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午後陽光不錯,暖融融地使人昏昏欲睡。時父沒有強撐,很快回房間休息去了。
喻硯下午沒什麽事,正在考慮一會兒是回家呢還是去別的地方的時候,時瀾忽然湊了過來,壞笑道:“這位帥哥,良辰美景啊,下午有時間沒?要不要跟我去約個會?”
喻硯心裏的花苞怦然盛開,被美顏所惑,他毫不猶豫地就點了頭,抵抗力大軍一潰千裏,倉皇逃竄,再也不成氣候。
“去哪裏?我來開車吧。”他說着就站了起來,拎起挂在門口衣架上的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裏,問道。
時瀾仰起頭,思索片刻,“沒想好,要不先去北郊看看?那邊好像新開了一家跑馬場。你會騎馬吧?”
喻硯一頓,搖了搖頭:“不會。”
“你不會?”時瀾一樂,頓時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湊了上來,“居然還有你不會的事情啊?我還以為你萬能呢!”
喻硯面不改色地道:“萬能不敢當。我其實也騎過馬,只不過那時候還在上初中,母親帶我去C城旅游,在山上的景點裏騎過。不過那邊都有人專門牽着馬在前面走,我沒有獨自騎過。”
時瀾笑道:“哦,我知道啦,我以前也去過C城,不過我是大學裏自駕游去的,就在城市裏玩兒了兩圈,沒去郊外。當時是聽說C城的夜店很不錯,我和另外兩個哥們兒一起去采風。”
還差點因錢包被偷被迫在店裏賣唱還酒錢……真是黑歷史。
喻硯高高揚起了一條長眉,“去夜店采風?”
其實就是去浪的來着,但時瀾不打算在喻硯面前說出真相,就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對呀,采風。我原本想在D市開也開一家夜店的。”
喻硯心想:我信了你的邪。
正巧這時,時汐從樓上走了下來,一邊肩膀上還挂着他的書包,揉着眼睛,睡眼朦胧地道:“哥你們要出門啊?正好,捎我一程呗,我要回學校。”
今天是工作日,學校管得嚴,他上午已經請假了,下午無論如何也得回去上課。
時瀾嫌棄地瞥了弟弟一眼,從門口的零錢碗裏抓了兩個硬幣甩給他,“給你兩塊錢,自己坐公交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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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哥?”時汐第一萬零一次對自己的身世産生了懷疑,他瞪了他哥三秒鐘,果斷轉頭對喻硯露出了笑容,“喻哥,老時不肯送我,我蹭你的車行不?”
時瀾一把勾住弟弟的脖子,低下頭在他耳邊咬着牙威脅:“你喻哥要跟我去約會,有點兒眼力見吧你。”
喻硯咳了一聲,盡管非常想和時瀾一起享受二人世界,但當着孩子的面說這麽直白,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扶了扶眼鏡,道,“要不然我們就先送送小汐?反正他學校也挺近的。”
時汐艱難地擡起頭:“喻哥知道我在哪兒上學?”
當然知道,調查報告上寫得明明白白,上面甚至還有你這次期中考每科的考試成績。
而事實上,喻硯只是淡定地道:“陵水高中,看你的校徽就知道了。”
“喻哥懂得真多。”時汐笑嘻嘻地道。
“行吧,既然你喻哥已經開口了,那就趕緊的。”時瀾催促道,“趕緊把你這大包袱甩掉,我們要去浪了!”
喻硯看着兄弟二人打打鬧鬧地在前面走,忽然有些想笑——這就是他想象中家的感覺啊。
陵水高中果然距離不遠,十五分鐘的車程很快就就結束了。時汐下車時,正好有幾個同學也正準備入校。他們和時汐打了招呼,紛紛對他下來的那輛車表達了羨慕喜愛之情:“XSP-79,我的夢中情車!時汐你家換車啦?”
時汐揮揮手,同他兩個哥告別,待車開走後,才微微擡起下巴,裝得平平淡淡地道,“沒,這是我喻哥的車。今天接老爸出院,需要輛四座的,他就把這車開來了。”
“喻哥?他是你家那個親戚的孩子嗎?沒聽你說起過啊?”
“哦,不是。他叫喻硯,沒錯,就是與時投資的那個喻硯。”時汐驕傲地給同學介紹道,“現在,他還是我哥哥的未婚夫。”
...
北郊果然新開了馬場,場地很大,設施專業,有好幾匹退役的賽馬,還有小馬駒可供會員領養。在專業人員的幫助下,喻硯挑了匹溫順的白馬,剛騎上去,另一邊,時瀾已經指揮着自己的烏雲蓋雪小步跑了起來。
馬背上的時瀾腰背挺直,帶着意氣風發的笑容,見喻硯在看自己,還得意地沖他揮了揮手。喻硯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從他的腰身和長腿上掃過,将美景盡收心底。
“這邊不錯,還有純血的小馬駒,回頭我也要辦個會員。可惜我不會常來,否則養一匹自己的馬……啧啧啧。”時瀾終究難掩纨绔子弟本色,又開始對馬感興趣了。幸而他還知道分寸,沒有沖動之下做決定。養一匹純血馬所需花費的金錢和精力都是巨大的,如果不是特別喜愛,最好還是不要養,這樣對人、對動物都好。
喻硯“唔”了一聲,他不敢分心,雙手緊緊拽着缰繩,顯然姿态很不熟練。他想讓馬動起來,可馬兒只是在原地打了兩個噴嚏,根本沒往前走過一步。
一邊的馴馬師要走上來幫忙,被時瀾阻止了,他自己縱馬上前,輕松地笑道:“帥哥,看起來你需要幫助呀?”
“時瀾……”喻硯為難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就沒了下文。
時瀾笑眯眯地道:“哎,在呢,怎麽啦?帥哥你不說問題,我怎麽幫助你呀?”
“怎麽讓它動起來?”喻硯問,“不是說‘駕’麽?”
“你單發指令,身體卻沒有絲毫行動,它當然不肯動啦。拉着缰繩,兩腿輕輕夾馬腹……”時瀾停在他身邊指導道。
喻硯照做了,他沒什麽經驗,可能太用力把馬夾得不舒服了,馬兒不耐煩地踏了踏蹄子。
“輕點兒!”時瀾連忙提醒道,“別那麽用力,它會疼的。”
不可否認,雖然喻硯從小就是學霸,但他在運動方面可能真的不是那麽有天賦。廢了好半天的功夫,時瀾才成功指揮他學會了如何平平穩穩地騎馬走路。
“你這學生真不好教,”時老師講課講得口幹舌燥,便喝學生遞上來的果汁邊抱怨道:“看來以後是不能帶你來馬唱了,否則我們一個下午就耗在教學上,沒時間玩別的啦。”
喻硯體諒他辛苦了,又給他端來了一碟提拉米蘇,耳朵微紅地說:“我也沒想到,學騎馬是我學習得最慢的一件事了。”
“是嗎?那你學得最快的是什麽?”時瀾問。
喻硯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辦法選出學習最快的是什麽,他學什麽都挺快的。括號,體育運動除外。
“那你知道我學什麽最快麽?”時瀾繼續問道。
喻硯想了想,不确定地道:“飙機車?”
“才不是!”時瀾立刻否認。
“那是什麽?”喻硯難得起了好奇心,連忙追問。時瀾“哼哼”了兩聲,閉着嘴不肯回答了。
喻硯想知道想得抓心撓肝,偏偏他這人天生就十分懂得克制,見人家不肯答,他就強行按捺了好奇心,不繼續追問下去了。
盡管他的初衷可能是不願對方被追問得尴尬,可這樣一來,兩人之間有來有往的對話就忽然斷了線,工作日的馬場人不多,休息室內只有他們兩人,空氣頓時安靜了下來,一時氣氛有些微妙。
“哎呀,騎馬還真是有些累了。”時瀾飛快地喝完了飲料,故意空吸了幾下吸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打破了一室寂靜,“我們換個地方玩怎麽樣?”
喻硯自然毫無意義,無論時瀾要玩兒什麽他都願意奉陪到底。
二人離開了馬場,又回到了車上,喻硯随手調開車載廣播,正好聽見本地新聞的主播在語氣緊張地播報本市大新聞:
“——據本臺了解,此次喻氏的人事變動沒有任何征兆,好像這只是喻氏董事長喻文光的一時心血來潮。此前喻娴小姐從未在公衆面前表現過她的商業天賦,那麽,是什麽導致她這次能順利擠掉兄長接管喻氏執行總裁的位置呢?而喻家大公子喻硯又會是什麽态度呢?讓我們期待接下來的報道!”
“你……你從喻氏離職了?”時瀾聽了廣播,驚訝地道,“不是說只是休假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喻硯若無其事地調了頻,把新聞頻道換成了音樂廣播。“今天早上剛剛得到的消息。”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時瀾震驚之餘,又有些自責。喻硯早上剛丢了執行總裁的位置,他還開人家玩笑,下午又拉着人家到處玩,沒心沒肺的,完全沒想到喻硯的心情。
“這與你無關。”喻硯淡淡地開口,說完,他覺得這句話有點歧義,又解釋了一下:“我的意思是,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無需自責。我只是昨晚和父親在婚事上有了分歧,他有點生氣,便以此來懲罰我罷了。”
“既然是婚事,又怎麽會與我無關?”時瀾在柔和沙啞的藍調歌聲中輕聲說,略帶自嘲地道:“是因為我過去的形象不符合喻家的要求嗎?”
喻硯搖了搖頭,“不,和那沒關系。我父親只是對我選擇的結婚對象的性別有所不滿。”
時瀾啞然,“這……我可沒辦法改了。”
“人老了就容易固執,也容易偏見。沒關系,他管不到我頭上。”喻硯偏過頭,對他說:“只要你這邊沒問題就好,其他的我都可以搞定。”
他的目光深情而悠遠,深深地注視着時瀾,令時瀾幾乎産生了一種“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的錯覺。
對了,喻硯曾經說過自己是來“報恩”的,他一開始并不相信,但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喻硯對他有求必應,态度好得完全不像一個商業聯姻對象,倒更像是在對待一個相戀許久的戀人。
難道他們以前真的見過嗎?可為什麽他會沒有印象呢?
又或者他在圖謀別的什麽?
時瀾覺得喻硯的目光可能有種魔力,容易讓人不由自主地癡迷。
“喻硯,其實你對我好不只是為了‘商業聯姻’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上分頻月榜了,雖然在吊車尾的位置,但起碼有一個榜啦,開心ing~感謝各位看官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