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糖

殷莫離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剛剛居然脫口而出叫了他的名字,這只有非常親密的關系才能用的稱呼,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轉念一想,剛剛不是正準備說話嗎,怎麽被他岔開話題了?她不滿地蹙眉道:“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唐景文道:“有啊,我聽到你剛剛叫我的名字了。”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乞求道:“離兒,你叫的真好聽,再叫一次好不好?”

殷莫離翻了個白眼,唐景文卻像個小孩一樣晃着她的手,哼哼唧唧地撒嬌。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這個英俊男子這樣對自己撒嬌,殷莫離不由得抖了一下。

實在拗不過他,她只好紅着臉又叫了一次:“景文。”

蚊子叫一般的聲音卻讓唐景文興奮得仰頭大笑,一把将她抱起,原地轉了幾圈才将她放下,又激動地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這幾個親昵的舉動弄得她耳根都紅了,又羞又怒邊掙開他邊道:“你……你到底聽不聽我說?”

唐景文摟着她的腰沒有讓她掙開,認真地說:“離兒,你不用告訴我的,我知道你信任我,這就夠了。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越不會對你造成威脅。”

殷莫離一怔,蹙眉道:“倘若以後我做的事會影響我們的感情呢?”

唐景文自信地說:“離兒,有你剛剛那聲‘景文’,如今不論你做什麽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了。要我變心,可要等到下輩子了。或許我下輩子也不一定會變心。”說着無奈地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這是種什麽力量,讓我變得眼中除了你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只要是為了你,讓我做任何事情都行。”

殷莫離愣愣地看着他,她知道唐景文不會騙她,所以對這番話感到很是震驚。呆呆地看着他,心中感覺被什麽東西填得滿滿當當的,眼眶漸漸發熱,眼淚不受控制地就流了下來。

唐景文見她流淚,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幫她擦眼淚,柔聲道:“離兒,對不起,我,我只想着讓你知道我心裏的想法,沒考慮你的感受。吓到你了是不是?對不起對不起,你當我沒說,好不好?”

殷莫離的視線被淚水模糊,卻将面前的人看得更加清楚。

她看着這個情緒完全被自己的一颦一笑所左右的男子,她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心疼自己,頓時覺得十分幸福,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吸了吸鼻子,用帶着鼻音的聲音說:“你說的話我可都記住了,若是以後你因為什麽事誤會了我,我可不會輕易原諒你。”

唐景文緊緊地摟着殷莫離,在她耳邊道:“放心吧,離兒,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東西比你更重要。”

殷莫離第一次感受到了愛情的甜蜜,不由得破涕為笑。

Advertisement

殷莫離靠在唐景文胸口,輕聲道:“景文,給我一年的時間。等我一年,可以嗎?”

唐景文摟着她輕笑道:“離兒,你這是什麽傻問題?你還不明白我嗎?再多年我都能等,一年算什麽?”

殷莫離心中泛起一陣暖意,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忽然,唐景文抓着她的肩膀站直,看着她的眼睛,嚴肅地道:“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必須要答應我!唯獨這個沒得商量!”

殷莫離不知他為何突然變了神色,只是愣愣地點頭,“什麽要求?”

唐景文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絕對不許和那個人……那個,聽到沒有?”他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殷莫離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個”是什麽意思,不由得想笑。他不知道她從未與蕭啓言有過夫妻之實,否則也不會這麽恨蕭啓言。

不過,依唐景文的性子,即使蕭啓言沒占到便宜,他也絕不會放過他,或者說,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她心懷不軌的男子。

見殷莫離低着頭偷笑,唐景文頓時有些惱怒,捏着她的肩膀微微用力,逼她與自己對視,眼中帶着些殺氣,厲聲道:“你聽到沒有!要是再讓他碰你一下,我,我,我就,我就……”

殷莫離忍着笑看着他,見他支支吾吾的,便忍不住想逗他,“你就怎樣?”

唐景文“我就”了許久,才咬着牙怒道:“反正就是不許!否則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他這是在威脅我麽?

殷莫離盯着他因為生氣而有些微微泛紅的臉,不由得有些唏噓,這人終究是個普通男人啊!什麽痛苦折磨都能忍受,卻絕對無法接受別的男子輕薄他心愛之人。只是,堂堂一個王爺,如此出言威脅一個女子,是不是有失身份呢?那副‘你不答應就決不罷休’的樣子,哪裏還像個王爺?簡直是個任性的孩子!

在殷莫離發愣的檔口,唐景文再次将她摟入了懷中,不知為何他似乎有些發抖。

回過神來,只聽到他在耳邊喃喃道:“離兒,你答應我。否則……我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你不知道,好幾次我都差點克制不住,想去殺了他……我知道現下殺了他會破壞你的計劃,但我實在是控制不住,怒火燒得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只想着讓他永遠消失……離兒,我是不是很可怕?”

殷莫離覺得心裏滿滿的,輕聲道:“早就聽說感情會讓人盲目,如今看來此話一點不假。景文啊景文,枉你如此聰明,你不是很了解我嗎?那你怎麽不仔細想想,以我的性子,豈會甘心委身于一個我厭惡的人?”

唐景文一愣,眼睛亮了一下,轉而又黯淡下去,頹聲道:“我怎麽沒想過?但是親眼見到你與他同寝而卧,這種事情怎能作假?而且,你,你前些日子,明明還,還,小産了。”語氣中彌漫着濃濃的怨氣。

“眼見并不一定為實。”見唐景文一臉的疑惑,殷莫離笑了笑,驕傲地昂着頭,慢悠悠地道:“這世上,還沒有薛然配不出來的藥。”

唐景文回頭又細想了一下,眼眸這才完全亮了起來,抱着她傻兮兮地笑着,還一遍又一遍地叫着:“離兒,我的離兒!”忍不住又湊過去親了她幾下。

殷莫離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簡略地告訴了唐景文,例如幫助蕭啓言奪位,再利用國戰除掉他。簡單一句話概括,卻直截了當的讓他知道,她要做的事情有多麽重要,又是多麽為世人所不齒。

唐景文真如她料想的那樣,沒有面露難色,也沒有出言阻止,只是一言不發抱着她。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聲音有些哽咽,“離兒,我的心好疼。為什麽這一切要落在你身上?我的離兒,你明明還在應該無憂無慮玩耍的年紀啊!讓你來承擔這些,真的好殘忍。離兒,你一定很累吧?”

第一次有人如此直言不諱的點明了她的處境,為她心疼,為她不甘,為她抱不平。她除了緊緊抱住唐景文之外,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表達她的感受。

殷莫離深深地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舍,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開口道:“景文,你回大梁吧。”說完就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身子一僵。

她繼續說:“你答應會給我一年的時間,這段時間,你回大梁吧。那裏有你的……”

“不行!”唐景文立刻打斷了她的話,“我說的等你,是我只會在一邊默默看着你,不去煩你,而不是離開你!你要我離開你回大梁,絕對不行!不論如何都不行!”

“可是你的家人朋友都在大梁啊。”

“離兒,自從遇到你,我的生命中就再沒有別人了。我只要你,其他什麽都不要。”唐景文緊緊地抱着她,好像她會突然消失一樣。

殷莫離笑了笑,心中一片暖陽,但還是勸說道:“景文,一年而已,很快的。”

唐景文雙手捧着她的臉,盯着她的眼睛道:“離兒,一年,整整一年,三百多天!我看不到你,聽不到你,摸不到你,吻不到你,生活中沒有你,只能在夢中見到你,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多大的折磨嗎?這種日子我曾過了幾個月,簡直生不如死,我不想再重溫了。”

殷莫離看着唐景文的眸子,那裏面寫滿了痛苦,她仿佛可以感受到那段時間他有多麽煎熬。若不是秉着要再見到她的信念,只怕他早就撐不住了。

殷莫離越看越覺得心疼,她怎麽能那麽狠心傷他呢?鼻子覺得酸酸的,她愧疚地道:“景文,對不起,你那時候,很難受吧?都是我不好。”

唐景文輕輕笑了笑,點點頭說:“真的很難受,特別是這裏,”說着握住她的手覆在自己胸口,“每天都疼得死去活來的,恨不得将它挖出來,讓它不要再痛了。”

殷莫離的手輕輕撫着唐景文的胸口,輕聲道:“對不起,讓你受苦了。現在不痛了吧?”

唐景文用下颌頂了頂她的頭頂,笑着說:“臭丫頭,你說呢?”

“景文,我不會再讓你心痛了,”殷莫離忽然很認真地做出承諾,“因為你心痛,我也會心痛的。”

唐景文點點頭,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

殷莫離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連忙開口道:“景文,這樣吧,你帶幾副我的畫像回去,想我的時候就看看畫像,不就行了?宮裏的畫師把我的肖像畫得很神似的!”

唐景文一臉不屑地說:“畫像又不是你,有什麽用?畫像會說話嗎?會抱我嗎?會吻我嗎?怎麽能用畫像來代替你?再說,你的畫像我那多得是,都是我親手畫的,絕對比你的畫師畫得神似百倍。”

殷莫離一怔,訝然道:“你何時畫過我的肖像畫?”

唐景文揚着下巴說:“你當然不知道啦,那時候你整天跟着勉之,理都不理我,我只好借畫你的樣子來纾解相思之苦了。我那裏,少說也有上百幅吧,下次讓你看看,絕對比你們這的畫師……”

殷莫離用吻封住了唐景文的話,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唐景文呆愣愣地看着眼前放大了許多倍的殷莫離的臉,感受到唇上的溫熱,半晌才反應過來,她真的在吻我!

意識到這個吻之後,唐景文興奮得幾乎跳起來,但又怕打斷這個吻,索性把力氣轉到嘴上,用力地回應着這個吻。

殷莫離終于知道是什麽讓她感覺這麽安心了,是唐景文的味道,他的呼吸中有種屬于他的味道,讓她莫名的安心。

也許,這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吧。

殷莫離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因為她的心已經找到了停留的地方。

本來殷莫離已經打算放棄勸說唐景文離開了,因為他堅決不願離開,而且她也覺得有些舍不得。但她忘了她曾寄給大梁皇帝的信,所以在收到回信的時候她還愣了一會,才想起有這麽回事。

皇命難為,唐景文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按旨行事。

殷莫離見他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允許他回去與皇帝打個照面之後就回來,唐景文的情緒這才被稍稍安撫了下來。

唐景文走了之後,殷莫離就開始部署之後的計劃。

首先,她将國家大事的處理權都交給了殷莫庭,不再擔任監國大夫,并在衆大臣面前宣布了這件事,同時也壓下了那一部分支持她稱帝的勢力,表明自己并無稱帝的念頭。

如此一來她就正式以翔龍國三皇妃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入駐了翔龍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