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怒火

掀開紅蓋頭的一剎那,唐景文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愣了半天,又揉了揉眼睛,掐了一下自己,才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離……離?”唐景文小心地叫着,畢竟他娶的是工部尚書的女兒,離出現在這裏是不對的,要是工部尚書的女兒本來就和離長得很像,叫錯人該有多尴尬啊。

見離沒有反應,唐景文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離的肩膀,又叫了一聲:“離兒,是你嗎?”

離仍舊沒有反應,唐景文用力搖了搖離的肩膀,“離兒,你怎麽了!”

離的眼神慢慢有了焦點,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唐景文之後,一愣,但是又因為被點了啞穴發不出聲音,只能嗯嗯嗚嗚的。

唐景文皺了皺眉,伸手點了一下離的啞穴,離這才開口道:“唐唐,怎麽了?”

唐景文擔憂地看着離道:“應該是我問你,你怎麽了?為何被人點了穴?”

“我沒事啊!”她知道不能說出若茗的事,便沒再往下說,而是往四周看了看,這是個不認識的房間,她站起來道:“之之呢?這裏是哪裏?”

唐景文眉頭微蹙,腦中有些混亂,“怎麽新娘是你?剛剛是你跟我拜的堂?新娘不是應該是羅……羅什麽……”可悲的羅姑娘,唐景文直到成親這天都沒記住她的名字。

新娘怎麽會變成了離?難道是上天注定的?唐景文心中突然冒出這種想法,驚詫過後,即使事情是如此的匪夷所思,但他的嘴角還是不受控制地上揚。

離撓着頭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事情,卻只記得若茗來找過她,後面的都不記得了。秦勉之不在身邊,離頓時覺得有些無助,“之之呢?我要找之之。”

聽到離說要找秦勉之,唐景文心頭的喜悅立即變成了不滿。下意識地攔住她,沉下臉厲聲道:“你跟我已經拜過堂了,就是我的妻子,豈能說走就走?”

離被唐景文嚴肅的表情吓到了,眼裏含着淚,委屈地說:“什麽妻子?我不知道,我要找之之!”

“不許找他!”唐景文大吼,怎麽老想着他!你的眼裏何時可以看到我?

怒吼的聲音徹底吓到了離,眼前渾身戾氣的唐景文讓她覺得恐懼極了,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之之……之之!你在哪!快來救我!”

唐景文一把抓住離的手,還沒來得及說話,大門就突然被踹開。擡眼便看見秦勉之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外,旁邊是被他撂倒的侍衛。他二話不說就立刻沖了進來,向上前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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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之!”離一見秦勉之進來,就想要奔過去,卻無法甩開唐景文緊緊抓着自己的手。

唐景文一把将離帶到自己身後,隔在她和秦勉之中間。手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腕,毫不閃避地迎着秦勉之暴怒的目光。

秦勉之眉頭緊蹙,面沉如水,眸中似乎要噴出火來,瞪着唐景文。

這是唐景文第一見到他發這麽大的火。秦勉之想直接動手搶,卻又怕誤傷到離,于是厲聲道:“唐景文,用這種卑鄙手段來搶人,你真是太過分了!把離還給我!”

唐景文邪邪的一笑,說:“還給你?請你搞清楚,我的表弟,她剛剛已經和我拜了堂,現在她是我的王妃了。”

“你!你不要逼人太甚!”秦勉之的眼中充滿了怒火,他找遍了蔚王府的每個角落,除了這間新房,但他萬萬沒想到,離居然會變成唐景文的新娘子!“我早就說過,什麽都可以讓給你,唯獨離不行!”

唐景文無謂地笑道:“那又如何?”反正離已經和他拜了堂了。

秦勉之咬着牙說:“你不就是要證明你比我強嗎?我明天就昭告天下,承認你比我強,我甘拜下風,今生今世屈居于你蔚王之下,可以了吧?”

唐景文見向來不服輸的秦勉之居然主動妥協,便得意地笑道:“表弟,不是我不答應,只是今天在衆人面前我已經和離拜了堂,若讓她跟你走了,我蔚王府顏面何存?雖然我不知道離是如何陰差陽錯成為我的新娘的,但她現在的的确确已經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了,你就是鬧到皇上那裏,也是我有理。”

秦勉之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強壓着怒火道:“好,明日我們就一起到皇上面前,讓他來評評理!”再次停下來深呼吸了一次,平靜了一下情緒,才繼續說:“今天離先和我回去,明日一起去見皇上。”

“那怎麽行!”唐景文立刻攔住了秦勉之準備過來拉住離的手,“離已經和我拜過堂了,就是我的蔚王妃,怎麽可能讓你帶她走。不過,若你願意,可以在隔壁廂房過夜。表弟,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秦勉之看了看站在一邊臉上挂着淚水的離,唐景文捏得她的手腕已經有些發紅了,他咬咬牙,決定退讓一步,“好,今晚我就在你府中過夜,你休想做什麽逾矩之事,明日一早我們就去見我父皇。你把她捏疼了,放手。”

唐景文聞言一怔,這才反應過來,立即放開了捏住離手腕的手。

一松手,離立刻跑到了秦勉之的身邊,一把抱住他,淚眼婆娑地叫着:“之之……”

看着秦勉之細心地看離手腕的傷,唐景文皺了皺眉,轉身走了出去。回到書房迅速寫了封信,遞給随從道:“立刻送去工部尚書羅大人府上。”

表弟,我現在還讓你們相聚一會,過了今天,離就是我的了!

第二天,離徹底的成了蔚王妃。因為唐景文昨夜的信中告訴工部尚書羅顯,他的女兒已經跟人私奔了,若不想他追究教女無方的責任,就承認離是他的義女,并把義女嫁給他。

大殿之上,在這個所謂義父的供詞裏,這個義女是羅顯從小收養的,名叫羅離,身份文牒居然都有。她一直住在城外,聰明伶俐,羅顯待她一如自己的親女兒。唐景文早就認識她了,一直傾心于她,所以他想娶的不是羅顯的親生女兒,而是義女。因為最近的一次意外,她摔傷了頭部,導致她忘記了以前的事,不過大夫說慢慢調理,會恢複正常的。

這樣天衣無縫的供詞,秦勉之任何争辯都是毫無意義的。因為畢竟他的離,是來歷不明的,而唐景文的羅離,則是從小與他有情誼的工部尚書義女。

秦勉之據理力争,絲毫不讓步,皇帝見向來優秀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女子争風吃醋,十分震怒。第二天便将他派去了邊疆,在那駐守三個月,靜思己過,希望他能忘記這個女子。

從大殿出來,唐景文故意對秦勉之說:“表弟,現在離是你的嫂子了,以後見了她,記得要打招呼啊!”

秦勉之看了唐景文一眼,眼裏充滿了憤怒,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地道:“是我不好,我沒有看好她,讓她受這種苦。唐景文,我請你好好對她。她和你的那些侍妾不一樣。”

唐景文驕傲地笑了笑,說:“這些事情就不勞表弟你操心了。我自己的夫人,自己會照顧。”說完,唐景文大搖大擺地向前走去。

秦勉之看着唐景文的背影道:“這樣有什麽意義?你明知道她并不喜歡你。”

唐景文一愣,停住了腳步,呆了一會,才偏過臉道:“她會喜歡上我的,這個只是時間問題。”

秦勉之苦笑着說:“你願意這樣自欺欺人我也沒辦法。你放心,我不會再糾纏她,只要你對她好點就行。還有,不要再在她面前提起我,這樣你會好過點,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的話。”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唐景文承認秦勉之的話都在理,也正因如此,他的心裏很不舒服。

第二天,秦勉之就離開了京城,奔赴邊關。

秦勉之本就是個循規蹈矩得有些迂腐的人,什麽樣的男人能和自己喜歡且又喜歡自己的女子夜夜同眠卻不發生任何事?要是換成唐景文,早就和離同房了。但現在後悔已經晚了,離已經成了唐景文名正言順的妻子,如今她是自己的表嫂,若再對她癡心妄想,就有悖倫常了。雖然痛如剜心,但也只能放棄了。

唐景文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有離了,但這一次和以往不一樣,他并沒有急于占有她。

因為他對于這個女子,不知為何心中有種想要珍惜的她的感覺,讓他不想趁人之危。他想要她也像喜歡秦勉之那樣喜歡自己,不,比喜歡秦勉之還要多的喜歡自己。

事實卻總是事與願違的,跟離生活了六七天,無論他怎麽讨好她,怎麽逗她,她心裏想的,嘴裏念的,都是秦勉之。這讓唐景文有些無法忍受,憤怒,嫉妒,又充滿了危機感。

秦勉之那天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出現在腦海:“你明知道她不喜歡你,她不喜歡你,她不喜歡你!”

壓抑了許多天,唐景文終于爆發了,将桌上的糕點用力一掀,怒道:“你夠了沒有!不要老把秦勉之挂在嘴邊行不行!你現在是我的王妃!我的妻子!怎麽可以總想着別的男人!我不許你再想他!聽到沒有!”

離被吓到了,愣愣地望着唐景文,不敢說話。

唐景文一把抓住離的肩膀,對她吼道:“聽見我說的話沒有!回答我!”

離看着唐景文那兇神惡煞的樣子,覺得害怕極了,眼淚慢慢湧出,癟着嘴,喃喃道:“我要找之之……”

“我叫你不要再想他了!他有什麽好!我哪裏比不上他了?”唐景文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他覺得自己血管都快要爆炸了。

離害怕得手腳縮成一團,捂着耳朵弱弱地抽泣着:“嗚嗚……之之……”

“你現在是我妻子!是我的!我不許你再叫其他男人的名字!不許想着其他男人!”邊說邊拉起離往床上一推,惡狠狠地道:“不就是和他睡過幾次嗎?有這麽難忘麽?我告訴你,他能做到的,我也行!”說完就壓了上去,不顧離的哭喊,将她的衣服扯成了碎片。

唐景文看着床上那殷紅的血跡愣住了,腦中一片空白,他沒想到離居然還是處子之身,原來她和秦勉之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

仔細一想,自己那個頑固得像塊木頭一樣的表弟,又怎麽可能在成親之前做出這種事來?只怪自己一遇到離的事情就失去了理智,居然沒想到這一點。

看着已經昏睡過去的離,她的眉頭微蹙,眼角還挂着未幹的淚水。

唐景文懊惱得想要抽自己幾個耳光,又心疼又內疚,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羞愧得不知所措。

“對不起……”唐景文輕撫着離的睡臉,弱弱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久經情場的他身下有過的女子多不勝數,但他從不考慮女子的感受,只顧自己快活。幾乎每個女子在他身邊都不會超過一個月。只要他厭煩了,無論女子怎麽哀求,甚至以死相逼,他都絲毫不會動容。

那些被他抛棄的女子絕對想不到,如此喜新厭舊朝三暮四的蔚王,居然也會對女子說出這三個字,而且還如此內疚如此心疼。

唐景文自己似乎還沒發覺,離在他心中有多麽特殊。

唐景文輕輕抱住離,雖然她已經昏睡了,但似乎也知道抱她的人是誰,掙紮着不要他抱。但比力氣她又怎麽比得過他?結果唐景文硬是用蠻力将她抱到了懷裏。她掙紮了幾下,掙脫不了,便沒再動了。

唐景文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低頭看着她的睡臉,沒有意識到自己一臉的溫柔。

他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撅起的小嘴,想着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她,突然聽到她在夢中喃喃的呓語:“之之……”頭上像被人“嘩”的一下澆了一桶涼水一樣,什麽熱情都沒了,心頭泛起一陣疼痛。

離,你忘記秦勉之吧,他只不過比我早遇見你一點而已,我會比他對你更好。忘記他,好不好?專心的做我的妻子,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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