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喻硯坦白從寬,又在時瀾面前哭了一場,自覺有點丢面子,便低着頭沖進浴室去洗臉了。
時瀾在外面敲了敲浴室的門,調侃道:“喻少爺,至于麽?不就是掉了幾顆金豆豆麽。放心,只有我看見了,保證不跟別人宣傳。”
喻硯繼續洗臉,不出聲,不過心底好歹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一關是過去了。
他一個臉洗了十分鐘,洗得時瀾都懷疑他在裏面重新易了個容,這才眼眶紅紅地走出來。
“好了,這事兒揭過。”時瀾拉着他往房間裏走,邊走邊道:“快把護照拿出來,我有用。”
“等等,先別忙。”喻硯拽住他,把他重新拉回書房,将方才被他掃進保險箱的文件重新找出來塞進他手裏,又把從魯燕那邊拿來的文件一起遞給他,“你先看看這個,我發現你們家前段時間的那個危局和K市韓家的很像,似乎是同一個模式。”
“你說什麽?”時瀾一驚,連忙坐下來仔細比對。幾分鐘後,他的神色也跟着凝重起來,擡頭看了喻硯一眼,說:“确實很像。不過這一招其實也不算罕見,我覺得,還是要再謹慎一些。”
喻硯沉吟片刻,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嗯,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時瀾放下文件,繼續道:“我們家這事,我覺得聽蹊跷的。你還記得當初你到我們家公司會議室去談注資的時候,有一個腦滿腸肥的大叔站起來駁斥你,暗示你的資金來源不明嗎?”
喻硯對這個人簡直太有印象了,不是因為他的長相,而是時瀾為了維護自己,狠狠地怼了他,這件事叫他暗自歡喜了許久,于是作為紀念,他也就稍微記了一下這個人。
“我記得他應該姓肖?”
“沒錯,他叫肖啓勝。”時瀾點了點頭,“前不久,他死了。”
喻硯微微睜大了眼睛,“什麽?”
“警方說,他是被自己的皮帶勒死在家裏的,可以确定是謀殺。”時瀾說,“只可惜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別的線索了,警方到現在也沒告訴我們兇手是誰,我估計他們還沒得出結論。”
喻硯的手不自覺地握成半拳狀,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這就奇怪了,莫非有別的勢力在……等等!”
時瀾:“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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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燕說韓家這次的事好像與宋家有關系,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如果你家和韓家相似的遭遇真的是宋家幹的,那姓肖的之所以會死在家裏就說得通了!”喻硯急急把韓家的報告拿到手裏,翻了幾下,指着一行字亮給時瀾看,“我說的就是這個宋家。”
時瀾湊過去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國內掃黑除惡打擊力度這麽大,這宋家是哪兒的,敢這麽嚣張的嗎?”
“這個宋家不在國內,他們也不太普通。”說着,喻硯簡單給時瀾科普了一番宋家的發家史,聽得時瀾嘆為觀止。
“難怪他們敢這麽嚣張!”他感嘆道,“我歪一下樓——果然遍數全世界,再沒有比在華國更安全的地方了。”
喻硯哭笑不得,“說正事。所以,這個話題又繞回來了,我覺得你家和韓家危機的幕後黑手,很可能都是宋家。這也叫就能解釋他們為什麽會采取相似的策略來攻擊你們了。”
“這宋家老爺子……哎,怎麽說呢。”時瀾啧啧地搖頭,“也可以說是一代枭雄吧,只是風光的時候沒想以後,這不,老了後悔了,卻連回國這點小事沒辦法辦好,還得繞這麽大個彎子,害人害己。”
“你打算怎麽辦?”喻硯問,“畢竟你們家也是苦主,如果想報複,我可以幫你。”
時瀾白了他一眼:“你這個思想很危險知道麽喻同學,現在是法治社會,有困難當然要先找警察叔叔了。”
喻硯:“……”
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就這樣,時瀾先是和時父電話溝通了一下,時父先是一驚,随即立馬反應過來,“等會兒,這個報告不能當證據提交給警察!”
“怎麽了?”時瀾納悶。
時父:“你腦袋秀逗了?喻硯拿到這份報告的途徑是合法的嗎?回頭別沒搞掉宋家,先把他送進去了!”
“哎呀!”時瀾這才想起來,剛才和喻硯說得太激動,居然把這茬給忘了,趕緊一拍腦袋,暗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時父繼續道:“現在你們先別管這事兒了,都交給我來處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時瀾和喻硯對視一眼,又問:“我們不用幫忙嗎?”
“不用你們,這點事我還搞得定。”時父寬慰他們道:“你們剛結婚,多多相處相處,好好玩兒去吧。”
時瀾站起來:“好吧,既然老爸都這麽說了,那我們倆就還是北歐走起?”
喻硯柔情似水地看着他,低聲說了個“好”。
而就在兩人興致勃勃地訂機票的時候,K市韓家目前的當家人——韓夫人的哥哥韓奉河正焦慮地來回踱步,期待撥出的電話快點被接起來。
韓夫人近來可謂是春風得意,她不但讓眼中釘肉中刺喻硯被喻父狠狠踢出了喻氏集團,更是助力自己的女兒成為了喻氏的執行總裁。當然,喻父不放心喻娴的能力,仍然在背後做掌舵者。但無論內裏如何,起碼那個位置喻娴是坐下了。
自從喻硯出現後就歪曲的軌道終于重回正軌,她這段時間樂得都年輕了好幾歲,去夫人們的聚會時,連下巴的角度都擡高了不少。
這天,她照常在一個酒會上優雅得體地笑着,與另一位酸她的夫人打着機鋒,突然接到韓奉河的電話,也沒太當回事,只是走到一個角落裏,不緊不慢地接起來:“哥,怎麽了?我現在有點事兒,等回家了我給你打回去?”
“不管你現在在幹什麽,都先放下。”韓奉河語速飛快地說,“咱們家出大事了!”
韓靜蕾一愣,頓時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同尋常,臉上的輕慢神色一掃而空,帶着些許緊張地問道:“家裏怎麽了?”
韓家是她的娘家,更是她最有力的依靠,如果韓家出了事并且被喻父知道,她在喻父眼中的地位肯定會一落千丈,往差裏想,甚至落到喻硯那小雜種他娘的那種境地裏也說不定!
“我們家資金鏈繃得太緊,現在一批貨出了事,我們無法按期交貨,違約金會讓資金鏈崩斷的。”韓奉河道,“你想想辦法,幫我一把,把這筆錢給補上,我承你這份情!”
韓夫人猛地捏緊了手機,纖長的緋紅指甲幾乎要被自己掐斷,可她急急尋思一番,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她的錢都是喻父給的,作為一只只會花不會賺的金絲雀,她哪來的力量幫助娘家呢?
無論如何,哥哥是當家人,他還有那麽多朋友,總會有人願意伸出援手的吧……她掩耳盜鈴地安慰自己,語氣間夾雜着不易察覺的慌亂,“哥你在開什麽玩笑?我哪來的錢?”
“你沒有錢,喻文光有錢啊,去求他啊!”韓奉河的神經繃到了極致,聽了妹妹這句推诿,當場就斷了,理智全失地大聲吼了出來,“韓靜蕾你別忘了,當年喻文光是看在我們韓家的面子上才娶的你!韓家如果倒了,你也要跟着被拖下水!”
韓夫人氣急,若不是四周舒緩的四重奏在提醒着她身處的場合,只怕當場她就要喊起來了。
“哥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笑容重新回到自己臉上,“K市那麽多家企業的老總都是你的朋友,朋友有難,難道他們就這麽袖手旁觀?”
韓奉河一把扯開領帶,發絲淩亂,面色慘淡。他不是沒有致電過那些老總,平時都笑臉相對的人一談到借錢,卻立馬轉移開了話題,要不就幹脆讓秘書推說自己不在……他心裏也清楚,市場就這麽大,韓家如果倒了,他們絕對只會彈冠相慶,然後瓜分韓家的蛋糕,沒有人會為失敗者流一滴眼淚。
畢竟他自己也是這麽想的,這些年也沒少這麽幹。
都是一群餓狼,聚在一起只是為了打獵,一旦其中一只落單,就只有等死的份!
幸好,他還有一個嫁到D市的親妹妹,她夫家的公司在D市乃至全國也報的上名,想必看在兩家的姻親關系上也不會見死不救吧?
“別說那些沒用的了。”韓奉河閉了閉眼,努力收回理智,語氣與之前想必稍有平息,卻仍咄咄逼人,“靜蕾,這麽多年,我一直沒求過你什麽,你的要求,韓家只要可以接受都答應了。現在,是該到你回報的時候了。”
說完,他不再等韓夫人的回複,直接把電話挂了。
韓夫人臉色蒼白地站在角落,手裏握着已經黑了屏幕的手機,僵硬得像一尊美人像。方才與她不對付的酸臉夫人拿着酒杯路過,瞟了她一眼,嘴裏不陰不陽地說:“喲,您這是怎麽啦?站在這兒玩行為藝術呢?還真是先鋒的愛好啊。”
韓夫人正失魂落魄,根本沒工夫理她。她看都沒看那位夫人一眼,兀自從會場側門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奉上~這周上榜了,開心~宋氏攻擊兩家企業的原因詳見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