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平亂

上次叛亂,齊戈本以為可以像殺掉殷莫軒那樣不費太多力氣就殺掉殷莫離,誰知她的武功竟然不比自己低。雖然她在他的攻擊下也受了點傷,但他自己卻險些死在她手上。

因為他只計算了陶衣丁柔薛然和龍軒,卻沒想到她身邊那兩個看起來平凡的侍女若茗和沈裘,也是深藏不漏的高手。六人竟然在幾百個士兵的包圍下,将她護出了城。于是他只好再次調過來幾百援兵,繼續追殺,但當時他們已經逃到了碼頭。

雖然派出的戰船擊沉了他們的船,但卻還是讓他們逃脫了。這次更加沒想到殷莫離竟也如此擅長調兵遣将,戰術策略更是高深莫測。齊戈自愧不如,如今他只求能夠保住這條命,就算今天要死在這裏,也要拉上殷莫離陪葬。

殷莫離有些輕蔑地輕笑了一下,她的臉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有些泛白了,“廢話少說,還要做什麽。”

齊戈哼了一下,“我要你的人和翔龍國的人,一個時辰之內全部離開月離國!”

殷莫離淡淡地看着齊戈,又看了看殷莫庭,“你何時放人?”

“待我安全離開之後,自然會放人。”

“好。”說完掏出一個信號彈,向天空發射了出去。

齊戈滿意地點了點頭,說:“等待的這一個時辰有些無聊,我想看點戲。”說着扔了個藥瓶到殷莫離面前,“吃了它。”

“離兒……不要……”殷莫庭剛剛大吼幾句之後,現在已經完全使不上勁,只能喃喃地叫着,要她別做傻事。見殷莫離真的俯身撿起了那個藥瓶,倒出了一顆藥丸,殷莫庭一咬牙,就準備往匕首上撞去。

齊戈立即反應過來,将匕首拿了遠些,沒讓他得逞,然後十分猖狂地笑着說:“哈哈,看不出我們二皇子也有如此剛烈的一面啊。二皇子,別急,這出戲很精彩,不看太可惜了。陪我看完了再尋死吧!”說完擡頭對殷莫離道:“快吃!”

殷莫離也沒問這是什麽□□,從容不迫地吞了一顆進去,沒多久全身的骨頭開始一寸一寸斷裂般的疼。

原來只是腐骨丹,比想象中的要好多了,這種分筋錯骨的疼痛她還能熬得住。但即使如此,殷莫離還是緊緊咬着牙關,疼得渾身顫抖,嘴唇發白,終究還是支撐不住倒在地上,身子還在因為疼痛不住地顫抖着。

齊戈看着這情景,越發狂妄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殷莫離,怎麽樣?疼吧?腐骨丹的疼痛這世間沒幾個人能承受得住的。縱使你平日再高高在上,現在不也跟個死鳥一樣趴在我腳下?哈哈哈,不過,你若開口求我,哄得我高興了,興許賞你顆解藥吃吃。哈哈哈哈!”

齊戈得意之餘一道黑影突然朝他攻了過來,有些措手不及,閃過身才發現竟是若茗。他只覺得她像是鬼魅一般,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他身旁。他知道若茗武功高強,卻沒想到她最擅長的竟是潛伏。

剛剛明明看着她往宮門外走了,卻不知道她何時潛進了大殿。幸虧自己一直将殷莫庭擋在身前,否則早就被她暗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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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戈想到這裏,心裏一陣後怕,額上冒出冷汗,情急之餘一掌将手中的殷莫庭向她推去,自己一個閃身,從側門逃了出去。

若茗連忙收勢接住殷莫庭,這時龍軒和薛然還有陶衣丁柔都趕到了,剛剛那個信號彈,其實并不是退兵的暗號,而是在召喚他們過來。

若茗跟他們使了個眼色,放下殷莫庭便追着齊戈而去。

幾人立即來到殷莫離身邊,薛然連忙拿出了腐骨丹的解藥喂給她,龍軒迅速為她點穴止血。幾個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殷莫離受這麽重的傷,擔心得不得了。

殷莫離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正摟着自己的龍軒,還有薛然丁柔陶衣。側過臉,看到了倒在一邊的殷莫庭,齊戈剛剛那一掌加上他本身中了毒,現在已經昏迷了。

“主子,你怎麽樣?”幾人同時問出這個問題,語氣中滿是擔憂。

這幾個人就是這樣,眼中永遠只有殷莫離,就算是殷莫離的至親,若沒有她的吩咐,是生是死都完全與他們無關。所以此刻他們明明都認識殷莫庭,但沒有一個人理會他的生死。

殷莫離沖他們淡淡一笑,猶如三月和煦的陽光一般溫暖,讓幾人為之一振。

她緩緩擡起手指,指了指殷莫庭,薛然會意地點點頭,過去扶起了他。號了號脈之後,對龍軒道:“師兄,七蟲丹。”

龍軒一手抱着殷莫離,另一手從腰間掏了一顆藥丸扔給薛然。

他們兩人就是這樣,龍軒下毒,薛然解毒,但若龍軒這裏有解藥,那麽薛然是絕不會動手解毒的。只有碰到龍軒這裏沒有解藥的毒,他才會解。神醫,就是這麽懶。

龍軒的毒,不止是在藥上,他下毒手法出神入化,神不知鬼不覺,而且毒性刁鑽古怪。除了薛然,這世上還沒有哪個人能夠解開他下的毒。他若要殺一個人,完全可以連手都不用動一下,就讓那人身中劇毒身亡。當然,現在若沒有殷莫離的授意,他是絕不會殺人的。

薛然當然也不止是會解毒,他從小就跟東島鬼醫學習醫術,出師之後,他的醫術越來越高,早已超過了那位大名鼎鼎的鬼醫。現在只要人斷氣不超過半個時辰,用他的話說就是“沒死透”,他都能把人救回來。不過,同樣的,沒有殷莫離的授意,他也不會救任何人。

六大護衛都是這樣,除了殷莫離,其他任何人的生死都與他們無關。

龍軒抱着殷莫離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臉上沒什麽表情,但從側面能看得到他緊咬着的牙關,攬着殷莫離肩膀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握緊。

陶衣眉頭緊鎖,一只手握住殷莫離的手,另一只手輕輕幫她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滿是心疼,緊緊抿着嘴唇,像是在壓抑怒火。

另一邊的丁柔則是目不轉睛地看着殷莫離左肩上的傷口,瞳孔微微顫抖,她咬了咬嘴唇,咬牙切齒地說了句“混蛋!”就起身要沖出去,卻被殷莫離一把拉住。回過頭,看到主子虛弱地睜開雙眼正看着自己,丁柔心下一軟,又退了回來。

殷莫離張了張嘴,對陶衣和丁柔道:“外面……如何?”

陶衣說:“已經全部清理幹淨了,留了一隊人在收尾。你放心。”

殷莫離點點頭。

丁柔有些歉意地輕聲說:“主子,我們來晚了。要是我們動作快些,你也不會……”說着看了看殷莫離的傷口和她蒼白的面容,低下了頭。

殷莫離笑着搖了搖頭,“我不是……還沒死麽?那就……不算晚。”

“主子!”四人同時開口,似乎對殷莫離開這種不吉利的玩笑很不滿。

殷莫離卻不甚在意,還沖他們無謂地笑了笑。

“我不會放過他的。”一直沒說話的龍軒突然開口,眼神裏滿是肅殺之氣。

若茗回來的時候,殷莫離已經包紮好傷口,躺在床上休息了。若茗跪在床前,低着頭道:“主子,屬下無能,讓齊戈從地道逃了。”

殷莫離擺了擺手,說:“我料到了。他敢在宮裏脅迫我,必然給自己留了可以全身而退的後路。你可有看見他的家眷?”

若茗走過去扶着殷莫離半坐起來,并在她腰後墊了個枕頭,方便她靠着,然後說:“我順着地道一直追到城外東郊十裏坡,一路上并未發現齊戈的家眷。”

殷莫離想了一下,才說:“你帶人去西郊,挨家挨戶搜,找一個九個月左右大,右耳後有顆痣的男嬰。要低調行事,不可擾民。”

“是。”

“陶衣,丁柔,你們分別去城南和城北搜。帶着畫像,注意喬裝成農戶的人。”

“是。”

幾人退下之後,殷莫離才閉上了眼。“龍軒,我二哥怎麽樣了?”

龍軒面無表情地道:“我師弟說了,死不了。”

殷莫離睜開眼,一言不發地看着龍軒。

龍軒也一臉坦然地看着殷莫離,二人就這樣對視着。

過了許久,終于還是龍軒敗下陣來,開口道:“毒已經解了,說是還受了點內傷,薛然正在給他療傷。”

殷莫離這才笑着點了點頭。

龍軒白了她一眼,怪聲怪氣地說:“從未見過你這樣關心一下你自己。”

殷莫離對龍軒沒心沒肺地笑了笑,說:“我不是有你們關心麽。那就夠了。”

龍軒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抱着手不說話了。

幾人其實都對她今天那樣聽齊戈的話傷害自己非常不滿,因為在他們心中殷莫離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他們每個人都随時準備着豁出性命保護她,但看見她為了救她哥哥那樣傷害自己,還險些喪命,幾人都是又心疼又生氣。

上次齊戈追殺她的時候,面對幾百士兵,他們拼死将她護到了船上。船被炮彈轟炸的時候,六人同時往她身上撲,用自己的身軀保護她。掉入海中的時候,幾人都因為被炮彈波及到,失去了意識,這才與她失散了。靠着他們之間專用的信號彈,六人才再次彙合。在得知她可能喪命的時候,他們險些以死謝罪。最後還是六人之中說話最有分量的若茗說,不要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幾人這才分散到各個國家找尋她的下落。

好不容易終于找到她了,如今她竟然為了她那個懦弱無能的哥哥險些喪命……

他們用生命守護的東西,她卻這麽不珍惜。龍軒想到這裏,就氣得有些發抖。

憋了一會,龍軒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發了信號就應該拖延時間,等我們過去,不是早計劃好了麽。”

殷莫離一臉坦然地說:“我就是在拖延時間啊,這不是順利拖到你們來了麽。”

龍軒額角的青筋再次跳了跳,終于壓不住怒火,厲聲道:“有你這麽拖延的?你不知道用別的方法啊?那你自己的身體!你還真忍心下得去手!”

殷莫離看着龍軒,緩緩開口:“龍軒,我是公主哎……”言下之意,請注意你的語氣。

龍軒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公主又怎麽樣!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這麽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

殷莫離在龍軒的怒吼中悻悻地閉了嘴,撇撇嘴,安靜地等他繼續說。

“你到底怎麽想的?居然他要你捅自己你就捅自己,要你吃□□你就吃□□?你什麽時候那麽聽話了?你知不知道,我們要是晚來一點,你就……你、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裏跟我耍嘴皮子?”說到最後,語氣中的責備變成了心疼。

殷莫離笑着說:“我有信心,你們會及時趕來的。”若不是對他們有信心,她又怎麽會任齊戈擺布。

龍軒沉着臉看着殷莫離,張了張嘴。殷莫離本以為他要繼續批評自己,卻只聽到他冷冷地“哼”了一聲,扔給她一個白眼之後就轉過身去背對着她,不再說話。

殷莫離不禁失笑,這堂堂天下第一毒,生起氣來竟然像小孩子鬧別扭一樣。

殷莫離打算說些軟話安撫他,叫了一聲:“龍軒。”

那人仍舊給她看後背。

“龍大哥?”

沒反應。

“軒哥?”

那人肩膀抖了一下,額上冒出一滴汗。

“軒美人?”

那人肩膀抖了一下,從側面可以看到他緊咬的後槽牙,放在身側的拳頭也緊握起來。

殷莫離用更加嬌滴滴地聲音叫着:“軒美人,你別不理我嘛……”

龍軒壓抑地蹦出一句:“閉嘴。”

殷莫離哪裏肯放過這個作弄他的機會,乘勝追擊,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角,一邊晃一邊撒嬌道:“軒美人,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

龍軒倏地轉過身,抱着手,額上冒着青筋,面色陰沉地看着她,“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許這樣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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