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着迷

唐景文不會安慰人,看着正兀自落淚的離,他毫不走心地說了句:“別哭了,他又不是不回來了。”

不說還好,這樣一說,離哭得更厲害了。

看着她哭得稀裏嘩啦的,因為抽泣有些喘不上氣了。唐景文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輕輕拍着她的背。

離正哭得沒什麽力氣了,這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過來的人就撲到了他懷裏,這突然的一抱還把唐景文吓了一跳。

愣了一下,唐景文還是決定讓她抱着,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小腦袋,不由失笑,手輕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漸小了下來,但是抱着他的手還是沒有松開,胸口倒是傳來了沉沉的呼吸聲。

唐景文低頭一看,苦笑了一笑,原來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着了。

他嘆了口氣,擡手在她的睡臉上輕輕撫了撫,然後俯身抱起她走到了屋內,又輕輕地把她放到了床上。還沒來得及放開手,她突然一動,雙手便挽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到了自己臉前。

唐景文身子一僵,看着離近在咫尺的臉,心跳又一次不争氣地加速了。

僵持了許久,唐景文看着離那小小的朱唇,剛想親上去,離就放開了手翻了個身,口中喃喃着“之之……”

唐景文保持着撅着嘴巴的姿勢僵在那裏,模樣有些滑稽。聽到離口中叫的是秦勉之的名字的時候,不知為何心裏感覺十分不痛快。

一定是因為想将她搶過來的緣故……唐景文這樣對自己說。

唐景文不是第一次跟秦勉之搶人。

小時候,秦勉之中意的侍女,他都會千方百計地要來據為己有。

十五歲那年在悅賓樓吃飯聽曲,秦勉之不過說了句“這歌女聲音很好聽,若能時常聽到也是一件美事”,第二天他就将那歌女買下,現在仍是他的侍妾。只是他早就聽膩了她的歌聲,許久未見,甚至連她的長相都不記得了。兩年前,若不是秦勉之拒絕了皇帝的指婚,他還考慮要不要将皇帝指給他的妻子搶過來。

說起他搶秦勉之東西的理由,很幼稚,他就是想證明自己比他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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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自卑和不服氣吧,要是有女子喜歡上秦勉之,他就想要證明,自己比秦勉之更值得喜歡。

秦勉之也知道自己這個哥哥這種幼稚的想法,性格使然,無可奈何,所以總是讓着他。

但是這次太不一樣了,從一開始,秦勉之就避免了他和離接觸的可能,完全是将他和離隔離開了,為的就是怕自己又将離搶走吧。

秦勉之啊秦勉之,我在你那裏搶了那麽多東西,第一次看到你這樣小心翼翼如珍似寶地保護一個人,不願讓我搶走。你不會是動真情了吧?

呵,這樣一來,好像挺有意思的。

因為秦勉之不在,唐景文便經常到府中來找離,美其名曰為她解悶,不讓她想起秦勉之傷心。

本來離是很讨厭唐景文的,因為他上次惹秦勉之生氣,所以并沒有在她腦中留下什麽好印象。但是他帶着她玩久了,也沒有再說什麽讓人生氣的話,反而對她處處讨好,總想法子逗她開心,她就漸漸覺得這個人還是蠻有意思的,于是也不那麽讨厭他了。

“離,你明知道我的名字,為什麽總是‘王爺王爺’的叫我?”其實除了宮中的長輩,所有人都是恭恭敬敬地叫他“王爺”,他從未覺得有何不妥。可是面對離,他就是不想她用如此生疏的稱呼叫他。

“那你要我叫你什麽?”

“你想叫什麽都行,我不喜歡‘王爺’這個稱呼。”尤其不喜歡你這樣稱呼我。

離偏着腦袋想了想,“你叫……唐……唐、唐……”他叫唐什麽來着?

唐景文心中一喜,“好,就叫唐唐!”

離愣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麽,只順從地點了點頭。

從此,唐景文便和秦勉之一樣,有了一個專屬稱呼。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聽到離叫他唐唐的時候,唐景文都會覺得特別高興,從心裏湧上來一種甜絲絲的,吃了蜂蜜的感覺。

熟絡了之後,唐景文便把離帶到了自己的蔚王府中玩。幾次之後,離變成了府中常客。

這天,唐景文又一次将離帶到王府玩的時候,故意問道:“離,我這裏好玩嗎?”

離很誠懇地點點頭。

“那,你想不想一直在這裏玩?”

離又點了點頭,停了一會,又開口道:“之之回來就不來了。”

唐景文眉頭微蹙,自己陪着她這麽多天了,怎麽她腦中還是只有秦勉之?

他吸了口氣,告訴自己慢慢來,慢慢來。

“離,反正勉之也沒在,你今天晚上睡在我府中如何?”

離歪着頭想了一會,沒有出聲。

唐景文又道:“我府中還有很多好玩的你沒玩到呢!今天睡在這裏,明天我就送你回去,保證不會錯過勉之回來的時候,好不好?”

離撅着嘴巴蹙着眉,好像不太願意。

唐景文故意嘆了口氣,說:“原來離根本就沒把我當朋友啊。”

離馬上反駁:“不是!你是我的朋友!”

唐景文添油加醋地說:“朋友都是會在彼此家裏過夜的。你不肯睡我這,說明你根本沒有把我當朋友。”

這樣一說,離馬上改變了主意,說:“那我今天睡在這裏,我們是朋友!”

唐景文露出了詭計得逞的笑容。

其實留離在這裏過夜,唐景文并不是想趁人之危,只是純粹的想多和她呆一會而已。而且離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和牲畜無害的笑容,也讓他無法對她起歹心。

他将離安置在自己旁邊的廂房裏,哄她睡下之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剛剛脫下外衣,就聽到隔壁傳來了哭聲,唐景文來不及穿上外衣,就直接奔了過去。

“離,怎麽了?”他沒有聽到自己語氣中滿是關心。定睛一看,離卻并沒有醒過來,只是不知道做了什麽夢,一邊哭一邊亂揮着自己的雙手。

唐景文知道她是做噩夢了,坐到床邊伸手輕拍着她,“不怕不怕,我就在這裏,睡吧。”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柔,像在哄着自己的孩子,也不管她聽不聽得到。

離似乎感覺到了安慰,居然漸漸安靜了下來,沒有再哭喊。

唐景文見她沒有鬧了,輕輕将她的手放進被裏,又幫她壓好被角。見她睡過去了,才準備離開。結果離一個翻身,就将他的手抱在了懷裏。

唐景文一頓,小心翼翼想把手抽出來,卻發現她抱得很緊,要是用力掙脫的話,定會把她弄醒的。

離緊緊地抱着他的手,撅着嘴巴喃喃地吐出幾個字:“……不要走……”

突如其來的夢呓讓唐景文一愣,不知道她是夢到了秦勉之還是夢到了自己。忽然又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她怎麽可能會夢到自己?真是癡心妄想。但見她嘟嘟囔囔的樣子很是可愛,忍不住擡起另一只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笑着說:“我不走,快睡吧。”

離在夢中輕輕揚起嘴角,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唐景文看着在夢中微笑的離,忍不住輕輕笑了笑,索性脫掉了鞋子,在她身旁不多的位置躺下。因為不想驚動她,所以只能維持着側躺着的姿勢,哪怕稍稍一動,自己就會從床上摔下去。手就任由她抓着。

第一次這麽近的仔細觀察她,唐景文擡起手,食指輕輕地撫着她粉嫩的嘴唇,圓潤的鼻頭,微揚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像是在畫畫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勾勒着她的臉部輪廓,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漸漸睡着。

第二天醒來,蔚王爺當然是腰酸背痛了,好在自己睡相還算安分,沒有滾到地上去。

這位嬌貴的王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而用這種高難度的姿勢睡了一夜。最重要的是,他和一個女子同在一張床上過了一夜,卻沒發生任何事情?唐景文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後來離偶爾也會在唐景文的府中過夜,仍舊是拉着他的手睡。而唐景文除了在離睡着的時候偷偷親過她幾次之外,沒有做出任何逾越的行為。

這對于風流不羁的蔚王爺來說,又是一大奇聞異事。

唐景文沒有發現自己看着離的眼神越來越溫柔,情愫越來越深。

兩個月後,秦勉之終于回來了,回來的那一刻,離就徹底的抛棄了唐景文,至少唐景文是這麽認為的。不知為何看着離抱着秦勉之高興地笑着的時候,他的心有些隐隐作痛。

一定是因為想将她搶過來的緣故……一定是這樣的。

對于這段時間離跟唐景文常常在一起玩的事情,秦勉之并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從她回來之後,唐景文一去秦勉之府上,就必定要吃閉門羹。

不知道為何,唐景文就是想見離,只是單純的想看一看她,哪怕一眼都行。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種感覺莫名其妙,見不到她,心裏都癢癢的,做什麽事情都無法專心。

他試着不讓這些情緒影響到自己,卻發現無能為力。于是在某一日下朝之後,唐景文攔住了秦勉之,開門見山地說:“勉之,我想跟你要個人。”

秦勉之瞟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只除了一個人。”

唐景文頓了一下,說:“但我單單就想要那一個。”

“不可能。”秦勉之毫不留情地拒絕,然後轉身就要走。

唐景文拉住了他,“我可以用任何東西來交換。”

秦勉之看着唐景文,一字一句地說:“任何東西都不換。”

唐景文一愣,轉而又笑着說:“勉之,從小到大你都不跟我争的,搶了便搶了,為何這回态度這麽強硬?”見他不語,他又道:“你不會動了真心吧?你真喜歡她?別鬧了表弟,你明知道皇上不會同意你娶個傻女的。”

秦勉之握緊拳頭厲聲道:“她不傻!她只是失憶而已!你要我說多少次!”

唐景文妥協地擺擺手,說:“對不起,是我用詞不當。不過勉之,你覺得你父皇會同意你和她的婚事?就算你封了王也不可能。你未來的王妃,只能是某個大臣的女兒,或者鄰國的公主。先不說離的心智如何,她的來歷你弄清楚了嗎?皇上會允許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成為你的王妃?你別傻了。”

秦勉之停了許久,才說了句“這不關你的事。”然後就離開了。

唐景文撓了撓頭,現在別說要表弟把離讓給他了,就是見面都見不到。心中的煩躁更盛了,這讓他很是苦惱。

他已經整整三天沒有見過離了,感覺渾身都不對勁,吃不好睡不好,看什麽都不順眼。想見她,真的想見她!可是,秦勉之跟防賊似的,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見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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