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chapter 63
而徐研之現在最關心的，是：“你說朔總把我們的報價告訴秦彥？”
楊晴點頭。
徐研之想不出任何理由：“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楊晴：“因為你的成績已經超過他太多了。”
徐研之沒有把心裏的震恐太表現出來，頭皮卻麻了一下：“......”
楊晴進一步解釋：“公司正在考慮升朔總做事業部的總經理，而在他下面的徐總您，成績卻超出他這麽多，您覺得公司上層會怎麽想？朔總又會怎麽想？”
徐研之：“......我的成績，不也意味着朔總的成績嗎？”
楊晴：“上層不一定這麽想。”
徐研之：“......”
楊晴：“他們把年度獎直接頒給您，而不是朔總，一定程度上，已經能看出他們的想法了。”
徐研之第一次出現這種，視線之內都是重影的感覺。
好像中暑了一樣，腦袋發漲，呼吸困難。
夏利在一旁已經徹底懷疑人生了。
“不是。”見徐研之沒有繼續追問了，夏利還是有好多不明白：“為什麽你要把這些告訴我們？”
信息一下子接受太多了，夏利腦子有點混沌。她看着楊晴，甚至不知道，她現在說的這些，又到底是真是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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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晴看着徐研之和楊晴懷疑的眼神，抿了下下唇，情緒崩潰的比他們還要突然還要快：“因為我覺得很對不起你們......”
徐研之：“......”
夏利：“......”
楊晴下意識抱住自己的雙臂：“看到你們還在努力争取這個項目，我就覺得......”
楊晴說到動情處，又忽然停了下來，然後看着徐研之和夏利，嘆了口氣，覺得說再多也比不上這三個字：“對不起。”
夏利垂了垂眼眸，感覺很是氣餒。
徐研之沉默了一會，眼神又逐漸冷漠起來：“你知道販賣商業機密是要坐牢的嗎？”
楊晴沒想到徐研之會突然說這個，瞳孔震了一下。
徐研之緊接着問：“剛剛那番話，是誰讓你來說給我聽的？”
楊晴被徐研之這兩個問題給問怔住了，然後明白過來，她在徐研之這裏已經徹底失信了。
楊晴淡淡地扯了下嘴角，幹笑了笑，搖頭：“沒有人讓我來，我只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那一關。”
徐研之：“......”
“雖然大家都說，徐總您很挑剔，很不近人情，對下屬嚴格到近乎變态的地步。”楊晴說着說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濕了眼眶：“但是，這都是外界越傳越離譜的說法。其實徐總您對我們一直都很好。”
徐研之：“......”
夏利非常不争氣，看到楊晴哭，自己也蠻傷感湧上心頭，眼眶裏盈上淚花。
楊晴：“我只是單純不想再看您被蒙在鼓裏，所以說了出來，我有必要冒着坐牢的風險，特地編個故事來離間你和朔總嗎？”
很明顯，徐研之也開始不知道該相信什麽了：“......”
楊晴：“我已經把真相告訴您了，信不信由您......至于販賣商業機密的事......”
說到這，楊晴呼吸一下一下拉長，不是不害怕的。
呼吸有意拉長後，又控制不住急促起來，楊晴身體有些發顫，努力克制了一下說：“如果您決定報警的話，我會配合接受調查。”
楊晴說完，和徐研之和夏利對視了一會，實在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于是無顏地低了低頭，轉身走了出去。
好半天，徐研之和夏利都愣在楊晴剛才的那些話中，消化不過來。
徐研之和夏利不同，一個是跟在他身邊工作了好幾年的助手，另一個是他那麽信任尊敬的，亦師亦友。
徐研之一時半會真的緩不過來。
夏利在低沉的情緒中沉淪了一會，紅着眼眶咬着牙說：“太狡猾了。”
徐研之：“......”
夏利：“說完了，把這些所謂的真相全部丢給我們，楊晴她自己卻解脫了。”
夏利回頭去看徐研之，只見他面無表情，持續保持着一種看不出雙眼聚焦在哪裏，放空的狀态。
夏利看徐研之這個樣子，忽然又有點想哭了。
徐研之現在才是最難受的那個人吧？
她還能夠用哭鼻子來宣洩一下情緒，徐研之卻......
夏利輕聲喚他：“徐總......”
徐研之依舊雙眼無神。
他看到夏利張了張嘴唇，卻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麽。
啊~頭好痛啊。
他還以為自己是鐵人呢，也早就知道職場上能信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可是為什麽，看到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背叛他，欺騙他，他還會這麽難受啊......？
這樣的話，還不如做個沒有感情的人呢。
......
夏利被徐研之這副靈魂出竅的模樣給吓壞了，起身走到他身邊，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再次喚了一聲：“徐總？”
徐研之的眼睛從半空移到夏利臉上。
夏利擔心壞了，皺着小臉問：“你沒事吧......？”
徐研之直直地看着夏利。
夏利彎了下嘴角，說：“不然......我先出去？”
夏利的想法是，可能她在，所以徐研之只能克制着情緒，想摔東西也不能摔，想抓狂也不能抓？
這樣不太好。
于是夏利覺得還是讓徐研之一個人靜靜吧。
誰知，徐研之開口把她留住：“別走。”
夏利：“……”
徐研之：“你手上有什麽事情嗎？”
夏利：“啊？”
徐研之：“？”
夏利想了想，如果質疑函不用寫了的話，那就……
“沒有……吧。”
徐研之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她：“那就留在這裏陪陪我吧。”
徐研之突然變得這麽軟，夏利說實話，有點不習慣。
夏利有些僵硬：“那……我還是坐回去？”
怎麽有些奇怪。
徐研之：“把椅子拖過來，坐在我邊上吧。”
徐研之現在急需被溫暖。
……
夏利：“好吧。”
她走到徐研之對面，把那張軟椅拖了過來，然後在徐研之身旁，坐下。
雙膝并攏着，雙手放在雙腿上。
活像面試。
……
看的出來，徐研之受到的打擊不小，居然開始找夏利談心了。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實話回答我。”
夏利懵懵的：“什麽問題？”
徐研之：“你覺得我這個人是不是性格有缺陷？”
夏利：“O.O？”
徐研之：“沒關系，你實話實說。”
夏利悲傷完，現在又開始覺得驚悚了。
徐研之一臉：我等你的回答~
夏利壓力好大。
她斟酌了一下，說：“我覺得……你的性格……沒有什麽問題啊。”
徐研之垂頭喪氣：“那為什麽我會這麽失敗？”
夏利：“O.O？？？”
徐研之身上散發着濃濃的惆悵感。
夏利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問題很嚴峻啊！
就好像徐研之已經一腳踏進了一個看不見的奇怪深淵，如果夏利一個問題沒答好，他馬上就能縱身跳下去，然後就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了。
夏利沉了沉肩，莫名覺得擔子好重。
她仔細推敲了一下，小心翼翼開口：“別人做了傷害你的事，為什麽你要覺得自己失敗呢？錯的是他們，并不是你啊。”
徐研之眼眸輕顫，不确定道：“……是嗎？”
夏利激動地站了起來，想用氣勢增加可信度：“是啊！”
徐研之眼神還是迷惘的：“可是如果我自己沒有問題的話，為什麽大家都要背叛我的呢？”
夏利雖然沒有什麽大智慧，但勝在樂天，所以她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啊？
夏利：“你沒有聽楊晴剛剛說的嗎，她覺得你對她很好。所以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後，她才會覺得心裏過不去。”
徐研之視線又開始沒有焦距了：“……”
夏利繼續擺事實講道理：“朔總也只是被嫉妒蒙了雙眼而已，他嫉妒你，是因為你在工作上做的比他更好，這也不是你的問題啊。”
徐研之好像有點被說動：“是吧？”
夏利依舊站着增加氣勢：“是啊！”
徐研之：“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努力工作準沒錯。”
夏利真的看不得男生這樣啊，尤其是像徐研之這樣的人，平時好像沒有任何感情，一旦變成這副悵然若失的樣子，就說明是真的被傷得不輕。
夏利就更心疼了。
她看着徐研之，一句一句講的好像有條有理，其實好手足無措，內心哭唧唧：啊……你別這樣啊……
徐研之還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夏利一個着急，伸手把徐研之的腦袋輕輕抱進懷裏。
徐研之始料未及，在那一瞬間，睜大雙眼：“………………”
夏利管不了那麽多了，她實在不願意看徐研之一直這樣消沉下去，想靠自己，哪怕給徐研之一點點力量也好。
她輕輕順着徐研之的頭發，就像在順貓咪的毛，聲音溫軟道：“如果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現在也看不見。”
徐研之：“……”
夏利開始了她有些混亂，但絕對發自內心的話：“雖然說了那麽多，但是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的話，遇到這種事情，我可能也會崩潰吧。”
徐研之在夏利的撫摸下，閉上了眼睛，讓夏利的聲音輕輕流入耳蝸。
夏利：“甚至我覺得，想崩潰的時候，就幹脆讓自己崩潰吧。但重要的是，一定要有重新出發的勇氣，也不要丢掉對自己的信心。”
如果是以前的話，徐研之大概率會側目，然後皺眉想，她說了這麽多，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可是現在，夏利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全身寒涼的徐研之，一點一點，重新找回了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