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9

看到邱妩, 想到譚笑, 後續的聯想就一發不可收拾。

諸彎彎的理智告訴她,她不應該往這個方向思考, 譚笑的死和于牧生、樸理的死全然沒有聯系,時間地點受害者,沒有任何的相通。唯一唯一能扯得上關系的, 就只有一件事,譚笑接受過腎移植手術。

可再往下想, 害死譚笑的毒~藥, 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來源。

如果……

諸彎彎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

如果能從海鷗市把那11顆暈車藥拿過來放到曲主任的實驗室化驗,那檢測出的結果,有沒有可能會證明“制作這份暈車藥的, 和制作Triazolam、制作非法麻醉劑的是同一個人”?

但這完全是她的突發奇想,只是她見到邱妩後突然冒出來的念頭。

如果今天她沒有在這裏看到邱妩, 只是單純地繼續查于牧生和樸理, 那即使知道了于舒和做過肺移植, 她也絕對不會想到要把譚笑的事和這邊的聯系起來。

而且瘦猴在電話裏也說了,他們那兒的化驗科認為暈車藥是制藥廠流水線制造的。但曲主任檔案裏的那些藥物,全都是非法的藥物, 不可能由藥廠生産。

這一個矛盾, 就足以推翻她的猜想。

有了疑問就要去查!

根本站不住腳的事不用管它!

兩個彎彎開始在她的腦子裏打架。

諸彎彎最後咬咬牙, 還是把持反對意見的彎彎推了出去,順便跟劉策告了別,然後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 開始給陳程打電話。

果然,陳程聽了她的闡述,也提出了同樣的疑問:“除了這兩點以外,還有什麽嗎?”

Advertisement

諸彎彎支吾了兩聲,說了“沒有”。

她自己也覺得立不住腳啊tat

雖然他們是總局,向分局要求調取案件證物是合理的,但總歸是要走一整套的流程。

有好成果當然是皆大歡喜,但要是為了她的一個猜想白忙一場,不只是麻煩了熊貓市總局和海鷗市分局,連曲主任那邊都跟着受累。

但陳程對于組員的決定向來願意無條件配合。

“可以。”他說,“但可能要花點時間。我會直接請曲主任接手,正好陳不周那兒,我們都不用特意派人去負責聯系。”

結束通話,諸彎彎感動地握緊手機。

也就是在重案一組了,換個地方,就憑她的這點理由,誰會願意大費周章地照她的想法去做?

但既然陳程作為組長都接受了她的想法,她自然也要更加打起精神、做出努力才行!

為了回報陳程的信任,諸彎彎主動滾着輪椅,吼吼吼地跟上了邱妩。

“邱大夫!”

“你好,是丁瑤的妹妹吧?”

邱妩認出了諸彎彎。

她順着看向諸彎彎的腳,詫異:“石膏怎麽會碎成這樣?”

她好笑,“我在醫院這麽多年,還是第一見到。”

諸彎彎不好意思地腼腆笑了一下,努力接話:“邱大夫要下班了嗎?”

“我今晚值班,現在去吃完飯……”

對上諸彎彎突然睜大的渴望的眼睛,邱妩遲疑地問:“……要一起嗎?”

諸彎彎:“要!”

……

醫院樓下的餐館裏有不少住院的患者,諸彎彎坐着輪椅進去,也沒有那麽地引人注目。

因為已經吃過了晚飯,諸彎彎現在一點都不餓,面對着琳琅滿目的自助餐,她只拿了碗三鮮小馄饨,握着大勺子慢慢地喝。

看邱妩端着餐盤坐到了對面,她才斟酌着說了自己的身份和意圖,想要從她的嘴裏了解更多和譚笑相關的信息。

聽到諸彎彎是刑偵總局的探員,又曾經和譚笑見過面,邱妩突然有些食不知味,但還是配合着把自己知道的事說了出來。

由于譚笑的父母在十多年前就因為飛機事故而雙雙去世,因此在調查海龜島案子的時候,譚笑父母的情況并沒有被着重調查,資料中也就只有簡單的幾句介紹。

但邱妩知道的卻很多。

據她說,譚笑的父親是位很厲害的麻醉師,而且也是濟世醫院院長劉永朋親手帶出來的學生。

“我跟笑笑在讀書時就是好朋友,但跟叔叔和阿姨見面的次數并不多,也是後來聽醫院的一些老人講才知道,劉院長一直覺得譚叔叔很有前途,還曾經出錢送他去國外進修。那時候譚叔叔是劉院長的左膀右臂,重要的手術,一定都要和譚叔叔配合做。阿姨也是很優秀的手術室護士,經常跟叔叔一起做手術。如果不是出了意外,現在在醫學界,他們兩位肯定也是名人了。”

她嘆了口氣:“但人一死,人走茶涼,叔叔阿姨去世後,笑笑這些年全都只能靠自己……”

眼看氣氛要轉向沉重,諸彎彎跟着她附和了幾句,就想辦法轉移了話題:“你跟譚笑這麽熟,那她的健康情況,你應該也很了解吧?”

“健康情況?她的身體很好,就是抵抗力比較低,經常會發燒感冒……”

說到這兒,邱妩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變得欲言又止。

諸彎彎有些明白了:“你知道她做過腎移植手術的事?”

邱妩多看了諸彎彎幾眼,說話開始注意措辭:“我知道。我是在她懷孕後知道的。因為做過腎髒移植,她懷孕了以後精神狀态很不好,總是擔心她的身體撐不住,一有不舒服就找我商量。”

“關于她移植的具體情況,她對你提過嗎?”

“沒有。我倒是問過她幾次……因為我跟她從很小就認識了,可我竟然直到她懷孕才知道她做過這麽大的手術,多少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覺得我們兩個人的關系,難道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好嗎?我對她可是毫無保留,她卻瞞着我這麽大的事。現在想想,我當時也真的夠幼稚。”

“但你還是問了?”

“對,我問了,問了好幾次。但笑笑她……她的态度很奇怪,每次都是含糊過去。”

諸彎彎:“你覺得是為什麽?”

這次,邱妩的語氣終于強硬起來。

“諸探員,笑笑是我的朋友,叔叔阿姨也都很照顧我,”她鄭重地看着她,“沒有證據的、會傷人的猜測,即使我心裏想了,我也絕對不會說出來。”

她的這種态度一出,對話一下子就很難再進行下去。諸彎彎又不是會圓場的人,只能尴尬地悶頭吃飯。但從邱妩的反應中,她已經感覺到了邱妩的猜測是什麽。

草草地把飯吃完,邱妩就端着盤子跟諸彎彎告別了。

諸彎彎把最後一個小馄饨咽下去,也打算離開,但她剛放下勺子,對面就又坐下了人。

“諸顧問。”

翟正笑着端着餐盤坐到她對面,“真巧啊,又遇到你了。”

“翟大夫?”

諸彎彎也笑了,“你也過來吃飯呀?”

“對,今晚值班,趁現在沒病人,趕緊過來吃點。你呢?”

問完,他就看到了她的腳,了然地笑道,“石膏碎了。”

“嗯。”諸彎彎點頭。

邱妩要值夜班,翟正也要值夜班,醫生也真的好辛苦啊。

“對了,”諸彎彎想到,“翟大夫你以前在蜂猴市的鳳凰村住過嗎?我媽媽以前也是那個村子裏的人,我在她的老照片上看到你了。”

翟正聽完,微微愣神,剛想回話,諸彎彎的手機就響了一聲。

“抱歉。”

諸彎彎一看到是新郵件的提示,馬上就坐不住了。

她期待地劃開手機,發件人果然是她一直在等的money high!

但這封信的內容,不适合在這裏看……

她收起手機,看向對面在看着她的翟正,有些不知所措。

翟正卻很會察言觀色,笑着問:“有事要走了嗎?”

“是,”她馬上順勢道,“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

在醫院大廳和姜小雛彙合,諸彎彎握着手機,堅持到開始重新打石膏才打開了郵件。

諸顧問:

您好。

關于您要的資料,我們沒有找到1989年第四季度樸理經手的案子,但我們通過一定的途徑,發現了與1989年第四季度和樸理都有關的兩件事。

第一件:1989年10月初,樸理離開熊貓市,前往蜂猴市,原因不明。

第二件:1989年10月末,樸理回到熊貓市,随後帶上了他的兒子樸謹,兩人一起再次前往蜂猴市。1990年1月,兩人回到熊貓市。

希望以上信息能夠對您有用。

Money high

2017.8.26

諸彎彎理清這條郵件裏的信息,然後在“蜂猴市”這三個字上劃了劃。

又是蜂猴市,而且還有1989年10月,搞不好還真的跟那間醫院撇不清關系。

蜂猴市,樸理,1989年10月……

1989年10月……

蜂猴市……

樸……

樸姓律師?

樸姓律師!

1989年10月,樸姓律師!

諸彎彎猛地拍了一下床墊。

她怎麽才想起來!

她對1989年的蜂猴市并非全然陌生,在她四歲那年,她曾經和老諸去蜂猴市的鳳凰村看望二祖舅公,并且住了一個星期之久。

村子的生活對她而言很無聊,附近的小孩全都陌生人,對她這個外來的也很排擠。就算老諸牽着她、拿了糖塊去賄賂村裏的小孩,說了“你們帶她一塊玩吧”,但他們還是沒有理她。

她又不是能主動去和人交朋友的性格,只能委委屈屈地站在角落看着別人玩,邊看邊吞着眼淚想陳不周。然後到了第二天,就說什麽都不肯再出去玩了。

二祖舅公怕她無聊,找出了很多小孩子的玩具。

但那些都是很多年前的舊玩具了,小木車被蟲蛀出了可怕的洞,娃娃上的漆也掉得東一塊西一塊,看起來非常恐怖,她看到後不敢說不要,但是也不敢玩,只能抱着膝蓋坐在玩具旁邊,驚恐地盯着它們。

好在二祖舅公除了收集玩具,還收集了報紙。當知道諸彎彎已經能看懂字了以後,他馬上就把他收集的報紙全都樂呵呵地搬了出來,給諸彎彎看。而他能收集的,就只有從蜂猴市買到的地方小報。

在那些用塑料繩分堆捆好的陳舊報紙裏,其中有一張報紙的一條新聞,被二祖舅公用紅筆加了邊框。

“1989年10月29日,我市二號路發生了一起車禍,被撞者為本市一年輕女性,當場死亡,肇事車輛為一輛車牌號‘熊貓01 04122’的黑色小轎車。據悉,在本地派出所介入調查後,肇事者和死者家屬已通過某樸姓律師決定私了解決。”

非常簡單的一則新聞,豆腐塊大小,寥寥幾行,連張配圖都沒有。

但在當年,汽車可不是随處可見的物什,何況車牌還是熊貓市的。

諸彎彎馬上給陸淼發短信:查一下熊貓01 04122這個車牌號的登記人是誰。

陸淼秒回:有這種車牌號嗎?

諸彎彎:是86式,就是1986年8月到1994年6月我國用的第五代車牌。

陸淼:到94年?那現在能查得到嗎?

諸彎彎:不知道,你先去查查看。

……

15分鐘後,陸淼打來了電話。

他的語氣難掩興奮。

“查到了!”

他笑着賣關子:“你猜這是誰的號?”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的沙發小天使是 [非你不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