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節課,又是鶴丸國永的日本史

他一踏入教室,珠裏就有些緊張了,情不自禁地将他的身形與那個殺人犯的輪廓進行對比。也許是因為記憶模糊,她竟然越看越覺得像,心底的慌亂便因此愈甚。

她也明白,自己這樣的行為是錯誤的;她不能因為一個背影就給別人扣一口大鍋,但胡思亂想卻停不下來。

萬一鶴丸國永真是那個手持太刀的男人……

他來到這所學校任教,又瘋狂對學生出手,是為了什麽?!

細思恐極……

好梗,好梗!趕緊記下來,下次畫進漫畫裏!

#重點完全錯誤#

下午,社團活動時間到了,班級很快變空。珠裏收拾了書包,匆匆朝籃球館趕去。她到的有點遲,集合時間已經過了,部員們已經開始了熱身運動。麗子與黑子站在一起,讨論着下一個對手,桐皇籃球部。

“奇跡的世代真的很不好對付啊。上次在泳池訓練時來的那個女孩子,似乎也有什麽秘密法寶。”

“是的。”

麗子注意到珠裏來了,便主動朝她打了聲招呼:“佐伯,下午好啊。”

珠裏朝她點了頭,回了聲“下午好”。

麗子看到她這幅冷淡的樣子,也有些無奈。

“難怪我聽別人說,佐伯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呢。”看着珠裏去幫忙了,麗子放下了手裏的資料,和黑子悄悄說,“明明是個很不錯的人,願意主動幫忙,也從不添麻煩。為什麽大家對她的評價都那麽奇怪?”

“因為眼神吧。”黑子說,“她總是保持着直視,或者幹脆低頭避開別人的視線。前者有些傲慢的意味,後者則有些不自信。總之……都是她獨有的習慣。”

珠裏正在遞水瓶,聽到有人在提她的名字,稍稍分了神。一不小心,瓶中的水便漏了些出來,灑在她的制服上。水珠從上衣處綿延落下,一直把裙子都沾濕了。

珠裏看到那一灘水漬,想起女更衣室裏還有備用的制服,便打算去換一身衣服。

籃球館裏基本沒有女性,這間更衣室也只有她和麗子用而已,一整排的儲物櫃都是空着的。

珠裏從儲物櫃裏取出了備用的衣服,随即解開了上衣的背扣。

“需要我幫忙嗎?”

庫丘林的聲音忽然響起來了。

佐伯珠裏驚得差點學火神大我來個暴扣,再把庫丘林打出窗外。

“你怎麽跑到女更衣室裏來了?!”珠裏連忙将衣服拽緊,有些緊張地貼在牆邊,“要是被別人撞到,你會被當成偷窺女學生換衣服的變态的……”

“可是這裏只有你和那個教練在用這間更衣室啊,沒有其他人會來。”庫丘林一點兒都不慌,在長凳上坐了下來,“更何況,你在家裏換衣服時也不怎麽回避我。”

“我以為你靈體化的時候是看不見的。”珠裏眼神死。

“Master,實話實說,”庫丘林毫無忌憚地取出了煙,按了兩下打火機,“只有來了你的學校,我才明白原來總是你穿制服是有原因的——和其他的人比起來,大小姐你穿制服的樣子,已經算是非常好看了。”

“我要換衣服了。”珠裏顧不得他在抽煙,就如此下令道,“你要聽從Master的話,不是嗎?”

“是是是。”庫丘林長腿一揚,轉過身去,“我不看。反正Master現在的身材,和男性狀态沒有區別。”

珠裏:……

佐伯珠裏從更衣室裏回來後,表情又恢複了平常的冷淡。相田麗子湊近她時,卻總是聞到一股若隐若現的香煙味道。

……佐伯同學抽煙?

麗子的心裏不由埋下了這個疑惑。

***

社團活動結束了。珠裏微微松了一口氣,學校的一天終于結束了。她幻想中的“尋仇”、“殺人滅口”之類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然而,命運并不打算輕松地放過她。

“佐伯同學,稍等一下。”

鶴丸老師出現了。

佐伯珠裏的腳步一僵,有些忐忑地轉過了身。白發金眸、極受歡迎的日本史老師,提着公文包路過了她的身側,渾身上下一塵不染,一副标準都市精英的模樣。

“之前的約會,佐伯同學卻喊了其他人來,有些……不算約會啊。”鶴丸托着下巴,面露思慮之色,“不如重新再來一次吧?只有兩個人的那種。”

他說到最後,露出了極為開朗的笑,笑容帶着惹人喜歡的幾分孩子氣。無論是誰,看到他的笑容,都生不出“讨厭”的心思來。

珠裏定了定神,問:“鶴丸老師,這樣真的好嗎?”

“诶?”鶴丸眼眸一眨,問道,“怎麽了嗎?”

珠裏有些想不出該怎麽表達自己的心情。她仔細組織了一下語言,挑挑揀揀着說:“鶴丸老師……是老師,而我只是學生。‘約會’這樣的事情,不是我們應該做的。”

“我明白。”鶴丸的笑容依舊,“所以,沒有這一層身份的時候,就可以了吧?佐伯同學是這個意思吧?”

珠裏:……

你怎麽肥四!!

#好梗,好梗,一會兒記得寫到筆記本裏去#

佐伯珠裏說完了話,就覺得社交障礙又發作了,她極度不想和鶴丸解釋自己的想法;幾度想要開口,又說不出來。最後,她只能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一行字——

鶴丸老師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鶴丸接過筆記本,掃了一眼,問:“你要聽什麽樣的理由呢?漂亮的,還是令人驚奇的理由?滿是假話的,還是真正的理由?”

珠裏眼神死。

這家夥怎麽花頭這麽多。

鶴丸看着她的表情,眼裏滿是興味。他似乎很喜歡觀察佐伯珠裏的表情,試圖從她單一的面頰上找尋出情緒的變化。但凡有一絲吃驚或者擔憂,那就是他惡作劇的勝利了。

“我有很多理由啊。‘漂亮的理由’是這樣的——我只是想照顧一下成績不好,又有心理障礙的學生;‘令人驚奇的理由’是這樣的,我對佐伯同學的畫一見鐘情,希望與佐伯同學拉近距離。‘滿是假話的理由’則是這樣的:心情不好,想要和人約會……”

他露着笑臉,比着手指數理由,說的話越來越荒唐。

說到最後那個“真正的理由”時,鶴丸國永忽然靜了下來,垂眸望了她好一會兒。許久後,他俯下身,湊到珠裏的耳旁,低聲說了什麽。

“……真正的理由是,我讨厭無聊。所以,現世的規則、秩序、律法、道德,我想要全部挑戰一遍。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也不用被這些東西束縛着。明白嗎?……珠裏。”

他的嗓音低低的,像是在敘述着什麽不可思議的魔咒。

佐伯珠裏聽了,卻覺得脊背一冷。她立刻後退幾步,離開了鶴丸的面前。

夕陽的餘晖灑落在地面上,将他的輪廓鍍上一層淺淡的金紅。雪色的長睫,猶如漆了碎金粉末一般。

面前的鶴丸國永明明帶着輕快的、孩子氣的笑,可那雙眼裏卻像是泛着浮沉的海波似的,讓人看不透。

珠裏好一會兒沒說話。

忽然間,鶴丸發出了低低的笑聲:“哈哈哈哈……是不是、是不是被吓到了?瞧佐伯同學的表情……哈哈哈……我是在逗你啦……真的,逗你啦……”

“鶴丸老師,請不要這樣。”珠裏知道,現在要是再不說話,興許又要掉進他的陷阱裏,被他戲弄了。于是,她果斷地發聲了,“我已經有男友了。”

“啊?”鶴丸一愣,随即重溢開了笑容,“佐伯同學,撒謊可不是一個乖巧的學生所該做的。我很了解你,你的社交範圍內,不存在‘戀人’這樣的東西。”

“存在。”珠裏堅決地說。

鶴丸的笑容忽然淡了下來。

“赤司征十郎麽?”他問。

“……”珠裏心底微愣。

鶴丸為什麽會知道赤司的存在?她在上了高中後,才遇見了鶴丸國永吧?

明明她和赤司相識的時間并不長,很少有人知道她與赤司相識。

珠裏搖了搖頭,喊了一聲:“庫丘林!”

忽然被召喚的Servant有些無奈,只得換上人類的衣裝,在鶴丸視野的死角之中出現,再假裝是守候了好久的模樣,慢悠悠走到了珠裏的身旁。

“怎麽了,Mas……大小姐,不是說好了等我來接你嗎?”

庫丘林差點喊出一句“Master”來,只能急急換了稱呼。誠然,這個稱呼落在鶴丸的耳朵裏,更像是滿是溺愛的愛稱就是了。

珠裏嚴肅地擡頭直視着鶴丸,伸手指向庫丘林,說:“這就是我的同居男友。”

庫丘林皺着眉,摸了會兒下巴,竟然很快速、自如地接受了這個稱呼。不僅如此,他還露出了極為陽光和坦率的笑容,與鶴丸打招呼。

“你就是珠裏的老師嗎?辛苦了。我家小鬼的成績一向不好,在家裏也只喜歡睡覺、畫畫還有與網友亂聊,真是麻煩你關照了。”

——說實在的,不像是男朋友,更像是操心着女兒的父上大人。

然而珠裏可管不了這麽多,她對鶴丸說了一句“就是這樣”,便仿照着少女漫畫的橋段,挽上了庫丘林的手,和他一起朝馬路走去。

庫丘林竟然一點不自在都沒有,像是習慣了被女人挽着手一樣,表情自若。不僅如此,他還有閑心去摸出煙盒來。

打火機的啪嗒輕響後,珠裏聽到他含糊的聲音。

“Master,你想躲的人還在後邊噢。”

“……完了。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他是那個……殺人犯了……”

“那天那個家夥,殺的也許不是人。”庫丘林呼了一口煙氣,聲音有些懶,“除了奇怪的黑煙之外,那天我并沒有看見真正的屍體。我更傾向于那個人殺死的,也是和我一樣‘本來就不具備生命體征’的東西。換言之,是‘異世界的存在’。這樣子是不是好一點?大小姐你就沒這麽害怕了?”

“……難道殺的是無頭騎士嗎。”珠裏不由更挽緊了他的手,“別把無頭騎士不當人啊!!無頭騎士雖然沒有頭,可是也是一條生命啊!”

庫丘林:……

真希望她冷着臉着無情毆打蟑螂的時候也能有這份覺悟和憐憫。

又橫穿了一條街道,身後似乎還有人在跟着。珠裏咬咬牙,下定了決心,仰起頭來,對庫丘林低聲又果決地說:“庫丘林!親我。”

這一回,庫丘林終于露出了微愕的神色。

“你确定嗎,Master?”他低聲問着,被珠裏挽着的手插在褲袋之中,“這可是Master你的初吻吧?雖然我不介意您将初吻交給我。但是我怕Master日後後悔了,會強迫我洗你的衣服……”

“你廢話很多啊。”珠裏揚起手,冷酷無情地威脅,“你不願意?那我以令咒的……”

“別!”庫丘林立刻抽掉了叼在口中的煙,一手托起少女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

街道上,車輛往來不息,被抛下的燈光延長為細細的線條,閃爍着或紅或綠的光彩。不遠處,高樓大廈上的廣告牌變幻着顏色,放出明亮的顏色。

珠裏拽緊了庫丘林的襯衫領口,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唔,煙味……

讨厭。

***

劍先生:高光老師,在嗎?

劍先生:請問,你這篇描述師生戀題材的漫畫,第二話是怎麽回事?

劍先生:明明第一話時,把末尾的伏筆高潮留在了“黑羽老師在校外有完全不同的一面”這個關鍵點上,所有的讀者都在期待黑羽老師在校外突破師生身份限制,來一段溫柔的禁忌戀情。

劍先生:可是為什麽第二話,黑羽老師就因為偷竊被捕入獄了?

高光宏一郎:因為犯罪者必須受到法律的制裁!

劍先生:不,我的意思是,為什麽黑羽老師的另一面竟然是個殘暴的罪犯……

高光宏一郎:犯罪者必須受到法律的制裁!

劍先生:這根本不是少女漫畫了高光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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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之所以提醒大家謹慎入股qwq

是因為……豬豬家的鶴,是只黑鶴qwq

當然,黑鶴也絕不認輸qwq

鶴球:我上班呢!砍時間溯行軍怎麽了!!!

總被問為什麽又是師生,因為我喜歡寫師生橋段。沒有其他理由。不喜歡可以棄坑,但請不要強迫我改大綱。鶴丸線是主線之一,動了就要全篇都改,我下不了手。

沒有cp。修羅場文,當然是要撩遍一群人。

(吃了教訓決定在卷首就寫上本篇也有師生元素)

其實鶴和卡的人設不同,只不過這一卷寫的慢了,鶴的伏筆才提了一點點。至于鶴是個怎樣的角色我也不好劇透啦。

所以既然能看到這裏,就不要再說什麽“師生很無聊能不能不要寫”這樣的話了,我不會改文,還會因為被ky而難受。這樣的留言除了膈應我沒有任何用處。

互相理解一下,不喜歡看就棄文,挺好的。我能寫自己喜歡的東西,不喜歡的讀者也不用強迫自己看無聊的橋段。我還是很喜歡鶴球老師這個設定的。

37、補習、帝光、新作

“Master的嘴唇啊……吻起來和吻空氣沒什麽兩樣。”

“……”

“不如說, 果然是‘男性狀态和女性狀态毫無區別的魔術師’嗎?”

“……”

“可能是因為年紀還小吧。生育過後, 也許會有些變化……”

在佐伯珠裏的盯視下, 庫丘林終于收了聲。他安慰似的拍了拍珠裏的肩,說:“不要擔心,Master,我并不敢嫌棄你。”

——你已經在嫌棄了!

“這幅表情真是吓人啊!”庫丘林露出無奈的神情來, “放心吧,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反正Master的目的也達到了不是嗎?——吓退有着特殊企圖的學校教師。”

珠裏心裏有些沉甸甸的。

說實話,她對鶴丸的抵觸來自于那天撞見的兇案現場。不自覺的, 她便覺得鶴丸就是那個手持太刀的人。

尤其是, 當鶴丸說出那樣一番話來後。

——我讨厭無聊。所以,現世的規則、秩序、律法、道德, 我想要全部挑戰一遍。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也不用被這些東西束縛着。

怎麽看,這都是反派Boss的臺詞。

鶴丸老師是不是拿錯了劇本啊!

她和庫丘林回了家中。

剛推開門, 就發現電話正在叮鈴鈴地響着。珠裏的身體立刻僵住了, 一動也不敢動。

“Master,電話。”庫丘林提醒。

“……”珠裏手扶着牆壁, 死死盯着電話,不敢上前。

萬一是個陌生人打來的電話, 她可該怎麽辦?

她一點兒都不想和陌生人說話。

“能……替我接一下嗎?”珠裏問。

“嗯?”庫丘林很爽快地按下了免提,“來了。”

下一瞬,佐伯夫人尖尖的嗓音就從電話裏傳了出來,驚得庫丘林都差點捂住了耳朵, 在一旁擠眉弄眼。

“這是什麽……寶具……”

#佐伯夫人對女專用寶具#

“裏裏!快要放假了吧?假期的時候,無論如何都要回家來住噢!征臣先生也一直很想再見你一次。無論如何麻麻都會把裏裏帶回來的,裏裏絕對不能繼續住在那樣的地方!”

“我知道了。”

啪。

伴随着一句簡單的話,珠裏光速挂斷了電話,連反駁的機會都沒留給佐伯夫人。然後,她捂着頭蹲在牆角裏,眼神如同一條失去了全部光輝的腌漬鹹魚:“怎…麽…辦…啊……”

“Master是在躲避自己的家人嗎?”庫丘林問。

“差不多吧。其實,召喚出你的那一天,我躲避的就是我的家人。”珠裏回答。

“嗯?”庫丘林摸索着下巴,“莫非是‘被家裏逼迫嫁給敵對領主的公主’這樣的故事嗎?”

“也差不多吧!”珠裏将頭捂得越緊,“母親想讓我和征十郎結婚。可是……”

庫丘林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他露出一個肆意的笑來,說:“放心吧,大小姐,我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你有什麽好的方法嗎?”

“當然有啊。”庫丘林用拇指比了下自己,“等到結婚那天,我就會帶着大小姐你私奔。現在的我沒有需要侍奉的真正主君,當然可以帶着你一起流浪到天涯海角。無論是哪個方面,我都很擅長照顧女人喲。”

說這話時,他很是躍躍欲試。

珠裏:……

算了她還是自己想想方法吧。

***

珠裏在新聞網站上守了幾天,都沒有看到什麽“墨田連環殺人案”的報道。那天她所見到的、手持太刀的男子,仿佛只是她的夢境一般。

珠裏漸漸放下心來,重新畫起了稿子。

這一段時間,鶴丸國永似乎有什麽事情要忙,暫時地請了假。誠凜高校教授一年級日本史的老師,變成了一個地中海啤酒肚大叔,這也讓珠裏松了一口氣。

不用面對鶴丸的戲弄與玩笑,真是放心多了。

珠裏手頭正在創作的漫畫名為《不見之森》,講述千金大小姐與老師的背德戀愛關系。然而,第二話“黑羽老師被捕入獄”的神轉折卻被編輯劍先生打了回來。于是,她只能硬着頭皮畫其他的東西。

最後,她交上了“黑羽老師借着彈鋼琴的時機偷偷與千春握手”這樣的情節,總算是讓劍先生滿意了。

她在截稿日前交上了漫畫,本以為這之後的日子會空閑一些。誰知,随之而來的卻是籃球部參加IH比賽的忙碌日程。空出來的時間裏,她不是在籃球部幫忙,就是跟着去體育館陪同比賽。

雖然氣質高冷,但她确實是個漂亮的人。久而久之,參加IH比賽的隊伍都知道,誠凜的招牌就是“光與影的球員”還有“女高中生教練與經理組合”。

只要提到誠凜高校,在談完黑子哲也那夢幻一樣的傳球技術後,就會提到“誠凜是不是有一個非常漂亮的經理”這樣的話題。

誠凜與桐皇比賽這一天,珠裏跟着籃球部員一起坐車到了東京室內的體育館。比賽在傍晚開始,時間還早,隊員們便先去換衣服和做熱身運動,而珠裏則在收拾完東西後四處閑逛一番。

她沿着體育館的走廊走了一圈,手裏的筆記本上已塗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嗯,讓女主角來籃球館給男主角加油。

這個角落裏适合偷偷地接吻。

或者幹脆讓女主角沖上球場去,暴打一頓男主角……

“……是,佐伯同學嗎?”

珠裏正咬着筆杆苦苦思索着,就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揚起頭一看,發現更衣室附近的樓梯上,站着一名身穿桐皇制服、披着運動外套的粉發女生。

這是一個外貌可愛、身材姣好的女孩,渾身透着青春的活力。

雖然對方表現出了友好的态度,但是珠裏只是眨了眨眼,幹巴巴地盯着她,表情一動不動。這幾乎稱得上是“沒有禮貌”的表現,讓那粉發女生露出一分讪讪的神情來。

“……啊,果然,你應該是不記得我的。”她用手指卷了一下發梢,說,“我叫做桃井,和你一樣在帝光中學讀國中,現在則是桐皇籃球部的經理。……沒想到,‘誠凜高中的美人經理’說的是你啊,佐伯同學。”

帝光……

珠裏沒說話,心底有些尴尬。

她雖然确實在帝光待過,但待的時間太短了,甚至不足夠讓她記得同桌叫什麽。這個叫做桃井的女孩子,也許是她那時的同班同學之類的,只可惜她一點都不記得了。

“你認識我嗎?”珠裏收起了筆記本,問。

“當然啦。”桃井微微一笑,“那個時候,你和赤司君差點就要交往了吧?哲君他們是很遲鈍的,完全沒有注意到你的存在,但是那可騙不過同樣是女孩子的我噢。”

珠裏握着筆記本的手微微一緊。

她低下頭,勉強說:“……只是,朋友。”

“是,是。”桃井笑着說,“沒想到你現在是哲君的經理呀。”

“有什麽事嗎?”珠裏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只想快刀斬亂麻地結束對話。

“那個……”桃井的眼光亂瞄起來,還對了對自己的手指,“哲君這幾天還好吧。”

珠裏:!!!

原來這個叫做桃井的女孩子喜歡黑子啊!!

這是火神君的巨大危機!!

桃井問了問黑子的近況,又很煩惱地說自己因為桐皇的訓練而抽不開身,拜托珠裏務必要好好照顧黑子;不僅如此,她還會抱怨一下隊員青峰大輝到現在都不現身,讓人擔心的要命,仿佛把珠裏當成了什麽好閨蜜。

從頭到尾,不善言辭的珠裏都只是木木地點着頭,聽着桃井一個人的碎碎念。

當比賽快要開始的時候,兩個經理都要回到各自的隊伍裏去了。桃井心情暢快地朝她揮了揮手,說:“有什麽要我告訴赤司君的嗎?我可以幫你轉達給他哦。”

珠裏光速溜走。

——沒有!絕對沒有!!

這一場比賽的對手很強勁,桐皇學園是近年IH比賽的一匹黑馬,今年更是吸收了帝光中學的王牌前鋒青峰大輝作為隊員。也許是因為太過輕視對手,青峰大輝在前一段比賽中甚至沒有到場,後半場才出現在了球場裏。

珠裏剛剛接觸籃球,對規則還不太熟練,只能沉默無言地做些遞水遞毛巾之類的活。不過,她能看得出情勢并不容樂觀。

果不其然,最後,誠凜果然慘敗在桐皇手下。

被狠狠打擊了的誠凜士氣低落,全隊都垂頭喪氣的,只有教練相田麗子還保持着冷靜。她一邊招呼着精疲力盡的隊員收拾東西,一邊在更衣室裏喃喃自語:“既然看到了差距,就要在暑假合宿的時候好好努力。”

——暑假合宿?

珠裏的耳朵豎了起來。

如果要跟着籃球部一起去合宿的話,就算母親搜遍東京都,也不會找到她了!

她立刻走到了相田麗子身旁,用紙筆問起了暑假合宿的事情。麗子有些不習慣她問話的方式,幾度希望珠裏能直接開口說話。

但是,想到自己隊伍裏也有個“從不說話、需要手語翻譯”的隊員存在,麗子就不再勉強珠裏了。

“合宿啊,不出意外的話……不是去海邊,就是去山裏。我當然是更想去海邊啦!還能順便玩水呢!”麗子伸了個懶腰,“不過,佐伯同學,想要去合宿的話,你至少得通過期末測試。”

這句話就像一把錘子,敲得珠裏瞬間懵逼。

通、通過期末測試?

她那糟糕的成績……随時都有可能挂掉。

為了去參加合宿,她難道還得惡補成績嗎?!

能不能在考試的時候讓庫丘林幫忙作弊啊!

可是庫丘林雖然是英靈,也做不了什麽事……在“作弊”這方面,還不如齊木楠雄的超能力更加方便。

回程的路上,誠凜的籃球部員都累極了,在大巴上睡的東倒西歪,車裏鼾聲一陣。麗子回頭看着這一車睡着的人,露出一個欣慰又苦澀的笑:“真是辛苦他們了呢。”

珠裏點頭。

“和‘奇跡的時代’的距離,不可能快速縮小。這樣子,也許會成長的更快吧。”

珠裏點頭。

“希望敗績過後,能有更好的将來啊……”

珠裏點頭。

珠裏一直點頭的行為,讓和她坐在一起的麗子哭笑不得。她摘下耳機,問:“佐伯,你就不能直接和我說話嗎?明明我們只是差了一個學年,不是相差十歲啊。”

“要聊天的話……用短信比較好。”

麗子:……

她和珠裏交換了手機號,這才能夠正常地和珠裏進行溝通。出乎她意料,這個平常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女生,在手機裏卻顯得很健談,打字速度也是想不到的飛快。

麗子:明明用短信就可以溝通得如此順暢,為什麽現實就不可以?

珠裏:因為有“分割出兩個世界”的感覺啊ww如果是隔着屏幕,就會産生“沒什麽好怕”的想法。是現實的話,就會畏手畏腳的。

麗子:佐伯就沒想過改一改嘛?籃球部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噢,絕對不會傷害佐伯的,所以大聲地、盡情地說話吧,哪怕是約去卡拉OK一起唱歌也沒問題。

珠裏:并不想改變,覺得這樣的狀态比較适合自己。因為知道會給別人帶來麻煩,所以我會盡量少和別人接觸。……當然,加入籃球部是意外。因為急于尋找靈感,所以才決定加入社團,當一個默默無聞的部員233

麗子:為什麽不想改變呢?

珠裏:因為有人和我說過“保持現在的自我才是最好的”這樣的話。對于我來說,在屏幕後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

車窗外的紅綠燈閃動着,喇叭的響聲有些鬧人。人行道上,下班的人小步奔跑着。

珠裏打完那行字,手指就微微頓了一下。

其實那個人和她說過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一些更令她難以忘懷的話,譬如“只要在這個虛拟的世界裏、和我待在一起就足夠了”、“如果不去理會現實的世界,那現實的世界其實也是虛假的”之類的中二病臺詞。

國一時的佐伯珠裏,對這些話毫無抵抗力。幾年後的現在,她才微微察覺到了“中二”和“羞恥”的感覺。然而,她的世界觀已經塑造成了,她也不想費盡心思地改變。

***

IH比賽一過,離期末測試就越來越近了。眼看着期末測試近在眼前,珠裏的成績卻依舊毫無起色。她狠下了心,在某一天走到了齊木家的家門前。

超能力者齊木楠雄啊!她未來的幸福就交給這個人了!

她嚴肅着面色,将手放到了門鈴上。不等她按下去,門就哐當開了,齊木楠雄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我是不會幫你作弊的。]

——讀心術可真是好用!

[自己通過測試吧。]

——可是我通不過測試!我讨厭學習!

[我不會幫你作弊。]

——齊木君,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我無法通過測試,就會被家裏人抓走,被關到像是南極洲冰蓋底層那樣的地方去。到時候,你就會永遠地失去高光宏一郎!

[……我考慮一下。]

——你對得起為了投票而放棄的咖啡果凍嗎?!

[……你進來吧。]

齊木楠雄讓開了身體,示意佐伯珠裏進屋。珠裏松了一口氣,脫了鞋進了屋子。齊木家很寬敞,廚房裏傳來齊木夫婦的聲音。而齊木楠雄則面無表情地領着珠裏上了二樓,進了房間。

珠裏在心裏默默期待着齊木楠雄會制定出什麽作弊計劃來,幫助她成功渡劫。誰知,齊木卻拉開了椅子,将一疊輔導書捧到桌面上,示意她坐下。

[從現在開始天天做練習,期末時只拿到‘合格’應該是足夠的。]

珠裏:……

對不起打擾了她這就走。

珠裏轉身就想開門,然而齊木卻橫在了她的面前。他推了一下眼鏡,冷酷無情地傳遞給珠裏一個信息:[如果不在這裏完成這些輔導作業的話,我會将你送到伊麗莎白公主地去。]

珠裏:……

她就是因為不想學習才希望齊木能幫助她作弊啊!

沒想到她竟然被齊木關起來學習了!

#我學習太差被關起來了.jpg#

她不肯就範,死也不肯靠近輔導書一步。一邊僵持着,她還一邊在心底對齊木放狠話:你知道吧!我可是了不得的魔術師噢!要是你一定要關我在這裏學習,我會把你變成女孩!

然而,下一秒,齊木楠雄瞬間變成了齊木楠子。

[已經變好了,你快點學習吧。]

楠子露着【令Tv組決定集體跳槽】的鬼畜笑容,給珠裏的腦內傳遞了一句話:[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我投票的錢浪費的。]

珠裏眼神死。

最終,她如英勇就以的勇士一般,在齊木的書桌前坐了下來。輔導書被嘩啦啦翻開,她兩眼茫然,仿佛進入了嶄新的新宇宙。

……鐮倉時代……啊……好想上網聊天喔……

……室町幕府……喔……這個橋段不錯适合畫成漫畫……

……承久之亂……诶……網點紙是不是該買新的了……

[伊麗莎白公主地。]

佐伯珠裏胡思亂想之時,齊木楠雄的督促之聲精準無誤地傳遞到了她的腦海裏,她仿佛能感受到南極洲那冷酷的空氣,瞬間為之精神一震。

如果齊木是個普通人就算了,她可以用各種方式逃走;可偏偏齊木是個超能力者,随時可以把她送到非洲大裂谷和南極洲去。所謂“一物降一物”,說的大概就是這種關系了。

等到她從齊木家出來的時候,腳步虛浮,仿佛被掏空了身體。

庫丘林很疑惑地打量着她,問:“為什麽去完鄰居家後,Master就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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