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徹底翻臉
溫如玉跟着沐婉到了左相府。
汪琪辦事還算是伶俐, 府裏的其他侍候的人也都重新招齊。
花雪棠趴在沐婉的書案上面發呆, 溫如玉見了問:“這位是?”
沐婉解釋說:“我的女兒, 花雪棠。”
“花雪棠?倒是個好名字,只是怎麽不随你姓?”溫如玉追問。
沐婉沒理會溫如玉的問題, 沐婉招手讓花雪棠過來, 對花雪棠說:“從今日起, 你就跟着這位姐姐讀書,她叫溫如玉, 你就叫她溫先生。”
花雪棠打量着溫如玉, 溫如玉穿着簡單但眼底的書生氣息還是很濃厚的, 不過花雪棠可不喜歡教書先生。
溫如玉以為花雪棠認生, 便蹲下來笑着說:“雪棠別怕哦,雪棠喜歡看書嗎?”
花雪棠條件反射般的搖了搖頭。
沐婉接着說:“我剛剛回朝, 肯定會有很多煩心事, 棠兒還需要你多多照顧了。”
溫如玉起身:“你放心,這是我的職責。”
沐婉接着對花雪棠叮囑:“你要記住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能再像個毛孩子一樣了,溫先生會教你知識和禮儀,我希望你別辜負你阿爹對你期望。”
花雪棠眼裏放光問:“是不是我好好學習,阿爹就會回來了。”
沐婉面色微微一沉, 溫如玉看出了沐婉臉色不好, 便接上說:“雪棠來,讓我瞧瞧你都懂多少。”
花雪棠看着沐婉,沐婉卻不看花雪棠, 花雪棠只能任着溫如玉帶她到桌案邊上。
沐婉走到院中,看着花圃,從前打理這些的都是淑箐,自己也很放心,這也就理所當然的淑箐走了花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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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應當是恨她的,恨的欺騙與隐瞞,但是沐婉也明白身為奴隸的淑箐從本質上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她只有生存的本能,為了活下去她只能選擇聽從。
沐婉突然覺得有些可笑,自己當初的離開究竟是在懲罰他們還是在懲罰自己?如果沒有離開或許,自己也就不會遇見花無錫,更不會耽誤他。
緣起緣滅,皆因自己而起。
沐婉坐在石凳上想了很久,直到有人輕輕拍了她的肩膀。
“你總算是回來了。我一開始還在想你若是真的浪跡天涯了,該有多少官員歡呼雀躍啊。”玉緣打趣地說着,坐到沐婉邊上。
沐婉勉強扯出微笑:“玉将軍難得來左相府做客啊,以往都是對我避之不及。”
玉緣解釋:“從前你與玉衡的事情讓家母對你心生嫌隙,自然我是玉家的人,自然不能與你親近。只是現在不同了,你救了玉家,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家母都不介意什麽了,我又有什麽好怕的。”
沐婉接着問:“你說,何潔現在在想什麽呢?”
玉緣回答:“睡不着覺呗,你說你給她添了多少堵啊。”
沐婉托着下巴,腦袋搖頭:“不一定哦。我聽說霍燕君的兒子霍準都是華君了?”
玉緣點頭:“是,風光無限。不過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禮部尚書許沁最近也變得異常勤快,皇上都誇她是曠世之才了?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混的倒是風生水起了。”
沐婉思考着:“許沁......倒是稀奇了。”
兩人聊着聊着,何潔就提着一壺酒進來了,嬉皮笑臉地說:“玉緣将軍也在啊,瞧瞧這都是來慶祝沐婉回來的?看來我這就帶的還不夠啊。”
玉緣微微颔首:“右相大人也來了。”
何潔放下酒坐下:“那是自然,我和沐婉那是......一起長大的,對吧這點你不能否認。”
沐婉看着這壺酒若有所思:“何大人自己來還帶了酒?”
何潔回答:“對啊,這可是好酒,我特地拿來了慶祝的。來,一起喝啊。”
玉緣擺了擺手:“我就不喝了,待會兒還要入宮面聖。我先告辭了。”
玉緣說完就走,何潔看着玉緣的背影說:“剛來就走了?真沒趣,那咱倆喝啊。”
何潔剛要倒酒,沐婉攔住了何潔:“我現在不想喝酒。”
何潔有些驚訝:“這是怎麽了?這可是好酒。你怎麽就不喝呢?”
沐婉看着何潔的臉,有些遲疑:“何潔,你似乎還沒打算和我撕破臉皮。”
何潔臉色微變,放下酒壇:“呵呵,沐婉。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害死你那個情郎吧?”
沐婉臉色有些僵硬:“何大人消息真靈通。”
何潔冷笑着:“沒辦法,我是右相我不能不知道。不過,我也要告訴你,我不會去殺一個不相幹的人。無冤無仇我害他做什麽?”
沐婉自然是不相信何潔的話:“也許不是你,也可能是你手底下的人吧。當初在始皇祭典上你就已經設計好了一切吧,你裝瘋賣傻勾起皇上的傷心事,讓我去追問皇上玉衡當年的事情。讓我記恨始皇,你要做什麽?趕我走?從頭到尾你的手都是幹幹淨淨的,仿佛什麽壞事都沒幹,可是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在你的指引下進行的。”
何潔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是,你說的不錯。可是沐婉你反應的太慢了,我想做的都做完了。你以為你救了玉家?不,皇上重用霍家就可以看出來皇上未必沒對玉家有戒心。你以為你救贖了許沁?不,她沒你想的那麽高尚。你以為你回來就可以改變一切?不,有我何潔在你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何潔接着說:“沐婉,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選擇了回來。你說我費盡心機趕你走而非殺了你,是為了什麽.......報恩?在你眼中我何潔十惡不赦怎麽會報恩?我可以告訴你沐婉,因為我要你活着,只有你活着,周笙才會對我略有松懈,她以為你能對我有所制衡,其實是我在讓你牽制她。”
沐婉起身直視何潔:“何潔,看來你已經不打算和我演戲了。我想問你,你要的是皇位嗎?”
何潔突然笑了起來:“皇位?可笑。我要它做什麽?你會明白我要什麽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我都是一樣身份的人,我們有着共同的敵人,只是你一直不願意面對而已。沐婉,既然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了,要麽和我聯手,要麽接着跟着周笙,只是我要提醒你,別忘了沐涼是怎麽死的。”
沐婉抓住何潔的手腕問:“你什麽意思?你知道什麽?還是你又在密謀什麽?”
何潔甩開沐婉的手:“你自己去查呀!”
沐婉看着何潔玩世不恭的樣子說:“何潔,就算是和始皇有關也不關周笙的事,她那時還只是個孩子。”
何潔靠近沐婉,在沐婉耳邊說:“你現在也有孩子了,你能保證她有一天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沐婉拉住何潔的衣襟,眼神犀利:“何潔,我警告你,別動她。”
何潔微微一笑:“我不會的,又不是我殺得她父母,是災民,是大周國的皇帝!和我有什麽關系.......”
沐婉恨不得現在就捏死何潔:“何潔,你為了你的複仇,傷害這麽多無辜的人,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們也會找上你。”
何潔甩開沐婉的束縛:“無所謂!要來就來吧。都不過是蝼蟻之輩。對了,沐婉你想不想知道是誰殺死了你那美豔絕倫的情郎啊。”
沐婉冷哼:“除了你便是霍燕君!”
何潔鼓掌說:“聰明,你也不是什麽的裝傻嘛。其實,她要殺你的,結果這傻子失手了,殺了你男人。可真是蠢透了,現在她呀也是怕着呢,生怕你去找她麻煩。”
沐婉嘲諷道:“你們不是穿一條褲子的人嗎?怎麽,還起內讧?”
“一條褲子?她霍燕君也配?靠自己兒子上位,我打心眼裏瞧不起她,更何況她也不過是一條随時都有可能反咬我的狗而已。沐婉,其他我都承認,但是殺你男人這件事我不能承認,我可是出了名的憐香惜玉,這種下 作的事情別誣賴我。”何潔搖頭晃腦滿不在乎地說。
沐婉問:“怎麽?你想借我之手除掉霍燕君?你可真是如意算盤打得一流啊。”
何潔大方承認,冷冷笑着:“對!是我,我就是這麽想的,怎麽你不愛你的情郎嗎?不想替他報仇嗎?那可是噬心散,無藥可解,是周笙送給她的,你說好端端的幹嘛送這麽可怕的東西給霍燕君。”
沐婉答不上來,噬心散只有周笙有,這種東西都是賜死罪人的,她不會賜死霍燕君,那麽給霍燕君的目的很簡單,周笙要她殺人。但是......周笙不可能殺自己,難道......
沐婉猛搖着頭,不可能,周笙為什麽要殺花無錫,難道是為了逼自己回來,然後嫁禍給霍燕君?這不是不可能,可是回頭一想要給藥,給什麽毒藥不行,偏偏是宮中禁藥,未免大張旗鼓了一些。
何潔見沐婉不說話,梳理着被沐婉弄皺的衣襟:“沐婉,你還有機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要與我為敵,還是為友,都随你。”
何潔也不接着廢話了,扭頭就走。
沐婉狠狠把桌上的酒打落,酒粉碎的碎片四濺在地上,酒香四溢,但沐婉聞得出來,這是......花無錫釀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