘的名字?
“二娘,您認識我娘?”
二姨太卻仿佛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只顧着要推開她。
“二娘,您剛才叫我娘的名字,您是不是認識她?您知道她去了哪裏嗎?”想着這個世界上終于有其他人認識娘,或許可以找到娘,蘇小棕控制不住地激動,抓着二姨太不放手。
二姨太本就很抗拒,見她如此,更加激烈地推搡,腳下一滑,“噗通”一聲摔下池塘去。
“二姨太!大少奶奶,你幹什麽?”二姨太新丫鬟驚叫着跑過來,又大叫道,“來人啊,救命啊!二姨太掉到水裏啦!”
蘇小棕連忙說:“不是我,不是……”
然而急壞了的丫鬟并不聽她說話,只顧着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