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難熬的當事之夜
第15章，難熬的當事之夜
晚上八點三十二分，杜英英終于回來了。
整個下午，她都在協助父親處置杜家集團被襲生産線的事，弟弟杜威的失蹤讓她更是焦頭爛額。
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了家裏的杜英英，又被丈夫郭立雄說得雲裏霧裏的。郭立雄建議妻子躺進按摩椅裏放松一下，然後慢慢想。
躺在按摩椅上不一會兒，杜英英竟睡着了。
知道妻子這一天是高度緊張中度過的，郭立雄只好等她醒來再接着說杜威的事。
輕輕地給妻子蓋上一張毛毯，郭立雄輕手輕腳進了書房，他要繼續查閱一些資料。
郭立雄是個标準的技術宅男，他有着“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高超專注能力。只要有空，他就習慣性地去翻閱他想讀的資料。
白天，妻子耗費了太多精力，這會兒就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晚上九點十分左右，杜英英醒來，她的精神馬上又繃緊了。她跑進書房，劈頭就問丈夫：“杜威還沒消息？”
“你醒來就這麽急啊！你弟弟仍沒消息，這臭小子真的犯了什麽事？”
“他哪有那個膽？借他個膽，他也不敢。我還不了解我弟，你就別亂想了。”
“我的朋友說：傍晚，你弟在一個酒店買過賬單，但他離開酒店後去了哪兒，就不知道了。我那個朋友讓我問你，杜威在那個酒店附近有沒有其它朋友？”
“這麽重要的消息，你怎麽不早說？那個酒店附近，沒聽說他有什麽朋友。幾年前，他在那邊是有個朋友，可那個朋友移民出國了。別的朋友就沒有了，他會不會去找杜家已經離職的老員工呢？”
“這個可能性不大。”郭立雄說着，拿出了手機向馮軍發消息：杜在那個區域的可能性較大。
“你給誰發信息呢？”
“我那個朋友啊。就是告訴他，我們這邊也沒什麽消息。省得他一直等着。”其實郭立雄心想：這小子應該就在那個區域裏，他跑不遠的。
深夜十一點半，郭立雄夫婦二人還未休息，兩位心有餘悸的人還在客廳裏說着什麽。
二人仍在客廳裏看着剛剛在網絡上傳播的一段訪談節目。這是出事當天傍晚的一次專訪，采訪對象是民惠公司總經理林宏。
記者問：“林總您對今天的襲擊事件有何看法？”
“有很多确鑿證據表明，今天上午的很多襲擊是一個地下組織在幕後策劃并煽動起來的。我們強烈譴責這些暴行！對民惠公司的這些攻擊，不會阻止我們繼續前進的腳步。相反，這會激起民惠團隊更大的鬥志。”
“可是，參與這些破壞活動的民衆都相信這樣一種說法，說是智能機器搶了他們的飯碗。您會怎麽批駁這種論點呢？”記者又問。
“曾有人問過我：會不會有一天，智能機器會取代所有人類的工作？我說：這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這種擔心是多餘的，沒必要。說得極端點，假設機器已經替代了一半人類的勞動，就會有一半的人類勞動力會失業麽？這麽計算是有問題的！當機器承接了大量工作之後，會有更多的人投入到機器不能做的工作中。特別是在創新研發、産品設計、高端服務、文化發展等方面将能夠彙集更多的精幹力量，也就會因此創造出更多的就業機會。有了智能機器作為生産與服務方面的助手，人類将如虎添翼，社會發展将會得到更大的提高。”說到這裏，林宏有些激動。
“把很多事情交給機器去做，我們就能騰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創造更多更優質的財富。從好的方面說，這可讓更多的人參與創新設計，使更多的人從事科技研究工作。把一些相對簡單的重複性較高的工作都交給機器，這是一個歷史的必然。從壞的方面講，智能機器的迅速普及，也會導致一些人不能很快地适應這種變化，因此出現了今天這樣的破壞活動，不足為奇了。”林宏接着說。
“或許，那個反機黨的最終目的就是通過這幾次示威和破壞來加強他們的輿論聲勢。正好借助DeeDee星球上發現地外機器一事，來警示機器會出賣我們，要我們遠離機器。”記者提示。
“那裏的重大發現恰好說明：人類文明更需要機器的保護！大家可以設想一下，如果有地外文明真的要入侵地球了。光憑我們的血肉之軀去跟他們打，能打贏麽？‘機器出賣我們人類’的說法根本就不成立，這是某些人別有用心捏造出來的謠言。我以為：人類社會走到現在，一場智能革命的‘戰争’已經全面打響了！在這場新舊觀念的沖突中，我們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但這些代價阻攔不了新事物生長發展的步伐。至于地外機器，我推測那個地外文明與我們人類有着很類似的思路，就是大家都先把智能機器派送到遙遠的地方進行探險。這不存在誰出賣誰的問題。”
“我聽說，有一些國外的商業間諜直接或間接地參與了破壞活動的策劃與資助。林總怎麽看待這個問題？”記者又提示。
“國外有很多大財團一直在緊緊地盯着我們，是因為我們稍稍比他們向前多跑了一兩步。最近，我看過一些國外的資料。全世界目前積極開發智能機器的國家可不少，我們的競争對手正在奮起直追，很多工業發達國家研發智能機器的勢頭很猛。民惠公司研發的這些産品，已經讓我們C國走到了智能機器研發的最前沿。對手已經使出渾身解數在全力追趕我們，他們當然希望能夠通過各種方式來縮小與我們的差距。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今天發生的事情，就不難理解了。”
林宏說完，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接着說：“這些老牌工業國家都不傻，其實大家很清楚：智能機器能給人類帶來多少巨額的利益。現在，一個普遍的認同就是：智能機器能夠使我們的勞動生産率得到很大的提高。特別是勞動力相對不足的市場環境下，這種優勢就更加明顯。表面上看，我們國家人口衆多，勞動力還比較充足，但這個優勢還是無法和智能機器相比的。當我們教會機器代替我們去做一些事情的同時，在某種意義上也是我們自身的又一次解放！”
“最後一個問題：通過這次事件，您對廣大觀衆有什麽期望？”記者問
“人心向善，我們總是希望發展過程中的代價盡可能小一些。所以我希望社會各界要廣泛宣傳智能機器的優勢，要加速思想觀念的改變，努力學習新知識，盡快接受新事物。”
專訪節目播完後，杜英英又随手換了一個節目。
正好這個節目是有評論員在評說白天發生的事件。
評論員：這次針對民惠公司的示威和對大批機器的破壞行為，我們請來了心理與法律專家劉豔芳女士解讀一下。
劉豔芳：破壞行為對他人財物造成了侵害，這是違法的。我們不僅不提倡，還要堅決反對。
評論員：可這些人明知違法，為什麽還要這樣呢？
劉豔芳：表面上看，這些人違法是被逼無奈之舉。其實，更深一層的原因我以為是部分民衆對智能機器的恐慌，或者說，是對最新科技的恐慌！
評論員：他們為什麽會如此恐慌？恐慌才會導致這些不理智的行為嗎？
劉豔芳：是的，大多數人在恐慌時會做出很不理智的行為。這種行為的後果非常嚴重，行為人将會因此承擔很大的責任。恐慌的根源是這些人十分擔心自己将被時代的潮流所淘汰了，他們深怕自己被遺棄。所以，他們認為如果現在不把怒火發洩一下，可能以後就更沒機會了。
評論員：恰好在DeeDee星球上發現了地外文明的機器，是不是也加劇了民衆恐慌的心理？
劉豔芳：這次大規模破壞行動的組織者選擇了一個很好的時機，這個時機就是DeeDee星球事件。我們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面對着一個不可預知的危險時，你的心情會很糟糕。DeeDee星球事件只是一個潛在的、可能的風險，但有人把這個事件的負面影響無限放大了。
評論員：于是，他們把本來就對機器的不滿情緒和這件事疊加在一起。
劉豔芳：正是。一般情況下，只要有機會，多數人都會對引發這種危險的來源進行攻擊。有時，這種不理智的攻擊是不計後果不顧一切的。
評論員：像是要和誰拼命似的。
劉豔芳：在歷史上，任何一次重大危機發生時，總會有一些人選擇使用“暴怒”去面對，卻不知這其實是在拼掉自己的性命，是不值得的。
評論員：那，應該怎麽做才是正确的呢？
劉豔芳：首先，要準确判斷，要冷靜思考，不要急躁，更不能人雲亦雲去跟着傳播謠言。其次，做好準備，是那種理智的準備。
評論員：您能說得再具體些嗎？應該做好什麽樣的準備？
劉豔芳：首先，永遠要保持一個“活到老，學到老。”的心态。要對新事物有好奇心，這樣就會有一個好學的習慣。其次，要量力而行。根據自己的興趣愛好和實際情況，适當安排好學習目标和計劃。還要視條件變化及時調整，不能因懶惰而停頓了學習。這種準備是日積月累的，時間久了才會見效。在這裏，我說一個我家鄰居的例子吧。住我對門的一對老夫婦已經退休多年了，他們退休後的生活安排得很滿，老太太一直堅持學烹調和國畫，老爺子都七八十歲了，還在學習智能機器的編程技術。前不久，老爺子幫助老太太制作了幾個烹調與國畫的教學課件。他們把這些課件拿到網上出售，還很受歡迎呢。你們看，這二老已經快八十的人了，還學這學那的。堅持時間長了，就自然會找到有用武之地。如果平時不好好求學，等到用時就晚了。或者，技不如人時，就會暴怒。
評論員：現在，應該說是“技不如機”吧？
劉豔芳：不要怕機器做得怎麽怎麽好。再好的機器也是人制造出來的，也總會有不如人的地方。好學的人，總會找到機會。反應遲鈍的人，可能會抱怨更多些。我建議大家放松心情，不要怒氣太大。可以找人傾訴來緩解壓力，也可以通過和朋友交流找到适合自己的又比較感興趣的學習方式，安靜下來學點東西，總可以找到出路的。
評論員：有人說是機器把他們逼到無路可退的牆角，也許是他們自己把自己關進了封閉的房間裏，然後就報怨沒有出路吧。
劉豔芳：當人們對前途感覺失望時，他們會找來一些“替罪羊”為自己開脫，其實這也是不對。智能機器的大規模應用也會造就很多新的工作機會，但這些機器不是別人送給你的，是要你自己去尋找，可能有時會費不少勁才能找到的。
評論員：是的。有句話說得好“努力了也不一定能成功，不努力就肯定沒有成功的可能。”通過暴力發洩不滿是不可取的，報怨也是沒有出路的。還要要靠自己不斷的努力，在競争中尋找機會，才有成功立足于社會的可能。
郭立雄夫婦倆，在看完這些節目後，終于去睡了。
這一夜，郭立雄做了不少夢。
他先是夢見民惠大樓內外到處都是機器警察的殘肢斷腿，去那裏進行破壞的人還在瘋狂地踩踏着警察們的“屍體”。
接着，郭立雄夢見民惠公司成品倉庫那邊“慘不忍睹”的影像。成百上千個即将出廠的機器工人大多被人破壞了，堆積如山的工人“屍體”讓人觸目驚心。這個倉庫裏的機器都在休眠狀态，毫無自保能力，因此受損程度更甚。停放在倉庫門口的幾輛智能運輸車也被人撞翻了，扭曲的車身橫躺在倉庫的大門口。
然後，他又夢到杜家的工廠裏，生産線旁邊被損毀機器工人的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幾個還能動彈的工人仍在努力爬向車間的門口，但破壞者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追上去一頓猛打，直到這些機器工人“斷了氣”。
最後，郭立雄的夢境中出現了人與機器對打的場景！可能是潛意識裏覺得機器不能攻擊人類，于是夢境中的畫面就換成了人圍着機器打，盡管機器龜縮成一團在保護自己。
很快，最後一個夢是人與人在互歐。夢境裏終于出現了鮮血四濺的刺激鏡頭，這次才把郭立雄給驚醒了。
第二天淩晨三點，坐在床頭的郭立雄已經完全無法入睡，白天的景象和夢中的畫面在他的腦海裏交替出現，這些圖像開了鍋一樣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地翻滾着、攪動着。
為什麽這些人對機器如此恨之入骨呢？
他們懷着深仇大恨，不顧一切地要搗毀那些機器，真是因為機器給他們帶來了威脅嗎？
那些人明知破壞他人財産是要吃官司的，可他們還要奮不顧身地發洩不滿，值麽？
也許就像節目中劉豔芳說的：恐慌就會不理智，不理智就不計行為的成本。怎麽會有那麽多人不理智呢？
抓住DeeDee星球事件對民衆産生的恐慌心理，的确是一招好棋。反機黨真是抓住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反機黨內部有高人呢。是不是杜威了解到那個組織中的什麽高人是誰？
杜威躲到哪兒去了？他會有什麽危險麽？這臭小子的失蹤可能會給杜家一路帶來很多麻煩，杜威自己不明白麽？
郭立雄帶着一堆的問題，半睡半醒地熬到天亮。
想到民惠公司那邊還有事要處理，郭立雄只好起身下床，去洗了個冷水臉清醒一下。管家小雄已經準備好了早餐，但郭立雄只吃了幾口就匆匆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