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裏逃跑的可能性。

就在此時,宇智波鼬像是才發現了這兒的熱鬧,走到了她的面前,說:“既然佐伯說是假的,那就一定不是真的。大家快去休息吧。”

鼬說這句話的語氣很溫柔,一下子就撫慰了女孩們千瘡百孔的內心。再掃一眼那青年面上足以令人在心底生出柔軟來的笑容,女孩們便不忍心再追問了。

待人群都散開後,珠裏松了一口氣。

接着,她對鼬說:“鼬前輩,我和佐助君不存在那樣的事,請你放心。”

“我當然很放心。”他輕笑了一聲,說,“佐助可不像是會主動追求女生的人。而佐伯就更不像了。……那大概只是,無謂的流言吧。”

珠裏歪頭,聲音平平地說:“剛才的人說了,這是‘佐助君親口說的’,這是真的嗎?”

“……”鼬露出了沉思的神色,“說來有些愧疚,自從佐助加入暗部後,我就不常和他談心了,以至于我也不太清楚佐助日常在做什麽。如果珠裏想問的話,不妨來我家,把全部都問清楚吧?”

珠裏低垂了眼簾,輕聲說:“不了。”

她不想忽然去打擾別人的家庭,而且也不想忽然和一家子人對話。

“去吧。”

啪的一聲輕響,是宇智波鼬捉住了她的手,牽着她朝前走去。燈光微黯,烏發青年半回過頭來,對她笑說:“媽媽也一直很想見你。”

珠裏懵。

等、等等?

美琴夫人也一直很想見她是什麽意思?!

她本想掙脫,可是下一瞬,鼬便帶着她直直躍上了屋頂,手勁握得極大。看樣子,他是使出了暗部潛藏疾行的那一套,來對付珠裏這只小豬豬。

珠裏被鼬拽着,一路如風般席卷過木葉屋頂,朝着宇智波一族搖曳而去。她懵懵懂懂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不愧是四代目下屬暗部第一優秀者,宇智波一族這輩的天才,真是步伐鬼魅、速度無雙、筋力Max……

轉眼間,鼬便落在了自家的院子裏。

落地時,他還很體貼地伸手攬了一下珠裏,側過頭,問道:“沒事吧?佐伯。”

珠裏撐了一下額頭,道:“鼬前輩的速度真是太快了。”

鼬黑眸裏盛着笑意:“只是最近和止水學了一些有用的東西罷了,就拿來用一用。”

珠裏:……

——那可是“瞬身”止水啊!拿“瞬身”的功夫試驗到她身上來了嗎!

族長家的屋子燈火通明,庭院的草叢中有細微的蟲鳴之聲。正對着庭院的門被推開,佐助的身影出現了。他大概是剛洗完澡,穿着山青色的浴衣,肩上挂着一條毛巾。平常外翹的漆黑短發沾了水珠,變得稍稍乖巧了一些。

“鼬,在院子裏做什……”

佐助話剛說了一半,就發現庭院裏的氛圍有些不太對。

鼬不僅自己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那個女人,還是佐伯珠裏。

“……佐伯?”佐助按了按手臂的肌肉,微微挑起眉,“你是來找我的吧?有什麽事嗎?”

珠裏看到佐助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就覺得心底有些來氣。

怪不得鳴人會這麽讨厭這家夥,果然他說話的水平太有高度了。

她迫近了佐助,盯着他,問:“佐助君最近對那群女孩子說了很不得了的話吧?”

要接受她筆直的、猶如死水一般盯視,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因為珠裏的表情總是很單薄,被她的目光一直動也不動地看着,就像是被一個機器人或者一具屍體注視了一樣,讓人想要別開頭去。

或者說……

那是【你被鎖定了】、【I got you in my sight】這樣的目光。

佐助起初并想不起來自己做過什麽過分的事。聽到“女孩子”,佐助才忽然想起了什麽——他似乎在四代目面前,衆目睽睽之下,說出“在佐伯家過夜”這樣的話來。

但是,那是事實。

佐助揚起唇角,低笑了一聲,說:“那是事實啊。佐伯,我确實是在你家過了一夜。四代目問起,我就如實回答了而已。怎麽,這也不行嗎?”

少年交疊起了雙臂,面龐上挂着一絲輕微的冷漠。

雖然他的面容生的十分好看,但是這樣的冷漠就顯得他有些不近人情和疏遠冰冷了。

珠裏完全沒有受到他的表情影響,而是繼續直直地盯着他:“但是,那給我造成了困擾。麻煩佐助君解決一下吧。”

佐助的眉心一擠,心底有一瞬的不可思議。

——這家夥什麽情況?

——難道和他扯上關系,是這麽惹她讨厭的事情嗎?

這一瞬,少年那向來驕傲無比的自尊心,又受到了一次挑戰。他想起待在珠裏家的那個夜晚,珠裏也是少言寡語、高高在上,就好像佐助和那個白癡吊車尾沒有任何區別一樣,這多多少少令佐助覺得有些奇怪。

當然,這絕不是什麽【佐伯珠裏這個女人好清純好不做作、和外面的妖豔賤貨一點都不一樣】這樣的奇怪劇情,佐助只是單純地覺得“奇怪”,并且産生了一絲“好奇”而已。

佐伯這個女人,和同齡的女孩似乎完全不一樣。她不喜歡帥氣的男孩或者漂亮的衣服,也沒見過她在服裝店和花店出沒;生活古板無趣,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連佐助都比她有活力。而且,她本身就沒什麽存在感,不仔細找根本無法找到——

仔細想來,佐助對佐伯珠裏的了解很有限。

這樣的人……也是另一種“強者”了吧。

正是因此,佐助的心底忽然萌生出一種“了解”的欲望。

“……算了,姑且算是我做錯了吧。”佐助很難得得示了弱,別過頭去,語氣漠然地說,“你不是在替水門執行任務嗎?作為賠罪,我就幫你一起跑腿吧。這樣總行了吧。”

但是,要他親自去對那群女人說起“戀愛關系”這樣的話題,他是絕對不會去的——真是笑話,他憑什麽要為這種無聊的事情浪費時間?

要是所有女人都和佐伯一樣,那就方便多了。

珠裏微微擡起下巴,說:“抱歉,佐助君,交易失敗。除非你直接替我完成這個任務,再請我吃三碗超激辣拉面。”

佐助:……

這個女人還真是會趁機吸血啊。

但是,他可不想自己一個人完成任務。

“鼬,”佐助轉向了在旁圍觀的鼬,說,“你不是這家夥的前輩嗎?稍稍教訓她兩句吧。”

“這樣啊……”鼬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繼而,他對珠裏一笑,說,“那,作為賠罪,我就代替佐助,陪佐伯執行任務吧。”

佐助:……

等、等等,好像有哪兒不對勁?

“哥……鼬?”佐助疑惑地喊了一聲。不等他說完這句話,走廊的方向便傳來了腳步聲,是抱着剛收下衣物的美琴。她看到這兒的三個人,露出了微微詫異的神色。繼而,她柔和一笑,說:“晚上好呀,有客人嗎?”

“是的。”鼬說着,将珠裏推向了面前,對美琴說,“母親,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佐伯。”

佐助:……?

這劇情是不是太不對勁了一些……

那一刻,佐助不想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是怎麽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3=壓字數追鞭腿,明天沒有更新,啵啵啵。

※、 美琴夫人向你發來了問候

客廳的光明晃晃的,擱在水槽邊、正在瀝幹的碗碟,發出很輕的滴水聲。不過,當爐上的熱水咕嘟咕嘟沸騰時,這極輕的滴水聲就被湮沒了。

宇智波美琴用熱水泡了一杯茶,轉身将茶杯遞給了跪坐在桌前的珠裏——珠裏正直直地注視着對面挂着日歷和挂畫的牆壁,而她的身旁則坐着美琴家的兩兄弟。

“請不用客氣,把這裏當成佐伯自己的家就可以了。”美琴說。

珠裏将雙手置于膝上,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如果不說謝謝的話,要被那個讨厭的家夥知道了,又會教訓起她來。

鼬坐在她的身側,那姿勢很是正經,一點兒也不放松,就像是在火影面前一樣。珠裏偶爾用餘光瞟到他,就會忍不住猜測鼬前輩是不是只有在佐助面前,才會露出輕松的一面來。

佐助就沒他兄長那樣的端正了,臉上的表情總讓人覺得有些……

不愉快。

美琴又端了一碟五顏六色的糖果,放到桌上。她半垂着眼簾,唇角綻着笑意,聲音柔和地說:“鼬一直和我提起你呢,說佐伯是個認真又優秀的忍者。”

她的笑落入了珠裏的眼裏,便打消了珠裏“瞬間消失”的沖動。

和那些咄咄逼人、讓人想要逃跑的人不同,宇智波美琴的氣質極是柔和平靜,像是一汪無垠的水。面對着她,便不會産生“厭惡、害怕”這樣的情緒,只覺得心情也寧靜了下來。

鼬前輩之所以會有那樣溫柔的氣質,也是遺傳自母親吧。

怎麽佐助君就沒繼承到美琴的氣質呢!這不科學啊!

“承蒙誇獎。”珠裏捧起茶杯,小小喝了一口。

“這個孩子啊……”美琴的眉眼一彎,笑意愈甚,“有些太緊張了。”

珠裏在內心默默地說:不,她只是習慣性如此而已。

“那個時候啊,鼬和我說,‘有一位新來的上忍,總是一個人安靜地把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從來不抱怨,比水門閣下還要任勞任怨’,我就想要見一見你呢。”美琴說,“之後,鼬也常和我提起你來。”

珠裏歪頭,心底有些疑惑。

——原來她在鼬心底是這個形象嗎?!

美琴請她吃了些小點心、喝了茶,看一看牆上的挂鐘,時間已然不早,就讓珠裏早些回去休息。當美琴轉過身去清洗茶杯的時候,便不動聲色地提醒道:“鼬,佐助,将女孩請來家裏做客,卻不送人家出門,可是很失禮的噢。”

下一瞬,佐助就直直地站了起來,冷着臉說:“沒辦法,我去吧。”

但是,鼬也站了起來。他比佐助高一些,恰好能俯視他。這位向來和善的兄長,伸出食指,輕輕戳了下佐助的額頭,說:“原諒我吧,佐助,下次吧。”

被戳了一下的佐助:……??

——你這句話是不是用錯場合了!這句話不是那樣用的吧!

——“下次”?還會有“下次”嗎……

“哥哥……?”他驚得忘記了他在人前是只會喊“鼬”不會喊“哥哥”的。

很可惜,鼬已經送着佐伯珠裏出門了。

***

穿好鞋出了玄關,鼬便對珠裏提起了之前在說的事。

“四代目閣下給你的任務,就讓我來幫你一起完成吧。”他說,“如果只是跑跑腿什麽的,我還是可以派上用場的。”

“謝謝,但是不用了。”珠裏反射性地回絕了,立刻開始在腦海裏思索起拒絕的理由。頓了頓,她艱難地說:“……有,有人已經在協助我了,人太多的話,反而不方便。”

“這樣啊,是誰呢?”鼬問。

“……”珠裏心底一懵,然後面無表情地說出了一個名字,“旗木卡卡西。”

雖然旗木卡卡西并沒有協助她,但想來鼬也不會真的去細查這件事。

所以,她就放心大膽地,把鍋甩給卡卡西了。

“原來是卡卡西前輩。”鼬為她推開了自家的院門,帶着她沿着宇智波一族的街道向外走去,“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來添亂了。”

珠裏在心底舒了口氣。

要是同時和太多人對話的話,她會絕望的。

将珠裏送走後,鼬回到了家裏。遠遠地,他就看到佐助以神秘冷酷的裝逼姿勢坐在玄關口,滿臉寫着“我不爽”。那模樣,仿佛他就要叛村出走投奔反派Boss似的。

也不知道他這個姿勢是跟着大蛇丸學的,還是自己無師自通得到的。

“鼬,”佐助開口了,問,“你和佐伯是怎麽一回事?”

“啊……”鼬露出笑,“只是工作上的同僚而已。”

一會兒,鼬問自己的弟弟:“佐助很關心她麽?”

少年很冷酷直接地吐露出了一個字:“不。”

鼬想,那他就安心了。

鼬本想直接回房間,不過卻在走廊上遇到了母親美琴。美琴解着圍裙,不經意地說道:“鼬,我看那孩子,似乎和你只是普通的‘認識’而已喔。”

“嗯。”鼬點頭,說,“她對待誰都是這樣的。”

“是嘛。”美琴笑了起來,“那鼬可要加油了。”

***

珠裏回到家,洗漱,休息,一夜又過去了。

次日起來,她還是得跑着腿執行任務——首先是火影閣下本人,然後是剛送孩子去忍者學校的野原琳,再之後是和鳴人比賽誰吃拉面吃的多的帶土老師,以及剛剛游歷回來的自來也,和琵琶湖夫人一起閑逛的三代目……

最後,則是那個家夥。

珠裏站在樹蔭下,腳步磨磨蹭蹭的,沒有上前。偶爾,她擡起頭,就看到那個家夥不懼夏日陽光,坐在演練場的高高圍欄上,翻看着手裏的小人書。

卡卡西真是悠閑。

自從把第七班交給後輩協助帶領後,他就成天四處閑逛看書,果然是個不正經的讨厭人。

“躊躇了那麽久,是有什麽事情嗎?”

正當她靠在樹下時,原本坐在圍欄上的人,已經刷的一聲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他一邊說着話,一邊将那本惹人厭的《親熱天堂》裝入了忍具袋裏。

“啊……是,是有事情想請你幫忙。”珠裏說,“關于玖辛奈大人的生日企劃。”

“嗯……”卡卡西摸了摸下巴,眼神懶散,“那我肯定不能拒絕。”

他将小人書塞入忍具袋的時候,不小心擦着碰着,讓忍具袋裏的一張卡片飄了下來,落在地上。珠裏彎腰撿了起來,遞了回去。餘光一動,她就掃到了紙片上的字。

“夕日紅與猿飛阿斯瑪将于十月一日……”

燙着花邊的卡片上,寫着這樣的字。

“這是?”珠裏歪頭。

“那一對的結婚請帖,你難道還沒有收到麽?”卡卡西接過卡片,塞入忍具袋裏,“說來……我也有一件事要你幫忙,這件事是紅拜托我的。”

“什麽?”

“紅希望,你可以做她的伴娘。”卡卡西橫疊雙臂,語氣悠閑。

“……??”珠裏的瞳眸微微一動,木着臉指了指自己,“我?”

——她這樣不擅長社交、說話、讨人喜歡的家夥?做伴娘?

卡卡西點頭,說:“是。櫻、井野和雛田都是伴娘。你真的不考慮去當伴娘麽?”

珠裏攥緊了衣擺,心底有一絲掙紮。

就在這時,她面前的卡卡西笑眸一彎,在她面前說:“拜托你了,佐伯上忍。”

“我答應!”沒有出息的珠裏秒答應了。

——能讓卡卡西老老實實地拜托她一句,這真是太解氣了!

“既然你答應了這件事,那我也答應你的事吧。”卡卡西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說,“說吧,玖辛奈大人的生日該怎樣過?”

珠裏仔仔細細和卡卡西交代了水門的計劃,卡卡西聽着,時不時“唔”一聲,又點點頭。

沒一會兒,珠裏就說完了。

就在此時,兩人聽到了一個意外之中的聲音。

“佐伯?卡卡西前輩?”

她回過頭去,卻看到是宇智波鼬。鼬的身旁跟着好友兼族人,止水。在夏日的陽光下,這兩個年輕好看的人就像是寶石一樣在閃閃發光着。

打完招呼後,鼬問卡卡西:“聽說卡卡西前輩在幫佐伯執行任務,是麽?原本我還想幫忙,不過既然有卡卡西前輩在,那我也應該幫不上忙了。”

這句話一出,珠裏就有些緊張。

完了!

她和卡卡西可還沒有串過口供!卡卡西根本沒有在協助她執行任務啊!

要是讓鼬前輩知道了她竟然會騙人,那這位溫柔優秀寬厚善良的前輩該多麽的心碎啊!

卡卡西的眼神依舊懶懶的,他低垂眼簾,瞥了一眼陡然僵起脊背來的珠裏,這才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啊”。

既不否認,也不肯定,這讓珠裏愈發緊張了。

“卡卡西前輩?”鼬眨了下眼睛。

卡卡西從口袋裏摸出了《親熱天堂》,翻到夾了書簽的那一頁。他慢悠悠地開了口,語氣很散漫:“是的,我正在陪這家夥跑腿呢。既然有我在,就不勞煩你了,宇智波一族的天才。”

樹上有蟬鳴聲,熱切而悠長,是盛夏的曲調。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好像還有部分新來的筒子不太明白這篇文……是篇修羅場文吶qwq

文案寫了噢,是蘇甜暧昧文喔。

所以,整篇文都是·多人·滿好感·單箭頭·女主的·修羅場·模式【捂臉】

_(:зゝ∠)_如果是看過《搞事拼圖》的讀者,也許還會覺得這篇文太小清新了吧……嘤嘤嬰。

※、 漩渦玖辛奈大人生日快樂

宇智波鼬離開了。

珠裏的心跳得有些快,她低着頭,低聲木木地問:“卡卡西怎麽就那樣說了呢?”

“嗯?”銀發的忍者用拇指按住被風吹動的書頁,另一只手有些困擾地摸了摸頭頂。随即,他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啊……是啊,我為什麽就那樣說了呢?奇怪。明明沒有在和珠裏執行任務。”

珠裏的腳步,悄悄後退了一格。

“謝謝。”她憋出了這句話,繼而便消失在卡卡西的眼前。

“喂喂——”卡卡西只來得及合上書。餘下的聲音,則消散在了風中,“別忘記紅的事啊……”

***

7月10日,很快到來。

為了這一天,珠裏已經辛勤跑腿多次了。

這一晚,漩渦玖辛奈結束工作時,等待她的是神神秘秘的四代目閣下。

“怎麽,是想給我一份神秘的生日禮物嗎?”

“差不多吧。”

火影辦公室的門口,這對夫妻如此對話着。恰好跨過四十歲的玖辛奈大人,面頰上卻依舊盈着少女一般的天真。匆匆如流的歲月,似乎未能折損她的蓬勃活力。

“跟我來吧,”水門微微一笑,湛藍的眼裏是令人放松的溫和。

“……一直都是這樣啊。”玖辛奈拿他的笑容沒辦法,将手交托到了他的掌心中,“都是年紀一把的人了,還這樣子牽手,會不會讓小輩笑話呢?”

玖辛奈跟着水門,回到了公寓中。她仔細一想,在公寓門後藏着的,無非是等着灑彩紙、揮禮帽的人。這樣的慶祝方式,往年就有過了。

誰料,當她推開門後,客廳內卻陡然蹦出了一大堆漩渦鳴人來——穿睡衣的鳴人、小只的鳴人、穿中忍馬甲的鳴人、偷穿父親火影羽織的鳴人、穿女裝的鳴人……各種各樣的鳴人。

“诶?”玖辛奈愣了一下,“怎麽回事?”

鳴人們集體笑了一下,喊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鳴人呢?”

因為是七八個人一起喊的,所以聲音很是洪亮,隔着窗戶便能聽見。玖辛奈被這聲浪震得後退了一步,狐疑地掃了一眼依舊挂着溫文笑容的水門,嘀咕道:“今年的花樣還真是別致啊……”

說罷,她就撩起袖口,大步洶洶地走向了跪坐在沙發上的女裝鳴人,揪住他的耳朵便嚷道:“鳴人!我怎麽可能認不出自己的兒子啊!你這家夥,之前讓你洗的衣服又忘記洗了吧!在房間裏放了兩天都快要發臭了啊!!”

眼看着玖辛奈在別人面前揭了自己的老底,鳴人擠眉苦臉,嚷道:“好了老媽——老媽——別說了!是我啦!是我啦!”

“恭喜!猜對啦。”餘下的鳴人們紛紛說出了這句話,繼而就變回了原本的模樣,陸陸續續地說出道賀之詞來。

“玖辛奈大人,生日快樂啊。”

“生日快樂。”

“又成熟了一歲呢,玖辛奈老師還是這麽的……漂亮啊。”

漩渦玖辛奈松開揪着鳴人的手,環顧四周。裝飾着拉花與彩帶的客廳裏,擠擠挨挨地站滿了或高或矮的人。仔細一看,是學生、好友與部下——琳、卡卡西、帶土這些人就不用說了,最為難得的是,她的好友美琴也帶着佐助一塊兒來。

此時此刻,那總是露着冷傲面色的二少爺正捧着個裝滿了細沙的塑料瓶,一臉苦大仇深地搖着呢。

“今年的花樣啊……還真是,”玖辛奈扶額嘆了口氣,繼而笑起來,“很得我心意嘛!”

鳴人揉了揉被揪紅的耳朵,将早就制作好的相冊遞了上去,說:“這才是大家一起制作的生日禮物噢。每人都寫了幾句話,作為對老媽的祝福——四十歲生日快樂。”

玖辛奈愣了一下。

她接過相冊,翻了幾頁,便啪的一聲将其合上。在鳴人不解的神色裏,她将相冊貼在了自己的臉上,擋住自己的表情:“……真是的,明明過生日就該開心一些,你們這群家夥啊,卻盡做些讓我想哭的事情。”

鳴人瞬間有些慌張了。

“老爸啊!那個啊!那個!蛋糕!”他手忙腳亂地蹭到水門身旁,開始比劃着雙手,“是時候把老爸親自制作的蛋糕拿出來了!”

……

小小的窗扇內,透出令人打心底感到惬意的熱鬧。攢動的人影,就像是不曾停下的膠卷投影似的。而這一切的熱鬧,卻和某個人無關。

佐伯珠裏正坐在窗外的樹枝上,扶着枝幹,默默地望着那扇盛滿人間歡樂趣的窗子。她的雙腳一晃一晃的,時不時踢到腳下的葉片。

夏蟲長鳴,起伏不歇。

她有些百無聊賴,用手描摹起樹木表皮的紋路來。

然而,無聊是難以排遣的。望着那扇窗戶,她的心底漸漸生出一種奇怪的心思來。

興許,那樣的熱鬧,也并沒有什麽不好的。

興許,那樣和別人快快樂樂地待在一起,也并沒有什麽不好的。

當然,她只是作此假設而已。習慣了不去說話、不去交流的人,是不可能太快打開自我防禦的屏障的。于是,她就在那條高枝上,伴着夜風蟲鳴,孤零零地坐了一個夜晚,直到誕生日的慶祝會結束。

鬧夠了的鳴人走出了公寓,仰起頭來尋找她的身影。

“佐伯!還在嗎?可以出來咯。我送你回家吧!”

說實話,鳴人是非常希望珠裏一起參加生日聚會的,畢竟她為這個生日企劃做出了很大的貢獻,還為此替鳴人洗曬了衣服——這可是了不得的犧牲——但是,珠裏卻并沒有參與,寧可一個人坐在窗外。

她一向是那樣孤僻的人,鳴人倒也可以理解。

看在她替他曬過衣服的份上,他就不對此生氣了!

刷的一聲輕響,是珠裏從樹上落了下來。她對鳴人說:“謝謝,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那怎麽行啊。”鳴人嘟囔了一聲,“而且,佐伯到底是為什麽不願和我們待在一起啦?我很想知道原因啊。”

他的話還未完,佐伯珠裏已經輕輕一躍,上了房頂,以暴風疾走般的可怕速度朝前沖去。

——笑話,她才不要在鳴人面前說出“我害怕與別人交流”這樣丢臉的話來!

——那可真是太羞恥了!

望着珠裏瞬間遠去的身影,鳴人懵。

他的心裏瞬時間滾過數句加黑加粗大字,什麽“完了、我好像真的被佐伯讨厭了”,什麽“她為什麽要躲我?是讨厭我嗎?”,什麽“不行,我今天非要知道原因不可”。

漩渦鳴人的堅韌心一旦被挑起,可是非常可怕的。

于是,鳴人嗖的一聲,追了上去。

兩道人影在屋頂狂奔着,一前一後,迅如疾風,掠過木葉村的夜色。

珠裏始終甩不脫鳴人,便開始在屋頂繞圈走遠路打轉——她是絕對不可能帶着一個男人回家的,要是被一期撞見了,後果會非常可怕。

一期雖然是個看似溫柔的人,但在這一方面,可是非常嚴格的。

“珠裏小姐不應該太早帶男人回家”——一期曾十分嚴肅地強調過這句話。

珠裏一面躍過屋頂,一面用餘光偷偷瞥着身後,卻見到那金發藍眼的村長家蠢兒子依舊上了瘾一般孜孜不倦地追着她。于是,珠裏幹脆縱身一躍,跳入了人來人往的街道之中。

她抱着膝蓋,蜷在小巷子裏的垃圾桶旁,展露出了【制作組也懶得上色的鬼畜表情】。

鳴人君,現在你可找不到了。

是她贏了。

街道上人潮湧動,燈影搖曳。鳴人挑開挂在發絲間的、生日會上用到的拉花,左右轉頭,邊走邊搜尋着珠裏的蹤影。冷不防,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是剛參加完生日會,恰好打算在回家路上休息一陣的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正坐在路邊的茶屋裏,托着臉和邁特凱玩猜拳。從鳴人看到他開始,到鳴人走到他面前為止,卡卡西已經連勝了八局。

“卡卡西老師,”鳴人站定,氣喘籲籲地問,“你看到佐伯了嗎?”

“嗯?”卡卡西又贏了凱一次,便把手指比出的剪刀揚了起來。他思忖了一會兒,手指在空中轉了360°,又轉了360°;鳴人的眼神,也随着他的手指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卡卡西才指向某個方向。

“看到了,往那邊去了喲。”卡卡西笑眯眯地指向了完全相反的方位。

“好!”鳴人登時信心大作,一握拳,一鼓作氣地朝着卡卡西所指的方向沖去。

待鳴人離開後,卡卡西站起來,慢悠悠地走到小巷裏。

他蹲下身,因為笑意而彎成月牙狀的眼眸,平視着那躲藏在垃圾桶旁、蹲下抱着膝蓋的少女。

“可以了,珠裏,回家吧。”

店鋪的光斜斜地照過來,映亮了他的一側面頰。

那有一道很長的、深深的疤痕,縱貫眉眼。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目标可是讓股市一片混亂!

絕不能讓卡股一枝獨秀!【又買了一份卡股】

※、 不如在婚禮上一起穿綠吧

隔了幾天,珠裏果真收到了夕日紅與猿飛阿斯瑪的婚禮請柬。雖然已通過卡卡西拜托了珠裏來當伴娘,紅還是親自來了一趟,希望珠裏能在婚禮上打扮得漂漂亮亮。

“我已經三十歲了呀,能夠看到可愛的小姑娘穿禮服,我就覺得又年輕起來了呢。”

紅是這樣說的。

說的時候,還意味莫名地摸着自己的腹部。

明明離婚禮的時間還久,櫻與井野就興致勃勃地準備起當伴娘的事情來。她們拉了雛田,興致高昂地來到珠裏家門前,想要約珠裏一起去挑選伴娘的禮服。

珠裏推開門時,看到門口陡然出現了那麽多人,心底吓了一跳。

——這些不怎麽說過話的同學,忽然齊齊出現,真是有夠……少見的。

“佐伯,沒想到紅老師竟然說動了你。竟然如此,就和我們一起來挑選伴娘禮服吧!”櫻一握拳頭,碧綠的眼眸眨巴眨巴的,“對吧?井野,雛田。”

束着金馬尾的井野叉着腰,點了頭。而一旁的雛田則細聲細氣地說道:“請多指教了……佐伯同學。”

沉默。

沉默。

沉默。

佐伯珠裏木着臉,視線躍過櫻的肩頭,望向了她身後杵着的漩渦鳴人,聲音清清淡淡的:“你們要挑選伴娘禮服,我可以理解。鳴人君也是嗎?”

鳴人将雙臂枕在腦後,吹着口哨,假裝無事發生。一會兒後,他才若無其事地說道:“那個啊……,那個,我就是,替你們出一出主意……”

不等珠裏回答,一道溫雅的嗓音便響了起來。

“鳴人先生想陪着珠裏小姐去選購禮服,是麽?”一期一振問。

“又不是只陪着佐伯!”鳴人有些結巴,“我是陪着櫻醬啦……”

一期思索了一陣,說:“那我也一起去吧。多一個人做參考,也好做出更正确的選擇來。放任珠裏小姐和其他男人一起購物的話,總覺得有些不安。”

“總覺得有些不安”這句話,便如一杆槍,直直穿過鳴人的胸膛。金發藍眼的少年頭頂差點冒出煙氣來。他握着拳,咬牙切齒道:“喂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不會幹壞事的!”

抗議無果。

一期很快便穿好了鞋,也出了家門。臨走前,他不忘順手丢了一袋生活垃圾,賢惠程度令在旁的漩渦鳴人面頰一熱。

——珠裏的兄長竟然是個這麽溫柔的人。已經習慣了一期的珠裏,肯定不願意和邋遢的、不會洗曬衣服的男人一起生活吧……

六個人前後散開,陸陸續續朝着木葉忍村裏專門販售禮服成衣的店鋪走去。沿途上,櫻與井野熱切地讨論着該定怎樣的禮服裙,而雛田則微紅着面頰,小小地應着“嗯”、“是”之類的詞。

“當然是像婚紗那樣的啦!雖然只是伴娘,可是也不能太樸素啊!”

“萬一太喧賓奪主了該怎麽辦?顏色要區分開吧?粉色如何?”

“好沒新意啊,幹脆大家一起穿綠色吧。”

“別吧,阿斯瑪老師會報警的……”

至于珠裏和一期,從頭到尾,都跟在幾個人的身後,默默無言。對于珠裏而言,她是不習慣加入讨論的;而對于一期而言,他只要偶爾望一眼身旁的少女,便會在心下感到滿足。

禮服成衣店到了。

“歡迎、歡迎。”裁縫兼老板摘下圓框眼鏡,笑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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