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怒火
唐景文打量着面前的那些女子，她們身上濃郁的香味讓他反胃，有些懷念殷莫離身上那淡淡的清香。看着她們濃妝豔抹的臉，即使再美，也覺得毫無生氣，遠不如殷莫離那不施粉黛的靈動清純。
有個女子穿着一件淡紫色衣服，唐景文卻覺得她俗不可耐，這個顏色只有殷莫離才能穿出塵脫俗的感覺。
呵，殷莫離，殷莫離，全是殷莫離。
唐景文自嘲地笑了笑，搖搖頭，将所有人趕了出去。
心痛，憋屈，憤怒，複雜的情緒纏繞着他的心。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她以為他對她只是逢場作戲，有了別的女人就會忘記她？還是為了擺脫他的糾纏，寧可将他推給別的女人？或者只是想看看他的癡心程度，考驗一下他的定力？
她這樣踐踏羞辱自己的一片真心，唐景文有種前所未有的憤怒。他的手緊緊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插着手心，指關節處泛出白色，緊咬着牙關，額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他覺得自己火氣都已經沖上頭頂了，拉開門就打算直奔殷莫離寝宮。
剛剛踏出一步就停住了腳步。心裏想着，見到她的時候怎麽做？罵她？打她？還是，強要了她？唐景文，你還嫌她不夠讨厭你嗎？不，一定不能太兇，要冷靜的和她談談，告訴她，她完全可以相信他的真心，他對她絕不是玩玩而已，而是真的想和她過一輩子。
擡頭看看天空，才發現已經半夜了，她一定已經睡了。她白天要處理那麽多事，一定很累，還是別去打擾她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唐景文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為何對她就是狠不下心來。
他強壓着自己的怒氣，徹夜未眠，挨到了今天早上，沖到禦書房找她，卻沒見到她人，問了她的侍女才知道她來禦花園散步了。
苦笑，将他推給別的女人，然後自己悠閑地散步？難道他在她心中就一點分量都沒有？
心裏又開始一陣一陣地疼痛了，唐景文緊咬着牙關，身側的拳頭緊緊握起，壓着怒火，沉着臉走到了殷莫離面前。
若茗老遠就看到唐景文過來了，她早有預感今天他會找來。她知道主子也感覺到他過來了，但她仍舊閉着眼睛享受按摩，沒有絲毫反應。
“主子……”若茗想提醒一下她，看唐景文的樣子肯定是來找她發脾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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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莫離仍舊閉着眼睛，動了動肩膀：“這裏有點酸。”
若茗嘆了口氣，看着唐景文怒氣沖沖地走到了面前，向他福了福身：“……王爺萬安。”
唐景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殷莫離，從緊咬的牙關中蹦出幾個字：“我有話要跟你說。”
殷莫離緩緩睜開眼睛，瞟了瞟站在自己左前方的唐景文，又收回目光。臉微微側了一下，點了點頭，示意若茗退下。
若茗做了個揖，安靜地走開了。
殷莫離站起身來，抖了抖衣襟，眼睛看着湖面，淡淡地開口：“王爺有話就說吧。”
“為什麽！”唐景文的聲音猶如一個炸雷，聲響很大而且充滿□□味。
明明來之前就決定了，一定要壓着怒火冷靜地跟她說話，但是面對她那故意疏遠的冷漠态度，他實在無法冷靜下來。
殷莫離對被唐景文剛剛那巨大的一聲吼驚動的巡邏侍衛擡擡手，示意他們沒事，立刻退下，然後才轉過身面對着他。雙手背到身後，悠悠地道：“一大早王爺的火氣就這麽大？莫非王爺昨夜睡得不好？”
唐景文咬牙切齒地說：“你明知故問！”
殷莫離看着唐景文那頭發微亂，眼下發青，怒發沖冠的樣子，不禁輕笑道：“怎麽，王爺對那些女子不滿意？沒關系，本公主今日再命人幫王爺物色些更好的。”
殷莫離不知道為何會笑出來，只是覺得看着他那憋着氣的表情很可愛，為什麽會覺得他可愛？難道是知道了他昨夜沒有碰那些女子？
不想欺騙自己，殷莫離在得知他沒有碰那些女子的時候，心裏真的是有些高興的。
唐景文眉頭緊蹙，雙眼中似乎要冒出火來。她的笑臉此刻看來，卻覺得只透着殘忍。心中傳來一陣一陣鞭撻般的疼痛，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幾乎要把她的臉盯出個洞來。
殷莫離表情淡然地迎着唐景文的目光，看不出什麽情緒，但她背在身後的手卻由于緊張不自覺地緊緊握成拳。
唐景文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殷莫離的手腕，湊近她的臉：“你就這麽想把我推出去？”
手腕傳來的力度讓殷莫離有些吃痛，蹙了蹙眉，還是勉強笑道：“王爺這是何話。本公主與王爺處于不同國家，何來推出去一說？”
唐景文将她的手又一扯，将她拉得離自己更近些，盯着她的臉道：“別裝糊塗。你以為給我找別的女人，就能改變我的心，讓我忘記你？殷莫離，你未免太小看你自己了。”
殷莫離心中一緊，頓時心跳有些加速，拼命穩住氣息，強作淡定地說：“本公主看王爺今天面色不佳，莫非王爺昨晚未能盡興？本公主可以命人……”
“住口！”唐景文厲聲打斷了她，“少給我顧左右而言他！每次我一和你說話你就拿出公主的架子，其實你根本就是在逃避！你就那麽怕我？那麽不敢面對我？殷莫離，為何你每次都要帶着面具和我說話！”
一下子被唐景文戳中，讓殷莫離有些慌亂。
連她自己也沒發現，每次在面對唐景文的時候，她都會不自覺地擺出公主的樣子做擋箭牌。說到底，自己其實是不敢面對他的吧。因為自己在他面前，情緒總是很容易不受控制，害怕他看到真正的自己。
唐景文見她不說話，不依不饒地道：“怎麽，被我說中了，沒話好說了？”
殷莫離一陣心慌，她很不喜歡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只覺得想要逃離。
手腕上的力度幾乎要把她的手骨捏碎，絲毫無法掙脫，她不禁蹙眉道：“你……你弄疼我了……放手！”語氣中透露着慌亂。
“你覺得我會放手讓你跑掉嗎？”唐景文邊說邊朝她逼近。
殷莫離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心中一陣亂跳，不自覺地往後退，但唐景文抓着她的手，她退一步他就進一步，越靠越近。
感覺背突然頂到了什麽東西，側臉一看，自己已經靠在一棵柳樹上，無路可退了。擡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唐景文，她的心跳得飛快，呼吸不知不覺急促起來，想逃開雙腿卻不聽使喚，渾身僵硬，手緊緊地握成拳。
唐景文盯着她看了許久，深吸了一口氣，才厲聲道：“殷莫離我告訴你，天底下比你美，比你溫柔，比你體貼，比你善解人意一萬倍的女子多得是！我只要勾勾手指頭，她們就會主動對我投懷送抱！可我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偏偏就只喜歡你！除了你，我心中再容不下任何人！你對秦勉之念念不忘，你為了複國嫁給蕭啓言，這些我都能忍受！可我第一次付出真心，為何你卻不屑一顧地将它踩在地上？明明心痛得不得了，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怕傷害到你！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你生氣！你想要的東西，就算再難我都會幫你争取到！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甚至去死！你就是塊頑石，這麽久也應該被我捂熱了，可你卻依舊那麽冷漠無情。是！我就是這麽賤！明知道你給我的只有傷害，卻還是義無反顧的為你付出！誰讓我中了你毒，已經深入骨髓無藥可救了！我能怎麽辦！我只能繼續捂着你這塊永遠冰冷的頑石，期望有一天能讓你這頑石點頭！我為什麽要這麽痛苦窩囊的守着你？不只是因為我愛你！還因為我也想要你愛我！”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眼睛有些發紅，卻還是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
殷莫離被唐景文的這番話驚得愣住了。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直言不諱的表白，震驚得腦中一片空白。他的眼神好像兩道炙熱的光線，弄得她渾身發熱，心好像要從嘴裏跳出來一樣。
殷莫離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如此緊張，平日靈活的腦子現在好像卡住了，完全無法思考。
最要命的是，唐景文的眼神讓她慌亂成這樣，而她卻無法挪開視線！
兩人就以這樣有些暧昧的姿勢一言不發地對視着，過了許久，殷莫離才回過神來。她不敢再看着唐景文的眼睛，挪開視線，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再次開口：“王爺自花叢中來，自然目光甚高。王爺不妨将中意的女子樣貌，性格一一告知，這回定讓王爺滿意。”
唐景文眼裏閃過一絲哀傷，靜默了片刻，然後勾起嘴角，緩緩地道：“好，我告訴你。我心儀的女子，她不夠美麗，不夠溫柔，一點都不體貼，脾氣暴躁，沒有女人味。她總是帶着面具，裝成很堅強，很冷漠無情的樣子。但是我知道，其實她是個很善良，很柔弱，很需要人保護的人。她沉思的時候，右手食指會不停點動；無聊的時候，會玩右手食指上的白玉戒指；害羞的時候，會假裝生氣；生氣的時候，會淡淡地笑着說她沒生氣。你說，這樣的女子，是不是很特別？”
他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臉與她的貼得很近，灼熱的呼吸直接呼在她的臉上，讓她臉頰發燙。
“還有，我最喜歡看她生氣時微微臉紅的樣子。”渾厚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讓她忘記了掙紮。
殷莫離的心幾乎要從嘴裏跳出來了，臉上像火燒一樣。她縮着肩膀，逃避着唐景文的視線，頗為窘迫地說：“好……既，既然如此，我……我讓他們去找……”不知為何聲音如此沒有底氣。
話還沒講完，唐景文就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往身上一帶，将她的身子貼着自己。
殷莫離頓時覺得全身像過了一道電，渾身僵硬得無法動彈。即使隔着衣服，但還是感覺到了彼此的體溫和心跳。
她的一只手還被他抓着，但她早已忘記掙脫。沒有被抓的那只手不知何時竟放到了他的肩上。擡起眼睛呆呆地看着他，才發現自己的視線又無法挪開了。
唐景文的臉在離她不到兩寸的距離，開口道：“不用找了，這裏就有一個。而且，我只要這一個。”話音剛落，就低頭擒住了她的唇。
雙唇突然覆上一陣柔軟，看到唐景文放大了很多倍的臉，殷莫離頓時瞪大眼睛，腦中還在回想他剛剛說的話，居然忘記了反抗。
他的話語前所未有的溫柔，讓殷莫離頓時覺得心像被一層柔軟的絲綢包裹着。
從不知道他竟那麽了解自己，連平時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都記在心裏，也從未想過他喜歡的竟然是缺點那麽多的自己。
是的，總是帶着面具很累。連她自己都快忘記，其實自己也是個很需要人保護的人。
她也想懦弱，也想躲在別人身後讓人保護，也想撒嬌，也想任性，也想發發大小姐脾氣。但是她一直都僞裝得很好，除了在她身邊多年的六大護衛，沒有人知道。可是為何唐景文會把自己看得如此透徹？
他說他中了她的毒，他說他的毒已經深入骨髓無藥可救，他說他要讓頑石點頭，他說他心痛得不得了，他說他想要她愛他，他說他只要這一個……每一句都深深地震撼着她的心。
發愣的時候，唐景文已經撬開了她的貝齒，正溫柔地輕吻着她的小舌。
殷莫離口中忽然觸到一陣溫熱，回過神來，才發現是唐景文的舌正在輕舔着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