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群人一直嗨到半夜,本來他們打算玩通宵的,但時瀾不同意,他可不打算頂着一張宿醉臉在一堆人面前和喻硯交換戒指。

其他人對此表示了理解,原諒了他的早退。他們打算再玩兒久一點,如果困了就直接在別墅裏找個房間住下。

時瀾盡量保持着平穩的腳步獨自走了出去,他今晚喝了些酒,頭有點暈乎乎的,渾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懶洋洋暖融融的勁兒,這種狀态下他沒敢自己騎車,生怕不小心一頭栽進哪條臭水溝裏去,于是掏出了手機,用軟件叫了個專車。

別墅區比較偏僻,地圖顯示接單司機還有十分鐘左右才到。他百無聊賴地靠着門柱,目光迷離地盯着遠處的景觀發呆。忽然,他收回目光,不知怎麽想的,撥通了喻硯的手機。

喻硯正靠坐在床上浏覽網頁,突然接到他的電話,有些詫異,“時瀾?”

“……嗨。”時瀾遲鈍地答道,臉上泛開一個柔和的笑容,醉人的酒香循着信號一路爬進了喻硯的耳朵,使他的耳朵瞬間紅了起來,熱意上湧。

“你今晚不在家?去哪喝酒了?”喻硯掀開被子下了床,“說個地址,我去接你。”

時瀾搖了搖頭,語氣一本正經地道:“不要,新人婚前不能見面。”

喻硯哭笑不得,只好順着他:“這麽乖啊?”

時瀾得了誇獎,傻笑起來,“嗯!”

喻硯繼續問:“那你有辦法回去麽?”

“有,我叫了車。”時瀾乖乖地回答,“我今天還參加了‘告別單身派對’,也沒有喝太多。”

“告別單身?”喻硯失笑,“那你玩得開心嗎?”

“開心。”時瀾先是點頭,但緊接着又想起了什麽,皺了皺鼻子,補充道:“不對……有點不開心。唉,要是沒有遇到姓詹的就好了。”

“姓詹的?”喻硯莫名其妙,“誰呀?”

“一個混蛋,醜八怪,穿西裝簡直不能看……”時瀾語無倫次地罵,語氣裏不知何時竟帶了點委屈:“他還給我看照片,你背着我去跟鄭飛白約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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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硯聽了這話,差點平地一個踉跄,連忙道:“等等!我什麽時候和鄭飛白約會了?”

“昨天晚上!”時瀾立刻說,“我不在家,你就和他去酒吧約會了。照片我都看到了,你還抱他了。”

喻硯無語地捏了捏眉心,“我去酒吧是找人拿東西,正好鄭飛白也去那邊喝酒,就巧合地碰上了而已。我們之間沒什麽。”

“唔……”

“而且,昨晚我們已經開誠布公地談過了,我們之間不可能,鄭飛白也決定放下了。”喻硯耐心地解釋道,“我們确實聊了一會兒,最後那個擁抱只是朋友之間的禮儀,我可以保證沒有一絲一毫的別的意思在裏面。”

時瀾在電話那頭沉默着,聽筒裏只能傳來夜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時瀾?”喻硯不放心地叫道。

“……噗!”時瀾突然笑出了聲,“好了,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他語氣裏那股酒喝多了不清醒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了,很明顯他其實一直都挺清醒,并沒有醉到迷糊的程度。

喻硯沒有生氣,只是緩緩吐出一口氣,多少放下了點心。

“其實早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我就沒打算相信姓詹的話。”時瀾直起身子,一手揣進褲兜,聲音略帶冷意,慢慢地說,“詹高卓就是個小人,想用一疊照片就挑撥離間,真是癡人說夢。”

“而且,”他頓了頓,緊接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輕聲道:“我相信你。”

喻硯的眼眶霎時一熱,悶悶地“嗯”了一聲。

“好啦,我叫的車來了。”時瀾看見不遠處投射來的燈光,擡腿朝那邊走去,“明天見。”

喻硯唇角輕輕勾起,聲音磁性低沉:“好,明天見。”

時瀾回了家,簡單洗漱後倒頭就睡,結果外邊天都還沒亮的時候,他就被闖進房間的弟弟鬧了起來,一臉懵逼地發現自己的房間裏不知何時竟塞進了這麽多人。

“快起來了老哥!”時汐歡快地把靠枕丢到他腦袋上,轉頭對扛着攝像機人說,“快把這段錄下來,啧啧啧,我回頭要拿給我喻哥看!”

時瀾耙了耙頭發,抓起手機看了一眼,痛苦地發現時間還不到六點,“這又不是拍真人秀,你們有毒啊……”

“別廢話,趕緊爬起來。”時父已經換好了一身正裝,“造型師已經在樓下了,你的衣服呢?小汐,小汐!把你哥的衣服拿來!”

兵荒馬亂地折騰了一陣子,時瀾總算坐在了鏡子前,身後站着造型師和他的一整個團隊,正七手八腳地擺弄他的腦袋。

造型師不但給他做了發型,還簡單畫了個妝,若不是時瀾拼死反抗,他還打算給他上眼線和腮紅。

“見鬼!我是去結婚而已,又不是要扮人妖!”好一番對抗後,時瀾驚魂未定地坐上餐桌,啃着豆漿油條,一邊吃一邊吐槽。

時汐笑嘻嘻地道:“唉,人家也是想盡善盡美嘛!”

不過平心而論,時瀾也确實不需要更多的修飾了。他本身就長得好看,平時就能迷倒一大片人,如今不過簡單上了些遮瑕,修了修眉毛,顏值就又上了一層樓,看的時汐羨慕不已。

時間到了,時瀾坐進早已準備好的婚車,來到了婚禮現場。

他和喻硯一致同意辦一場簡單的婚禮,因此沒有傳統婚禮中那些繁瑣的程序。

婚禮地點定在了郊區一片莊園內,這裏有一大片郁郁蔥蔥的草坪,即使已是冬季,依然不見枯黃。此時,草坪上矗立了好幾頂漂亮的白色紗帳,帳篷裏擺着長桌和碗碟,桌上放滿了各種佳肴。

一條淺色的地毯一直從門口延伸到最前方的平臺上,時瀾擡起頭,可以看見喻硯正筆挺地站在那裏,面朝着他的方向,難得一見地露出了璀璨的笑容。

時瀾打量着他——他的頭發被向後梳起固定,身上穿着與他款式相近的銀白色禮服,繁複的暗紋在光線照耀下隐隐閃現着水銀般的流光,将他禁欲典雅的氣質襯托得更加耀眼。

“他就要屬于我了。”相隔長長的地毯,兩個人看着對方,同時心有靈犀地冒出了這麽一個想法。

随着樂隊現場演奏的《婚禮進行曲》,時瀾一步一步向喻硯走去,甄祥和李亞哲對視一眼,拿出各自保存的那只戒指遞給一對新人,看着他們為對方套上那枚獨一無二的鉑金指環,帶頭鼓起了掌。

喻家沒有人來,在場來賓多少都清楚喻硯與喻家的不和,也不去讨新人的不快,便一起恭喜時父和時汐。時父作為證婚人,一時間感慨萬千。他拉着一對新人的手拍了拍,沒有多說什麽,眼底泛起了點點淚意,臉上卻又欣慰地笑了。

草坪婚禮辦得簡單而随性,儀式結束之後,便進入了社交時間,來賓們紛紛自由行動起來。李亞哲和甄祥一見如故,勾肩搭背地跑到紗帳裏吃東西去了,時父遇到了生意夥伴,幾個中老年人湊到了一起,坐下來不知聊起了什麽。時汐則約了幾個同學跑去一邊玩起了游戲,一時間笑聲不斷。

時瀾和喻硯則在一起笑着接受道賀,笑得臉上肌肉都酸痛了。

“渴了吧?我去給你拿杯喝的?”好不容易找到間隙休息,喻硯關切地看着時瀾,手指輕輕在對方臉上蹭過,“你臉色有點不好,是太累了麽?”

時瀾确實覺得有點累,他昨晚沒有休息好,今早又太早就被弄起來,剛才忙着還沒怎麽感覺,這麽一停下來就有點精神不濟了,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他點點頭,笑道:“那就辛苦你啦,幫我拿杯咖啡吧,我提提神。”

喻硯抿唇微笑,沒忍住在他額上輕輕親了一下,走向了一旁的紗帳。

“看來你們感情果真很好。”

忽然,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時瀾轉過身,表情平靜地面對鄭飛白:“鄭先生。”

鄭飛白穿着駝色大衣,戴了副淺灰色時尚墨鏡,十分克制地對他點了點頭,“時先生。”

“十分感謝鄭先生撥冗出席鄙人的婚禮的,今天人有點多,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您見諒。”時瀾流暢地說出一串套話,眼也不眨地道:“祝您玩的愉快。”

盡管知道他和喻硯之間沒有什麽,可時瀾還是有點醋。畢竟無論情敵是進行式還是過去式,都沒有辦法讓人心生好感啊。

“你不用這麽尖銳,我已經和喻硯說開了。”鄭飛白無奈地看着他,“我今天來,是真心實意地在祝福你們。”

時瀾聞言,目光終于緩和了些許,微笑道:“謝謝。”

鄭飛白自嘲地一笑,道:“我認識他和很多年,卻不知道原來你就是他放在心底的白月光。雖然我和他沒有緣分,但無論如何,我希望他過得好。”

“你放心,我明白。”時瀾鄭重地說。

鄭飛白沖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和李亞哲會和去了。

喻硯拿着杯子回來,看見他還在望着那個方向,問道:“怎麽了?”

“剛才鄭飛白過來對我道賀了。”時瀾說,低頭看了一眼杯子,挑起了眉:“紅茶?”

“紅茶暖胃,酒後和咖啡對身體不好。”喻硯溫和地說。

時瀾笑道:“年紀輕輕,你就要開啓養生模式啦?”

喻硯道:“我想與你一起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時瀾能感受到他身上抑制不住的暖意,他笑容滿面,聽話地喝完了紅茶。

“對了,之前鄭飛白不是說他已經從國外辭職了嗎?”時瀾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那他有意願留在國內工作嗎?”

喻硯問:“你是說?”

“我爸身體不好,小汐年紀太小,我又不是能掌舵的料,時氏現在急需一個有經驗又靠得住的人或團隊來管理,最近公司一直在面試職業經理人,但結果都不太理想。”

“你的意思是,想邀請鄭飛白去時氏?”

時瀾點點頭:“怎麽樣?可行麽?”

喻硯想了想,答應道:“回頭我會幫你問問他。”

時瀾哈哈笑起來,勾住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纏綿悱恻的吻。

來賓們紛紛不帶惡意地對他們起哄起來,一場婚禮一直鬧到夕陽西下,這才意猶未盡地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mm,緊趕慢趕還是晚了,手速渣好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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