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夏利:“我們跟人打架了。”

夏利一臉認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NICO非常沒良心地差點笑出來。

什麽打架,很明顯是單方面挨打了。

未免等下被徐研之單方面打,NICO忍住了。

徐研之蹙了下眉頭,等着聽下文。

夏利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動了動嘴唇,突然發現有些細節她也捋得不是很清楚,反正她就這麽稀裏糊塗跟人打起來了。

于是,夏利轉頭去看裴葵,尋求她的幫助。

裴葵兩只手抱在胸前,沉默着。

兩個人的表達能力都有那麽一點點令人捉急。

徐研之嘆了口氣:“還找得到那個人嗎?”

夏利點點頭:“他就住在我們剛剛碰面的附近。”

徐研之:“那好,我們過去找他。”

裴葵頓了一下。

夏利傻傻地問:“找他幹嘛?”

徐研之黑着臉,一點不開玩笑地說:“他傷了你一雙手,我自然廢他一只。”

NICO在一旁挑了挑眉,心想:哦豁,有人要完蛋了。

夏利還坐在原地,半天,急忙起身跟了上去,辨不出徐研之是認真的還是說說而已。

結果上了車,徐研之當真調轉車頭,往來時的方向去。

NICO坐在副駕駛座上,重新問了一遍:“你們要不要趁路上有時間,慢慢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夏利和裴葵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最後還是夏利先說。

“我坐公交車經過剛剛那個路口的時候,看到一個人長得非常像裴葵……我就鬼使神差下車跟了上去。”

裴葵:“……”

夏利撿重點:“跟着我就看到裴葵手上拿着破掉的啤酒瓶管對着一個男人。”

裴葵淡淡地垂着眼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夏利:“我勸架的時候,被那個人甩了一下,手壓到了地上的玻璃渣,然後就成這樣了。”

徐研之瞥了一眼後視鏡。

夏利這部分還是很簡單易懂的,跟她的人一樣.....NICO點了個頭,然後問裴葵:“現在就剩那個男人是誰,以及你們為什麽會發生争執的問題了。”

裴葵以防備的姿勢抱着自己,擡眸看了NICO一眼,并不太想說。

也沒有人強迫她。

半晌,裴葵跟自己鬥争完,還是開口了。

“那個人是我男朋友。”事到如今,無論對人還是事,裴葵都已經沒有太多情緒,絕望也過了,憤怒也過了,反倒很平靜地闡述:“他說自己的奶奶生病要動手術,找我借了幾次錢。後來我才知道,他奶奶根本沒生病,他拿着我的錢到處去賭。”

夏利:“……”

裴葵聳聳肩:“後來我讓他還一次錢,他就對我動手一次。”

夏利一直還以為,那個男人是裴葵的哥哥之類的。一次都沒有想過他會是裴葵的男朋友。

如今知道了,夏利表示對于裴葵的眼光感到十分匪夷所思。

……

裴葵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麽,就這麽一路沉默地到了那條巷子。

挂在梁上的燈依舊搖搖晃晃,那扇沒有關緊實的門依舊虛掩着。

徐研之和NICO首當其沖,裴葵抱着手跟在後面,夏利探頭探腦走在最後。

徐研之和NICO回頭看了裴葵一眼,裴葵不鹹不淡點頭,表示就是門沒關的這一間。然後,徐研之也不敲門,直接把門拉開,沾着血的碎渣還落在地上。

徐研之皺了皺眉頭,穿過玄關。

客廳電視正放着不知名的劇,留着寸頭的男人爛泥一樣癱在沙發上,一只手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垂下沙發,半夢半醒。

等到徐研之站在他面前,擋去他看電視的視線,寸頭男人才知道有人闖進了他家,坐起上半身看着徐研之,以及跟着徐研之身後進來的三個人,最後把視線定在裴葵身上。

徐研之松了松領帶和袖口,轉頭看了夏利一眼,确認:“是這個人嗎?”

夏利點頭,嫉惡如仇地“嗯”了一聲。

寸頭男人還有些發懵,被徐研之揪了起來,一拳打在左臉上。

寸頭男人這下徹底醒了。

他暴怒地瞪着眼,看了看徐研之,又看了看NICO,兩個人體格都比他大。寸頭男人又怒又有些忌憚地罵了句:“操。”

然後并沒有立刻還手,看着裴葵問了句:“你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裴葵的眼神是死的,表情也無波無瀾,淡淡地看着男人,沒有說話。

同時,徐研之再次伸手把寸頭男人揪過來,又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

這一下,夏利只是看着,都覺得疼。

寸頭男人捂着流血的鼻子慘叫了一聲,徐研之無動于衷看着他,說了一句:“打女人的時候不是很行嗎?嗯?”

寸頭男人一拳沒出,已經被打得嗷嗷叫,疼得還沒緩過來。

徐研之把他的胳膊抓過來摁在桌子上,回頭看了NICO一眼,說:“撿一塊玻璃過來。”

NICO:“?”

徐研之回頭看寸頭:“如果你的手只會用來打女人的話,留着又有什麽用。”

深知徐研之要是想打架,就絕對不會有他什麽事的NICO,照着撿了一片玻璃來,特地挑邊緣鋒利的,輕輕一劃保證見血的那種。

NICO走過去把玻璃片遞給徐研之,順便把寸頭的另一只手別在身後,穩穩地把他控制住了。

寸頭這下慌了,掙紮幾下未果,還當徐研之和NICO是裴葵找來的打手,喊了一聲:“裴葵!”

裴葵:“……”

寸頭以一種分外狼狽的狀态,一只膝蓋跪在地上,皺眉擡頭看着裴葵。

徐研之接過NICO手中的玻璃片,找到最鋒利的那一邊後,轉頭看了裴葵一眼。

兩個人還在對視。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兩個人都咬着牙,一臉倔強,卻悄悄紅了眼眶。

徐研之內心:……哎。

看得出來,裴葵很努力在克制,但酸楚感還是越來越失控,不斷刺激着她。

裴葵終于還是滴下了眼淚,帶着失望的表情,問:“你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寸頭咬緊牙關,死活不讓眼淚出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說:“因為我累了。”

裴葵雙手始終抱着自己,站得最遠,看着寸頭,說:“你說過你會努力。”

寸頭別開臉:“......會努力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

沉默了一會,寸頭不甘地又說了一句:“我試着很努力過,我起早貪黑,我比誰都肯幹,但就是賺不到錢。我這個學歷還能找到什麽工作?”

裴葵咬着牙,已經滿臉淚痕。

寸頭灰暗地說了一句:“是這個社會抛棄了我。”

寸頭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寸頭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寸頭重新把臉擡起來,用一種反而坦然的表情,說:“我們分手吧。”

裴葵:“……”

NICO悄悄去看裴葵,很驚訝,居然還沒分手呢?

……

寸頭繼續:“在大城市打拼太累了,我永遠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裴葵緊緊地咬着牙,情緒反而漸漸平複了下來。

寸頭:“我想好了,過兩天我就回老家,托我哥找份工作。你好好努力......希望你以後找個有錢人。”

裴葵原本悲傷的眼神,聽了寸頭這話,慢慢又蒙上一層漠然。

寸頭:“錢……我現在是真的沒有,等我回老家找到工作了,一定會還你。”寸頭想了想,說:“如果你信不過我,我先把身上值錢的東西押在你這邊,你……要嗎?”

寸頭本來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裴葵一點不跟他客氣:“要,為什麽不要。”

寸頭頓了一下,也認,看了徐研之一眼,意思是放了他。

徐研之挑了挑眉,可笑地回他,憑什麽?

寸頭心想,尼瑪,這個打手很有自己的想法啊。

算了,不好惹。

他好聲好氣說:“能不能放了我?”

徐研之睥睨着他:“道歉呢?”

寸頭愣了半晌,猶豫地對徐研之說了一句:“對不起。”

NICO:“噗。”

徐研之:“- -對裴葵說。”

寸頭:“哦......”寸頭轉而看着裴葵,帶着複雜的感情,說道:“對不起。”

一段感情裏,“對不起”是最無用的三個字。

由始至終,裴葵都保持着同一種姿勢,表情也冷淡,讓人看不穿。

寸頭說完,看着徐研之,意思是,可以了吧?

徐研之繼續睥睨他:“還有呢?”

還有?

寸頭一頭霧水,視線一一在徐研之,NICO,裴葵和雙手包得像熊掌一樣的夏利身上略過。

哦,還有一個。

可是這個他是無意的......是這個女生自己蠢- -。

寸頭嘆了口氣,還是對夏利說了句:“對不起。”

夏利:“......”

徐研之這才放開寸頭男人,NICO随之也放手。

寸頭男人重得自由之後,放松了一下關節,然後把脖子上的項鏈和腕上的表摘下來給裴葵。

“這是我全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了。”

小一號的項鏈,裴葵還戴在身上,她伸出戴着同款表的那只手,接過寸頭給他的兩樣東西。

那是去年七夕,兩個人一起買的。

當時他們還以為,彼此能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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