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次日一早,喻娴就被一大群媒體舉着□□短炮堵在了公司門口。
她面上帶着得體的微笑,心裏對這番景象甚為滿意——她早就想體會一番被媒體包圍、集中了所有人注意力的感覺了,這令她血脈沸騰,充滿了自信和快|感。
她制止了身後想要上前阻攔的保安,記者們眼見她這麽配合,當即不顧一切地沖上來搶着問問題,都想拿到第一手資料。
“喻娴小姐,請問您的哥哥是否已不在喻氏任職?”
“喻娴小姐,請問喻硯的這次離開是否是你在背後排擠的結果?”
“喻娴小姐,據我所知您從未在商業領域有所表現,是什麽讓您敢于一上來就獨挑大梁呢?”
“喻娴小姐……”
這些問題有的刁鑽毒辣,有的陰謀論,還有的甚至都問到了她的私生活上。喻娴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而是微微揚起下巴,伸出一只手向下壓了壓,“各位,你們的問題太雜了,我聽不太清,可否一個一個來?”
記者們“厮打”了一番,終于掙出了個一二三四。一位男記者率先獲得了提問權,立馬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喻娴小姐,請問您的兄長喻硯此次離職的原因是什麽?他日後還否會回到喻氏?”
“這個問題,涉及到我們的家務事,我不方便回答。”喻娴道,“至于哥哥能不能回到喻氏,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記者們敏銳地提取出了她話裏的關鍵詞“能不能”,頓時暗自陰謀論起來:莫非喻硯的離開真的與豪門争端有關?
他們瞬間腦補了一場大戲,迫不及待地想挖掘更多線索。
可惜,第二位發問者是商報的人,她推了推眼鏡,面色嚴肅地問:“喻娴小姐,您目前應該還是未畢業的大學生,而且專業與金融、商業等方面毫無相幹,請問您為何這般自信,敢于一上來就接手喻氏執行總裁的職位呢?”
這個問題可謂犀利了,幾乎在直白地問:“你一個門外漢,當一把手是想叫喻氏翻船嗎?”
喻娴暗自有些氣惱,他們問這種問題是在看不起她嗎?當初喻硯不也是還在大學時便進喻氏實習了?如今換成她,怎麽這些人就要流露出一副懷疑的态度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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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忽略了喻硯的專業和成績,以及他是先從主管做起、在積累了大量經驗後才升職的事實。
喻娴頓了頓,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簡單地回答:“兄長的能力十分優秀,他一直是我崇敬和學習的對象。我雖不是商科專業的人,但我可以學習,并且有這個自信,日後會帶領喻氏越來越好。”
電視機前,喻父和韓夫人正在看着這場直播。喻父始終面無表情,而韓夫人倒是挺高興。她的女兒終于光明正大地成為了喻氏的領頭人,她的心也放下了一半。盡管目前喻娴的背後還是喻父在幫忙操作,可韓夫人堅信,在不遠的将來,她的女兒一定能徹底成為喻氏的主人!
正在這時,喻父的助理給他送來了一分文件,喻父接過來,撕開信封上的封條,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随着浏覽的內容越來越多,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臭,很快就臭成了一團漿糊,眼見着五官都要攪在一起了。
韓夫人有些好奇他看到了什麽,但她不打算冒失地湊上去看。如果是公司的文件,喻父是絕對不會允許她翻閱的,而如果是別的東西……韓夫人觑着他的表情,決定還是沉默不語的好。
“混賬!”果然,喻父爆發了。他一把将那幾張紙狠狠摔在茶幾上,紙張散開,韓夫人用眼角瞄了一眼,看到了時瀾的名字。
“喻硯這是什麽眼光?”喻父怒吼着,“那時家的小子整個就是一渣滓!他什麽時候認識的這種人?”
韓夫人小心翼翼地問:“文光,這時家的公子……是人品不太好?”
喻父一把抄起那沓紙扔在她膝蓋上,眼睛裏都在噴火:“你看看!就這種人,怎麽敢沾我兒子?”
時瀾的信息不多,整理得也很簡潔,但用詞毫不客氣,把他自初中開始直到最近的經歷都做了時間表,簡單來說,他初中打架、高中泡妞、大學飙車,出了校門又開始浪,不工作也不學習,毫無亮點可言。
哦,小提琴倒是有在拉,但拉的斷斷續續的,想起來了就拉一下,想不起來就丢上好幾個月也不碰一下。
沒毅力、沒追求、沒未來,時瀾在喻父眼裏,是個相當标準的“三無青年”。
可韓夫人倒是越看越滿意,簡直巴不得喻硯趕緊把人領過門。一旦他倆綁在了一起,喻硯這輩子都別想讓喻父原諒,更別提重新進喻氏了。
說不定日後連遺産都分不到一個子兒。
可她的竊喜沒辦法表露出來,反而還要做出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來,嘆了口氣,她優雅地把那疊資料放回文件袋裝好,輕柔地放在茶幾上,“這可怎麽辦呢,小硯鐵了心要跟時家公子在一起。”
喻父站起來,煩躁地走了兩圈,暫時沒想出招。那小子自從有了與時投資翅膀就硬了,經常跟他對着幹。而他手上偏偏缺少能制約他的籌碼,導致他一直很被動。
真是該死,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他放出國去,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然也就沒這麽多事了。
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電視裏的采訪已經接近了尾聲,最後一位有提問資格的記者舉起話筒,語速飛快地問道:“喻娴小姐,這兩天我們始終無法接近喻硯先生進行采訪,但昨天我有同事拍到喻硯先生開車前往醫院,并接了一個人出院,後經查證,其中一位老先生正是時氏集團的董事長時鴻輝,另外兩人則是他的兩個兒子。請問喻家和時家的交情到底有多好?喻先生親自去接時董事長出院,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終于到這裏了!
喻娴的心跳得飛快,吹在身側的手悄悄緊握成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關于他為什麽不接受采訪這點我不太清楚,可能他只是不想被人打擾而已,還請大家諒解一下。嗯……至于他為什麽接時董事長出院,那是因為他與時大公子剛剛訂了婚……”
“什麽!”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驟然引起了軒然大波,在場媒體紛紛一愣,緊接着立馬激動了起來——
黃金單身漢名草有主,幸運兒居然是他!
豪門聯姻——喻時聯手,D市商圈再添佳話!
他們腦海中充斥着各種吸引人眼球的标題,仿佛聞見血腥味的大白鯊,再次一擁而上。
可喻娴卻仿佛很懊惱自己的失言,決口不再提起此事。她面上帶了微微的疲憊,又同在場記者寒暄了兩句,轉身就在保安的幫助下快步走進了喻氏的大樓。
于此同時,喻家的起居室裏安靜得驚人。喻父的表情在度回歸虛無,目光冰涼如水,轉頭問韓夫人:“是你幹的?”
韓夫人慌忙搖頭:“我不是!我沒有!”
“那喻娴怎麽剛好就就把小硯的消息洩露了出去?”喻父繼續問道,“最後那個記者是不是你找來的?”
韓夫人的眼眶在他的逼問下迅速濕潤了,她帶着哭腔輕聲問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麽不堪的一個人嗎?小硯雖不是我親生的,但我哪次有真的對他不好過?”
不等喻父開口,她的眼淚終于越過了睫毛的阻攔滴落下來,她輕輕用手指一抹,面上帶着濃濃的失望,“所有人都說後母難當,我以前不信,總覺得日久見人心。可現在看來,老話還是有道理的,我在你們父子面前,始終就像外人一樣!也是,畢竟我不姓喻嘛!”
她一落淚,喻父的心馬上又微微軟了下來。韓夫人确實長得好看,又不顯老,哭起來的樣子還是很能博得男人的同情心的。喻父緩下臉色,“好了,我又沒說一定是你。不過小娴也真是的,怎麽就說漏了嘴?果然是個女孩子,又太年輕,能力不行,沒小硯靠譜!”
他原本想着,只要喻硯和時瀾在一起的消息沒有透露出去,那就還有轉圜的餘地,屆時逼着他們分了手,外界也不知道他們有過一段,喻硯的名聲也不會被時瀾那種人帶累,回到喻氏後,一切都還是完美的樣子。
盡管中間走了點岔路,但只要結局是完美的,哪一點岔路也不算什麽。
偏偏現在喻娴嘴快,把消息捅出去了!
喻父暗恨,更加堅定了“女兒無用、兒子才靠譜”的心。
“那現在怎麽辦?這是直播,現在全華國的人都知道小硯和時瀾訂婚了,我們……将錯就錯?”韓夫人試探着問。
喻父動了動嘴唇,頗有些不情不願。這會兒哪怕他給各大媒體塞紅包讓他們把消息壓下來都來不及了,他讨厭超出掌控的感覺,都怪喻娴!
可讓他就這麽吃了這個啞巴虧,認了這樁婚事?
喻父瞥到茶幾上那幾張紙,更覺得惡心得不行,于是愈發堅定了信念:“不行!我絕不會承認這場婚約!”
韓夫人道:“那你打算怎麽說?肯定有媒體要采訪你這件事,你不打算給小硯留面子了嗎?”
喻父恨聲道:“這小子做事太嚣張,這次就當給他個教訓!哼,我倒要看看,在D市這塊地盤上,失去了喻氏的助力,他能翻出什麽花樣來!”
作者有話要說:
被凍感冒了……嗯,春捂秋凍是有道理的,大家要多穿衣服不要貪涼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