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節課,又是鶴丸國永的日本史

以普通的方式坐電車回家。]

珠裏:……

不是很理解你們超能力者的世界。

[會奇怪魔術的魔術師沒有資格說我。]

齊木楠雄坐在車窗邊,姿勢一動不動,兩手穩穩擱在膝上,就像是睜着眼睛睡着了一樣。他一旦不用腦電波主動和珠裏溝通,珠裏就完全無法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三小時又四十分鐘後,珠裏抵達了東京。她下車時,天色正昏黃,天邊盡是燦金色的夕陽。她在谷歌地圖上搜索了一下,就徑直走向了這一片區的房屋租賃公司。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房屋租賃公司已經關門了。不過,巨大的玻璃櫥窗裏張貼滿了正在出租的房屋信息,照片、格局、地址應有盡有,還特地用角燈強光打亮,方便路過的行人在晚上查看。

珠裏對新居的要求很簡單:正常點就可以了。

只要沒有什麽超能力者、無頭騎士、王權者、Master、殺人容疑者——

珠裏的腳步倏然止住了。

眼前的一幕,令她的思緒瞬間空白。

她的面前,是一雙散發着幽幽藍綠之輝的眼,就像是墓碑前飄蕩的磷火一般。它和珠裏的距離是如此之近,以至于珠裏可以察覺到它張口時所吐出的冰冷的、令人絕望的吐息。

這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或許是一群應該被稱作“骸骨與靈魂結合之物”的東西——

披覆着厚重古舊的盔甲,可那盔甲之下卻不具備人身,只有冰冷的黑煙從其中滿溢而出。破裂的蛇骨纏繞着它的身軀,幽幽的藍色之火跳躍在蛇骨的脊背之上。

反正這絕壁不是人類就是了。

珠裏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

那一瞬間,她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

搬個錘子家!趕緊抱緊齊木楠雄大腿才是正道啊!!

那幽魂盔甲下的手臂是腐朽殘缺的,可卻能以骸骨化的、形如野獸的手掌握住一柄太刀。被黑煙纏繞浸透的黑刀,散發着滿滿的不祥之氣,仿佛被無數鮮血洗就。

“打……打擾了……”

珠裏向後退了一步。

“Master!退後!”

珠裏聽見了庫丘林的聲音。

瞬時間,她便向後疾奔了幾步。藍色的從者與她擦肩而過,以閃電之姿掠至了敵人的面前。他手中的紅色長、槍輕輕一轉,便像是在空中劃開了一道紅色的波浪似的。

庫丘林一旦認真起來,渾身上下的殺意就會釋放而出。

敵人似乎并不如人類那樣會說話和思考,可卻能察覺到這明顯的殺意。頃刻間,被激怒的敵人發出一聲令人震顫的嘶嚎,舉起手中的太刀,朝着藍色的從者頭頂劈去。

铿锵一陣脆響,紅色的迦耶伯格之槍阻住了下劈的太刀。

“使魔嗎?不……不太像……”庫丘林喃喃自語,“說來這大塊頭的力氣可真夠大的啊!”

“庫丘林,沒事吧?”珠裏問。

“稍微有點吃力。Master,你提供給我的魔力可真是少得可憐,連帶着我也變成了柔弱的人——”庫丘林說,“是不是該考慮讓Master以特殊的方式為我補充魔力了?”

“哈?”珠裏不明覺厲。

她沒遇見過這麽刺激的畫面,但是好在她的頭腦很清晰。她非常冷靜地抄起了手機,語氣冷酷地對庫丘林說:“庫丘林你等一等,我這就報警。我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必須讓罪犯被繩之以法。”

庫丘林:……

這個時候就不社交恐懼了嗎!!

“你要怎麽報警啊?”【抓狂】

“有人試圖攻擊落單女性。”【冷靜】

珠裏的手在鍵盤上游移了一會兒。正當她要試着撥出齊木的電話時,她的手機忽然被人抽走了。一瞬間,她的手心裏就空落落的。

“警察是處理不了這種事的。”

她聽見有人這樣說。

白色的衣袖自她面前掠過,宛如白鶴落下的輕羽。

噌然細響,是綿延不絕的刀劍出鞘之聲。

一柄黑镡太刀橫在了珠裏面前,灑下的夕輝擦亮每一寸刀刃,仿佛為之漆上了滿溢的金色。持着太刀的男人慢悠悠踏到了珠裏面前,衣袖翻飛如波。

下一瞬,他便如離弦之劍一般朝前躍去。那柄鋒銳的太刀輕輕一振,使得空中同時出現了數道刀鋒的殘影。當這殘影從空中消弭之時,那原本發出嘶嚎的幽魂們便四分五裂,噴灑出鏽紅色的血液來。

又是數刃,滴落的血珠染紅了男人白色的袖口。

繼而,這片廢棄的工地上消散開了一片虛無的黑色煙霧。

眼見着已經掃清了戰場,男人慢條斯理地擡起了太刀來,用袖口拭去其上沾到的血液。他雪白的袖口上,如今已布滿了花汁一般冶豔的色彩。

珠裏怔怔地看着這一幕,已經注意不到其他的事情了。庫丘林在喊着什麽“耍帥的時候就自顧自跑出來了真可惡”這樣的話,她也完全聽不見。

她認出來了——

這個男人,是鶴丸國永。

“鶴丸……老師?”

珠裏死死地盯視着那個手持太刀的男人,心髒跳得很快。

果然……

果然,當初的她沒有猜錯,那個殺人容疑者就是鶴丸國永嗎?

可是他殺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不是人,而是“異世界的存在”嗎?

鶴丸一愣,側過身來。他對着珠裏微微一笑,說:“啊,原來是珠裏啊。”

他露出的笑容是珠裏很熟悉的笑容——受歡迎的新人教師常常在上課時用這笑容來活躍氛圍,令所有人都以愛慕的眼光望着他。但是,這樣的笑容落在此情此景之中,就極為詭谲。

雪色的發與鮮紅的血跡交織一處,冶豔又令人驚懼。

他擡手,抹去自己面頰上飛濺的血痕。低垂的眼簾下,眸中似有着沉沉的山海。

“原本不希望你看到這樣的我,但是既然看到了,那也沒有辦法。”

他手持太刀,踏過地上蜿蜒的血泊,朝着珠裏走去。

“鶴丸老師。”珠裏沒有躲,而是直直的看着他,“你殺死的是什麽東西?”

“時間溯行軍。”鶴丸回答,“這樣說你也不明白——你只要簡單地理解為,想要毀滅這個世界的東西就可以了。”

“這樣啊……”珠裏松了一口氣。

“怎麽,因為‘我不是殺人犯’而松了一口氣嗎?”鶴丸走到了珠裏面前,用拇指擦去自己唇角的血跡,染着鮮紅的袖口從珠裏眼前一晃而過,“佐伯同學,身為老師,下面我要教給你很重要的一課。”

“什麽?”

“不要以‘表面’來判斷一個人。”鶴丸垂下了手臂,面容隐于陰影之中。夕陽已消散了,蒼穹鋪開了無窮的夜色,他的身影仿佛為黑夜所接納一般,讓人不再能看得分明。

“我明白了,鶴丸老師并不是行兇者。”珠裏點頭。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鶴丸微微低下了頭,将面孔湊到了珠裏的面前,“我的意思是,不要以為‘我看起來不像是個惡者’,就以為我真的不是惡者了。”

他湊得太近了,珠裏能夠聞到鮮血的味道。

那不是人類的血液,是腐朽酸澀、仿佛死屍所散發出的氣味。

“你這家夥——”

庫丘林出現在了鶴丸國永的身旁。他将槍橫在肩上,語氣帶着一絲輕快的挑釁:“不僅是個別有所圖、騷擾學生的教師,還是個行兇殺人者啊。看來,讓Master遠離你是沒有錯的。”

說罷,他一聲招呼也不打,徑直将迦耶伯格之槍、刺向了鶴丸。紅色的殘影一閃,槍尖便出現在了鶴丸的額前,仿佛下一瞬便能捅入鶴丸國永的額心。

一聲鈍響,是鶴丸用刀鞘抵擋住了他的攻擊。

“不打招呼就随便攻擊人,可不是個好習慣。”鶴丸唇角一揚,用太刀将長、槍抵了回去。繼而,他彎着眼眸,朝佐伯珠裏露出輕松的一笑,“剛才我是逗你玩的~佐伯同學。吓到了吧?不用放在心上喲~”

嬉皮笑臉的,語氣裏有一點兒輕浮;笑眸彎彎,沒有絲毫的不适。

要是沒有挂在臉上的血跡與手上那柄太刀,這幅場景會更完美。

珠裏木着臉,說:“鶴丸老師。”

“怎麽?”鶴丸說,“打算立刻回去思考轉學的事情了嗎?”

“我有一句話要對你說。”

“嗯?歇斯底裏地質問我到底想做什麽嗎?”

“手機還我一下,謝謝了。”

……

……

……

“噢……哦。”鶴丸國永從袖子裏摸出了珠裏的手機,遞了過去。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佐伯珠裏可以被時間溯行軍捅死,可以被老師騷擾,可以被庫丘林抓去補魔,但是決不能沒有網絡。

失去了網絡的佐伯珠裏就不是佐伯珠裏了,只是一支畫筆而已!

“好了。”珠裏接過了手機,對庫丘林說,“被老師沒收的手機拿回來了,走吧。”

假裝無事發生.jp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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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本卷真正男主:手機&電腦

好想寫補魔【

可是寫了補魔就不能愧欠其他人,必須大家都補一補,還是算了吧_(:зゝ∠)_

汪醬真的好好吃啊,我甚至想單開一篇艹汪了【just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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