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宰相命
顧岳看着岳飛青白交加的臉,想到了一些畫面,便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來。
岳飛抽了抽嘴角,朝皇甫端拱了拱手,“先生,不知能否到黃河馬場就職,為我大宋效力”
皇甫端點了點頭,自己這輩子,逼上梁山,回歸朝廷,又遭遇國破家亡,颠沛流離,能在古稀之年,還有施展身手之地,此生也算無憾了。
岳飛忙招來親兵,把皇甫端帶下去,沐浴更衣,安排客舍。皇甫端朝顧岳拱手告別,顧岳笑嘻嘻地,朝他伸了伸大拇指。
鬼才呀。
白龍馬還是傷情地看着岳飛,大帥哥看起來實在受不了這種豔福,拉着官家,逃也似地跑到了園子。
“哈哈,鵬舉呀,要正視人家的感情呀,不然,以後上戰場,還能坐着轎子不成?”顧岳在一座假山前停下,還沒忘了調侃岳飛。
岳飛也哭笑不得,有些事,真是說不得。這個皇甫端,可真是個活寶。
岳飛站在上風口上,寬大的身材,擋住了冷嗖嗖的小北風。
顧岳對這個園子,比岳飛還要熟悉,他拉過岳飛的手,熟門熟路地,來到一個假山洞。
洞裏很寬敞,洞頂有一個天然出風口,一棵歪脖子柳樹長在洞上面,垂下的樹枝正好遮蓋住了洞口,冬暖夏涼,顧岳自以為,這是自己當初設計的神來之筆。
洞裏也很清爽,榻、桌、椅、凳、棋盤、樣樣俱全。岳飛把手裏提着的糕點籃子放在桌子上,同顧岳一起坐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皇甫端這個老頭,很有靈氣,連做糕點,也是好吃地很。
吃完糕點,顧岳瞅了眼棋盤,看向岳飛“下盤棋?”
岳飛看起來興致很高,飛快地去拿來棋子,順帶還抱來了一個火籠子,放在顧岳身邊。
這岳飛,還挺細心,很會照顧人。看着岳飛,顧岳突然想起一個大問題,岳飛的第二個夫人,那個姓李的女子,按理說應該娶進門了,難道岳武穆低調,悄悄把事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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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舉啊,嫂夫人何在,怎麽也不給朕引薦一下,我也好封她個诰命不是?”
正在籠火的岳飛猛地擡起頭,火星子差點燒到手。他狐疑地看了官家一眼,反問道:“哪裏來的嫂夫人,我怎麽沒見着?”
“你沒娶親呀,為什麽呀?不會,是因為那大美女白龍馬吧?”顧岳看着他,笑嘻嘻的,很欠揍。
岳飛苦笑着搖了搖頭,白龍馬這個茬,怕是過不去了。看了眼那張燦爛的臉,幽幽地反問道:“官家就這麽喜歡大美女?這麽喜歡跟那劉光世混在一起?”
“大美女誰不喜歡,不過鵬舉也不必擔心朕會因色誤國,這是不可能的事,即便有心,也是無力呀。”顧岳邊擺弄棋子,邊應景地嘆了口氣。
那個像小陰風一樣在官員們之間傳播的秘密,就這麽被官家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岳飛一時有點怔,都不知道怎樣接話。安慰他?是個男人,誰需要這種安慰?調侃他?這不是往人家傷口撒鹽嗎?
岳飛低着頭,搞得像是自己不舉似地,都不好意思擡頭。
屁股上挨了一腳,岳飛跳了起來,正對上顧岳氣沖沖的眼睛。
“是不是在偷笑?笑話我吧?”
岳飛滿臉通紅,撲通跪在官家面前,宣誓一樣地把拳頭放在胸口:“官家在飛心裏,永遠如天上的太陽,光芒萬丈,不敢仰視,飛願一生一世,追随官家,以命相報。”
能得岳武穆如此,夫複何求啊,顧岳也跪倒在地,握住岳飛的手,回了個誓:“朕此生,必不負鵬舉。”
兩人相對而跪,脈脈對視,像拜堂似的。
火籠子裏的火星調皮地跳躍着,發出輕微的噼啪聲,兩人回過神來,忙坐起來,心神不定地下起了棋。
顧岳出子慢,岳飛更慢,一盤棋,下了差點兩個時辰。中間有小厮過來添炭,二人都沒有察覺,好像這天地間,除了棋,便是對面的人。
當最後一枚棋子落地,顧岳拍了拍手,笑着對岳飛說:“鵬舉,你終于有了統帥全局的能力,朕輸了,想要什麽獎賞?”
岳飛慢慢收拾着棋盤,嘴角帶着笑,看着官家,悠悠說道:“不急,等我拿下開封,再一起向官家讨賞。”
“好,你要什麽,朕都許你”顧岳痛快地揮了揮手。
岳飛嘴角帶着笑,親自護駕,把官家送回了宮裏。
在向寝宮走的路上,顧岳聽到假山後傳來一陣打鬥聲,這在換了侍衛後,幾乎沒有發生過的事。
顧岳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一片樹葉朝自己直直飛了過來,顧岳下意識地別過,仍有一縷頭發随着樹葉潇灑離去。
顧岳有點後怕,若樹葉割在脖子上,那腦袋是不是就要搬家了?
顧岳黑下了臉,不悅地咳了一聲,正打得難解難分的兩個少年同時看過來。
這表兄弟,相愛相殺呀!
歐陽峰看了眼披頭散發的官家,沒繃住,輕聲笑了起來。而始作俑者,大理的小太子段智興,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這個被自己失手割斷頭發的人。
不是每個人板着臉,都是很威嚴的好不好。
這兩個小家夥,還算有點良心,接到顧岳的求助,便星夜兼程地趕來了,雖然洪七的傷已經好了,但這份情,還是要記下的。
顧岳為兩位少年舉行了很隆重地歡迎晚宴,合宮的侍衛都來做陪。
正喝得酒酣耳熱時,洪七大拉拉地走了進來
“一個人影也沒有,我還以為你這皇帝,又被人擄了去呢”
段智興看到他腰間挂的小藥瓶,兩眼放光,很是興奮。
“這位兄臺,你的藥,可是黃清君給的?”
洪七和顧岳狐疑地對視了一眼,黃清君,誰呀?又同時一拍大腿,媽呀,那個總臭着一張臉的小黃藥師,原來叫黃清君呀。
“你們認識?”顧岳頗有興致地換上了一張八卦臉。
“他是我伯父的師傅的師姐的掌門師兄曾收過一個關門弟子,很歷害,他師傅去世後,他便走了,聽說自立一派,在東海桃花島。”
“他師傅是什麽門派?”顧岳緊抓重點。
“逍遙派呀,現在已經不在了。”小孩蹙着眉,很是傷感。
顧岳有點恍惚,南帝、北丐、東邪、西毒都見了。
周伯通,你在哪裏呀?
但在座的幾個少年大能們,都不知道這號人物的存在,就連他那大名鼎鼎的師兄王重陽,都沒聽說過。
倒是出自對奇門遁甲瘋狂的崇拜,三個人經常跑到渡口,巴巴地盼望着與這個時代的少年偶像,天地怪才的黃清君來個偶遇。
感到被冷落的顧岳把心思全部放到了朝堂上,一開春,便發布了重開科舉的政令,讓宰相範宗尹,副相朱勝非,全權負責。除了傳統的文科,根據需要,又增設了武科、工科、農桑、貨殖。
也就是說,除了以文進仕,位列朝堂,有能力的武者,有手藝的市人,熟悉農事的白丁,精于生意的商人,都可參加考試,取得官職。
建議一出,便得到了滿堂大儒的激烈反對,宋朝仕子高人一等的優越性,讓他們覺得,與農工商之人同朝為官,是一種侮辱。
被大儒們引經據典怼得焦頭爛額 顧岳,第一次感受到了等級力量的玩固。這些科舉制度的受益者,格局太小。
在僵持了幾天後,轉機突然出現,不過出頭之人出乎顧岳的意料,竟是秦桧。
秦桧組織了一大批中下級官員,與朝堂上的大儒們展開了唇搶舌劍,最後,數量戰勝了質量,小官員職位雖小,但也代表着一票,最終,鬧得顧岳腦仁疼的科目終于定了下來。
秦桧,還是固執地走進了歷史,以這次周密的組織、漂亮的反擊,聰明地立場,不立他當宰相,顧岳都有點不好意思。
但顧岳不是趙構,他裝着傻,愣是用巨額的賞賜把秦桧牢牢地擋在了三公之外。
秦桧有點懷才不遇,他拉着兩大箱珠寶,悶悶地走在臨安的街道上,官家好像更喜歡武将,自己要不要把金國的地圖,獻出去?
“回來了”夫人高門大嗓地喊道。
秦桧恹恹地看了她一眼,不确定地問:“那個半仙的卦準嗎,他說我有宰相之命?”
“準,他說我有宰相夫人命,不就是說你有宰相命嗎?”秦夫人說話很有煽動性。
“那可不一定,若娘親改嫁,做宰相的可不一定是爹爹喲!”秦桧的小兒子長得白白嫩嫩的,烏溜溜的眼珠同情地看着他那個垂頭喪氣的爹。
看着自己的寶貝小兒子,秦桧竟無言以對。再說,人家說得,确實在理。
他只能警告意味十足地瞪了夫人一眼,換來夫人冷哼一聲。
看着夫人的背影,秦桧數着指頭把她的幾個表哥表弟師兄師弟地盤了一遍,臉色漸漸放松下來,這些人,現在官職還沒他大呢,宰相,做夢去吧。
但屬狐貍的秦桧終究還是不放心,悄悄地去了那個卦攤,想找那個半仙親自為自己相相面。
找了半天,除了一個臭豆腐攤,哪裏見半個卦攤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