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險勝
殷莫離吃力地抵禦着魏長海的每次攻擊,不知不覺兩人已拆了一百多招。
魏長海興奮地道:“好久沒打得這麽痛快了。小女娃,你可別這麽快就被我打倒了。”
殷莫離閃開他的□□,自信地笑了笑:“莫離定不讓将軍失望。”
她試了好幾次不着痕跡地向魏長海腋下攻去,但他似乎知道她要攻擊他的命門,或是本就下意識地護着自己的命門,她幾乎無法碰到,總是被他用招數化去。
如此耗下去,她一定會先體力不支而被打倒的。殷莫離咽下喉中的腥甜,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決。突然,她朝月離陣營這邊轉過臉,不知看着誰。
若茗一怔,小聲驚道:“糟了,主子她要……”又立即噤聲,向身邊的沈裘使了個眼色。
沈裘點點頭,兩人二話不說一人一邊點了正在觀戰的另外四人的穴位。
由于一心都挂在戰場上的主子身上,一時不察竟被身邊的夥伴點了穴,龍軒薛然丁柔陶衣四人都是驚詫不已,目瞪口呆地瞪着眼前的人。
丁柔驚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若茗對他們抱拳道:“得罪了。是主子吩咐我們,在她要使出最後一招的時候,把你們的穴點了。”
沈裘接道:“主子早知道你們會不聽她的話,所以要我們提前治住你們。”語畢又看了看陶衣,“別試了,陶衣,你內傷剛好,強行沖破穴道會使內傷加重的。而且這是主子剛傳給我們的點穴法,是沖不開的。”
龍軒咬牙切齒地道:“你們這樣會害死主子的。”
薛然也試着沖了幾次,發覺真的沖不開穴道,焦急地道:“快把我們的穴道解開,難道你們真想主子出事不成?”
若茗搖搖頭,一把扯過有些踟蹰心軟的沈裘,轉身繼續盯着戰局裏的那人。
忽然,殷莫離縱身一躍,朝着魏長海俯沖過去。魏長海見狀下意識地舉起□□接招,槍頭如破空的箭一般飛速朝她攻過來。
殷莫離本來可以避開這一招,但是她沒有。她以手抵擋,握住了槍身,卻沒有止住□□的走勢,槍頭“嗤”地一聲,直直地插入她的胸口。槍頭完全沒入她的身體,竟從她身後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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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齊聲大喊:“主子!”
殷莫離深吸了口氣,忍住胸腔的劇痛,雙手緊緊抓住刺入她胸口的槍,使得魏長海無法及時把槍頭拔出。她咬牙一運氣,右腳一臺,使出全身的立即朝他腋下踢去。
魏長海仍舊保持着雙手持槍的姿勢,一時躲閃不及,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了他的腋下。他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然後全身的力氣都從腋下散去,雙腿也發軟,連站立的力氣都沒了,癱倒在地上。
殷莫離擡手抹去嘴角的血跡,面上還帶着嗜血的微笑,好像被□□刺穿身體的人不是她一般。她雙手握住槍身,閉上眼,運足氣大喝一聲,槍頭竟然應聲而出,活生生地被她徒手從身體中拔了出來!
此時站在這邊的若茗已經淚流滿面,沈裘也吓得渾身發抖,其他人也都驚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只剩下龍軒能咬牙切齒地說:“把我的穴道解開!馬上!”
殷莫離手握魏長海的□□,那槍上已經滿是她的血跡,她的身上、臉上也全是血。但她正自信地笑着,拿槍指着倒地不起的魏長海道:“勝負已分了,魏将軍。”
魏長海縮在地上斷斷續續地說:“沒想到你竟然以命相搏來攻我命門……真是……後生可畏啊……魏某……輸得心服口服……”
殷莫離勾了勾嘴角,“魏将軍,走好。”語畢,她毫不留情地将□□一揮,“嚓”的一聲,魏長海的頸間多了一條細長的傷口,只消片刻,這位慕堯名将不敗戰神就沒了氣息。
殷莫離看着魏長海閉上眼睛,将手中的槍往地上一頓,對慕堯軍隊大聲道:“魏長海已死,還有誰!?”
面對滿身是血又目露兇光的這個女子,對面幾萬人竟無一人敢出聲。
殷莫離目光堅定地看着對面的人牆,中氣十足地道:“慕堯戰士聽令!若歸順我月離,可保全家平安,衣食無憂。若執意戰鬥,我月離也絕不留情!”語畢,她指了指地上的魏長海,“将你們的将軍帶回去厚葬,若有人想步他後塵,我月離奉陪到底!”說完,她轉身朝自己軍營走去。而那把□□居然被她牢牢地插入了地中,仍舊豎在那裏,唯有槍頭上的紅纓被風吹得四處亂舞。
殷莫離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自己的陣營,此時若茗沈裘已經解開了四人的穴道,六人站在隊伍的最前列迎接她凱旋回來。
殷莫離滿臉是血,卻帶着滿足的微笑,自豪地道:“我說過,我不會輸的。”
若茗擦了把眼淚,緊緊抓住殷莫離的手,發現她的手像冰塊一樣冷。剛擡頭看向她,卻見她直直地倒向了自己的懷裏。
“主子,主子!”尖銳的叫喊聲劃破了夕陽的寧靜。
帳外,所有人再一次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連一向冷靜的龍軒都不停地來回踱步,惴惴不安。突然,他一把抓住若茗的衣領,将她提到自己面前,惡狠狠地道:“主子若是有什麽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若茗哭個不停,也沒有掙紮。她此刻十分後悔,她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了,做了一個好仆人的本分,但是若主子因此喪命,她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陶衣怒道:“龍軒,你放手!還嫌現在的狀況不夠亂嗎?”
龍軒難得一見地動怒了,吼道:“若不是她點了我的穴,主子現在會生死未蔔嗎?若茗,我問你,到底是主子的命重要還是吩咐重要?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她?”
若茗泣不成聲:“我沒有……我不知道……主子她……”
沈裘也淚流滿面地道:“是,是我害了主子。我不該聽她的,去點你們的穴,是我害了主子……”
丁柔擦了一把臉,故作冷靜地道:“你們都別吵了,這樣吵能讓主子醒過來嗎?都閉上嘴,讓薛然安靜的給主子療傷!”
龍軒狠狠地松開手,面色凝重地繼續盯着帳簾。
在船上唐景文忽然從夢中驚醒,身旁的侍從驚訝不已,按照藥效他應該要三天之後才會醒的,怎麽才兩天就醒了?
護送他回去船隊此時剛剛從陸港碼頭下海,行出沒多遠,唐景文立即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剛剛那個夢太真實了,讓他心中那不好預感更盛了些。
“馬上回去!回晉陽!”
侍從搖搖頭,“王爺,公主吩咐王爺要回宮中靜養。”
唐景文一字一句地道:“本王說,回晉陽!”
侍從索性往地上一跪,“王爺,奴才只是按公主的吩咐辦事,還望王爺不要為難小的。”
唐景文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道:“立刻回晉陽!吩咐船掉頭,否則本王殺了你!”
那侍從倒是視死如歸,語調十分平靜:“王爺盡管動手吧,若要奴才抗命行事,奴才也會被砍頭,王爺現在給個痛快倒也好。”
唐景文怒氣沖沖地看着這個侍從,須臾,将他往旁邊一甩,收回了手。
就在侍從以為平安無事了的時候,又見他撿起剛剛掉在地上打碎的瓷碗碎片,放到自己的頸邊。
侍從吓得渾身發抖,“王……王爺,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唐景文笑道:“立即将船掉頭回去,否則……”說着,他将瓷片往自己脖子上一劃,立即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血印。
侍從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又不敢靠近,一時急得欲哭無淚。
“若是本王死在你們月離國,即使簽過不戰協議,相信月離國也難逃一戰。好歹本王乃是當今大梁聖上的親侄子。你們月離若有信心迎戰大梁,可以試試看。”
“不敢不敢……王爺,王爺小心……”
“不敢就立刻調轉船頭!本王要馬上回晉陽!”
侍從吓得一跳,連忙道:“是是是,小的這就吩咐下去,王爺……王爺……”
片刻後,看到船終于掉了個頭,唐景文這才放下手中的碎瓷片。
他對着鏡子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傷痕,伸手摸了摸,這才感覺到了一絲絲疼痛。他低頭看了看手上沾到的自己的血跡,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以前的他是最不願忍受疼痛的,任何讓他覺得有一點疼痛感的事情都會讓他大發雷霆。如今為了一個僅僅見過數面的女子,他居然……
他忽然笑了起來,他就知道,這個殷莫離對他來說一定是個特殊的人。
唐景文站在船頭,看着越來越接近慕堯國的地域,他忍不住第無數次地催促船工再快一點。
不知為何這幾日他心中那股不安越來越濃重,就在剛剛,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劈了一下,一時疼得他幾乎直不起身來。
船一到達陸港城,他立即跳下船,接過侍從牽來的馬,二話不說就朝前方狂奔而去。
到達晉陽城要經過陸港,到達景城,然後到承州,過了承州才到晉陽。這段路如果一個人馬不停蹄地趕路,大概需要一天半,但唐景文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到了。
當他快馬加鞭地趕到晉陽月離大營時,軍隊正準備拔營。他看着軍中士兵們的表情,心中猛的一驚,那股萦繞在心裏多日的不安之感正黑壓壓地朝他壓下來,讓他難以呼吸。
他遠遠地就看到了那一頂帥帳,帳前站着的是龍軒、沈裘、陶衣三人。此時丁柔去安排拔營,若茗正在帳內協助薛然。
他一步一步地向帥帳走去,步伐如有千斤重,不過短短數百米的距離,他卻感覺有幾千幾萬裏一般。
走到帳前,他看着面色凝重沉默不語的幾人,強迫自己冷靜地開口問道:“你們主子呢?”
“王……王爺?”見來人是唐景文,幾人都很是驚訝。
唐景文又問了一次:“你們主子呢?”